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丹导师叹了口气,拍拍安格斯的肩膀,“走吧。”
在这边已经拿不到有用的信息,安格斯没有继续停留的必要。
二人使用传送阵回了总院校区。
安格斯刚回宿舍不久,安妮就找上门来。
“怎么样了?芬克,他说没说?”安妮直接问道。
安格斯摇摇头,“没有,芬克不配合。不过,他对奥斯顿的恨意倒是真的。”
“啊?”安妮一惊,“难道说芬克真的是自愿谋杀奥斯顿?”
安格斯又一摇头,道:“也不一定,他想杀奥斯顿是真,但谋杀这件事或许有别人的影子在里面。芬克肯定知道些什么,他又不配合,线索太少帮不了他。”
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不能法术,他真想当场直接催眠芬克,把事情全秃噜出来。
想到这里,安格斯回过味儿,督察院的人难道没有查探芬克的记忆?
“安妮,你说督察院的人查探过芬克的记忆吗?”
安妮愣了愣,说道:“会吧,这应该不算刑讯逼供的范畴,对当事人身体没有损害。”
“那,芬克或许真的把该交代的都说了,只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安格斯摸着下巴,芬克确实知道什么,但这是在记忆正常的情况下。
“你的意思,是有人篡改了芬克的记忆?不可能吧,什么手段能瞒过学院啊?”安妮不信。
“世界很大……”安格斯幽幽说道。
“就像你说的,芬克确实对奥斯顿充满怨恨,万一真的做出这种事呢?安格斯,你不能排除这种情况,而固执地认为芬克是被人操纵的!”安妮又道。
“我不是固执地认为,而是觉得这件事不对劲……算了,事已至此,就看后续怎么判决了。你就别掺和这事儿了,平时注意安全。”安格斯交代道。
他没有和安妮争辩,这没有意义。
“那好,我先回去了,”安妮起身,又顿住脚步,说道,“这件事我们也无能为力,尽心就好,你别钻牛角尖。”
安妮一脸温柔、目光似水地望着安格斯,声音轻缓柔和。
安格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人就是这样,有亲疏远近之分。
有时候,你拿别人当朋友,他却不以为然。有时候,别人拿你当朋友,你却毫不在意。
在安妮眼中,芬克出事,为他奔走已经仁至义尽了。
毕竟只是一个社团的成员,一个普通朋友,她做不到劳心劳力的程度,本身也不喜欢芬克的性格。
若是换成安格斯出事,安妮不知道会不会付出一切去拯救,但她敢肯定自己一定会崩溃,或许时间会治愈,或许永远不能忘怀。
安格斯倒是能够理解安妮的想法,作为一个普通的学员,在魔曼尼克上层又没有关系。
细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劝安格斯别想太多很正常。
安格斯再一次体会到实力的重要性,没有实力就没有话语权,就像一片羽毛在大海浮沉,随波逐流。
更惨的是,某天一个大浪,把“羽毛”打在海底,淹没在泥沙中,然后永远也发不出自己的声音!
这张由阶层、实力编织出的大网牢牢束缚每一个在里面浮沉的人。
“要是自己目标实现,帮芬克免去牢狱之灾,自己这个首席就算是尽到责任了。”安格斯想到。
他拿出送过来的修炼材料,抓紧时间积累魔力。
一周时间过去,风平浪静,安格斯终于收到姗姗来迟的论文审核回函。
他快速浏览完,尽管提前有心理准备,安格斯仍然止不住激动,通过了!
那篇关于隧穿门的论文通过了,已经准许发表在《奥秘》的核心期刊上。
安格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他身份地位的转变,更要要的是,意味着魔曼尼克在现实中证实了这项理论。
也就是说,他们在启明星成功开启了隧穿门。
安格斯因为实验室的场地有限,只是做了理论上的拟合,并没有实际验证。
但若是想发表在核心期刊,那肯定得复刻论文中阐述的隧穿门制作过程。
理论和实际肯定有差距,但魔曼尼克在短短时间内完成理论到实际的转变,可见其强大的研究能力。
回函上面表述,安格斯现在可以选择留在学院继续学业,也可以选择立即建造个人研究所。
安格斯不急,等再过几个月,把魔力积累足够,就能领取教授级的称号,到时再选择也不迟。
现在的情况,他属于教授级预备役,只差积累九级圆满魔力了,而这恰恰是最简单的。
安格斯几乎已经预定了教授级称号。
在回函上面,详细介绍了个人研究所的意义。
安格斯一直以为,教授级的个人研究所,只是从事个人研究,有魔曼尼克的资源扶持,以及拥有个人研究的自由度。
实际上,个人研究所还代表着更深刻的意义。
那就是一项革新技术代表的产业。
魔曼尼克并不禁止垄断,甚至于说支持“垄断”。
当然,说是支持“垄断”不太准确,更具体的,应是“支持保护研究成果”。
就拿安格斯给出的隧穿门技术举个例子,安格斯对这项技术以及这项技术产生的衍生收益有绝对的控制权。
而衍生的整个产业都将归于该研究所名下。
这是魔曼尼克学院的一个特点,以个人或团体研究所的成立促进学院的发展。
因为每个成功建立的研究所都拥有至少一项专业技术,拥有至少一份完整的产业。
哪怕是新成立的研究所,甚至还没有孵化出完整的产业,但也不会遇到“恶狗争食”的情况。
这,得力于魔曼尼克顶层设计的保护。
没有人敢触犯这个铁则,除非研究成果的拥有者自愿赠予。
魔曼尼克如此支持,自然也会有限制,那就是限制价格。
尽管别人无法染指这个产业,但学院不会让个人肆意定价,会给一个公允价格。
虽然不会有暴利,但这是一个产业的垄断,所有的收益都是个人的,那是无法想象的富有。
