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风为他的言语所激,说道:“你以为我真怕你啊。打就打,我若拼尽全力,不一定打不过你。”
说着,他便要上前与常不易拼命。但却被他的老师甄山峦一把给拽住了。
“公子不可莽撞!裴大人已死,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家人都需要你照顾呢。不能因为他的一两句话,就不顾死活地上去与他拼命啊。”甄山峦在他耳边,低声劝说道。
“可是,身为人子,我得为父报仇啊。”裴风言语悲切地说。
“公子,不是老师我看不起你,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你别忘了,你的父亲还有我,武功都在你之上啊。可你看看,我们一个被他给杀了,一个少了条手臂。全都是他造成的。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甄山峦扯了扯自己的空荡荡的衣袖说。
“可咱们能怎么办呢?援兵迟迟不到,他又对咱们苦苦相逼。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裴风问道。
“大丈夫能忍人所不能忍。公子,为了一家老小的安危,你向他服个软儿,恳求一下吧。”甄山峦出主意道。
“求他,怎么求?”裴风道。
“跪下求!”甄山峦说。
裴风听后,一脸的不情愿。可是,形势比人强,他只得硬着头皮,走向前去,对常不易说:“常大人,虽然很不情愿,但我得承认,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而且,我也不希望我的手下再为我们裴家牺牲性命了。所以,你看,你能不能放过我们?”
“你是在求我吗?可我怎么觉得你一点诚意都没有?”常不易冷笑一声,注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那你要我怎么样呢?”裴风问道。
“怎么样?你的老师方才不是已经教你了吗?”常不易笑着说。
裴风惊讶于他能够听到自己和老师的低声耳语,不禁问道:“你能听得到我们说了什么?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跑题了。我们两个要说的不是这个问题。不过,为了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我可以跟你解释一下。我之所以能够听到你们的谈话,是因为武者的感官是可以随着武功的提升而增强的。只不过,你这个境界的人,体会不到而已。所以,你看,你的武功比起我来,差了不是一点两点。在我的面前,你根本就没有赢的机会的。”常不易以轻蔑地语气说道。
他这话虽然很伤人,但裴风却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是事实。他也因此认清了自己与常不易之间的差距。明白到自己老师说的话多么正确。他若因为出于激愤而跟他战斗,纯属自寻死路。
认清形势的他,心中对常不易多了一分畏惧,少了一分骄傲。他便双膝一软,扑通一下跪在了常不易的面前,说道:“常大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我的家人无关。请你放过他们。”
“能为了你的家人而求我,这说明你还有那么点人性。我可以答应你,放过他们。但是,你必须得做到三件事。”常不易说。
“不知是哪三件?还请大人明言。”裴风问道。
“第一件,归还你由金家骗来的二十万两黄金。并拿出一万两白银,作为对金虹姑娘名誉损失的赔偿。第二件,将家产的账目拿出来给我,我要从中划出一部分来劳军。剩余的,属于你们家正当收入的,我自会归还给你们。不属于正常收入的,全部上缴国库。第三件,向董大人道歉并自己去刑部领罪,接受刑部调查,将截杀我和董大人的幕后黑手供出来。你若做到这三件事,我不仅保你一家老小平安,而且还会和董大人燕大人一起,保你不死。给你十息时间考虑,现在开始计时。”常不易说道。
裴风听完他的这三个条件,马上于心中权衡起来。
一息,两息,三息。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呼吸这样短暂过。他真希望自己的呼吸能够变得非常的缓慢,让他可以在这十次呼吸的时间里,将所有的问题想清楚,能够做出一个令自己终生无悔的决定。
常不易没有催促他,只是默默计数着他的呼吸次数。裴家人也没有人发声,都静静地凝望着他,等待他做出一个能让大家的利益得到保障的决定。
整个房子里,竟然安静到落针可闻的程度。众人的呼吸便成为了唯一打破这种安静的声音。
但就在这安静持续了七息之后,裴风将要做出自己的决定之时,一道极为尖锐的物体破风之声陡然响起。
众人不知道这声音是如何产生的。但常不易凭借自己的感知力,却已经捕捉到了制造出这种声音的东西。那是一枚三寸长的锥形镖。
它由房子的屋顶上飞落,目标是裴风的头顶。
它速度极快,用兵器格挡已经来不及了,常不易赶紧使出鲸吞手,试图将它的路线给偏移。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锥形镖上所蕴含的力道极大,他的鲸吞手仅仅只将它的方向给改变了两寸。
这个距离,虽然令它的落点从裴风的头顶移开了。但却没能让它完全避开裴风的身体。
它在偏离头部之后,继续下落,一下贯穿他的鼻子,并从鼻腔穿入,穿透口腔,刺入他的肺里。
裴风受到这样的伤害之后,肺部的空气立刻便裹挟着血水,从锥形镖造成的孔洞喷涌而出。
“谁!”常不易向着屋顶大喝一声,便飞身而起,向着锥形镖前来的方向飞了过去。
哗啦,他的身体将屋顶撞了个大洞,并令屋顶上的瓦片灰土和伏在上面的那个人一同下落。
屋顶破洞透过来的光,将被灰尘笼罩的那人给照亮。常不易看清,这人全身都笼罩在黑色的衣袍里,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无法辨别他的容貌。
不过,他还是从身形认出了他。
他是上次与横王一起出现在千鹿镇的黑袍客。
常不易认出他以后,马上翻转身子,以青龙剑向他刺去。
“随意剑剑意!这怎么可能?你是如何学会的?”那黑袍的身体在空中滴溜溜打了个盘旋,将他刺出的一间躲开,落在了裴风的身旁。接着,他以惊讶地语气,向常不易问了一句。
“你是谁?为什么认得我剑法中的剑意?”常不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向他反问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黑袍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