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来自不同星球,一直到真正面对分歧的时候,刘易斯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理解露丝的意思,更加无法理解分手的意义,就好像……就好像他们不生活在同一个星球上。
“陌生人”。
刘易斯当然记得这首歌,但他却记不起来自己在印第奥沙漠倾听这首歌的感受,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到露丝的悲伤与挣扎,只是感受到背叛,只是感受到冲击,还有无奈和愤怒、悲伤和痛苦,甚至怀疑露丝是不是爱上了其他人。
然而,偏执与怀疑的最后,刘易斯再三确认,他们之间从来就不存在第三者——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那么就是一日国王。
如此答案,让刘易斯开始转嫁愤怒,痛恨起一日国王来。
如果不是一日国王,他们的爱情依旧好好的。
如果不是一日国王,露丝又怎么会胡思乱想。
如果不是一日国王,他们又怎么需要面对如此困局。
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刘易斯拒绝收听一日国王的音乐,仿佛只要将一日国王从他们的生活里驱逐出去,一切就能够恢复原样。
甚至在唱片行或者咖啡馆偶尔听到一日国王的音乐时,也会毫不犹豫地发出抗议,要求店家改变背景音乐,不惜和店家、客人发生冲突,在陌生人眼中就好像精神失常的疯子一般。
刘易斯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来。
但是,幻想的泡泡很快就被戳破了。
经历了否认、愤怒、拒绝、悲伤、接受的阶段之后,刘易斯终于认清事实,有些距离一旦拉开之后,就再也无法靠近。
在他和露丝之间,有些事情在科切拉音乐节之后终究还是不一样了。尽管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隐隐地,刘易斯相信答案就在一日国王身上。
2002年,有这样一部电影,“我爱贝克汉姆”,讲述一个女孩热爱足球、热爱贝克汉姆,并且改变人生、追逐梦想的故事。
电影的具体内容,刘易斯已经记不清楚了,但他依旧记得,偶像的力量是强大的,精神的力量是无穷的。
也许一日国王是站在聚光灯底下的艺人,距离他们的日常生活太远太远,但音乐却是真实有力的,隐藏在音符和歌词之中的情感更是能够唤醒共鸣。
也许一日国王是生活在镁光灯之中的艺人,谎话连篇地隐藏起自己的真实面目,呈现出来的只是一个包装精美的商品,但音乐不会说谎,因为艺术创作本身就是源自于灵魂深处的震荡,这才是最动人也最美好的部分。
然后,刘易斯又再次开始倾听一日国王,试图在他们的音乐里寻找答案。
再然后,刘易斯抢到了两张一日国王演唱会的门票,邀请露丝一起前往。
内心深处,刘易斯依旧在期待一个答案,也许他能够通过演唱会寻找到答案,也许他能够通过音乐理解露丝,也许他们能够以一日国王作为桥梁重新靠近彼此。
当置身于诺基亚剧场的时候,广场里的人山人海制造出氤氲汹涌的热浪,让刘易斯和露丝也完全沉浸其中,恍惚之间似乎全然忘记了彼此之间的隔阂与距离,又重新找回了热恋时期的感觉。
刘易斯想着,自己终于做出了一个正确决定。
一直到刚刚的意外,看似亲密无间的表象就再次被戳破,残酷的现实如同凛冽寒风一般顺着两个人之间的鸿沟汹涌而至,滚烫的心脏就不由稍稍冷却下来,那些被短暂遗忘的事实重新清晰。
露丝抬起头,一眼就能够看到刘易斯眼底的哀伤,其实,她依旧爱着刘易斯,但现实生活的问题就在于,不是每个相爱的人都能够在一起、也不是每对相爱的人都适合在一起。
有些时候,相爱的两个人聚集在一起,却只是在不断伤害彼此。
有些时候,明明相爱却依旧无法感受到灵魂的契合,这也注定他们无法完完全全地拥抱彼此接受彼此。
有些时候,相爱却不能相守,陪伴就是最好的幸福,爱情的表现形式不应该局限于婚姻或者情侣关系。
露丝和刘易斯就是如此,“不能在一起,不代表不相爱”,但露丝并不想伤害刘易斯。
于是,露丝往前小半步,撞了撞刘易斯的肩膀,笑盈盈地说道,“怎么,难道不期待吗?一日国王的现场总是能够让人热血沸腾,我现在就已经开始按耐不住了。”
看着露丝明媚的笑容,刘易斯有些无奈,但嘴角还是上扬起来,他知道露丝不想破坏此时此刻的幸福,他同样也不想,于是就假装无视了短暂的冷却,重新恢复到了平时嬉笑怒骂的模样,“老实说,你期待的是一日国王的音乐,还是罗南的身体?”
露丝瞪大眼睛,流露出满脸惊讶,“上帝!当然是音乐!他们又不是中看不中用的单向乐队,怎么可能有人眼馋他们的身体呢?”
那大惊小怪的夸张回应终于让刘易斯笑了起来,欢快的笑声冲散了距离的冷漠,隐隐找回了些许温暖。
米歇尔-塔米尔捕捉到露丝和刘易斯的对话,人不知探头过来,插了一句,“为什么不能喜欢他们音乐的同时也眼馋他们的身体呢?又有谁不喜欢罗南-库珀呢?”说完,米歇尔还朝着露丝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
同样都是女人,我们就实话实说吧。
露丝欢快地大笑起来,但随即就看见刘易斯面如锅底、满头黑线,露丝不得不闭上嘴巴,但笑容依旧从眼底漫溢出来,这让刘易斯很是无奈。
米歇尔浑然不顾自己丢下的炸弹,转身就快步走了上去,搂住朱丽叶-斯蕾特的手臂,笑容满面地说道,“我难道说的不是事实吗?”
但朱丽叶此时却没有心情开玩笑。
马克西姆……依旧是一个无解难题。
朱丽叶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哪怕围绕在马克西姆身边的骨肉皮千千万万,她也始终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然而残酷的现实却一次又一次让她的想法破灭;更加可笑的是,她想要离开,毫不留恋地转身,就好像米歇尔一样,一个转身就抛弃了模糊乐队、爱上了一日国王,但她做不到。
她只是觉得自己可悲,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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