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德不敢有任何隐瞒,将波斯王子如何出了碧云庄的大门、又如何在隔壁海澜祥购买了天价绸缎的事情全部讲给了吕爽。
吕爽听后久久一言不发,面色阴沉得极其可怕!
“什么海澜祥,竟然敢在我碧云庄的头上作威作福!”
“从来只有我碧云庄抢别人的生意,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抢我碧云庄的生意了?!”
“岂有此理!”
萧正德赶忙道:“东家,您别生气呀!”
“气大伤身!”
“我看了,那海澜祥的老板年纪不大,也就是个毛头小子!”
“成不了什么气候!”
这话萧正德不说还好,一说,吕爽更加愤怒了。
“一个愣头青,就能搞来暗花补缎?”
“还能从我碧云庄里把客人抢走?”
“你干什么吃的!”
见吕爽大发雷霆,萧正德心里直呼后悔,恨不得当即甩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端端地跟东家提这个做甚?
简直自己找骂!
等了半晌,见吕爽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萧正德这才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
“东家……您先别生气!”
“等我去调查调查那小子的底细,看看他是什么来路……”
“我还得再等你调查调查?”吕爽分外不爽,“你若就是这么办事的,明天就收拾收拾,给我从碧云庄里滚出去!”
萧正德大惊失色!
“别别别!”
“东家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您……您再给我个机会,我一定让您满意!”
吕爽抬起了眉毛:“你打算怎么让我满意?”
萧正德支支吾吾:“我……我……”
“我明儿晚上就放一把火,把那什么海澜祥给烧了!”
“我让他逞强!”
“烧了?!”
吕爽眉毛一扬。
“他就开在碧云庄隔壁,你不怕这火连带着把碧云庄给烧了?”
“蠢钝如猪!”
吕爽这么一发火,吓得萧正德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东家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比起老谋深算的吕阁老,东家浅显得仿若一汪及膝的池水。
一个猛子扎进去都淹不死,要死,那也得是硬生生砸死的。
别看东家平日里高深莫测,实际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萧正德就听说过,先前藏珑阁那个掌柜得惹了东家不高兴,下场可不是一般的惨……
想到这里,萧正德便感觉脖子上一阵阴风吹过,条件反射似的缩了缩脑袋。
他舔了舔嘴唇,试探性地问道:“要不……”
“要不我找几个年轻力壮的打手,好好教训教训那厮,让他赶紧搬走!”
“以后他若是还敢再京城里做生意,我必见一次打一次!”
“打到他彻底滚蛋为止!”
这样的解决方式,明显让吕爽很是满意。
他那张爬满怒火的脸上,总算显出一丝大仇得报的爽意,仿佛已经亲自目睹了隔壁老板被人狂殴一顿的惨状!
“手脚干净一点,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我不希望再因为隔壁的事情而出现什么闪失!”
“听得懂吗?”
萧正德点头如捣蒜:“懂懂懂!”
“东家放心,这次一定永绝后患!”
“绝不再让您为这样的小事而烦心!”
见吕爽闭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萧正德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东家若是没什么别的吩咐,我就先行告退了……”
吕爽懒得再多费口舌,只是草草扬了扬手背。
天天都是这些个糟心事,没有一件是让人省心的!
好在藏珑阁最近生意还算不错,改天得抽空去一趟,看看情况……
吕爽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就在他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感受到房间里除了自己之外,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厚重鼻息。
“不是让你自己退下了吗?”
“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吕爽有些愤怒地睁开眼,可看到面前站着的人究竟是谁时,他立刻吓得一激灵。
“爹!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啊……”
吕爽立刻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侧开身子让到了一边。
吕爽虽然早已娶妻生子,但吕氏家大业大,他便依旧居住在尚书府内,并没有和吕墨麟分家。
这个书房平日里都是吕墨麟在用,吕爽若要处理自己的事情,还有自己的一套书房。
这么晚了,他本以为吕墨麟已经休息,这才用这套更加气派的书房来见萧正德。
吕墨麟的突然出现,明显令他吓得不轻!
吕墨麟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抬脚从吕爽身边绕了过去,径直坐在了太师椅上。
“从小老夫就教导你,要戒骄戒躁!”
“你为人过于暴躁鲁莽,心里存不住事。”
“若是再不改改你的脾气,迟早吃大亏!”
吕爽忙谦逊低下头去。
“父亲教导得极是!”
“只不过这次是碧云庄出了点问题,儿子气急,所以才呵斥了萧正德几句……”
“对了父亲,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休息呢?”
吕墨麟喟然长叹:“自从参加晚宴回来后,老夫就头疼欲裂,辗转反侧!”
“索性,便起来走走。”
吕爽忙面露关切:“儿子去给您煮一碗醒酒汤吧!”
“不了,”吕墨麟徐徐摇了摇头,“心病,还需心药医。”
“今晚宴会,圣上与定远公订下了婚约,要将定远公的孙女许配给太子。”
“若真得到定远公的支持,太子的羽翼必将愈发丰满!”
“如此情形,对三皇子颇为不利啊!”
吕爽有些惊讶。
“定国公可是很宠这个孙女啊!”
“怎舍得让孙女嫁给太子那个草包?”
吕墨麟若有所思:“再怎么草包,毕竟也是当朝太子!”
“三皇子先前说过,太子最近频频出风头,极有可能是得到了镇国公的指点。”
“若再加上定远公这个靠山,他便势不可当啊!”
“镇国公?”
吕爽的表情更加疑惑了。
“父亲,这不可能啊!”
“谁都知道,太子行为不端,当初执意要将青楼女子接到宫中伺候,惹得镇国公朝会上大发雷霆!”
“当场就摘了官帽,发誓从今不再踏足朝堂半步!”
“太子那时将镇国公气成那样,镇国公还会再替他出谋划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