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姜音点头,“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接下来……”
晏秋低头想了想:“旅游恐怕是不能去了。”说罢,她抬头看向姜音,温声道:“可能要搁置到暑假了,或者看看时间,五一的时候再出去,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她竟然还有心情想着去旅游?
姜音登时道:“说什么呢?都火烧眉毛了还旅游?我是问遗嘱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晏秋想了想,道:“暂时什么都不用办。”
“什么意思?按兵不动?”姜音不解。
晏秋颔首,确定了姜音的疑惑,“是的按兵不动,万事先等我见过晏瑾晏茗再说。”
“那你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们呢?”
“过年。”
新年,是家人们团圆的日子,外出在外的儿子,远嫁他乡的女儿,无论人们身在天南地北,等到过年的时候,他们总是要回家与亲人团聚的。
但人间百态,各不相同,有人过年回家是过节,有人却是渡劫。
而千千万万人中,晏家就是即将要渡劫的那一家。
除夕夜,姜音与晏秋一起坐在客厅里看春晚,此时电视上正直播着相声节目,两个相声演员在上面一捧一逗,乐得观众们哈哈大笑。
但姜音却像是在看天书般,眼在看,心却不知早已飘向了哪里。
突然,一阵低笑声传入耳畔,姜音朝着笑声的方向看去……
嗯,是晏秋。
她此时正专心致志地看着相声,不仅专心,她还看得十分津津有味。
姜音不禁有些无语:“你还真能看得进去哦?”
晏秋不移视线,随口答道:“为什么看不进去?”
“明天就是初一了,你不是明天就要回晏家了吗?”
“嗯。”晏秋心不在焉地点头,“又如何?”
“又如何?”
姜音一口浊气憋在胸口,上也上不来,下也下去不,真是气死她了,“你说又如何,明天你的姐姐弟弟们就要回来了,你不赶紧想想对策,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看电视啊?”
晏秋这才把头扭了过来,“现在想对策有什么意义吗?首先,我从未接触过他们,我对他们唯一的了解仅仅是我脑海里那点仅存的记忆。”
“其次,人心变化莫测,你永远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同样,我也一样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姜音撇撇嘴,被噎的哑口无言,“所以,你就干脆什么都不想?明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晏秋满意点头:“正解。”
“说真的晏秋。”姜音纳闷得紧,“我就想知道究竟什么事才能引起你的注意,牵动你的情绪?当初高考,那么紧张的时候,你竟然也能像个没事人一样,那时候我就十分佩服你了。”
“没想到现在出了更紧急的事情……”姜音深吸了一口气,“我感觉现在的情况比那个时候危急了十倍,但你竟然还能这么从容不迫,说实话,我佩服你,真的,你厉害。”
“多谢夸奖。”晏秋毫不谦虚,甚至还有些得意。
“……”
姜音见晏秋丝毫没有上当的意思,心里反倒有了些好奇,她往晏秋身边蹭了蹭,忸怩了下还是低声又问了一遍:“所以说真的,到底什么能引起你的注意?牵动你的情绪?”
晏秋斜睨了姜音一眼,她勾勾唇角,一副了然的笑:“当然是你,这还用问吗,老婆?”
“……”
老婆?
老婆???
姜音霍地站起:“你说什么呢?什么老婆?谁是老婆?”
“当然是说你呀老婆。”
晏秋唇角的弧度始终没下去过,可见此时的她还挺开心的。
但她开心,姜音却不乐意了,“我怎么就成老婆了?明明咱俩……我攻你的次数比较多,凭什么我做老婆啊?”
从来,她也就没跟晏秋深度讨论过这个问题,因为她觉得两个人都是女孩子,根本没必要老公老婆分的那么清楚。
但此刻,她没管晏秋喊老婆,晏秋反倒先喊起她来了,这就让姜音有些忿忿不平了。
“要做老婆也是你做。”她手指着晏秋,“你看看你自己,从头到脚,也就气质比我高冷上流了些,其他的,你说说你哪点比我攻?”
“哪点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眼里,我看着像你老公。”晏秋神情淡淡,目光却透着一丝得意。
姜音气的不行,却突然,她敏感地嗅到一些蛛丝马迹,“别人眼里?哪个别人?”