至于这种垄断导致竞争性弱、技术迭代慢的情况,则不需要担心。
魔曼尼克保证的是“这”项技术的保护,如果有人在“这”项技术基础上产生重大革新,那么魔曼尼克也会提供保护。
如果不想被其他人的技术淘汰,最开始的技术开创者就得更加用心的研究创新。
这种被他人超越的情况十分少见,第一就是开创者在时间上有优势,毕竟是最先开发出来的,对于技术的理解更深刻,研究出下一代的时间更充裕。
其次,开创者掌握的产业可以提供大量资金,加快研究进程。
最后一点,魔曼尼克对于技术开创者还是有保障的。
比如说,二代技术革新者,如果他的技术在开创者技术基础上,革新程度只有百分之五,那么该革新者可以享受二代技术百分之五的收益。
要是革新程度比百分之五还低,那对不起,不能享受任何收益。
反之,如果革新程度是颠覆性的,那革新者就可以享受百分之百新技术的收益。
在魔曼尼克,一是靠实力说话,二是靠技术说话。
甚至在顶层的方针下,实力强也不能随意予取予夺,一般人实力没有超过顶层,那靠技术说话更有力。
安格斯没想到一个研究所,居然有这样的影响力,背后还牵扯到这么多利益。
他已经可以想到,不久之后,各种麻烦上门。
安格斯本意是不想在学院里浪费时间,好通过教授级的权限,了解更多的隐秘。
哪想到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安格斯对于产业收益可不感兴趣。
最重要的还是实力,这种技术成果的保障,那是魔曼尼克制度的缘故。
可保障魔曼尼克制度的,依然是实力。
“看来没几天清净日子了。”安格斯摇头道。
相信学院里各个大派系的势力,已经得到消息,那下一步自然是和他这个研究成果所有者进行接洽了。
第十大区,赤炎域,蒙兹位面,摩天商社分部。
奥斯顿把古董花瓶往前狠狠一砸,顿时碎片飞溅。
乔纳森正恭恭敬敬地站在办公桌前,完全不敢躲避溅射到身上的碎片。
“该死!这个安格斯怎么就在核心期刊上发表了论文?后续的计划不仅夭折,而且搞不好我还得舔着脸去找他合作!太可笑了!”
“乔纳森,没用的东西,出的什么狗屁计划?你知不知道商社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我笑话?”
“你知不知道摩天社团唯独我这一届,在新生任务上丢了天大的面子?耻辱啊!要不是有永耀垫底,我的前途就完了!你也完了!”
“是,部长,我都明白。要不是您运作,我哪有现在的地位啊!”乔纳森谄媚道。
“是个屁,你明白个屁!你想的什么狗屁计划,针对一个芬克有屁用啊?”
“现在好啦,人家安格斯板上钉钉可以成为教授级,新技术暂且不说,他安格斯在毕业前获得教授级称号,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
“那代表着维度研究社哪怕以后不是每届都能招募新成员,它也可以一直存在下去!”
“日积月累,搞不好在魔曼尼克会形成一个以安格斯为核心的新势力!”
“这是我们摩天不能接受的……算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商社高层去操心吧……”奥斯顿发泄一通,变得意兴阑珊起来,“安格斯大势已成啊……”
乔纳森低着头,眼神古井无波,身子却是表现得战战兢兢。
奥斯顿眼睛眯起来,像是想到什么,便问道:“乔纳森,事情你没有漏出马脚吧?”
乔纳森立即道:“部长,绝对没有任何纰漏,不然督察院早就找过来了!”
“嗯,”奥斯顿先用鼻音出声,然后说道,“你下去吧,这件事千万千万烂在肚子里。要是泄露出去,以商社高层的性子,绝对会放弃我们,去得到一个结交安格斯的机会。”
“我明白。”乔纳森低眉顺眼地离开。
奥斯顿此时心里有些后悔,不该冲动的,本想整垮维度研究社出口气。
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商社对于新生任务的结果都没说什么,他急个蛋蛋啊!他就不该自作主张!
幸好,他事情做得周密,其他人现在还不知道内情。
不然以现在的情势,不用督察院出手,商社都会把他清理出去。
奥斯顿有些烦躁,就不该听信乔纳森那什么狗屁计划!
等等,乔纳森……奥斯顿心中一横,这也是个不安定因素,尽管乔纳森参与了计划,但……
万一他泄露出去了呢?不行,必须把他弄死,连灵魂都不剩的那种!
奥斯顿一下子杀意腾腾,他可不想成为高层的弃子,他还要往上爬!
安格斯后来几天干脆不去上课了,实在是被其他学员的攀谈搞得不胜其烦。
小社团的人可能不清楚,几个大社团可是知道安格斯的消息,说不得以后魔曼尼克要多一个以维度研究社为纽带的势力派别了。
此时不攀交情,更待何时?
在安格斯的宿舍里,安妮一脸气呼呼地表情,恶狠狠道:“合着你们全都知道了!就没告诉我是不是?安格斯!你还当我是朋友么?”
“当然是朋友啦,这不是忘了吗?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安格斯讪讪道。
“你又忘了?之前还忘记给我回消息呢?你骗鬼呢?这不是大事什么是大事?”
安妮深吸一口气,缓和道:“算了,懒得说你。怪不得最近班上有那么多人找你说话,原来你都是教授级预备役了!”
安格斯见她没有继续纠缠,心里松了口气。
安妮把他表情看得真真的,只觉心里更加委屈了。
什么嘛,安格斯根本就没在意自己!安妮第一次尝到心酸、苦涩的味道。
她不是不想纠缠,而是没有立场纠缠。
最多是以没告诉朋友的立场来表达不高兴,更多的,她没有资格去表达、去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