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阳回到了行宫之中,即刻进入密室,运功疗伤。
修士受伤,并不能大意,否则的话,轻则法力倒退,境界下落,重则有寿元损耗之忧,虽然这些损耗未必体现在一时,但在将来某个时刻,比如度劫,晋升,害处便会显现出来。
尤其是面对星祖这般的高手,万一有什么诅咒或者秘法力量潜伏,必定贻害无穷。
因此吕阳也借着这次疗伤之际,把自己全身上下,肉身神魂,都来了个彻彻底底的大检查,直到发现已经真正全无隐患,才放下了心。
“星祖那老家伙,竟然拥有数滴道境巨擘的精血,必要之时,能够以道境之力逆转乾坤。还好我也拥有穷奇傀儡,一旦出手,便是稳操胜券。”
检查了一番自己的伤势,想起在那虚空之门的世界中,星祖已经施展出了的几近道境修士的实力,还是被穷奇傀儡轻易蹂躏,吕阳便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尽在掌握的微笑。
星祖的确无愧于一方豪强之名,处处被制,还能勉强对自己造成伤害,只可惜,自己拥有的重宝非同小可,最终还是轻易就获胜了。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吕阳刚刚出关,却意外听到,小龙女已经来过几次,都是亲自带了珍贵的疗伤圣药前来,但因为邹老和黄老阻止,这才没有惊动自己。
“这样也好,月儿来找我,倒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单纯的关心而已,回头再去谢她。”吕阳暗道。
“除此之外,那日公子你想招揽的酆嘉,以及另外数十名来自五湖四海的散修,都以各种名目前来拜谒。”邹老突然一笑,告诉了吕阳另外一件事情。
“哦?”吕阳闻言,又惊又喜,“有人前来拜谒,二老怎么不早点通知我?”
拜谒,原本便是地位较低的修士,向执掌一方的豪强求见,自荐,以求能够结识对方,拜入其门下,如果吕阳只是原来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当然不会有人前来拜谒,而如今,却是终于有一方峰主的声威了。
这正说明,吕阳击败星祖的事迹,已经开始传扬,效果那是立竿见影,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毕竟修士大多有一套对比他人威风的判断标准,除此之外,各有家势如何,经历如何,表面上很难区分,但两人交手,战斗的结果,却是实实在在的,谁赢谁输,很容易便能看得出。
这次吕阳费尽心机引来星祖,然后狠狠地将星祖收拾了一顿,众目睽睽之下,把星祖踩在脚下,当作了踏脚石,着实震撼了不少对他一无所知的修士,然后造成的影响也很必然,那就是,他在一夜之间便出名了。
就在吕阳躲起来疗伤的这几日,西海中的各处,都有人在谈论这件事情,同时也四处打探他的出身,来历,一切的事迹,打听不到的,则是听其他人绘声绘色地鼓吹,当真是炽手可热。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一些心思活泛的人,想着与其胡乱猜测,不如近距离接触一番,不过,他们此前的确和吕阳并无交情,这便找了各种借口前来。
吕阳倒是大感兴趣,半开玩笑道:“如果早告诉我,我也不疗伤那么久了,早点出来过一过豪强的瘾,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拜谒过呢。”
“此事不必着急,让他们等着就是了。”邹老笑道,“反正都只是一些下乘修士,好生招呼,也不会有什么不满,而且我对他们说,公子你正在疗伤,他们亲眼目睹那场战斗,自然知道轻重缓急,不会有怨言的。”
