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试羽 二百二十一 邪术、血体之术

见安室杞睁开了眼睛,钱潮说了一句:“安师兄,如今这个局面我看咱们就不必在争下去了,我再劝安师兄一次,与我们一起回宗门吧,去和宗内的长老们把事情说清楚,安师兄虽然要受责罚,但总是能保住一条命在的……”

“哼!”安室杞打断了钱潮的话,翻身费力的坐在了地上“和你回去,最好的结局就是宗门废掉我的修为,然后将我逐出去,那样岂不是生不如死!”

“安师兄”汤萍说道“你如今什么样子自己最清楚,一开始我们就劝过你的,你不听劝,现在你的火灵被毁了,你自己也受了伤,再斗下去你肯定占不到便宜的。而且今日我们插手这件事情,原因你自然清楚,藏在你背后的那位师兄要杀我们的人,因此我们才要追查他,弄清他是谁,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我们的确想从你的口中知道关于他的事情,安师兄,不妨我就说句大话,只要你跟我们回去,把那个人的事情讲清楚了,我保你无事,如何?”

“哈!好大的口气!”安室杞慢慢的坐了起来“你凭什么保我无事!”

汤萍说道:“水云谷碧波潭的汤伯年前辈你该知道吧,那是我的六爷爷,凭这一点,保下你来总是可以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的确来历不凡啊,”听到汤伯年的名字,安室杞仔细得看了看汤萍,又说道“难怪你能毁了我的火鸟,看来是跟碧波潭的长老学的手段,哼!寻常弟子哪里能有这个机缘呢!”

陆平川听这小子说话阴阳怪气的,便忍不住喝道:“现在是好言好语的跟你讲,你可不要不知好歹,你若不听,那老子就抓着你的脖领子把你拖回去!”

“哈哈!”安室杞笑了一阵,然后说道“我是小看了你们,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倒真是咎由自取,不过你们真的以为现在你们就赢定了我吗?”

李简说道:“安师兄若觉得有必要,我们可以继续!”

彦煊本就不喜这样的争斗,现在众人都在劝说这个安室杞倒也顺了她的心意,不过这安室杞却一直没有松口,而且隐隐有要做鱼死网破之争的意思,因此她忍不住就开口说道:“这位安师兄,再斗下去又有什么益处?我们现在好言相劝,你为什么就不肯听我们的呢?”

安室杞甩了甩头,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彦煊,说道:“嗯,这位小师妹,你怎么称呼?”

“在下彦煊。”

“彦师妹,也好,那我就说一说,你们可要听好了!”

说这句时安室杞扫视了五个人一眼,然后继续说道:

“我在宗门呆了近七十年,这些年里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样的,有背景有家世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汤萍一眼。

“还有哪些资质不错,修为上进益飞快的……”

说这话是他有看了看钱潮和彦煊,把钱潮看得一愣,说到资质不错,怎么也说不到钱潮的头上,不过他也未说话,只继续听下去。

“最后嘛,就是那些进了厚土祠和木秀峰的,一般弟子想筑基难于登天,而你们只要被选中了,想不筑基都难!”

说着,安室杞就瞪了陆平川和李简一眼。

“你们现在炼气四层的修为,这才进宗门几年?你们就有了这样的修为,可你们知道我用了多久才有你们现在的修为吗?”

陆平川刚想说一句,就被钱潮轻轻拉住了,没让他开口。

“四十多年!我用了三十年的时间才勉强到了炼气三层,然后又过了十几年才有的你们现在的修为,呵呵,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的笨!我们那次一起进入宗门的,有人用了二十多年就已经筑基了,而我当时连到敬事院领差遣的资格都没有!”

“可一到炼气四层我的修为就跟停滞了一样,再也没办法有什么进展,那小五关似乎永远也无法突破!嗯,其实这倒也没什么,我知道我资质一般,也该如此,可是真正让人难熬的是,在宗内,我要受那些修为高的家伙冷嘲热讽,在宗外,还要被那些修为比我高深的家伙们欺凌,这些,想必你们是没有这样的经历吧?宗内宗外这样的日子才是最让人难熬的!时间长了我就开始恨,恨我的家族无情,把我送到这个地方来,恨宗门冷酷,让我天天过这样的日子!”