晏秋还没来得及说话,姜音马上哼哼一笑接着道,“别以为你不说我就猜不到,咱俩之间的关系能有几个人知道?李易男肯定不会这样说,那能说这种话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是司铮铮对不对?”姜音气呼呼道:“我就知道是她,太坏了她,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应该那么轻易的放过她,什么两斤和牛,我应该跟她要二十斤才对!”
晏秋笑笑道:“幸好当初你只跟她要了两斤和牛,如果是二十斤,我可买不起。”
“什么意思?”姜音脑袋一懵,立即问道。
晏秋深深地瞥了姜音一眼,“你以为司铮铮傻吗?你前脚刚跟她勒索了两斤和牛,她后脚就打电话过来敲诈了我四斤和牛。”
“……”
“司铮铮敲诈了你四斤和牛?”
姜音呆若木鸡,双眼瞪得犹如铜铃般大:“她也太不要脸了吧……那你呢?她敲诈你,你就给她了?
“不然呢?”晏秋反问道,“我请吃饭没付钱在先,她一张小嘴巧舌如簧在后,而你,又不识好歹的非要去招惹她,前门拒虎,后门进狼,我如何不受她箝制?”
“……”
“又不是我招惹的她,明明……明明是她……”
“她先招惹的你?”
姜音委屈的不行,可反驳的话就在嘴边,她却不知怎么开口才好了。
回想起上一次的事,李易男和司铮铮……
也不知道她们后面怎么样了,上次听司铮铮的意思是要去见李易男,也不知道她们两个最后见上没有。
如果见上了,又会说些什么呢?
李易男会发现是自己出卖了她吗?
姜音烦躁地闭了闭眼,本来一想起这事她就烦,现在司铮铮又给她来了这么一出,她真是快被司铮铮给气死了。
“就是她先招惹我的。”气不过,姜音干脆全抖了出来,“我勒索她是她自食恶果,我只是没想到她那么可恶,竟然又跑过来敲诈你。”
闻言,晏秋点头,问道:“她怎么招惹你了?”
“因为,李易男……”
姜音把上次她和司铮铮碰见的事全部讲给了晏秋。
晏秋听完,回想从前,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上次你唉声叹气了那么多天,里面竟然还有这一层的原因。”
“是啊。”姜音苦恼道:“我们俩关系好,李易男才把这么私密的事说给我听,结果我倒好,转眼就被司铮铮要挟,又一转眼就把李易男给出卖了。”
“我心虚。”姜音欲哭无泪:“真的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的。”
“怪谁?”晏秋斜了姜音一眼:“当初咬紧牙关,死不松口不就好了。”
被晏秋这么说,姜音只觉得更委屈了,她悄咪咪看了晏秋一眼,小声道:“我不是害怕司铮铮会把我和李易男拉手的事告诉你么,我是担心你生气,所以才被她胁迫了。”
“这么不相信我?还是说,你根本不了解我呢?”
晏秋面未改色,依旧如往日那般平心静气,但此时此刻,姜音看在眼里,却怎么都觉得如坐针毡,芒刺在背。
难道这事真的是她错了?
姜音迷惑了。
客厅里猛地安静下来,电视机却还在发出不合时宜的歌舞嬉闹声,歌声越闹,姜音越躁,片刻后,她还是忍不住偷偷觑了晏秋一眼。
“是我错了。”
忍不住,姜音先开了口。
晏秋不语。
姜音立即又道:“虽然我反思的时间短,但我刚才真的有认真反思过,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道歉,并且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晏秋看向姜音,面上没有什么神色,“既然你说自己做的不对,那是哪里不对?”
听见晏秋有放过她的意思,姜音赶紧端正坐姿,清了清嗓子,认真道:“我出卖朋友在先,勒索朋友在后,最不该的,还是没有相信你。”
姜音认错态度诚恳,“这次我已经充分认真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
“阿音……”
晏秋似乎想说什么,但她张了张口,却犹豫了。
姜音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于是着急问道:“你想说什么?”
晏秋依旧未语。
姜音见晏秋如此难以启齿,心里反倒静了下来,万事能让她思忖这么久的,想必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等她想清楚了再说好了。
姜音把电视音量小,准备耐心等待。
但就在她把音量刚调小的同时,晏秋却突然开了口。
她道:“阿音,后面无论发了什么,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