黄老亦是道:“太过着急见他们,反而显得急迫,三公子,你自持重便好。”
他们之所以不那么快告诉吕阳,显然是有原因的。
借着这个机会,二老便向吕阳讲解了一番,作为一方豪强,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这些修士,又如何才能使人既想亲近,又不至于太过冒犯,无意间折损威严。
想要做好一峰之主,绝不是得到仙门和家族敕封就可以了,自己经营灵峰,才是真正的难处。
吕阳听到,不由得也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是有些激动了,他点头道:“说得倒也是,大人物便该自恃身份,珍惜羽毛,如果没有摆正自己的地位,急哄哄去见他们,反倒显得叫人看轻了。”
邹老和黄老所说,都是金玉良言,倒不是他们教吕阳摆谱,端架子,而是有的时候,修士就是这样看人。
正所谓,观其行,听其言,来投修士对自家东主的了解,也就是从这接触开始,显得毛毛躁躁,肯定要被人看轻,而这些下乘修士,大多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人才,在他们面前摆摆架子,反倒能压一压锐气,将来更好收服。
当然,如果是故意拖延,把来人晾在一边数日不见,那便有些过分了。
“我对星祖不利,闹出了这等事情,怒涛帝尊那边有什么说法没有?”吕阳想到了星祖之事,向二老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怒涛帝尊倒是派人送来一枚珍贵的地品灵丹,据说是有疗伤养元之奇效。”邹老道,“我也已经按照公子的吩咐,把事情的缘由和经过告诉前来询问的妖官了,想必他们会通禀怒涛帝尊。”
吕阳冷哼一声,道:“想那怒涛帝尊,大概也已知道我吕阳的本事了,星祖是足以和他平辈论交的名宿,但却败在我的手里,想来今后对付我之前,该掂量掂量后果才是。而且,此事的确是因月儿而起的,若想置之事外,就别怪我卑鄙无耻。”
他手里有神秘男子赠予的穷奇傀儡,的确是信心无穷,说话做事也有了底气。与此同时,凌公子对月儿出言不逊,开口调戏,吕阳为她出头,这才引发出一系列事情。
说起来,这还真是一笔无法算清的糊涂账,也难怪吕阳会想要赖到怒涛帝尊身上,反正他已经想好,如果怒涛帝尊没有异动,他也乐得当作不知情,不要牵扯到月儿身上。
“还是先别说这个了,好像阴谋诡计,卑鄙无耻似的,那些要拜谒我的修士在哪里,我现在已经出关,就去见一见他们好了。”
三人说罢,便前往行宫前庭,去见那些慕名而来的修士。
此时,酆嘉和一众各方散修,已经在这座宫中等待了三日。
和其他人抱着的心思一般,酆嘉也在等待的同时,尽量打探青阳峰。
“这位吕峰主,似乎还真是仙门新封的灵峰峰主啊。”
行宫的一处偏院中,酆嘉正和几名新近结识的散修闲聊着,交换自己打听而来的消息。
修真界中自有一些隐秘的传递消息渠道,三日时间,刚好足够打探到一些简单的消息,至今,大家已经小有收获。
大家同奔此处而来,为的都是锦绣的前程,而若是有幸成功,将来也必定是抱成一团的同僚,交换一些不是隐秘的消息,自然都是愿意。
也好在帝尊御所这边并不是荒郊野岭,而是有着完备挪移法阵和众多修士往来的繁盛之地,各人都着实花了一番工夫,探到的消息也不少。
“酆道友,据我们打探而来的消息,已经证实这位吕峰主的确是吕家青龙峰出身,据说还是月瑶仙子的族弟,其后前往云台峰灵矿,葬星海枉死城这二处地方历练,因功获封,成就峰主。”
一名略显矮胖,腰间挂着一口紫红葫芦的修士说道。
“是吗?这二处地方,可不是随便什么修士都能去的。”酆嘉打探到的消息之中,并不包括这个,闻言不由深深思索。
