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一阵音乐声猝然响起,是应为诗的手机。
她眯着眼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国内同事来的电话。
她没立刻接,按了静音坐起身。岑少斐似乎是醒了一秒,又继续闭上眼,两人昨晚折腾了很久,无怪他会困。他上半身没穿衣服,后背赫然是几道红色的伤痕,提醒她昨晚她有多疯狂。
她在地上散乱的衣物中捡起一件能遮到全身的衣服披到自己身上,走到阳台上,轻手轻脚地关上阳台的门。
“怎么了邹珊?”邹珊是她以前的助播,后来她出来单干,邹珊跟着她一起辞职搞工作室。出国之前,她把事情都交给了邹珊和吴明凯。这两人做事她放心,离开快一周的时间,两人除了在工作群里报备一些信息,几乎没有打扰过她。
应为诗的嗓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邹珊咳咳两声:“应总,吵到你睡觉了?”
“没关系,是工作室有什么事吗?小问题你和明凯商量着处理就行了。”
“那个……本来是不想打扰你的,但是,梁先生的妈妈在办公室坐了快一天了,早上我们上班坐到现在,她说要见你,怎么劝都不走。我说你出国了,她不信。”
应为诗边听电话,一边用手指理了理长发。
两人分手之后,应为诗就把梁彦明的联系方式拉黑了,后来梁母也来过电话,她告知了分手理由,也把梁母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和梁彦明分手,是因为在梁彦明那里,两人的身份不对等。梁彦明自视甚高,他对她的好是施舍,他的求婚也是施舍,在她拒绝求婚后,他首先不是找自己的问题,而是攻击她已经28岁了,没有男人会再要她了。
梁母是一个很好的人,独自一人把儿子培养成名校博士,也没有网上那种男宝妈的恶劣作风。相反,梁母对她很好,他们两个晚辈吵架,梁母永远是帮着她说话,给儿子做好吃的,也总会给她也带一份。
但应为诗很清楚,她不能因为梁母是好人,就和梁彦明继续下去。
“你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她坐到阳台的椅子上,一手扶额,颇有些头疼。她出身单亲家庭,深知单亲家庭中父母的不易,她对梁母说不出尖酸刻薄的话。但不彻底把这事解决,她回国了,梁母或许还会再来找她,不达目的不罢休。
等邹珊把电话拿给梁母的间隙,她随意地扭头往房间里看了一眼,岑少斐已经醒了,慵懒地靠在床头,视线与她对上,随后又落在她的腿上。
她坐下时翘起二郎腿,此时长款外套的衣摆并不能完全遮住她的腿,因而露出大片的莹白。
两人在沉默中互相转开视线,应为诗偏着脑袋,冲着岑少斐看不到的方向笑了笑。
如她所料,和梁母的通话进行得并不顺利,她只能暂时安抚,一切等她回国再说。挂了电话,她回到房间,岑少斐不在房间,浴室里有水声传出来。
她把两人的衣物分开,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岑少斐的外套,蓦地弯起唇。现在的女性更加敢表达自己的想法,不管是网上还是现实生活中,女人也像男人一样,不再避讳直白说出自己喜欢年轻的。
虽然岑少斐25的年纪不算格外年轻,但他洁身自好,没让酒色财气掏空身体。
岑少斐洗澡很快,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酒店的浴袍。
她回头,告诉他:“我这里没有你换洗的衣服。”昨晚没留意,他的衬衣被压皱了。
“没关系,一会儿有人送来。”
应为诗挑了挑眉,点头,并不问谁给他送衣服。
叫了两份餐之后,她准备去洗澡,还没走到浴室,先被他扳过身去亲了好一会儿,手也在她的腰间逡巡半晌。
有了一夜之后,岑少斐不再隐藏对她的渴望,但是亲是他主动亲的,却反倒把自己的耳朵给亲红了。昨晚的暖色调灯光看不出来,现在的自然光让她瞧了个清楚。
