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无路可逃

当乌尔瑞卡·温丁醒来时,她起初没什么感觉,然后一阵剧痛传遍全身。她的脸抽动着,鼻子很痛,嘴里有血的味道。

周围漆黑一片,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最后的记忆是地下室里油脂分离器的臭味。那个在树林里追她的男人一定是用什么办法把她弄晕了。

她咒骂自己要了那些钱。她不到一周就把那五万克朗挥霍光了。

也许有人觉得她虽然拿了钱,可还没有闭上嘴。但是报警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人相信她的话。

我到底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她想。

她感到脸上僵硬,嘴里发紧。她背朝下躺着,全身赤裸,没法动弹,因为双手被用胶带反绑在背后。

她的两侧都是粗糙的木墙,当她试图站起来时,却被膝盖和胸口上方的两根铁棍挡住了。

她开始以为脸上是干了之后发硬的血迹,原来那是一片胶带,封住了她的嘴。她躺着的地方很潮湿,她想自己一定是尿裤子了。

我被活埋了,她想。空气干燥而闷热,令人窒息,闻起来像个地窖。

她感到惊慌失措,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的叫声从何而来,但是她知道自己在尖叫,尽管她听不到。

用鼻子呼吸,镇定,你应付得了的,她想。在没有其他人的帮助下,你已经照顾自己一辈子了。

五年前,当她刚刚十六的时候,就发现她妈妈躺在厨房地板上死了,从那以后,就剩她一个人了。当她缺钱的时候,从未寻求过社会福利部门的帮助——她宁愿去偷食物——多亏了妈妈微薄的人寿保险赔偿金,她才得以付得起房租。她从未是任何人的负担。

她并不知道父亲是谁,她妈妈带着这个秘密去了天堂——如果那是她用酒精和药物缓慢而从容不迫地让自己不到四十岁就丧命,死后所去的地方的话。

她妈妈并不刻薄,但是不开心,乌尔瑞卡知道不开心的人会做出一些看起来很刻薄的事。

真正的邪恶则完全不同。

奶奶差不多要到一周后才会担心,她想。她们的联系通常不会多于一周一次。

她的呼吸变慢了,头脑也更理智了。

也许,那个心理专家索菲娅·柴德兰会想念她吧?乌尔瑞卡后悔打电话取消她们的会面了。

珍妮特·科尔伯格呢?也许,不过很可能不会。

她的心跳恢复了正常,尽管依然呼吸困难,她已经恢复了理智。至少暂时是这样。

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她知道自己并没有瞎。她周围的阴影呈现出不同程度的灰色,她能大致看到上方有一个锅炉,连着一大堆管子。

墙壁发出有规律的隆隆声。先是刺耳的金属声,接着是砰的一声,沉寂几秒钟之后,声音再次响起。

她的第一感觉是电梯的声音。

锅炉、管子……和电梯?

所以她这是在哪里?

她扭过头,竭力想找到光源。

她竭力把头往后仰,直到她感觉脖子里的动脉和气管要爆掉了,才瞥见了什么东西。

在她身后,她看到一束被墙面反射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