“灵矿是一座灵峰的稳固财源,如果是仙门派遣督察,当然没什么好说的,但如果峰主自己派遣,那却必定是亲信不可,这吕峰主之前能去灵矿掌权,说明深受月瑶仙子器重。”
“而葬星海那处地方,更加不得了。世家大子弟,去那里固然是危险,但机会也远比其他地方要多,乃是历练镀金,执掌重权的不二之选,而且,那处地方据说遍地是宝,拼搏一番,百十年的基业便打下了,可是自立门户的康庄大道。”
“韩道友所言极是,这些传言,早便足以证明,吕峰主他是背景深厚,绝非一般子弟可比,我还听闻,这位吕峰主,似乎在葬星海中,得了什么奇遇,出卖这个消息的人,乃是吕家的一位旁门子弟,对此事也只略有耳闻而已,不过看他那副羡慕嫉妒的样子,必定是足以叫人一飞冲天的惊人奇遇,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吕峰主之前寂寂无名,数年之间,便突然崛起了。”
“是啊,一飞冲天……这还真是形容得恰当,这位吕峰主,根本就不像其他峰主,都是慢慢积累,熬足资历才有所成就了,他的崛起过程,更像是一个个的巧合相连,同时也有诸多巨擘在背后推动的影子。再者,这次我们亲眼看到他击败星祖,将来前程必定更在星祖之上,哪怕各大峰主,世祖间,也将是绝顶人物,我们若是能投在他的门下,那就真是三生有幸了。”
大家这次来的目的都大同小异,因此,也没有人嘲笑这位修士近乎谄媚一般说出的这番话,反而深合心意,不由自主地暗自赞同。
他们都是散修出身,并不是某一世家的子弟,如果要投身世家大族,自然是挑选最符合心意的来投。
门人客卿,本来就可以合则留,不合则去,如果将来觉得自己的东主没有前途,自然也会纷纷离去,投奔更好的前程。
而在这门人流通的过程中,哪一位豪强慷慨,哪一位豪强仁善,哪一位纨绔不堪,哪一位残暴凶戾,哪一位吝啬……这些都会借着悠悠众口广为流传,也成就了诸名宿的声名。
“本人虽然为下乘修士,但却拥有一手炼制绝品飞剑的本领,也能维修法器,不知诸位道友,你们打算以什么手段打动吕峰主,令他召你们为门下?”
谈完吕阳的背景,一名修士略带着些许自傲,试探着问道。
“某家有的是一身力气,如果吕峰主愿意,大可以召我为护卫!”一名似是巨象妖修的散修,瓮声瓮气地道。
“哈哈哈,象兄,吕峰主又岂会要你这等只会使粗蛮力气的修士,看来你是没有什么希望了。”众人不禁莞尔,这妖修,四肢发达,头脑却是简单,也不想想,下乘修士就算再厉害,又岂能入得了吕峰主的法眼?
到了吕峰主那等层次的高手,更加看重的,必定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又或者其他忠心可靠的死士高手,如果说,这头巨象妖修可以用来守护其产业,或者子嗣后代,肯定不如死士好用,而炼丹制药,又没有相应的特长,要来何用?
“我倒是懂得一些布阵施法之道,或许维护灵峰法阵,补充加持之力,都是足以胜任的。”
“某能辨识灵药,熬炼药材,同时也是正式的药师,相来也是有着几分用处的……”
“诸位修士,我们家峰主已经出关了,现正在大厅等候诸位,还请前去一叙。”正在众人各自交换着消息,热烈议论着,攀比着的时候,黄老突然从院外的长廊走了过来,朗声说道。
“吕峰主出关了?”众人闻言,又惊又喜,但见黄老从外面走来,大家闲聊的一番话,想必是被他给听到了,不由有些尴尬,连忙起身道,“黄老好,何劳黄老亲自来通知,遣一小婢来唤就是了。”
不少修士,都是略带讨好地道。
黄老不但是资深家老供奉,本身更是通玄境的前辈高人,足够令他们仰视的了,如果这次能够有幸投在吕峰主门下,也必定是要多多仰仗他这位老人的关照,搞好关系,绝不会有错。
“各位不必客气,来者是客嘛,你们若要拜谒峰主的话,便随老夫来吧,人都在这里没有?”黄老见此,不禁会意一笑,随即问道。
