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等监区!”
或明或暗,一双双正在窥探战场的眼睛,都在银白空间浮现的刹那,暴露出了异样的情绪。
在六等监区局势最混乱的时候,Blood竟然利用魔盒游戏为他提升权限后获取的规则之力,强行打破了监区与监区之间的壁障,让极少有人抵达过的三等监区,突然现世了。
他究竟想干什么?
以一敌多,搅浑这滩水,对他有什么好处?
“呜——!”
在巨鲸垂死的哀鸣声中,银白空间化作一股股银白色的金属液体,从裂缝内,从阴影下,流淌出来,溅落在黑色汪洋中。
不等海水将其吞没,黑色的浪花便泛起了银白色的泡泡。
无数诡秘而梦幻的符号自泡泡内相继浮出,飞快攀筑成了一座万丈高塔。
一道高大模糊的人影背靠一株由白骨与血肉堆砌的巨树,屹立在高塔前方,冰冷而平静地注视着战场上的一切。
血色的桃花围绕他飞舞,又被不知何处而来的狂风一卷,散向四面八方,带来迷幻的、梦境般的气息。
翻腾的黑色浪潮渐渐平息,汪洋恢复平静,海啸急速回落。
雷霆缩小,电蛇无力,水龙卷慢慢溃散,光耀宇宙的烈阳也好像蒙上了一层阴翳般,丧失了勃勃生机。
所有接触到这股梦境气息的力量,都好似坠入了恍惚的梦乡,显出疲倦乏力的味道来。
黄金天平与巨大表盘并未被梦境缠裹住。
但这第三方力量的突然注入,却令两者之间的平衡被打破。
天平的升降变缓,横梁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表盘指针晦暗,表面覆盖的黑色海水隐约蒸发,显露出一点表盘原有的模样。
梦境伴随血色桃花,席卷战场。
挤满苍穹的眼球反应极快。
在梦境蔓延过来时,一层奇异的灰雾便已将他们笼罩,梦境无孔难入,被阻挡在外。
“病城”上方,血色领域与疾病恶种胶着抗衡着,察觉到梦境的到来,已蜕变为布满苍白羽毛的黏土怪物的黑蝶再次张开了羽翅。
无法分辨的异语从他口中咏唱出来,他切下自己的头颅与四肢,将其抛进了涌动着暗色漩涡的巨门,仿若献祭。
门内传出诡异的咀嚼声。
巨门瞬间扩大了无数倍,横跨整片天穹,好似天堂降世的门户。
纯粹的黑暗自其中流出,强烈的毁灭气息无尽弥漫,轰然冲散了侵袭过来的梦境与疾病恶种。
虚空教堂砰地碎裂。
沈晴身躯一震,无法躲避地被纯粹的黑暗裹住,如同身陷泥沼的旅人,连呼救都无人应答。
谢长生见状,不再等待,与宁准对视一眼后,跳下巨船,隐匿身形,极快地穿梭离开了这片山林,直奔高空战场。
但在他抵达前,一道道月光便已环绕在了沈晴的四周,来自穹顶眼球们的能量辐射同步出现,配合月光,迅速驱散了纯粹的黑暗。
沈晴双瞳闪烁,在黑暗褪去的第一时间,自背后抽出两柄短刀。
身形闪动间,他携刀光穿梭血海,如疾风般,悍然刺入了已成一团蠕动黏土的约书亚体内。
约书亚凄厉嘶吼,黏土变形,沿短刀向上,欲要吞噬沈晴。
谢长生出现在沈晴身侧,精神体腾出巨大虚影。
虚影垂首,并不凝实的黄金天平伫立头顶,一方流动着黑白太极气流的精神领域在此展开。
和谐自然的平衡之道最大限度地显现出来。
梦境与黑暗攻来,都如春风化雨,被黑白之气圆融而过,原样抛出。梦境被黑暗吸食,黑暗受梦境困扰,唯有精神领域不退不避,毫无变动,由内至外,浑然一体。
灵觉会的能量辐射被圈在精神领域中,微微异动,似是想要暗中侵蚀一部分黑白之气。
沈晴有所察觉,双眼一扬,望向天穹,目光冷厉如雷电:“滚!”
