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罗恶狠狠的盯着白袍修士,突然说道“想偷袭小爷,亏你还是一名假丹修士,平时枉自称为名门正派,现在却是要偷袭一名修为不如你之人,不要以为我不识得你,你乃‘千里飞花’许夜华是也,不过小爷今天就不奉陪了,他日自会相见。”然后,布罗怒意未消中向前急驰而去。
布罗一番完话出来,让远处的李言都是一楞,之前他并不知道双方是否相识,但现在这书僮这番说出来,那便是要遭了。
果不其然,许夜华本来已阴沉如水的脸,在听了布罗的话后,本来马上就要继续再次出手的动作停了一停,脸上却慢慢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是这丝笑容,任谁看都是透着彻骨的寒意。
“哦?这么说许某倒是名声不小了,道友我却是从未见过的,那么想来道友对在下出身门派也是熟悉之极了,真是出乎许某意料之外的事情,但又不知道友出身何处呢?呵呵……”
李言心中叹息,这布罗按理说江湖经验不应如此浅薄才是,他就算是认出偷袭之人,也应看清形势才是。
可现实情况就是,布罗明明只有逃跑的份,竟然直接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这岂非逼迫对方杀人灭口不成。
这叫作许夜华的修士应是某个名门正派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像他这种表面光鲜,背地里做了许多见不得人事的修士大有人在,可要么就是心照不宣之事,要么就是知道的人都被干掉了,显然许夜华是喜欢后者的。
布罗在说完话后,也不理许夜华的问话,又看了一眼远处的李言,见他并没有出手的意思,心中宽松了不少,驾起油布向远处飞去,同时他的耳边已传来了许夜华冷笑声。
心狠手辣之人往往都不是多言之人,这许夜华也是同样如此,自他出手偷袭布罗开始,到现在总共不过说了二句,其中还有一句只是低声自言自语,而绝非像布罗这般一有机会便会喋喋不休。
许夜华其实对布罗脚下的油布很是头痛,他自认为如果不是偷袭,在对方发现自己的情况下,估计自己五息内有一半机会可能追上对方,十息后肯定会被拉开至少五六丈以上距离,但还好这还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若是超过三十息,估计也就攻击余波能沾到对方了。
他虽然号称“千里飞花”,但真的是别人的一种恭维,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不要说千里了,就是十里之后的直线上距离,自己的飞刀威力也只能对凝气期修士有威胁了,何况这书僮身上保命的东西太多了。
这时布罗已飞至“火熖宫”山体十数里处,就连李言所坐的荒丘都被他甩在了身后,在越过李言不远处时,布罗戒备之意全显,若是李言稍有动作,他就会直接将扣在手中的法宝全数打向李言,可是李言就是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许夜华身形一晃,快如迅雷般的又一次从原地消失,他消失之前,扭头看了在自己身后的白袍青年师弟一眼,白袍青年也似知道了他的意思,就在许夜华消失的瞬间,白袍青年身体迅速升空,而且越飞越高,左右双手上都已有白光轻微闪烁。
李言不禁赞叹这师兄弟二人的配合,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下方许夜华会以最快速度,一条直线的追上布罗,而这时布罗距离“火熖宫”山体已是很近,如果他不想一头撞入某个山洞中的话,那么他只有向二侧绕行,或是身体不断拨高越过山峰。
但显然许夜华已知布罗脚下那块油布的难缠,不过同样也知道在刚才偷袭之下,布罗已受了不轻的内伤,已然影响了他的速度,所以他在短距离追上还是有希望的。
如此近的距离,白袍青年只要升空到一定高度就行,届时白袍青年只需打出早已准备好的仙术,一名筑基修士从高空攻击覆盖面积可是大的很,只是这种攻击的威力大大减弱,不如直接攻击某一点更强。
但对方只要给布罗造成速度上的困扰,那么目的就达到了。
高手之间搏杀,瞬间便可决出胜负,即便是半息的耽搁,以许夜华全力暴发之下,那就有了斩杀布罗的契机。
布罗神识当然是全面放开,身后所有情况都了如指掌,见到这种情况,不由心中一沉,知道必须要出手阻止对方才行,否则真的会落入对方的设计之中。
布罗速度不减,肩头又是一晃,之前那根竹枝虽然依旧插在那里,竹篓口又是金芒闪了一下,竹枝旁一道月华便从竹篓口射了出来,一闪之下,便要向后打向紧随而来的许夜华。
就在此时,布罗只觉一股劲风突然袭至,迫的他呼吸都已停止,这道劲风来的突然、凶猛,之前毫无预兆,布罗只是一楞间,劲风已撞在了胸口。