“都在了都在了,前辈先请,我们这就把其他人也叫出来。”众人连忙道。
在这院中谈天说地的修士只是一部分,还有另外一些,都在做各自的事情,好在大家都没有离开,想要召集起来,倒是不难。
在这关键时刻,当然也不会有人愿意离得太远,要是万一错过,准得悔得肠子都青年。
这些修士随即便连忙去准备,不久后,跟着黄老来到行宫中的前庭。
“三公子,我把他们带来了。”黄老说道。
“都进来吧。”吕阳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众散修们各怀心思,鱼贯而入,便见到吕阳和邹老正坐在上首等着他们,连忙上前见礼,口称道:“见过吕峰主。”“吕峰主,在下某某有礼了。”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
也难怪这些修士见到了吕阳,会有几分激动的感觉,因为这些毕竟都只是流浪于诸天的散修,不少有只拥有下乘修为,甚至连大荒洞天也没有出过,而大荒洞天,从数百年前开始,便已由吕家老祖执掌,尤其是在人族当中,声势颇盛,可称名门。
如果把诸天比作一个国度,而大荒洞天,是一个中型都会,吕家便几乎相当于执掌半城的豪门,而这些修士,却都是从乡村小镇进得城来。
这次他们大多都是前来求职的,如果能够拜入吕阳门下,便是傍上了吕家这一个大靠山,不说横行无忌,起码衣食也是无忧的,出来行走,其他散修甚至是一些中小势力的修士,也要顾忌吕家的面子,不敢再像以前对付他们这些散修一般,随意欺凌。
说起散修的冒险经历,这些修士,多少都有一把艰辛的体会,这才想着要改变一下,找个势力来投靠。
吕阳知道这些散修便是如此,也不在意,笑道:“各位不必多礼,都坐下吧。”
众人见吕阳如此平易近人,不由好感顿生,连称不敢,接着便分开坐了。
在坐着的时候,还有不少四下打量,但见这行宫奢华之至,四处也摆放了一些几乎相当于他们全副身家的重宝,不由得连连咋舌,心中惊叹不已。
这些大势力的修士,简直太富有,太富有了!
当下便有不少散修心中狂叫,同时越发坚定了,要摆脱散修的决心。
“前几日吕某与星祖相争受伤,多亏各位送来灵丹妙药,现在已经好多,在此,我要多谢各位鼎力相助。多谢各位了。”这个时候,吕阳开口说道,却是提及了这些人配备的一些礼物。
“吕峰主,真是太客气了。”众人不由有些汗颜。
说实话,他们这些天,的确是带了不少的礼物过来,但大多只是应景的寻常货色,而吕阳身为一峰之主,这些东西,必定是看不上的。
这些原本只是拜谒借口的东西,也不曾想,吕阳竟会真的记挂着。
倒是酆嘉听到这话,有些患得患失,他这次为了见到吕阳,可是连自己留下来保命用的灵丹都送出去了,那两枚灵丹,都是价值数万灵玉的元灵大丹,加起来都接近十万了。
十万灵玉,这几乎便是一名穷困修士,终生的积蓄了,苦苦打熬大半辈子,如果没有特别的机缘或者过人的运气,一辈子平庸,也就是这点。
如果吕阳是一个吝啬的峰主,他这些礼物,可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吕阳继续道:“此地为怒涛帝尊的行宫,今天我吕阳便借花献佛,借用此地做半个东道主与大家一晤,失礼之处,还望海涵位,来日若是有缘在我青阳峰相聚,再好好招呼众位。”
众人自是称好。
“吕峰主,实不相瞒,这次我等前来,是想问一问,贵灵峰上,可还需要招募客卿供奉?”寒暄了一阵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把这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吕阳倒也不隐瞒:“我的灵峰开辟不久,的确是没有多少门人,还有许多重要差使虚位以待,怎么,各位可是否有意加入我青阳峰?”
