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这段时日里,门前宾客不断。里头绝大多数是苏家人上门道贺的。
有道是娶妇往下,嫁女往高门。除非老丈人哪日看到个郎君,觉得相貌奇特,前途不可限量。又或者家里女儿看上个美男子,在家里要死要活,不然绝大多数都是比自家门第高那么一点,又或者门当户对,差不多的。
苏家的门第不低,但也不是很高。至少还没到可以和宗室联姻完全没有压力的程度。玲珑和平原王长子定亲的消息,在族内不胫而走,几日的功夫,族内上下全都知道了。顿时不少人带着礼物上门祝贺。
说是祝贺,其实也是上门讨好的意思。
苏选带着苏惠上门,“要是七娘能跟在九娘身边,给九娘分担点就好了。”
如果说以前苏选心里还想着,自己还能有飞黄腾达的那么一日。到了现在,被现实逼着不得不低头,知道弟弟家的门第已经不是他能比得上。以前老母还在的时候,事事都偏袒长子,俨然一副家里都是长子做主的模样。
世道都是大儿子继承家业,苏选也被哄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真以为自己可以做主。用了二十年才清醒过来。
现在苏家俨然以苏远一支马首是瞻。其他人的话,都不好使了。
至于他,那就更不好使。早年两家就有嫌隙,他没皮没脸的去闹苏远,苏远是有脸面的人,不会和他当场撕破脸,但那个弟妹,却是软刀子割肉。折磨人绝对是一把好手。前段时日,断了对他家的资助。
家产早就在老母去世之后,就已经分割好了。老母的私房还有绝大数家产全都是苏选的。只不过他不善于经营,家里人口也多,那些家产渐渐的就入不敷出,到了后面,甚至要到弟弟家打秋风。
弟弟惧内,家里所有事做不得主,全由沈氏一手把持。沈氏多少给点,但最近直接拿苏惠做由头,直接断了对苏选的供应。
苏选闹过几次都没见着有好处,反而惹得一身骚。现在老老实实过来讨好沈氏。
沈氏挑眼看了苏惠一眼,“多谢大伯好意了,七娘心气高,何况姐姐跟着妹妹嫁出去不合常理。”
她说着,喝了口茶,茶水是照着玲珑的法子,不加任何东西,直接用滚水烫泡。
“这……”苏选转头看了苏惠几眼,“这孩子上次不懂事,做了错事。现在让她跟在九娘身边也好,哪怕端茶递水,也是极好的。”
沈氏靠在那里,“说笑了。”
“这世上没有姐姐伺候妹妹的道理。渤海公之前就和我说了,可照着旧俗行事。”
苏选听不明白,沈氏见状解释,“如今高门贵女里,出嫁并不带媵妾,反而爷娘会告诉出嫁小娘子,如何管教夫婿。”
苏选立刻两只眼睛都要掉了出来。好半会都没能说出话来。
“七娘是个好孩子。”沈氏笑了笑,“大伯出来这么久,想必也应该累了,回去歇息吧。”
沈氏的话语很不客气,让苏惠涨红了脸,苏选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沈氏得罪的太厉害,他一介白身,家里还有几个庶子,都想靠着苏远入仕。要是把人得罪了,他这一房,就算是废了。
苏选带着苏惠下去。
到了外面苏惠跟在苏选身后,低头顺目的,前面苏选走了几步,回头过来看到苏惠这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回身几步,就是一脚踹在她小腿上,“你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娼妇做派,竟然偷九娘的汉子!”
要是成了也就罢了,哪怕是过去做个侍妾,也能给娘家捞取不少的好处,可偏偏就不是。那于六郎之前给家里送了些财物,等到事发,连个表示都没有。
苏选把于六郎送来的财物给挥霍完,发现没人给送钱,又得罪了弟弟。竹篮打水一场空,干脆把行礼的怒火全都发在女儿身上。
那一脚苏选可没有收力气,苏惠当时疼的眼前发黑。
苏选把心头的怒火全一股脑的发泄在苏惠身上。
“伯父在干甚么呢?”娇柔的少女嗓音从背后传来。苏选回头,就见着玲珑站在那里。
天已经有些冷了,玲珑换了厚一点的襦裙。手里还端着个手炉。
这个天还没有冷到非得要用炉子的地步,但家里怕她着凉,还是给她用上。毕竟一个壮年男人都可能因为偶感风寒丢掉小命,更何况少女。
玲珑手里端着黄铜手炉,看着这对父女,眼神和看猴子耍杂技也差不了多少。
“哦,没事。”苏选见着是玲珑,脸上的怒意一收,对玲珑笑,“无事无事。”
玲珑颔首,转头看向苏惠,她走过去,“对了,七娘最近一定要时刻注意身上,若是有甚么,到时候可一定要和我说。不然到时候吃亏就不好了。”
夹枪带棒的话,听得苏惠呼吸急促,面红耳赤。
玲珑欣赏完了苏惠的窘态,直接和苏选道别,向内院走去。
苏惠抬头死死的盯着她,见她身形盈盈袅袅,弱不胜衣,苏昙跑过去,跟在她身后。姐弟两个有说有笑,往前走去,不一会儿就见不着人了。
总有一日,会让苏九娘后悔的。
“阿姐之前和伯父说甚么?”苏昙见着苏选不在面前,连表面的尊敬都不爱摆出来了,这家人时常过来打秋风,而且还耻高气扬,苏昙见着这家人,心里看不上。
“他们家反正以来就没有好事,刚才还在我们家打人,真是老糊涂了。”
玲珑听着,“你不觉得把他们叫开的时候,他们和耍杂技的人一样?”
