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初鸣 四百四十三 千针松林(十一)

宗飨三个人的身影很快就成了远处空中的三个小黑点。

为了防止这三个人会去而复返,李简还特意追出去了一段路程,确信这三人的确是要返回宗内才回来与汤萍三人汇合。

至此,上官泓是最先回去的,而今宗飨,娄青药还有章益也回去了,藏身处内,汤萍几人已经将钱潮给的符箓取下来显出了身形,然后坐在一起商讨着刚才听来的事情。

陆平川憋了这么久不说话早就有些不耐烦了,正与汤萍彦煊二人讨论刚才所见所听时见李简回来后马上就问道:

“李兄弟,那三个家伙真的走了?”

李简说道:

“的确是走了,我跟了好一段才返回来的。”

“嗯,那就好,嘿嘿,今天还真是涨了见识了,这姓娄的婆娘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汤萍想着自己这些人与钱潮的分工,说道:

“钱小子出的这个主意,至少在我们这里是达到了目的,不但知道了关于娄青药的许多事情,最重要的事接下来他们要怎么做咱们也知道了,就盼着钱小子在千针松林里面一切顺利吧。”

“嗯,放心吧,钱兄弟在里面肯定没问题。”陆平川插嘴道。

彦煊想着先前从宗飨三个人那里听来的话就问道:

“阿萍,章益最后说的什么祝氅,魏阁霖究竟是什么人?”

这还真把汤萍问住了,对于他们五人进入五灵宗之前宗内发生的事情汤萍知道的也不多,那几人她在宗内都没有听说过,而且听宗飨说那几人是之前因为修习禁术而被宗门驱逐出去的,既然如此那想来这几人一定是非常棘手的人物。

“我也不清楚,这就要回去之后再打听了,不用担心,要打听那几人想来并不难,或是回到宗内后我找人去问一问,或是将来钱小子去向凤游打听,一定能问出那些人的来历。”

彦煊点头,又说道:

“我发现宗飨在听到祝氅还有魏阁霖这两个名字后,明显有些不自然,会不会这两个人非常厉害,所以章益才出主意把他们找来?”

“应该是这样,我也看到宗飨当时的脸色了,宗飨在章益提到的那两个人时似乎很有些为难。其实这件事的关键不是祝氅或者魏阁霖,而是章益,一定是他早就算计好的,在我看来章益好像今天就在等这个机会当着娄青药的面提起祝氅和魏阁霖,宗飨刚信誓旦旦的说要为娄青药帮忙,章益这一开口,宗飨一下就骑虎难下了,当着娄青药的面他不可能拒绝,也就中了章益的圈套,这章益的表现的确与我以前听到的不一样,看来回去之后可以劝说我六爷爷他们调查一下章益的事情了。”

彦煊又说道:

“上官泓就曾经被驱逐过,而且上官泓的修为和手段都很棘手,若是宗飨找来的人是两个或者更多一些曾经被宗门驱逐过的弟子,将来咱们还会有不少麻烦的。”

陆平川不在乎的说道:

“怕他们做什么,管他们是什么人,哼,只要那几个小子要是真的被宗飨弄会来,他们敢出头冒刺的话,嘿嘿,就一定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对于章益和宗飨提到的那两个人,汤萍也未太过放在心上,反倒是今天他们一直就在宗飨与娄青药的身边附近观察这几人,汤萍看得很仔细,其中从章益的表现看来他的确是已经暗中与娄青药勾结在了一起,不管有没有证据都能作实章益对他们五个人尤其是对钱潮的杀心,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积极的为宗飨出主意。

不过娄青药今天所说的那些对汤萍还是有些触动,她没想到自己想要得到的青鸾之卵对娄青药如此重要,汤萍将来选择道侣自然不会像娄青药,像宗飨那样,但听了娄青药的过往经历之后,汤萍对她倒是有了些同情,尤其在听了娄青药最后的那些话后,汤萍还有彦煊,这两个丫头在内心中已经开始有些同情起娄青药来,虽然她曾经不择手段的杀了许多人,但若是从反抗长辈对她个人之事的蛮横干预这个方面来看的话,这娄青药倒的确有值得同情之处。