这几日,吕阳已经悟通一件事情,只要自己的灵峰拥有足够吸引这些修士的条件,那些遮遮掩掩的小巧手段,就不必耍了,即便摆明车马,说自己缺人,那些散修也不敢恃才而骄,又或者提出更高的条件,因为要前来应募的肯定不止他们这一拔,回到青阳峰之后数年,肯定会有更多各方修士慕名而来的。
果然,吕阳话音刚落,便见那修士激动道:“我等自是愿意,只是不知道,吕峰主招募门客,都有些什么样的条件和待遇?我等虽然不才,但长年厮混于修真界中,多少也有一些一技之长,愿为吕峰主效犬马之劳。”
“这位道友所言,正是我们心中所想,还望吕峰主成全。”
“是啊,望吕峰主成全。”
众人纷纷说道。
他们前来拜谒吕阳,当然不是真的来探望他的伤情什么的,双方也还没有这般的交情。
吕阳见到众人反应,不由点了点头,这事的确已经在他预料之中了,击败星祖,获得的声名,实在不小,现时也还只是显露出冰山一角而已,恐怕还有更多谨慎的修士在犹豫当中,这次前来拜谒的散修,没有一位是中乘以上,便足可见。
不过吕阳也一点都不担心,只要假以时日,那些人打探到的消息更加完善,对自己的了解更加深刻,想必会和投效那些名宿一般,慕名而来的,到时候,中乘修士便有了,甚至上乘修士,也都会纷至沓来,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自己究竟能不能供养得起他们。
如果供养一百名上乘修士,每人每月一万灵玉俸禄,光是俸禄,一个月便要一百万,一年就是一千万,也是个惊人的支出,更不要说其他消耗灵玉的地方。
“各位不必心急,这几日,你们的拜帖,我已经看了,还有些修士送来自己祭炼的法宝或者灵丹,甚至抄录得来的功法残篇,这些我都心中有数,不过,招揽门人之事,终究还是要讲究宾主相合,现在我对各位的特长和本领也不甚了解,又岂敢立刻便答应?不如请各位一个个来,略为展露一手?如果诸位的本领正好是我需要的,我必不会待薄。”
“而如果,有哪一位暂时没有入选,也请万勿见怪,毕竟此事不能勉强……”
“这是自然,我等也有自知之明,何敢做那怨望小人?”众人连忙说道。
“吕峰主言重了。”
说到这里,吕阳想了想,又道:“不过,诸位肯来这里拜谒,已是极给我吕阳面子了,为此耽误的日程,耗费的精神,我也会做出补偿。邹老,出发之前我叫师姐清点的物资,带来了多少?”
“禀公子,带来了半成左右。”邹老答道。
“哦,有这么多?”吕阳有些意外。那些魔道修士的物资,可是价值数亿,半成也有成千万以上。
“你说要带着以备不时之需,青青小姐便早早地将它们归类整理好了。”邹老笑着解释道。
吕阳点头道:“好,还有劳你等下给每一位没有选上的朋友,发放一万灵玉,或者价值相若的法宝,宝材。此外,各位修士都有礼相送,你也看着给点什么回去,礼尚往来嘛。”
“明白了,公子。”邹老点了点头。
众修士耳尖,且吕阳又没有刻意掩饰,所以这话虽然是小声嘱咐,但却都还是听了个清楚,不由得各自面露喜色。
一下回礼便是价值万枚灵玉,这位吕峰主,的确是大方。
酆嘉见吕阳如此做派,也不禁有些微的激动:“这吕峰主,倒是有钱,不是那种白手起家的修士。”他不知道,吕阳在魔道那里捞了一大笔物资,足够好几千下乘修士用数年了,赏赐各人,也是慷他人之慨。
大受鼓舞的众人,当即便卖力地展示起自己的本领来,而吕阳也让邹老和黄老一一记下,准备留到以后之时选择之用。
这些前来拜谒的修士,吕阳印象不坏,但却不可能全部都带回去当作门客,肯定要淘汰掉一部分,而另一些,未必满意吕阳能够给予他们的待遇,也必定是要失望离去,不过好在吕阳已经开口,即便是没有选上的修士,都有重礼相送,因此这一次,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吕峰主,我们又见面了。”轮到前面的几名修士各自毛遂自荐之后,酆嘉终于走了上来,神色有些复杂地道。
“酆嘉,怎么样,你都想好了吗?上次我跟你提的条件不变,若是你肯来,我任用你为灵峰的专职炼丹师,助你参修丹道,或许将来有机会领悟更高境界,成就炼丹宗师也说不定。”吕阳笑道。
其实在等候众人来前来之时,他已经和邹老商量好了,对待这个酆嘉,可以更为优厚一些。
散修之中,绝不缺乏人才,只是缺乏了支持他们修炼的资源而已,不知道有多少散修,因为得不到世家珍藏的奇功秘法,又或者得不到灵玉和天材地宝的供养,终生平庸劳碌,到死也无法出头,而这酆嘉,机缘巧合之下向别人学了炼丹术,自己便参悟到如此境界,炼出的丹药,甚至连金丹修士都要心动,的确是有着几分潜力了。
吕阳此时也没有指望他能成长到什么地步,不过,晋升中乘,炼丹技艺再高一筹,却是不难的,唯一要考虑的是,他在酆嘉身上的投入,能不能够回本。
不过这对吕阳而言也不算什么,砸个三五千万灵玉,如果侥幸砸出一位炼丹大师,就算赚大了,如果没有砸出,那就是酆嘉欠他的情,此生必定无法再脱离青阳峰!