无序颤动的眼球们一顿,能量辐射悄然消散。
谢长生并未理会灵觉会的小动作,只抓紧时间,低声告知沈晴他们近两日有关梦魇兄弟会的调查结果。
“除炼金军团外,梦魇兄弟会的教众都已被他们的红衣主教献祭给了三座灯塔,用来孕育约书亚的转世身。但时间紧张,即使暗中有力量在帮助他们,他们也未能完全成功。约书亚的转世身残缺,只能称之为炼金生物,不具备约书亚的完整能力。”
谢长生道:“梦魇兄弟会的红衣主教已死,杀了约书亚,炼金军团会随Ghost的操控易主,梦魇兄弟会自然而然便会被宣判灭亡。梦境领地失去重要基石,自会消散。”
“很不错的情报。”一道低哑的声音突兀插来,语气赞许。
沈晴和谢长生霍然转头。
几乎同时。
避开梦境席卷的Blood自虚无中迈出,裹挟着黑色海水,大摇大摆地闯进了谢长生的精神领域。
谢长生颈上的项链断开,小小的桃木剑如流火般飞出,悬立在他头顶,变为一柄辉耀苍穹的道家法剑。
谢长生一剑劈出,Blood脚下表盘立时显现,在一声巨响中,抵挡住了法剑的力量。黑白之气涌动剧烈,挤压排斥着黑色海水,表盘动摇,显出裂纹。
沈晴背后墨绿色的圆月光芒更盛,疾病恶种再度活跃,扑向Blood,将他层层覆盖。
恢宏的时间之力自Blood体内逸散出来。
无数疾病恶种堕入时间漩涡,颤抖掉落。
它们的时间仿佛在刹那间被倒拨回了数天前。
随着这种回拨倒退,疾病恶种纷纷脱离沈晴的控制,回归到了“病城”,回归到了黑夜中所有人类的体内。
享受过数天健康、在末日之景里奔逃躲藏的原住民们相继扑倒在地,发出凄惨的叫声。
这叫声传出了一栋栋建筑,掠过了一滴滴黑雨,穿透血色领域,来到乌云之上,落入Blood耳中,引得他按捺不住般,讥讽地笑了起来:“恩威并施……我记得我教过你怎样做一位合格的首领,沈,但你瞧,面对这些蠢笨恶毒的愚民,你还是如此心慈手软。”
“作为被暗算的梦境领主,承受疾病恶种,也就罢了。”
“现在规则变更,你可以御使疾病恶种,成为它们的主人,却依旧不愿让它们归回那些该承受它们的人类体内,怎么,难道你还奢望那些愚民们因此而感念你的恩德,对你顶礼膜拜?”
“愚不可及!”
沈晴不以为意,回以同样的讥笑:“对呀,我就是心慈手软、懦弱无能、愚不可及、难担大任。我早就说过,不需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一点都不想成为‘禁忌’的下一任首领。”
他口舌伶俐地反驳着。
但暗中却提起了万分的精神,一边以圆月护持自身和谢长生,一边急切地加快了吞噬黏土怪物的进度。
面对Blood,沈晴不敢大意。
被沈晴毫不客气地顶了数句,Blood却不见恼怒,反而笑了声,淡淡道:“你是我亲自从贫民窟带出来的,沈。我无妻无子,把你视作我唯一的孩子,可你却天生长了一块反骨。”
“你总以为自己选择的路才是正确的,但一次又一次,事实证明,你的选择通常都是愚蠢的。”
“你以为只要有才能,只要够纯粹,就可以心无旁骛,专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被权力所扰?”