她这么一说,苏昙还真觉得是。尤其是伯父那样子,前一刻还忙着打人呢,后一刻就收拢了怒意,回头和玲珑说话,那一幅讨好的样子,看着都觉得想笑。
苏昙这么想着,忍不住真的笑了出来。
沈氏已经在等她了,见玲珑过来,“现在可是如愿了?”
玲珑不说话,知道沈氏还在为元泓的事生气。
“阿娘,阿姐她……”苏昙刚想为玲珑说话,就被沈氏给瞪回去。
沈氏坐在那里,过了好会,“罢了,事已至此,说甚么都已经晚了。”
说着,伸手招玲珑过去。玲珑坐过去,“我原来就不想你和渤海公有个甚么牵扯,但是现在……”
沈氏说到这里,顿了下,玲珑忍不住脖子一缩。
沈氏前半辈子,也就受了元泓这么一次胁迫。而且完全不能反抗,到现在想起,心里还有些愠怒。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沈氏伸手在太阳穴上揉了下,“既然你们坚持如此,做爷娘的,也没有甚么好说的了。”
“阿娘。”玲珑小心的伸手去拉沈氏的袖子,沈氏看着,心头软下来。
“渤海公家里的事,你知道多少?”
玲珑迟疑下,把自己知道都和沈氏说了。
“渤海公和我说,你嫁过去之后,是和他一起住在王府之外。的确是个好法子,只要离开了王妃跟前,她就算想要做什么对付你,也难。”
“但是她若是真想要对付你,那么你提起心来日夜防备,也是没用。”
玲珑听得两眼亮闪闪的,“阿娘的意思?”
沈氏不是什么吃了亏还得自己闷着的人,玲珑的性情更是瑕疵必报。母女两个真正算起来,和男子们想的那种贤良女子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其实照我想,对付徐妃这种人,与其等她出手,不如你自己主动些。”
这话简直是不孝到了极点,可沈氏说出来,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阿娘的意思是,与其我自己等着她出手,还不如我先下手为强。”
玲珑说着,满脸的兴奋,沈氏瞥她一眼,“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这段时间,沈氏想了许多。当年在婆母那里遭受过的事,化作了梦魇,闹得她夜里必须要服用安神饮子才能入睡。
自己受过的苦,她实在是不想在玲珑身上再来一次。
辗转反侧好几个晚上,沈氏还是下定决心,“你聪明的很,不应该让阿娘说多了。”
玲珑连连点头。
沈氏和她分析起徐妃的优缺点。徐妃早年年少不知天高地厚,也将王府和朝堂想得太简单,闹得自己娘家人全都死了个干净。
“她没有娘家人,徐家近些年在朝堂上也没有什么水花。她虽然有一子一女,但我听说平原王对她说出的子女其实并不是很上心,甚至到了现在也没有请立世子。”
“那么你行事,倒是简便多了。”沈氏之前担心的夜里睡不着,仔细思索之后,发现也不是完全的没有路可走。
“不立世子,朝廷也不会主动册封。这东西,全都是要做亲王的起个头,朝廷才会点头答应。至于主动册封,不会有这事。”
“于此看来,她的确是不得平原王的欢心,至少没有把平原王完全拉拢过来。之前平原王想要恢复原配的王妃位置,哪怕没成,但可看出心里到底还有原配的地方。”
沈氏说着,好好的想了想,“这点或许可以利用。”
“阿娘难道不怕她对付我了?”玲珑听沈氏分析得这么头头是道,抱住她的胳膊左右摇晃。
“怕和不怕又有甚么区别?”沈氏被玲珑的撒娇弄得头晕,一把把她抱住,“我难道还能要你阿爷去和平原王说退亲吗?”