“直到后来有一次,我在宗外差点被人杀死,那些人对付我只为了能从我身上抢些东西而已,不过就是那一次,我被那位师兄救了下来,他出手制住了那几个人,然后就问我,想不想不再过这样的日子,想不想报仇?我当然想了,然后就求他帮我,不过那位师兄并没有答应我,而是一指那几个被他制住的抢劫我的人,说道我将他们放开,你只要将他们杀了,我就帮你!我岂是那些人的对手,不过为了摆脱自己的处境便答应了,那位师兄放开了那些人,对他们说,能活下来的他就都放了,于是我就和那几个家伙又打了一次……”

说到这里,安室杞看了看这五个小家伙的脸色,轻轻一笑:

“和你们想的不一样,那次我还是输了,不过那次却是我真正的第一次与别人拼命!可惜,有拼命的心却没有拼命的本事,哪里像你们几个,现在连高阶弟子都能杀!我当时对付的都是一些小脚色,拼了命也只不过是伤了一个而已,然后就又被那些人击伤了,那位师兄依言就把那些人都放走了,然后就问我想不想把他们都杀了?我当时恨极了那些家伙,就说当然想,然后那位师兄就说,那好,那些人就为你留着,我再帮你一次,让你的修为有所提升,日后你若能将他们都杀了,我就将你留在我身边做事,你可愿意?我自然是愿意的,就这样,我从那位师兄的身上学到了不少的东西,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居然就突破了小五关。”

“接着,那位师兄就不肯再指点我了,而是让我去找先前那几个家伙,而且他不会再次出手,我若是死了,也就死了。”

“我找到了那几个家伙,跟着他们,在宗外将他们拦住,那次是我平生第一次杀人,到最后仅剩的一个跪地哀求我放过他,呵呵,放过他!怎么可能,我是将他活活的化为灰烬的,啊……报仇何其的美妙!”

安室杞说道这里是一脸的回忆之色,似乎对那段往事很是向往。

只不过这副表情看在五个人眼里,五个人心中不禁一寒,尤其是彦煊,她意识到,这个安室杞恐怕是不会乖乖就范的。

汤萍开口说道:“然后呢?然后你就开始跟着那个人,为他做事,对不对?”

“那是当然,若无那位师兄,岂能有我后来的快意恩仇,哼!在我修为大涨之后,那些在宗内侮辱过我的,在宗外欺凌过我的,几乎都死在了我的手中,那才叫痛快!说到这里,你们几个也该明白了吧,没有那个师兄,我恐怕早就窝囊的死掉了,还能有今日?我不管他要做什么,也不管他的来历,更不管他是不是利用我,像我这样的人能痛痛快快的活几年也就知足了,想让我出卖他,那你们就想多了。”

“还有,今日我这些话说了出来,你们就该知道,我肯定是不会留着你们的,别以为毁了我的火灵你们就吃定了我,再动手你们也就该死了!”

到底是谁,又是什么事让安室杞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彦煊看着那个人,刚开始听他的故事觉得这个人可怜,然后又觉得这个人可恨,但究其根源,究竟是谁错了呢?

“安师兄”钱潮开口说道“你对我们几人的看法有些偏颇了,尤其是对我,不过无所谓,听你的意思我们还是要再斗下去,但是……安师兄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我没有说错吧,安师兄到现在为止连你那位师兄的姓名都没有说出来,是不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且……”

钱潮说道这里盯着安室杞的眼睛,沉静的说道:“安师兄就算你能将我杀了,你就不怕你那位师兄责怪你吗?若是我料想的不错,你那位师兄要杀我,但却是想让别人出手,似乎是让那个叫韩畋的家伙杀我,你今天将我杀了,是不是坏了他的事呢?”

这个可能还是汤萍想到的,听钱潮这样说,汤萍的目光便紧盯这安室杞。

安室杞听了钱潮的话不由一愣,暗道这个钱潮究竟知道了多少事情!他对那温良谋划的事情所知并不是很多,并不知道温良一定要韩畋杀钱潮的深意,但是温良那里与钱潮相关的事情都被人家猜破了,而温师兄并不知道这些,若还是按以前的计策继续下去,会不会反而中了钱潮的算计呢?

