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初鸣 三百七十七 且放长线

钱潮的住处内,五个人都在。

钱潮又拿着汤萍的师爷给她的那本小册子再认真的看,上面记录的山川地理、奇遇见闻都深深的吸引着他,不过很快他就被汤萍那边的谈话吸引了。

“大青洲,那是什么地方?很远吗?”彦煊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汤萍答道“不是咱们中洲,是在茫茫的大海之中不知道什么地方有那么一片大地,那张地图我师爷给了丘师伯,我师父只看了两眼而已,说画得就像一个小岛,很是简略,但我师爷说在那里或许就能找到与小白一样的灵兽。”

小白与大黄此时都在桌案上享用着盘子里的点心,闻言小白还抬头看了看。

陆平川说道:

“那么远的路,

“不知道呢……”汤萍答道。

“当然不是坐船,”钱潮在一般说道“还记得被青鸾击杀的那只盲蜧吗?在盲蜧的洞穴之内咱们发现的那个阵法就是一个传送用的法阵,我估计你师爷丘祖师去大青洲一定不是走海路,那样太耗时间了,而且估计在海上也容易迷失,应该是通过什么传送阵法过去的,有了传送用的阵法,瞬息之间就能借助绵延天下的灵脉到达千里万里之外。”

汤萍当然还记得他们发现的那个阵法,但还是有些犹豫,问道:

“不是说千年之战以后那些传送阵法就都被毁掉了吗?”

“若是都毁掉了,那咱们发现的那个又作何解释,不可能都毁掉的,总有一些会保留下来,至少天下六宗之内都应该有他们自用的阵法,丘祖师去大青洲用的说不定就是咱们五灵宗自己布置的传送法阵呢。”

陆平川听到这里眼前一亮,说道:

“诶,钱兄弟,咱们也知道哪里有阵法,是不是咱们就可以通过那个阵法到那个什么大青洲去看一看?”

“陆大哥,那可使不得,”汤萍嗔道“我师爷是元婴的修为,第一次去大青洲还险些把命丢在那里呢,咱们几个去不就是送死吗?”

“哦,对对,看来还是得将来去。”陆平川说道。

钱潮说道:

“之前咱们在盲蜧的那个洞穴之中发现传送法阵的时候还发现了咱们中洲的星图,但仅有这些还不够,若是能得到这满天下的星图就好了,再加上大青洲的星图,这样才能确定大青洲与咱们中洲的方位,接下来还要有天下灵脉运行的图录,只有这些都凑齐了才能开启阵法传送过去,嗯,我估计咱们宗内一定有更加完整的星图,唉,就是不知道丘祖师传送过去的那个阵法与咱们见过的阵法有什么不同,而且,传送也不是没有代价的,那法阵开启必然要有大量的消耗,否则丘祖师也就不会只去了两次而已了。”

李简一直在旁边听着,此时有些向往的说道:

“我倒是很期待将来有一日能踏足异域去看一看,可是……元婴修为呀,那需要多久……”

汤萍说道:

“所以不急的,就连我师爷给的这个小册子上提到的地方咱们要是走遍了也要好久以后呢!好了,不说这些了,说说眼前的事情吧,好像宗门与田家的谈判有了结果了。”

“哦,谈出什么结果来了?”钱潮关切的问道。

“嗯,听我六爷爷说,议事堂与田疆其实没谈出什么来,田疆后来铁了心就算不要儿子也不愿让田家元气大伤,真正谈妥的是玉壶山上的那些元婴祖师们,开始我说过,田家有几位元婴级别的修士也来了五灵宗,田疆在内那些祖师们谈,田家的那些元婴修士最终答应了玉壶山那些祖师们的一些条件,但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些大概就是宗内核心的秘密了,据说消息传到田度的耳中,当时他虽然没表现出什么来,但我六爷爷说能看得出田疆十分的沮丧和愤懑,但也只能如此,在这种情况下议事堂最终也就放过了田疆,不过田疆最后提出来要把田家的孩子都带走。”

“什么!”陆平川顿时不干了“那田度咱们不就白抓了吗?”

“不,”汤萍说道“宗门没有放过田度,除了田度之外其余的田家子弟都可以返回田家,田度要继续囚禁在咱们宗门内。”

“那还差不多!”陆平川又说道。

“这么说来这次算是大获全胜了。”彦煊说道。

“这个田疆还真舍得呀!”李简说道“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

“田家,哼,”钱潮说道“对了,听你说汤前辈有意让宗门继续扶持田双柚,会怎么做?是不是在囚禁田双柚的这几日就跟她已经谈过了?”