玲珑吐吐舌头,讨好的对沈氏一笑。
沈氏看着女儿,心里庆幸幸好没有把人养的娇憨,要是真的娇养到不知人心险恶,那她才真是要头疼万分。
“记住了,婆媳之间若是真有冲突,你若是不伤人命,拉拢你夫君和你家公就是。”
玲珑眼睛缓缓眨了眨,“但……如果我要害人命呢?”
“……”沈氏眉梢挑了挑,“不到不得已,不要这样。”
说完,沈氏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若是正要如此,不要自己动手,让别人来。”
玲珑两眼转了一圈,“平原王?”
沈氏在她鼻子上刮了下,“自己去想吧。”
这段时日里,洛阳发生了大事。皇帝立了于家的女儿为皇后。
左昭仪位置再怎么尊贵,也不过是能在后宫威风,现在成了皇后。真正的母仪天下。
于家作为皇后母家,也跟着水涨船高。
册立皇后,内外命妇,需得入宫朝贺。朝贺之后,兰陵长公主那里带话,说是要她和自己一块入宫觐见皇后。
玲珑和于家可没有什么好的过往,在车上,玲珑就一直拉着兰陵打听消息。
兰陵也是满心的莫名,“我也不知道皇后为何要见你。按道理,你又不是外命妇,根本不需去朝见皇后。”
“不过有渤海公在,皇后也不会将你如何。放心好了。”
宫中的规矩,除非皇帝特赦,不然如何身份,都只能在宫城中步行。
玲珑初次入宫,跟在兰陵身后,兰陵是入宫习惯了,带着玲珑直接往长秋宫而去。
玲珑在兰陵身后,入了长秋宫。长秋宫是皇后宫殿,一切都至善至美,宫室并不一味的追求豪奢,奢华之中另有一番的端庄,以示国母身份。
玲珑在兰陵后面跟着兰陵一块跪拜,上面传来长秋卿尖利的声音,“起——”
她这才起身来,低垂着头。
玲珑察觉到上首有一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那打量的视线冰冷,甚至玲珑感觉到,上首的那个人并没有把她当个人,就像是当个物件。
玲珑之前在宫外和人打交道,见到身份最高的,也是大长公主。宫内一切不同于宫外,玲珑越发低眉顺目。
于皇后在上打量着跪伏在地的玲珑。
她之前就听说了不少苏九娘的事,“你就是苏九娘?”
地上的美人哪怕跪伏在那里,也别有一番风情。
“小女是。”
于皇后让人抬头起来,仔细端详了下她的脸,“我以前就从阿娘那里听说你,没想到你和我于家无缘,倒是和平原王家有缘。”
这话冷冰冰的,听不出明显的喜怒。
兰陵笑了,“阿嫂这话说的,这缘分天注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况六郎那儿,一定还会有更好的。”
兰陵和皇帝一母同胞,兄妹两个一块长大,皇帝生母去世的早,兄妹的感情比平常兄妹更要深厚些。
哪怕兰陵出嫁,皇帝还是记着这个妹妹,宫廷里时不时就有赏赐送到公主府上。
兰陵既然都这么说了,于皇后自然要给兰陵几分薄面。让玲珑起来,坐到坐床上,不过相比较兰陵那边,玲珑这边还是显得冷清。
“听说阿嫂怀了皇子。”兰陵回头过来,和于皇后说道,拿眼睛看了一眼于皇后已经有些凸显的肚子,“这可是大好事,我出嫁这么久了,都还没有消息呢,幸好驸马那里也有人伺候着,生了好几个小郎君小娘子,要不然我心里可过不去。”
于皇后听兰陵说到皇子两字,脸色有些不自然。下意识伸手摸上肚子。
几代先帝之前就立下的规矩,立子杀母。若是皇子被立为太子,那么生母就要赐死。虽然为了个名正言顺,太子生母会被追封为皇后,但人死了,身后再风光也没有半点用处。
于皇后还真不知道该不该期盼肚子里的这个是皇子。
兰陵在一旁冷眼看着,她是故意提到皇后怀孕,果然见着于皇后面露焦虑,连带着对玲珑这边也没有什么关注。
于皇后被兰陵提了那么一句,原本尚可的心情顿时跌落了下去。孕期妇人的心情原本就阴晴不定,极其容易起伏。现在半点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
兰陵坐在一旁,陪着于皇后说了几句话。听到帷帐那边传来女子佩戴的环佩叮当声。她坐的离于皇后近,既然能听到,自然是离她也很近。
于皇后的心情被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要了她的命所牵挂住,不管兰陵在一旁如何说逗笑的话,都有些愁眉不展。
于皇后经不住兰陵那么软绵绵的折腾,勉强支撑着和她说了好会话,就露出疲态。宫里的上位者不必自己出口,只要露出些许表情,旁人就知道该如何做。
兰陵带着玲珑告退,出去的时候,长秋卿亲自捧来了于皇后的赏赐。
谢恩之后,兰陵拉着玲珑在宫道上慢慢走。
“看来,是想来瞧瞧抢了她于家东床快婿的到底是哪个。”
玲珑一下捕捉到兰陵话语里的不寻常,“东床快婿?”