而身后的许夜华这时距离布罗也不过二三里的样子,斜侧方正是与李言盘坐荒丘交错而过之时,就在前方布罗发生突变的同时,许夜华嘴角也是阴阴一笑,本来如同拉出一条直线的飞行,猛的一停,一头白鹤已出现在李言的头顶。
白鹤眼中红芒大盛,长长的尖喙狠狠向李言头顶啄去,由于尖喙下击速度太快,在尖喙边缘已带出银色的电弧,但是并没有任何破啸之声。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发生在刹那,场中形势转变兔起鹘落,布罗与李言几是在突然之间同时被偷袭,毫无预兆。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布罗胸前先是一片银芒亮起,接着身体直接在被轰飞出百丈开外后,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然后将由岩浆形成的坚硬地面砸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在一个模糊后,就在布罗之前位置上出现了一名中年僧人,他站在“火熖宫”山体之前的空中,他保持着一个前斜屈肘扛撞的侧身姿势,直到布罗摔落,他才一脸和善的慢慢站直身形,微笑的望着正努力要坐起身形的布罗。
“果然是好宝贝!”僧人口中低声自语道。
而布罗胸口已是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并且几根白森森的肋骨穿透了皮肉,从两边带着血丝刺了出来,他大口的连续向外喷着鲜血,并不断的努力摇着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只是脸上痛苦扭曲神色和身体剧烈的颤抖,才能让人知道他有多么痛苦。
而就在一明和尚微笑正打算一步迈出直接上前结果了布罗时,却是听到二声惊呼,他不由愕然转过头去,刚才他从洞中破了禁制,从冲出到偷袭,再到他打算追击,最多不会超过二息。
所以他也没有看向许夜华那边的理由,他们早已分工计划好一切,但现在落在他耳中的惊呼,这声音却是熟悉之极,正是许夜华和他师弟的声音。
一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头许夜华视为至宝的伴生灵兽,此刻本来一对红目已变的白芒芒一片,正不顾一切的对着许夜华发出致命攻击,将许夜华迫的左支右挡。
他一只手中拿着一令牌不停对着白鹤晃动,另一只手飞舞不停,打出一道道灵光,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那只白鹤仿佛得了失心疯一般,一幅拼命样子,丝毫不留情面的攻击着许夜华。
空中的白袍青年在发出一声惊呼后,就是呆呆的望着心中响起一个声音“假的,假的,这是幻觉,肯定是幻觉!”
要知道那头白鹤乃是许夜华生死灵宠,即便是许夜华身边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叛变了他,那头白鹤也不会的,他们有着生死契约,许夜华死,白鹤就会当即身亡。同样,白鹤死亡,也是许夜华死亡之时,这样双方在联手攻击时,已达到了几乎是心意一体的境界,平时与人对战,相当于是二名筑基修士的攻击,而且是配合妙到毫巅的攻击。
但签了生死契约后,就造成了现在许夜华狼狈到极点,他不敢对白鹤痛下杀手。
一明也是一瞬间呆住了,他与许夜华交情也算是颇深了,当然知道那头白鹤并非简单的滴血认主那么简单,白鹤是一头品阶很高的“天云鹤”,灵智早已大开,与一名筑基修士无疑,它早已知道了许夜华死,它也是活不成这个道理,可是现在竟是舍了命的也在攻击许夜华。
“这是迷毒?不对,这是某种迷惑心智的法术!”一明第一个念头想到就是那头“天云鹤”中了剧毒,因为他们从孙九河身上得到的是李言擅长施毒的消息,可是他下一刻就直接给否决掉了。
他和许夜华早就认为李言就是一名体修,那可是他们真真切切看到的,至于李言会用毒,是个修士都会施毒,只是会多会少罢了,何况孙九河根本无法说出对方是如何施的毒,他连李言的当时使的手段都没看出,更让二人不太相信。
所以一明和许夜华当初在与孙九河交谈时,虽然对方信誓旦旦的表示李言就是一名毒修,可二人只是心中不屑。
一名体修要想修炼成功,可是比单纯的修士在修炼上要难上许多,日常光是炼体就需要占据绝大多数时间,哪里来的时间去研究毒,毒修更是一件耗时耗力的法门,他们还从未听过有炼体的毒修,即便李言现在一百多岁了,驻颜有术,即便是他从娘胎里修炼,每一种都想精通,那是无法筑基成功的。
所以他二人坚持认为李言身上携带某种剧毒,是那种可以轻易触发的剧毒,只要自己提前吞下解药,待孙九河动手时,他直接触发即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