两人靠的很近,岑少斐刚洗完的头还带着潮气,他顶着半湿的头发轻蹭应为诗的额头:“昨天我是第一次,如果让你体验不好的话……”
“很好,”她因为他这副模样,起了坏心思,在他耳边重复一边,“体验很好。”因说话而带出的温热呼吸轻拂着他的一侧脸颊和耳朵,像是有一百双小猫爪子在轻轻地挠人的心尖。
很好,现在连带着他的脸都红了。
应为诗推开他进了浴室,心中暗笑,这是哪里来的纯情小狗。
早餐过后,应为诗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办完退房,约好的车已经在酒店门口停好。应为诗只觉得这车子眼熟,很像上次在车站来接他们两人的那辆,直到司机过来放行李,她才确定这位司机和上次的是同一人。上次雨天,天色不好,她并未留意车,现在终于看清楚了,白色宾利,很漂亮的车型。
她不认为刚好那么凑巧,岑少斐约车会约到同一个司机,而且还是百万豪车,虽然在国内开着豪车跑专车和送外卖的都不罕见。
这点小小的疑惑只在应为诗心里闪过很短的时间,她并未放在心上。
房东把房子打扫的很干净,应为诗归置自己的物品,岑少斐并不插手,只在屋外仔细检查了一遍门窗。郑雪莹来电话的时候,他正把阳台门上的螺丝拧紧。
电话接通,郑雪莹率先说话:“少斐哥哥,你终于接电话了?”语气里难免有埋怨,但更多的是撒娇。
“正常点。”岑少斐语气淡然,用很不解风情的方式给郑雪莹当头一瓢冷水。
女孩子说话是什么方式他很清楚,她们撒娇也是冲喜欢的人,不是见人就这副模样。但岑少斐不接受郑雪莹的的说话方式,而他拒绝的方式也是格外直白。
电话那头,郑雪莹悻悻地哦了一声。
岑少斐朝卧室里看了一眼,应为诗正把她的衣服往衣柜里放,长发被她松松地绾在脑后,额前一缕碎发滑下来,在她脸上轻拂,她手指轻轻在脸上挠了一下。
他看着她的动作,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郑雪莹把他的思绪拉回来:“我五个小时后到曼城,你能来机场接我吗?”
“别来,曼城没什么好玩的。”
“……”郑雪莹被他这话噎的缓了缓,她习惯了岑少斐这样的说话方式,所以并不生气,“我想看看曼城的几个学校,读研的话可能就在这几个学校里选。”
郑雪莹来曼城已经很多次了,曼城本就没多少景点,几个学校她其实早就跑遍了,她如此说只不过是找借口要来看他。
“而且,你不是生日吗?我给你带了生日礼物。”
对于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表妹,岑少斐虽然并不算亲近,但也不讨厌她,因而耐着心底找借口:“莹莹,我最近要接待游客,没有时间陪你。”
这个理由实在蹩脚,其实他当时让Kelly给他找游客,试图借兼职地陪来躲避郑雪莹时,就觉得这个办法行不通。借口忙对其他人有用,但郑雪莹这种性格的女孩子,只会越挫越勇。
通话并没有持续太久,因郑雪莹要登机而匆匆结束,能感觉出来,郑雪莹的态度就是“我不听我不听”,看来她是打定主意要来的。
他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给郑雪莹安排好酒店和接机。
等应为诗整理好房间,列了一个采购清单。
今天的日程就是购物,除此之外,基本也去不了哪里。应为诗并不是在此定居,租房时间短,她并没有买很多东西,主要就是床上用品。房东的厨房可以供租客使用,但她不太会做饭,除了饮料,没买任何厨房用的东西。
虽然东西买不了多少,但是她在超市逛了挺久,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超市最能给人一种落地的踏实感。
之前在酒店喝的水果酒,在超市也能买到,但是结账的时候遇到一点小状况,应为诗被收银员质疑年龄。无怪他如此,白人似乎不太会认黄种人的脸,只觉得他们长得很年轻,还是应为诗拿出身份证才行。
床铺上床单,被子放平整,两人对视了一眼,应为诗要笑不笑的。她的规划,从冻卵变成了借一个孩子,其实她已经没必要再在这里久待。
如果真的待出了感情怎么办?