假如汤萍与娄青药易地相处的话,说不定汤萍的反抗会比娄青药还要激烈,但偏偏那青鸾之卵对汤萍同样重要无比,因此汤萍便有些矛盾的叹了口气,说道:

“我对娄青药倒是有些同情……”

彦煊听了也说道:

“没错,她的经历的确是挺让人感慨的,没想到青鸾之卵竟然关乎到她将来的自由……”

让汤萍放弃青鸾之卵,她自然是舍不得,因此有些无奈的说道:

“也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陆平川撇了撇嘴说道:

“哼,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我觉得那个叫宗飨的家伙就没什么出息,一看他那德性就是被娄青药那婆娘给迷住了,她说什么宗飨都觉得是真的,就算是编瞎话骗他,那小子也当成真的听。”

李简马上意识到汤萍与彦煊也被娄青药的话给迷惑住了,马上接口说道:

“汤姑娘,彦姑娘,这娄青药前面说的她在狮子林里面的事情应该没有假,但是最后她说要用青鸾之卵交换她的自由,嗯,在我看来却是口不应心,必然有假!他们说话时我一直冷眼旁观,以我观之,娄青药对宗飨根本就没有什么情意,不过是利用他罢了,正如陆兄所说,宗飨完全被娄青药迷惑住了,根本就不自知。”

陆平川一听马上说道: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那婆娘的话不能信。”

李简的感应,在场三人都确信无疑,见他这样说汤萍与彦煊不由都惊奇起来。

“真的这样吗?”彦煊问道。

“不错,”李简斩钉截铁的说道“今天娄青药前面说她在狮子林的种种经历,应该都是真的,但那些都是铺垫,就是为了让宗飨信服,最后她说的用青鸾之卵去跟自己的长辈换自己的自由,说这话时,娄青药绝对口不应心,而且心中紧张,同时紧张的还不止她一人,那章益也是如此,他们二人当时都是盼着宗飨能信了这些话,等后来宗飨赌咒发誓的要帮娄青药得到青鸾之卵的时候,章益心中惊喜,而娄青药在惊喜之余还有些愧疚,由此我便知道娄青药最后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她,还有章益,就是在利用宗飨而已。”

汤萍这才有些释然:

“原来是这样啊,这娄青药还真是……真话假话一起说,唉,如此看来宗飨还真够可怜的!”

李简继续说道:

“这个女人有心机有城府,还有手腕,本来是她哄骗宗飨的话,竟然能将你和彦姑娘都迷惑住了,嗯,我若没有这份感应的话,说不定也会被她骗过了。”

彦煊说道:

“那就是说万一宗飨能帮着娄青药得到了那枚青鸾之卵,最后娄青药还是会离开宗飨?”

“那还用问,谁能看上那样的纨绔秧子。”陆平川不在乎的说道。

彦煊听了皱眉摇了摇头。

李简说道:

“八成就是这样吧,哼,既然娄青药说的那些都是假的,那咱们就继续与她争下去就是了。对了,还有一个人咱们也不能忽视了。”

“李兄说的是上官泓?”汤萍问道。

“正是,她最后急匆匆的走了,以我看来上官泓定然不会死心,说不定她回宗内再遇上时就能给我们添什么麻烦,咱们一定要小心。”

汤萍听了点头,这时候她忽然觉得若是此时钱潮在四个人的身边也知道这些消息就好了,想来那小子一定能有办法应对,不过也不急,最多过上三两日,他就该从里面出来了。

……

千针松林之内。

除了那两只互相厮杀而死的妖兽妖禽,钱潮一路上又有了不少新的收获,得益于他之前从彦煊那里学到了如何辨识灵草灵药,在这灵气浓郁的千针松林之内,钱潮几乎处处都能发现成色不错的灵草,开始时钱潮动手采摘还小心翼翼,以为这样成色的灵草附近一定有什么厉害的妖兽守护,但是布置阵法采摘过几株之后钱潮才意识到类似他采摘的那些灵草似乎在这里并不是什么稀奇之物,并没有妖兽守着,这才让他的胆子渐渐的又大了起来。