吕阳打算,在他终老之时,派人将他的丹方继承过来,迟早会有资质合适的自家子弟,能够成功。
酆嘉显然也想通了这一点,没有丝毫犹豫,拜倒在地道:“蒙峰主不弃,酆某必定效死以报。”
“酆道友能够炼制‘血继丹’,都是依赖那张古方,看来吕峰主是决意要将它弄到手啊。”
“世家兼并之道,莫过如此,不过,这也是值得庆幸之事,能够用如此温和的手段获得,已经是吕峰主仁厚了,我等也自当将一身所学投效,不可有负才是。”
看到这一幕,众修士皆是心有所感。
而正在吕阳那处宾主尽欢,热闹非凡的时候,西海中的另一处,星祖的境况却是截然不同。
西海上空的某一处,波涛依旧,和风丽日,数十道人影分立在空中两侧,肃立无语。
在数里之外的天空中,一身白衣的星祖,头发枯白,满面皱纹,仿佛短短几日便苍老憔悴了几分。
在他对面的是一名身穿大红长袍,半边臂膀赤露,头戴尖帽,似僧非僧,似道非道的青年面貌修士,这修士看着星祖,满是疑色:“凌兄,你这就要离开西海了吗,真的不再多留一阵?”
“金兄此言差矣,该离开时,自要离开,又何必强留?”星祖凄然一笑,说道。
“世人皆言你败于一年轻小辈之手,我却是不大相信,必定是那竖子使用了阴谋暗算于你。”青年面貌的修士,皱了皱眉。
“这已经不重要了,修真界中,成王败寇,任那些庸俗世人评说,又能改变得了什么?我只是担心,留在这里,也是自取其辱,还不如早日回去闭关苦修,迎接度劫为好。”星祖说道。
“看来你真是锐气丧尽,自承不敌了,我倒还真想看看,那小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连心高气傲如你,也会被害得落到如此田地。”青年修士沉声道。
星祖却是摇了摇头,苦笑道:“金兄,你还真别不服气,那人身后,恐怕是有远超我等想像的强者守候,绝不是你我可以匹敌的,如果你肯听我一句忠告,那就千万别招惹他,等到这次易宝大会结束,各奔东西,自然相安无事。”
星祖至今还将吕阳的穷奇法相错认为某位道境巨擘的化身,而拥有如此强横化身的修士,其他化身,甚至是本尊境界,也绝不会低,那是达到了道境中乘,足足高于他两个层次的实力,连西海的苍圣或者吕家的老祖也无法相比,他又如何能不低下高贵的头颅,自认失败?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平白无故做了吕阳的踏脚石,成为他扬名立威的牺牲品,但却大气不敢出一口,甚至灰溜溜地偷偷离开!
因为星祖深深知晓,在修真界中生存的道理,有的时候,你想要活命,你就必须低头,不低头就只有死路一条。
吕阳暂时无法承担击杀他的后果,所以,绝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击杀他,不过以那尊道境存在实力,想要暗中下手,有的是机会,所以他必须尽快离开此地。
怒涛帝尊暧昧的态度,已经令他感到心寒,所以这一次,他甚至都没有通知怒涛帝尊,而是留了一部分不甚重要的人在行宫中,而自己却不辞而别。
“怒涛这头老龙,八成是看出端倪来了,事后不仅没有找那人的麻烦,甚至连自家孙女去找他送药都不管。”突然想起一事,星祖说道。
“我金天王又不是为了那头老龙招孙女婿而来,他要怎么选择,关我什么事?还有,你说这个干什么?”青年修士眉头一拧,有些不悦地道。
“老龙,你,我,火云几个,在这大荒相邻几界,也算是颇有些交情的老友了,早年我们还曾一起探寻归墟秘境,深入南荒死谷,幽冥冰山……只不过,交情再深,终究还是敌不过一个利字,这次他对我不闻不问,就是为了不得罪吕阳,我看你家小子,肯定也没有指望,不如像我一样,早早离开的为好。”
“那可说不定。”金天王冷哼一声,道,“吕家乃是天道盟都承认的陆上霸主,而老龙的家族,是海中霸主,如果他们联合,将来大荒谁说了算?”