“才不是呢,”汤萍说道“田双柚找上咱们是为了对付田度,与咱们合作并非是背叛田家,这在与她见面时她就清清楚楚的说过,所以虽然她被宗门相中了,但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不能与她再有接触,绝不能提前下手,现在还为时太早了,真那样做,她回到田家一定会被发现。反正离她有实力争夺田家家主之位还远呢,宗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谋划。田家也不止一个田双柚,田度被囚禁在咱们这里,田家之内被田疆和田度这对父子压制的人物就该活跃起来了,就算将来有一天田度被放回去,至少在修为上田度就无法再与旁人争锋,田家的后辈之中一定有能被利用的,当然不是收买拉拢他们,只要确定什么人能成为田双柚的对手,那就暗中助他们行事,这当然不能让他们察觉,因此做的要隐秘,让他们在田家之内渐渐的地位提升、羽翼丰满就够了,这样一来,田双柚就多了许多的对手,田家子弟多,其中总该有出色的人物,等田双柚势单力孤或者难以支撑的时候,她找过咱们一次就能再找咱们第二次,明白了?”

钱潮和李简点头,他们二人已经明白宗门在田家一定安插有暗桩。

而陆平川则勉强听明白了,说道:

“这么麻烦。”

彦煊则皱眉说道:

“这个办法也太……唉……阴险了一点。”

汤萍则说道:

“田家绝对算得上是大势力,咱们宗门更是,大势力之间的争斗都是如此的。”

陆平川又想起来一个人,问道:

“对了,捉住的那个叫金璋的小子是如何处置的?总不能也放过他吧?”

“狮子林将他们的二号二人派了过来,好像名字是郭庶,就是来与咱们五灵宗商谈金璋的事情,听我六爷爷说狮子林因为金璋的所作所为而震怒不已,几乎要放弃他,任由咱们五灵宗处置,不过金璋的那些长辈们不愿意,大出血一般的要将金璋救回去,现在正在谈,不知道狮子林那边会为了金璋付出什么代价。”

……

田家一行人是在几日之后的一个早上离开的五灵宗,因为汤萍提前得到了消息,所以便鼓动着几个伙伴一起去看。

田度,田颢,田倾,田双柚,石阙,这是之前田家送来的几个人,这些人本来在五灵宗内交游并不广,人们只知道他们是田家人而已,来的时候除了田双柚挑战钱潮的那次引人注意之外,后面这些人就一直静悄悄的没什么声息,当然并不是他们什么都没做,而是他们所有的活动都是私下里悄悄进行,因此并不引人注意,时间长了人们也就再不注意他们,因此他们这次从五灵宗离开同样也没引起什么注意。

天色很早,此时天水湖畔的弟子并不是很多,钱潮五个人还在上一次看田疆进入五灵宗的那个地方等待,等了一阵后就见从议事堂的方向走过来几个人,在前面的是田疆还有几个议事堂出来送行的长老,此时看田疆与那几个长老一起依然是有说有笑谈的十分热闹,钱潮暗道这个人好城府,在他眼中,田疆丝毫没有因为儿子被囚禁在五灵宗所应该表现出来愤恨不满或者是压抑不平,他面上的神情极为的自然,在码头上与那几个来送他的议事堂长老道别之时似乎还颇有几分不舍的意思。

跟在田疆身后的是四个年轻人,田度自然不在其中,只有田颢,田倾,田双柚还有石阙。

田双柚依旧一身黄裙默不出声的跟在田疆的身后,她的旁边是石阙,这二人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田度出事之后,田双柚与石阙果然被五灵宗的人带走,虽非囚禁,但看管的也颇为严格,算是软禁起来,今日算是得了自由。

田颢的气色很不好,他虽未受伤,但被捉住后就来回来去的审了好久,被幻术审问是很耗心神的,因此他显得垂头丧气兼无精打采;

最狼狈的则是田倾,那天夜里他最倒霉,不幸落在了马琥的手中,马琥担心他会吞毒自杀,担心他可能在牙齿或是头发甚至耳朵中藏毒,因此下手掰掉了他满口的牙齿,还让人割掉了他的头发,现在田倾的头上戴了一个襆头遮掩,走路时也始终低着头跟在最后面,看不清面色神情,但从他的步履姿态就能看出一副幅晦气十足的样子来。