“不,在玩弄权术的人眼里,有才能,够纯粹,才有资格成为一柄最锋利的剑。”
“你的才能,你的纯粹,不是你自己的护身符,而是你身边亲近者的催命符。持剑者,都想要捏住剑的软肋。而剑,只要失去最初开锋时渴血的欲望,就再难找回保护自身,以及自身软肋的力量。”
“你放弃竞争首领之位,想要躲避权力斗争,专心去搞你的小发明、小创造,于是你沦为了高层中的边缘人物,没有人再听取你的声音,甚至,他们开始将你视为棋子,随意利用,随意打杀。”
“长生的记忆被替换,是我下的命令,可你应该清楚,沈,假如你仍处于权力中心,那么即使下达命令的人是我,‘禁忌’的首领,这件事也不会这么轻易办成。”
“你不会一无所知,而是会提前收到消息,中心位置的高层们也不会毫无意见地顺从我的命令,而是会有部分人站出来反对,惧怕这件事可能会招来你的不满……”
沈晴的神色渐渐沉了下去,脸孔苍白得吓人。
时间之力抵消着黑白之气的碾磨与排斥。
表盘阻挡法剑,黑色海水拖拽着沈晴的圆月与谢长生的灵体影响,不断消耗对抗着。
Blood的力量已在战场上分成数份,其中一份作为入侵谢长生精神领域的一方,维持着强势的姿态,与谢长生、沈晴二人对峙着,并不占太多优势,但也丝毫不落下风。
“再如何纯粹的环境,只要有人,就会有利益,有立场,有由此衍生出的不可避免的斗争。”
Blood道:“你是聪明人,可直到长生出事,你才彻底明白这一点,切身地感受到这一点……是从前的你真的过于天真,还是单纯地装聋作哑,自欺欺人,只会逃避,不敢面对?”
“那次高层会议上的卑微无力,黑金字塔禁闭室里的茫然痛苦,都没有为你带来半点改变吗?”
“沈,你令我失望。”
沈晴冷笑。
他从Blood有关谢长生的最初的诘问中挣脱出来,正要再次开口,却不想,谢长生冰冷的声音先一步响了起来。
“达乌德,收起你这套权欲说教。”
谢长生眼眸沉冷,深灰的瞳孔倒映着黑白二色:“真实世界里,我答应加入‘禁忌’前,调查过‘禁忌’的历史。”
他道:“‘禁忌’有过斗争时期。”
“在这些时期,‘禁忌’的大部分人都沉迷权势,身陷斗争的漩涡。曾有某个十年,‘禁忌’更换过足足四任首领,其中三任死于暗杀。他们只顾斗争,舍本逐末。”
“‘禁忌’延续多年的诸多研究都被他们葬送,资料焚毁,人员横死。一份份成果,一颗颗赤心,都成为了可以摆上交易桌的筹码。”
“大批研究员出走,‘禁忌’跌入低谷,几近崩散。”
“存留下来的,要么就此沉寂,要么被迫卷入这些没有硝烟的战场,或苦耗光阴,或无端身死。”
“当然,凡是斗争,便都有明面上的胜利者。”
“‘禁忌’斗争时期的胜利者们,在攫取到大量利益后,最终又走向了怎样的结局?”
“达乌德,关于这一点,你一定比我清楚。”
“至于‘禁忌’平和时期的情况,不需多讲,只看功勋墙上那些名字,任何人都能得出准确的评判。”
“‘禁忌’永远追求纯粹。”
“它以纯粹和包容吸引着向往净土的、源源不断的天才。这是它有别于许多组织的根本,也是它存续至今的缘由。”
“哪怕故土陷于战火,我都未曾渴望争夺‘禁忌’的力量,只以物换物,交换来适当的帮助。因为我尊重它的纯粹,我也同样知道,斗争会带来什么,我的伤痛,不该由其他无辜者承受。”
“但你呢,达乌德?”
谢长生冷冷盯视着Blood:“你还记得‘禁忌’为何而生,要走何路吗?你的前方,究竟是欲望的漩涡,还是权力的深渊?”
