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丹麦,1994

我带来足够的水放进小溪,所以它欢呼跳跃,奔流向前。

我带来很多燕子让它们在天空飞翔,还有燕子们吃的小虫。

我给树木带来新叶,小鸟们就到处筑巢。

我让夜晚的天空变得美丽,因为我把它变成了粉红色。


她扭动着这颗松动的牙齿到了左边。它松得快掉了,现在还没掉,不过可能今天晚上就要掉了。

她闭上了嘴。她尝到了血味,像冰块一样刺痛。

牙仙子给了她五百克朗。一颗放在枕头下的牙齿是一百克朗。她把钱放到了她秘密的盒子里,在床下,盒子里现在有六百二十七克朗了,钱和盒子都是从猪农那得来的。

她整个夏天都和他在一起,这是她养父母第三次来看她了。她从来不叫他们爸爸和妈妈,因为他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叫他们博—奥拉和夏洛特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可能会觉得她尊重他们。她只把他们称作“你”和“你们”。

这次他们带来了他们瑞典的朋友。

这两位浅色头发的人是律师或者别的什么人。

他们看起来像天使,但是她觉得他们真的很奇怪。看起来他们好像是在她这边的,因为等到晚上所有的一切都开始的时候,他们显然犹豫了。但是他们不会像她这样被一直被锁着,他们进出是自由的,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奇怪的原因。因为他们总会回来。

他们其中一个人的手指被她的狗咬掉了,但是她还是宠着这条狗,这也很奇怪。

她住的那间屋子是这所房子里最小的一间,闻上去有股霉味。房间里有一张吱吱作响的床,一个老式的衣柜,闻起来是樟脑丸的味道,还有一个朝着院子的小窗户。她能玩的所有的东西只有一些粉笔、黄色的打印纸,还有一盒乐高玩具。

她不情愿地在大大的绿色乐高基座上建了一座房子。在地面上,她开始把小人粘上去。一共有九个乐高人物,和当时在农田里的人数一样,除了她自己和他们从瑞典带来的小女孩。

她摆了摆这些小人,它们在乐高搭成的房子前面站成了一排。她假装里面有五个是女人,因为玩具只有男人形象,很快它们都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了。

猪农和两个女律师。

他们称作贝里林德的这个人是一个警察,虽然他看起来不像。这是唯一比较像人物原型的塑料人。不仅是因为它穿了警察制服,还因为它有胡子,和他一样。

他旁边站的是弗雷德丽卡,她本人比乐高玩具要胖很多。然后是这个小女孩的父母,卡尔和安妮特。

在右手最边上站着她的养父母。

她一边盯着他们看,一边玩弄她那颗松动的牙齿。她陷入了沉思,这时候有人开了门。“该走了。你整理好了吗?这次没忘了你的沙滩毛巾吧?”

一次问了两个问题,一个要说是,一个要说不是,意味着她不能不说话了。

她不能只是点头或者摇头,这是他惯用的手段之一,为了让她和他说话。

“我什么都打包好了。”她咕哝着。

他关上了门,这让她想到了掉第一颗牙时的情景。

他告诉她当小朋友把牙齿留给牙仙子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如果你把牙放在一杯水里或者睡觉前放在枕头下面,小牙仙晚上就会飞过来给你一些东西作为回报。她搜集孩子们的牙齿,飞到很远的地方,那里是她用牙齿盖的城堡,每一颗牙她会付一百克朗。

他帮她摆脱了第一颗牙,这样她很快就会变有钱了。

这个夏天他们刚来的时候,她就坐在她现在坐的地方,但是在一个小板凳上,他把几根很坚固的棉线绑在她的牙上,线的另一头被绑在门把手上,他告诉她他要去拿点东西。但是他骗了她,相反,他猛地把门一关。

门关上的时候她的牙掉到了地上,那是她第一次拿到一百克朗。

但是那天晚上牙仙子并没有飞到她的房间。来的是他,他爬到了她的床上。他以为她睡着了,把枕头抬了起来,放下了钱。

从那以后她不得不表现出她应得那些钱,她意识到牙仙子并不是有魔力的人,而不过是一个买小孩牙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