话虽如此,说好了带上各家子嗣前来相见,等于是凡人间子女相亲,预先见一见面,到头来却闹得不欢而散,金天王也确实感觉到有些怨气。而且他也知道,如果这两家哪一方多出个道境巨擘,平衡势必就要打破,联姻也未必不可能。
相比之下,他们这些圆满境界的先天名宿,却不是那么重要了,星祖所在的星界,乃是缥缈仙宫其中一个分舵所在,他也只是代为管理,而他金天王执掌的世界,也仅是诸多大陆之一,身份地位都只有各大家族的世祖相当。
他们背后没有亲近的道境巨擘撑腰,所以诸人相交,都是以怒涛为尊长,前来集会,也是到他西海来,如此可见一斑。
“反正我言尽于此,听不听由你,其他的,就不多说了,我先走了。”
星祖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也没有在意,摇了摇头,无奈地离开了。
“天王,星祖大人已经回去了。”
良久,金天王身边的一名修士提醒道。
“我们也回去。”金天王思索了一阵,突然说道。
“啊?天王,我们也走?”身边的修士,有些不解地问道,“可是我们还没有与帝尊……”
“老龙那里,就不管了,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这次他做得不地道!”金天王冷哼了一声。
修士欲言又止,却实在是没法再劝说什么了。不过想想也对,怒涛帝尊与星祖,乃是多年知交的好友,但在他的地头上,被人打得如此凄惨,还是在诸多散修面前,颜面尽失,也不见他出头找吕阳麻烦,反而当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般。
这件事情看在金天王等几人眼中,始终是怒涛帝尊做得不对。
“老龙他家大业大,自然是要比我们这些人多几分考虑,不过,多年情谊毁于一旦,也是他自找的。”
……
“星祖和金天王都不辞而别了,似乎是在生我的气,火云,你该不会也想离开吧?”
帝尊行宫中,怒涛帝尊正在一处幽香萦绕的雅间之中,与一名红袍老者对弈着。
他将手中持着的黑子落在下方边角,面上似笑非笑,向那红袍老者问了一个问题。
“道不同,不相为谋,走了也好。不过,此事与我何干,我又为何要走?”红袍老者面上带着一丝怪笑,冷漠地说道。
“你就不怪我薄情寡义,为了区区一个小辈,毁了多年老友情谊?”怒涛帝尊问道。
“那是他们两个愚蠢!这世间,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又岂是那么容易理清的,为了这点小事就犯别扭,实在是愚蠢到没有边了。”红袍老者不以为然地说道,“如果换作本座,被那个小子打败,第一件事情不是找个地缝钻,也不是报仇雪恨,而是想办法把自己的女徒或者孙女嫁给他,尽力拉拢过来,实在拉拢不了,也好败尽他的家业,祸害他的子孙,岂不痛快?”
说到这里,他竟是像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忽然嘎嘎怪笑起来:“不过,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本座一向都想为我家那娃儿找个好婆家,但世间俊杰,尽是庸碌鼠辈,没有一个称心如意的,如今终于见到个够狠的,连老凌都能揍跑,也算是终于有个着落了。”
“砰!”
怒涛帝尊手中的棋子,重重地落在了棋枰上:“连你也要和我作对?”语气之中,充满了不悦。
红袍老者缩了缩头,随即却是大怒:“好你个老龙,你倒是霸道惯了,当我好欺负不成?我要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怒涛帝尊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行,你厉害,你厉害,他娘的,我还真是好欺负,我不管你那破事了,以后用得上我时,也别叫上我。”红袍老者似乎有些害怕怒涛帝尊,但却犹自不甘心,骂骂咧咧地破口大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