Blood不为所动:“我从未迷失。”
他道:“战火四起,灾难频发,整个世界从潘多拉于冈仁波齐上空打开破维通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完全改变了。”
“‘禁忌’不是铁板一块。”
“在人类与人类的战争中,它可以凭借实力和纯粹,站在天平中央,保持中立。可当有更高层次的力量出现时,它就会被改变。人类都有欲望。追求纯粹,热爱研究,保卫故土,守护亲朋,也都是欲望的一种。”
“你不为这欲望争夺,是因为你心中有高于欲望的东西。可世界上没有这些东西,或为了欲望甘心舍弃这些东西的人类实在太多太多。各方势力以欲望为武器,稍费力气,就能自内里拆解‘禁忌’。”
“局势裹挟。”
“不斗,‘禁忌’便也会成为一柄剑。被持剑者捏住软肋,失去渴血的欲望,无法再保护自身,保护软肋。”
“我知道,这些你都明白,比起沈,你对人类的欲望更加敏锐。”
“只是你的心太淡。”
“明明身处现实的泥沼,却总相信天上的明月。”
“我曾期盼你和沈相爱后,能改变沈,可事实是我想太多了,你们能相爱,是因为你们是同路人。即使被替换了记忆,你也没有如我所想地转变道路,这实在可惜。”
Blood沉声说着话,语气冷酷,可态度却好像极为耐心。
他像是颇为珍惜与沈晴、谢长生的这次重逢。
精神领域之外,那些或远或近的疯狂战斗、能量波动、各处角力,以及所谓的维度海洋的污染,似乎都无法干扰到他。
“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你说服不了我,我也无法劝阻你,”沈晴面无表情,“但我想问问,你在斗,斗到了你想要的结果吗?”
Blood道:“‘禁忌’会变得更好。”
“这局游戏,不是我们在魔盒游戏内的第一次相遇,”谢长生道,“在我未恢复记忆,而你尚还疯狂时,我见到过你。”
“闽南,老人,雾中神庙,镜里白船,永远没有正确方向的小镇,和进入游戏便会拥有的,对你亲近非常的‘亲生儿女’。”
谢长生点出了某个副本的一些关键词。
“疯子,随心所欲,前一秒救人于水火,后一秒砍人头颅挖人心肺,让人一秒天堂一秒地狱,为玩弄人心、挑战人性而感到愉悦,这是正常的,或者说,是未超出常人理解的。”
“你害了许多人,也救了许多人。”
“人们知道你是疯子,忌惮你,防备你,远离你。你能造成的伤害,受限于某些条件,只在局部,并未有更多的扩展。”
“可现在清醒的你,作为正常人,人们第一眼见到,不会再忌惮、防备、远离了。”
谢长生神情漠然:“你掌握了你现在的优势。你能造成的伤害,也已远超之前。”
Blood低笑了声:“这局游戏我记得。”
“但我不是土楼里的老人,被欲望吞噬为了怪物,于是因欲望,便将自己的亲子摆上案板,称斤算两。你们,还有之前,以及之后的所有人类,也不是开不进灵堂的白船,需要迫不得已食了亲子肉,才能望见神身。”
“人的血都是浑浊的,没有清明。”
“假如这血足以解渴,它便是水。假如这血足以饱腹,它便是食。不必在乎血流过多少,因为水就是水,食就是食。”
“我的是,你的亦是。”
Blood避开了谢长生别有深意的锋芒,以晦涩的言语给了谢长生某个问题的答案。
他们像是在谈论一局游戏,谈论疯狂与正常,谈论无辜者的鲜血,可实际上又不止于此。
“道不同不相为谋。”
谢长生道。
Blood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正要再说些什么。
谢长生的精神领域边沿,梦境凝结,一名身负洁白羽翼的少女从意识海洋中浮起,以所有人都不可见的隐秘形态,悄然压住了黑色海水,向Blood释放出无数彩虹般的诡异丝线。
第一根彩虹丝线粘住Blood时,他才一怔,恍然惊觉般,身体迅速虚化,试图碎成海水消失。