两人都没明确说现在是在谈恋爱,稀里糊涂地缠绵几日,再稀里糊涂的分开。她在心里头案子盘算,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他率先有所察觉。
“对。”应为诗靠着书桌,尝试组织语言,岑少斐换了个角度,双手撑住书桌边缘,将她环在中间。
她笑:“非得要这样交谈吗?”她对岑少斐了解不多,初见时他很有礼貌,也很会保持两人的距离,在两人之间的界限被她打破之后,他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总体来说,就是有些粘人。
这不是个好兆头。
“你说吧。”
她没勇气将两人露水姻缘的关系直白地表达出来了,她宁愿岑少斐是个情场浪子。外表出色,学历优秀,能长期留学,家庭条件应该不差,至少在国内是中产。各方面都很不错,那受的诱惑必然不少,未必是个长情的人。情场浪子与她,那应该是一拍即合,露水姻缘,然后相忘于江湖,谁也不欠谁。
“唔……你以前没交过女朋友?”她咽下想说的话,拐弯抹角地问了其他问题。
“没有。”他说完,看她样子,她似乎不信。
“我上学早,20岁就本科毕业了,同年级的女同学只会觉得我幼稚。”都说女孩子比同龄的男孩成熟懂事,他比同年级的学生小两三岁,就更显得幼稚。但凭借他的外表,喜欢他的女同学并不少,但很奇怪,他那时候好像没有那根开窍的筋。
“你来留学四年,总归是看不出年纪小了吧?还是说,没遇到喜欢的?”
他不言,只盯着她笑。
“你看着我笑什么?”
“嗯,没遇到喜欢的。”他撒谎。
百样米养百样人,人不能是以一种方式就完全定义。他身边有同学换男女朋友如同换衣服,也有人同时和几个人保持恋爱或身体上的关系,当然,也有从高中恋爱到毕业结婚的。
他这种算是什么呢?一个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的女人,成了印在他脑子里,多年挥之不去的剪影。
说出来,都会让人觉得他矫情,甚至虚伪。
“那你别喜欢我,我也不喜欢比我小的。”她以玩笑的方式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
他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可你昨晚说过喜欢的,很喜欢。”
“……”应为诗无语地抿住唇,那种时刻的骚话,他也拿来当真?
好像是怕她再说出他不想听的话,又或者是情难自禁,岑少斐低头吻住她的上唇,一点一点地厮磨。应为诗暗暗腹诽,这个男人真是有毒,接吻的样式可真不像是什么纯情男人,简直会得很。要不是昨晚见过他生疏的瞬间,她才不信他没有过女朋友。
当她以为亲吻停止时,他双手将她往上一提,把人放到书桌上面,高度刚好,然后他的吻继续,手指也开始摸索着去剥她的衣服。
岑少斐以前买这张书桌的时候,应该没想过他会在这张书桌上和喜欢的人发生点什么,尤其是白天的时候。
房东出去采购了,隔壁的助教依旧早出晚归,但应为诗在无法抑制时,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只有些许声音从指间泄露。
她觉得她真的疯了。
而且,她不该招惹岑少斐这种没开过荒的。
在他们差点要转移到床上进行第二次时,岑少斐的手机响了。
因为是白天,岑少斐有所收敛,衣物整理一番,依旧整齐。应为诗洗了澡,重新换了身衣服。
见面的地方在一家西餐厅。应为诗本不打算去,但岑少斐说,他跟表妹说过最近做地陪,客人不懂英语,需要他寸步不离。这顿饭,是郑雪莹要加入他和顾客的餐桌,而不是应为诗参与她和郑雪莹的家庭聚会。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修改过,加了几百字。(7.24)
文案也修改了,原文案贴这里。
【1】应为诗在男友求婚的那天分了手,随后把工作室往脑后一抛,出国度假去了。
几个月之后,工作室的人都知道,潇洒无比的应总有孕了,父不详。
单身生育,应总slay。
【2】留学回国的岑少斐拒绝了众多大公司的offer,跑去一个小小的工作室实习。
上班第一天,他见到小腹微凸的应为诗。
几个月前还和他几度春风,现在,人人都说她的孩子是j子库来的。
岑少斐:好个j子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