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依旧在汩汩沸腾。
震惊,依旧在翻江倒海。
克里夫和马克西姆仍然处于冲击状态,大脑的运转速度要稍稍慢一些,然后罗南就已经进入下一阶段,这让两个人都惊呼出声,双双呼唤着罗南的名字,但面对层层叠叠的压力,罗南却根本不害怕。
“有什么问题,等演唱会结束之后再说。但现在,我们不能让一万五千名观众傻乎乎地站在那儿等待我们,凯茜拖延不了太多时间的。”
紧张到极致、焦虑到极致,罗南反而是完全镇定下来,平时一贯不紧不慢的话语也跟着快速起来,如同机关枪一般。
“克里夫,你应该知道加场意味着什么,你也应该知道现在多少人想要看我们出糗闹笑话,还有你绝对不想得罪的赞助商,你觉得追究奥利的责任或者其他工作人员的责任就能够让那些反对者们闭嘴吗?”
克里夫张了张嘴,没有能够发出声音来。
罗南点点头,“对,你不能,我也不能,马克西姆也不能。所以,我们需要闭上嘴巴,赶快找到奥利,登台演出,怎么样,还有疑问吗?”
克里夫注视着罗南的眼睛,错综复杂的情绪在胸口涌动着,却终究没有能够寻找到一个反驳的立足点,最终只能自己对自己宣泄怒火,“草!”但一句不够,还是不敢相信奥利居然让他们陷入如此困境,不由又握紧拳头狠狠连续骂了五句六句七句,这才终于冷静下来。
“杰克,奥利在哪儿失踪的?你们已经搜索了哪里?”克里夫好不容易找回了理智。
杰克几乎就要哭出来了,“我们完全不知道。奥利就在更衣室换衣服,我们也没有注意,然后我们注意到暖场演出时间临近了,于是去敲门,结果没有得到回应,推门进去就没有看到任何人,只有一个空房间。”
“我们已经找过全场每个角落了,卫生间、舞台、设备间、楼梯间等等等等,但全部都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支离破碎地,杰克总算是将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但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这一个转身,娱乐类型的故事就朝着侦探类型转弯了吗?他们又不是福尔摩斯,怎么破解这样的密室失踪案?奥利总不能凭空蒸发了吧?而且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又是什么一千零一夜的鬼故事?
“草!”马克西姆也没有能够忍住,狠狠咒骂了一句,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如果让我找到他的话,我要杀了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兜兜转转地在原地转圈,“奥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疯了吗?”
此时,那位妙龄女子已经被彻底遗忘在角落,注视着眼前的兵荒马乱,竭尽全力消灭自己的存在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唯恐就因为知道太多而被灭口。
罗南瞥了马克西姆一眼,轻声打趣了一句,“前提是你能够找到奥利的话。”
那调侃的语气让马克西姆直接气得仰倒,恨恨地呵斥了一声,“罗南!”
如此紧张如此慌乱的气氛里,罗南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罗南也是苦中作乐,他们需要冷静下来,自乱阵脚根本帮不上忙,然后他也没有再和马克西姆拌嘴皮子,转头看向杰克,“你们继续展开寻找,我去更衣室看看,奥利的手机和随身物件都还在更衣室吗?”
也许,随身物件能够看出蛛丝马迹。
“是的,全部都在。手机也在,钱包和信用卡也都在。”杰克连忙回答到,也正是因为一切都没有异常,所以才更加令人困惑:奥利怎么就消失了呢?
难道,凭空蒸发?
罗南的脚步也没有再迟疑,大步大步地朝着隔壁更衣室方向走去。
克里夫和杰克朝着其他方向散开,前往不同地方寻找;马克西姆想了想,不由气闷,原本想要在原地呆着,故意不去寻找奥利,但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坐视不管,于是也快步跟了过去,追着罗南的脚步进入更衣室。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进入房间,马克西姆就看到罗南站在沙发旁边,正在翻看奥利的手机和钱包。
“需要报警吗?”
马克西姆还是烦躁——
刚刚和那个女孩一起飞了一些叶子,现在慢慢开始上头,精神开始亢奋起来,整个情绪也就有些偏离轨道。
明明不应该亢奋的却亢奋得不行,明明不应该笑的却忍不住笑容,这样怪异的情绪表现让马克西姆想要挥拳头砸东西,但迟钝的神经却让脚步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无法准确地做出反应。
该死!
罗南没有回头,“即使报警也解决不了当前的情况,先担心看看演唱会怎么办,实在找不到的话就可能需要警方帮忙了,但我希望我们不需要走到这一步。”
如果真的需要报警的话,那么事情可能就非常严重了,甚至于……
罗南和马克西姆都不敢往下深想。
马克西姆也快步靠近,站在罗南身后,“发现了什么?”
“没有什么。”罗南将手机和钱包递给马克西姆,“看通话记录,今天出发前来诺基亚剧场前,他连续了他的烟草贩子(Dealer)。”
烟草贩子,应该如何定义呢?简单来说就是随叫随到的移动小贩,只是他们贩卖的商品稍稍特别一些,从叶子到粉末再到更加刺激更加强劲的东西,应有尽有。
“上帝。”罗南只觉得有些郁闷,“马克西姆,奥利现在到什么程度了?我以为他只是尝试一些叶子而已,和瘾症没有关系。”
马克西姆也发出强烈抗议,“罗南,你不能责备我,这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以为奥利只是尝试叶子罢了。那些贩子,根本就不是我介绍给他的,应该去问那些骨肉皮。你知道的,他们都是混在一起的家伙。”
如果只是叶子(Weeds),其实在加利福尼亚州是合法的,作为医药用途也广泛使用,但问题就在于,一旦和瘾症挂钩,事情也就容易偏离轨道,稍稍不注意就可能突破界线,一条非常模糊也非常脆弱的界线。
问题就在于,他们都是成年人,拥有自主判断和选择的能力,谁都不是谁的保姆。所以哪怕他们天天生活在一起,也无从得知奥利到底发生了什么。
“该死!”罗南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却不知道是对奥利发火还是对自己发火,也许二者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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