可这已太晚。
交谈中,Blood在暗中干扰沈晴的吸食,试图注入污染,谢长生也在以表面的灵体影响遮盖更为隐蔽的精神体引导,让他不知不觉忽视了周围靠近的某些气息。
Blood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少女身后表盘浮现,指针滴答,散落的海水倒退一般,重又聚起,Blood的身影再次被拼凑出来。
在这身影即将成型时,Blood脚下的表盘也同样微微一震。
时间静止,被针对的人、物与能量尽皆定格。
作为静止时空内唯一可以自由行动的神明,Blood踏浪转身,向少女拨出了命运涟漪。
涟漪扩散,蔓延过少女身躯。
少女立刻崩散,化为一片虚影。
短暂的时停消失,时间继续向前跳跃。
虚影飘动,很快又在别处聚起。
它好像并未受到任何实质性的影响般,仍旧拥有洁白的羽翼,仍旧散布着彩虹般的丝线,仍旧凝为无悲无喜的少女。
Blood又要再动,却忽然发现,少女背后及自己脚下的表盘都失灵了似的,所有指针都在其上疯狂绕着圈,自顾自地,不受任何控制,而他自己,也仿佛坠入了一种奇特的时间轨迹里,无论向前走,还是向后走,都将回归为这一刻的自己。
毫无征兆地,他被困在了他最擅长的时间长河中,犹如摆脱不了莫比乌斯带的渺小蚂蚁。
他的力量被时间隔绝,开始在各处急速衰落。
极远处,水龙卷崩溃,帷幕消失,黄金天平光芒大亮,压制住了逐渐黯淡的巨大表盘。极近处,黑色海水不敌烈日,蒸发消散,疾病恶种再次浮起,环绕血色领域而来。
“Painter……原来你们是一起的。”
“有意思……加入这场战争的势力越多,局势就会越发分明,也会越发靠近,我想要的结果。”
“我是不是应该还要感谢你,Painter?”
Blood身陷囹圄,语气变得更为冰冷。
他极力延伸精神意识,控制自己的力量,冲撞时间的圆环,想要将其一举打破。
池冬抬起低垂的双眼:“假如你认为它是‘循环’,是‘莫比乌斯’,想要打破它,逃离它,或反制它,毁灭它,那么你就错了。我可以告诉你,它不是‘循环’,也不是‘莫比乌斯’,而是‘同时’。”
“你与自己‘同时’。”
“打破与反制都源于你,那恶果,也必将由你自己吞食。”
话音未落,Blood便像是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时间之力攻击了一般,身形陡然虚幻了一刹。
“你不是在使用时间,而是在与时间融合……走到终局,你与我的下场,又能有什么分别?”
Blood嗓音更哑。
谢长生闻言拧眉,看向池冬,正欲开口,池冬却先一步虚化为了一支修长的画笔。
画笔挥动,整片世界的颜色都为之改变。
黄金天平震动,时空裂缝低吟,黑色的海洋渐渐转为透明,拥挤着无数眼球的天穹变作清新的蔚蓝。
一抹血色从碧海蓝天之间垂落,即将吞没被时间所困的Blood。
天地忽而一静,只余一道沉重的呼吸声。
呼吸声停。
一名侍从打扮,白骨遮面的男人出现在了时间之外,面朝Blood与池冬,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来者正是最擅于在战场之外作壁上观的Freedom。
Freedom一分为二。
另一个他降落在了海洋正中的黄金天平上。
黄金天平的力量被这个他点燃,神链于雷海中轰鸣不休。他驾驭这股神力,困住气息衰落的巨大表盘,开始疯狂吞噬属于时间的力量。
“我知道你在等的那些存在里,有一个是我,Blood。”
Freedom笑声温柔:“但我并不介意。”
“无论早晚,无论是真实还是陷阱,这条成神之路,都只能有一人踏上。这个人,不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