看到田倾的样子时,陆平川还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直夸马琥会办事。

在那小码头上,田疆笑容满面的带着几个年轻人对前来送行的议事堂长老行礼,然后就上了船。

而就在那小码头上,趁着田疆与五灵宗的长老说话时,田双柚的目光来回的扫视着眼前五灵宗的景象,对她而言,这段五灵宗的经历必将是一段难得的记忆,她看来看去似乎是要将这一切牢牢记在心里一般,忽然,她无意间看到了站在不太远处正注目观瞧的钱潮五个人,还与钱潮对视了一眼,微微一愣之后,田双柚便迈步登船了。

就在他们的小船晃悠悠的离开了小码头后,船上的田双柚在田疆的身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见站在船头的田疆忽然间向岸边钱潮这里回头……

也就在同时,钱潮立时就有了感应,湖面上两道冰冷无比的目光直直的戳过来,就如两杆锋锐的长矛刺在他的脸上,钱潮与田疆的修为存在着巨大的差异,被田疆这冷不丁饱含怒意杀机的目光逼视下骇得心头剧震,如同在悬崖边上一脚踏空了一般,身形顿时摇晃起来向后就要倒下!

李简反应最快,伸手在钱潮后背上一扶才让他站稳了。

然后田疆才转回头去,随着小船一起渐渐远去了。

“钱兄弟,田疆对你的恨意很深呀!”李简在旁边说道。

“嗯,他的儿子被关在这里了,能不能回去,什么时候回去都不知道,而钱小子却还活蹦乱跳的,他能不恨吗!”汤萍也注意到了田疆刚才的举动。

钱潮已经站稳了身形,但仍在体会刚才田疆那一瞥中的恨意,听了汤萍的话便说道:

“将来与田家还会有一番大麻烦,只盼着到时候这田疆已经不在了!”

接下来几日后,汤萍又将金璋的事情告诉了几个伙伴,也不知道狮子林到底给了五灵宗什么好处,这次宗门居然不再追究金璋的罪责了,郭庶在目的达成之后就离开了五灵宗返回去了,但令人惊奇的是,郭庶在返回狮子林的时候并没有将金璋带走。听汤萍说,金璋刚刚被放出来就吓得要死哀求着要郭庶带他离开,结果却被对方冷冷的拒绝了,郭庶告诉金璋,狮子林能为金璋做的就是免了他的罪责、保住他的命,先前有罪但如今已经是无罪之身,他是来参加百年奉纳的,按照规矩,想返回狮子林就要靠自己打回去了,然后郭庶就掉头不顾而去,只留下几乎瘫软在地的金璋。

陆平川听了之后哈哈大笑,一个劲儿的问如何参加那百年奉纳,到时候他一定要登台去跟金璋打一场,出一出胸中的一口恶气。

又过了没几日,宗门的赏赐发放了下来,包括钱潮五个人,包括那天夜里所有出力的五灵精锐,甚至钱潮与汤萍商议,还为一直守在寒水池那里的商介二人也讨了一份赏赐,这次宗门出奇的大方,发放的赏赐异常的丰厚,几乎人人打开那个袋子的时候都先被唬了一条,还以为是宗门发错了,后来互相一打听才知道每个人都是如此,然后钱潮就不难猜出宗门在这次他们对付景桀,金璋和田度的事情中一定是得到了极大的好处。

这件事情之后,钱潮与汤萍五个人在宗内的声望便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宗内弟子中知道内情的其实不是很多,不过但凡知道事情原委的人无不对钱潮五个人另眼相看,尤其是那些炼气精锐弟子,如今他们对钱潮已经服服帖帖了,之所以如此不在于他们跟着钱潮等人做事能得到丰厚的赏赐,而在于钱潮五个人居然将横行宗内多年的大纨绔景桀扳倒了,景桀那样背景深厚的人物居然被废掉了修为再逐出宗门,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消息传开时根本没人相信,但等确认消息的真实后,宗内所有纨绔都被震慑住了,自此一个个的都收敛了许多,就算积习难改,偶有劣迹,但绝对不敢去招惹钱潮五人。

当然了,寻常纨绔如此,那些之前与景桀总混在一起的大纨绔们对钱潮五个人则更为忌惮了,尤其是宗飨,在得知了景桀的下场之后,宗飨面色阴沉了好几天,连娄青药都懒得理会了,害得娄青药以为宗飨对自己失去了兴趣,还担心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