所以,妈妈说,我差不多总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我觉得生活就像一个艳阳天。
医院里的环境并没有吓到她,因为她童年的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在或这或那的治疗中度过的。几乎总是因为肚子痛,如果不是,那就是因为恶心、头晕或者严重的头痛。
最糟的是当她和博—奥拉,还有那些玩具独自待在那所大房子里的时候。
博—奥拉,她从不称呼父亲的男人,开始的时候还可怜她,但是当她不配做他的女儿的时候便抛弃了她。
她周围的一切都有个名字,但都是指其他的东西。爸爸不是爸爸,妈妈不是妈妈。家也在另外一个地方,病了就像痊愈了。当有人说“好”的时候,真实的意思是“不”,她还记得自己当时是多么困惑。
大脑是人体内唯一没有感觉的器官,所以哪怕病人清醒的时候也可以做脑部手术。
天啊,她找到警察,告诉他们博—奥拉和他那些所谓的朋友在那个棚子里的勾当,那是为猪准备的,而不是彼此愤怒的小男孩,那时候,他们是多么气愤呀。尖叫着,大喊着,从左边打,从右边打。然后他们把她送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他们说从那以后那就是她的家了。但是,那里黑漆漆的,很安静,她双手被绑着,就像现在一样。
医生说了,如果他们只是稍微切入她的脑袋,她就不会再有这么复杂的想法了。她不会再大打出手了,有希望能够照顾自己。如果他们只是剪短她头脑里一些毫无益处的关联,一切都会好了。
爸爸就是爸爸,妈妈也是妈妈了。
她被人从床上抬起来,这打断了她的思绪。但是她闭着眼睛,因为她不想看到那把即将切开她脑袋的刀子。
的确,他们确实说过他们不再使用刀子了,因为时代变了,他们现在有更先进的技术。某种跟电有关的东西,她不太懂,但是当他们问她明不明白时,她还是点头了,因为她不想引起更多的麻烦,麻烦已经够多了。
麻烦,麻烦,麻烦,你就是个麻烦。这就是每次有东西碎了或是掉到了地板上,夏洛特,那个她从未喊过妈妈的女人,总会说的话。也确实经常有东西打碎。不是装满了牛奶的颤抖的玻璃杯,就是滑溜溜的盘子,抑或是窗玻璃太薄了,直到它们在地板上碎了一地才能看到。
有人抓住了她的头,她感受到了冰冷的刀片。
首先是他们剃掉她后脑勺上头发的刮擦声,然后是一阵疼痛,最后是电刀的声音。
卡罗林斯卡医学院的精神病专家克里斯蒂安·鲁克证实,这项手术不仅有副作用,在临床的实施也困难重重,这意味着这项手术只能在严格控制的实验中才能施行。而这时,这项技术的未来就被决定了。
会没事的,她想。我会好起来的,就像其他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