“是呀。你还不知道?”兰陵声音都低下来,她是皇帝亲妹,甚是得宠。偌大一条宫道,都由她一人占了,左右都是自己的人,也不怕什么。
“于家出了个皇后,自然得出个宗室妇,然后再让家里的子弟尚公主。这样才能保证他们家的富贵长久。”
“中书侍郎也被于家盯上过,毕竟年纪合适,相貌又好,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现在很得圣眷,由公封王,只不过是时日问题。自然要趁着机会抓住。谁知道他竟然当众来了那么一下,就连吴王都不得不被他逼退,更何况一个于家。”
兰陵说着,摇了摇头,“皇后要见你,恐怕是想要看看,能把两家男子迷的神魂颠倒的小妖精是甚么样子吧。”
玲珑蹙眉,“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这都是要事先看好,再对男子放出点风声,若是有意,男子主动求亲,总不能让于家上赶着把自家小娘子给推过去吧。”
“不过九娘,”兰陵看过来,“你还是得小心点。”
“小心有人从你身边把人给抢走了。”
玲珑过了好会开口,“是于家么?”
“难说,现在于家出了个皇后,以后说不定还会出个太子,要是强抢,还真说不准。”兰陵坏心眼故意道。
玲珑沉默下来不说话了。
玲珑出了千秋殿并没有别的人要拜谒,直接往宫门去,在宫门那里,见着元泓等在那里。
兰陵呀的一声,“你怎么来了?”
元泓听到皇后召见玲珑,特意赶过来等着,“我来接夭夭。”
兰陵哟了两声,“都还没娶回家呢,就这么体贴了。”
说着兰陵在玲珑身后小小的推了一把,“你放心,有我在,九娘不会有事的。”
天底下敢动她的面子的人,除去皇帝阿兄之外,恐怕还没有。
元泓闻言,抖开袖子,对兰陵一拜,“多谢长公主。”
兰陵摆摆手,“算不上甚么,原本九娘一块长大,也是应该的。”
元泓走前来,轻轻握住玲珑的手,“今日王府里有家宴,我接你过去。”
玲珑未曾听过有家宴,“怎么没有人告知我。”
玲珑还没嫁过去,算不上平原王家中的人,自然无人告知她。
“是我过生辰。”
玲珑听闻,立刻抬头。
兰陵在后面催他们,“走了走了,宫门来来往往到处都是人,小心回头有人弹劾。”
元泓一笑,拉起玲珑就往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走去。玲珑上车,一把就握住他的手,“你也上来。”
元泓自然不会逆着她的意思,看了一眼身后的家仆,家仆直接把他骑的那匹马牵在手里,他直接上车。
车厢宽敞,而且铺着厚厚的褥子,坐上去很是舒适。
元泓坐进来,伸手拉过玲珑的手,手指在她的掌心里一探,掌心冰凉。宫里就是有这点不好,尊卑俨然,不容有半点僭越。这个天里,手里也没有个暖手的东西。
他持着她的手在掌心里暖了一会,而又觉得她掌心暖的太慢了。放到唇边呵气,好让她的手暖起来。
“你是不是也被于家盯上了?”玲珑问。
元泓抬头,“陛下和我提过一次,不过被我搪塞过去。”
这个不过是小事,他从未放在心上,所以也没有和她提过。
玲珑听后一张脸都要拉下来。她一把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你过生辰不告诉我,你差点被逼婚也不告诉我。”
玲珑越说越生气,这么大的两件事,他竟然一件事都没有告诉她!
“你说,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元泓被她突然而来的指责给弄得呆若木鸡,面前女子的脸变的比冬日里的风还快,明明之前看着没有迹象,下一刻就能翻脸不认人。
元泓不知眼下如何证明自己的真心。
过了好会,他道,“你……也没问过我。”
玲珑顿时被他这话给哽得无话可说,她的确是没有问过他,为何没有问过他?是因为他太温柔,把她宠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玲珑想到自己对元泓竟然有失关心,甚至连他的生辰,她都忘记问了!
其实双方交换庚帖有男子女子的生辰年月,但她那时候竟然没看!
元泓显然也是想到这个,他沉默下来,沉沉的望着玲珑。
玲珑支吾两声,飞扑上去,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不管我要罚你。”
元泓下意识的就抱住她的腰,“罚我?”
玲珑点点头,“没错,罚你早点娶了我,这样别的女子就没法再对你虎视眈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