而在这千针松林之内,在外面难得一见的灵草似乎比比皆是,随着钱潮继续深入又不停的采摘,钱潮忽然意识到再继续这样下去,前进的速度就会大大的延缓,无奈之下,他只能将见到的灵草放弃,忍着心一路向前,只在见到十分珍惜的灵草时才会停下来采摘,嗯,当然了,这样的灵草往往就是有妖兽看守的了,所以钱潮在动手采摘之前必须要先一步布置阵法,免得被妖兽察觉,这是钱潮才意识到若是有李简在身边那该有多好,附近有没有妖兽存在李简随口就能告诉他,因此钱潮打定了主意,等回到了五灵宗内要好好的下一番功夫,自己的幽微术就算其余四个伙伴不可能掌握,那也要找出一个稳妥又有效的办法能让五个人同时进入这禁地之中。

当然,有妖兽守护的高阶灵草钱潮也采摘了不少,其中只有不多的几次他没有被妖兽发现,采摘之后就悄悄的离开了,而大部分时间他都被守护的妖兽察觉到了,倒不是那些妖兽察觉到了钱潮,而是察觉到被它们守护的灵草不见了,因此钱潮又依靠着他提前布置下的阵法顺带还击杀了几只厉害的妖兽,也算是多了一份收获吧。

当然了,不论是采摘珍稀的灵草还是猎杀厉害的中阶妖兽,都不是钱潮在这千针松林内主要做的事情,他进来要做的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确定这千针松林内的灵脉分布情形。

前几日在千针松林之外,钱潮已经仔细的探寻过,并将在外面找到的灵脉绘制在了地图上,灵脉没有直来直去的,都是蜿蜒而行的,大致方向就算能掌握了,但细微之处的差别却能产生不同的效果,所谓的天威之地就是由此而来。

但在千针松林之内钱潮遇到的问题就是,在这里他无法像在千针松林之外那样随心所欲的使用自己的符箓来确定这里的灵脉,真那样做的话,他一定会被这里的各种妖兽妖禽发现,毕竟他的符箓在使用时会有灵气波动不停的散发出来,那样就直接将他暴露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钱潮,在前文中曾经交待过,庄先生仙逝之后,玉壶山上的墨祖曾经借着还书的名义将包含自己一生所学精华的书籍都送给了钱潮,庄先生传授给钱潮的侧重于“道”,而墨祖与庄先生相比则更侧重与“术”。钱潮几乎是完整的从庄先生那里学得了灵脉之学,而如何寻找灵脉,如何发现灵脉,如何确定灵脉的走向庄先生则传授的不多,庄先生更多是给钱潮以启发,让他自己去动脑筋想办法,比如钱潮的用来确定灵脉的符箓之法就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虽然经过了庄先生的指点,但也就如此了,再无其他。

而墨祖的那些书籍之中对于如何确定灵脉则有许多的办法可供钱潮借鉴,当然了,其中许多方法或是用到的物品过于高阶钱潮现在根本就弄不到,或者是需要钱潮至少要有筑基的修为才能施展,因此,在这次出来之前,钱潮就依据着自己推测的千针松林内最糟糕的情形作的准备。

此时在钱潮的颈下胸前,贴肉挂着一块玉牌,这玉牌本身的材质就让钱潮花出去了一笔不菲的灵石,这种玉名为“静玉”,如羊脂一般细腻柔白,钱潮又依着从墨祖书籍中学来的方法在上面刻印下了一个阵法,此玉牌贴着肉佩戴,只要钱潮深处在灵脉之中,玉牌就会因为所处的灵脉而有不同的反应,或是温热,或是清凉,其中细微的差别只有佩戴者自身才能体会,钱潮就是依着之前绘制的千针松林之外的灵脉以及自己胸前的这块玉牌来确定千针松林之内的灵脉走向。

这个方法比起他的符箓之法要慢了不少,但是胜在谨慎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