果然如此!汤萍盯着安室杞心中暗道,果然是这家伙背后的那个师兄在推动那韩畋对钱潮下手!

此时在安室杞看来,这个钱潮与那温良在心智之上似乎不分伯仲,假以时日,这个家伙必是温师兄的劲敌!

“那又如何,就算你猜得全对又怎样,我那师兄对你没什么接触,自然不知道你如此狡猾,今日我领教了,看来你知道的不少,那我们就该改一改先前的计划,就算将你杀了,回去了说与那位师兄,想来也不会责怪我的。”

钱潮说道:“也好,既然安师兄执意要与我们拼个鱼死网破,那我们就只有再领教了。”

……

安室杞从地面上慢慢的站了起来,因为知道将他拿下又要一番争斗,因此钱潮等五个人便都紧张起来,尤其是汤萍,她在毁掉火灵之后灵气就消耗过多,虽然用了灵酒,手中还握着一块灵石,但再动手只怕助力不大。

站稳之后,安室杞便从身上又取出一把灵剑,看着这五个小家伙,一笑说道:

“当初那位师兄传我这个手段的时候,就对我说过,这个法子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用的,面对难以匹敌的对手或是拼命或是逃命时才能用一用,否则轻易使用,对自己就只有害处……”

说着,就见安室杞一挥手中的灵剑,五人都以为他要动手了,李简甚至擎着双剑向前踏了一步。

安室杞一见,说了句“莫急”,然后居然用那灵剑在自己的两臂,胸腹和双腿上割出几道伤口来,一下子鲜血就涌了出来,几乎沾染了他的全身,不动手反而先将自己弄伤了,五个人一下子就呆住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陆平川甚至以为这家伙走投无路,这是要自杀。

而汤萍则不然,他们五人之中虽然阅历相差不大,但汤萍的六爷爷曾给她说过许多修行界里的事情,那些阴谋诡诈的小人,那些骇人听闻的邪术!

“那是……”汤萍看这安室杞所为,只觉得似乎是听闻过,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安室杞忍着痛,扔掉了手中的灵剑,看了看五个人,嘿嘿一笑:“嘿嘿,用这个法子来对付你们几个,日后传扬出去我的脸上也没有半分的光彩,倒是你们几个,若是死了也算死的不冤,若是没死,逃了出去,以后与别人讲起来也足够你们吹嘘好一阵子了!”

汤萍猛然间想起来了,进入宗门后她曾缠着汤伯年讲过一些关于索家的事情,就是那一次,汤伯年也来了兴趣,就把好些他知道的邪修手段都给汤萍说了说,听的汤萍一直瞪大了眼睛,如今这安室杞做的,不就是其中一件吗!

“快阻止他!”汤萍一声大喝“那是邪术!”

……

“邪术!”若氤惊得瞪大了眼睛看向席戡“席师兄,你说的是真的?”

席戡点头道:“真的,这个手段我在宗外公干之时遇到过,错不了的。”

徐晟一听也有些慌张起来,说道:“那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席戡盯着远处的安室杞说道:“没必要,这个邪术若在那人没有受伤之前用出来的话,这五个师弟师妹自然是敌不过他的,可是现在他用这手段,在我看来,就有些晚了,这个手段在外面被称为‘血体之术’,其实就是以修士自身的精血短时间内骤然提高自己的修为,他若不受伤,用了这个手段,大概能与筑基一层的修士比肩,当然时间很短。而以他现在的伤势来看,就算用了这个法子,也只不过是与他未受伤的巅峰期差不多,而咱们也都看到了,这五个师弟师妹一开始就将他缠得死死的,就算占不到便宜可也没有什么败相,五个人足以对付他了,因此不用担心。这家伙估计不是拼命就是要逃,真是要逃,咱们盯死了也就是了。”

徐晟不放心的说道:“那咱们也做好准备,万一有个意外,咱们出手完了回去了可没办法交待。”

若氤听了点点头,又问道:“席师兄,这个法子为什么是邪术呢?”

席戡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法子本身其实不应该算作邪术,但用这个的以邪修居多,只要用了,就会消耗自身大量的精血,之后很长时间都无法恢复,但却有一个法子可以补救,那就是……哼,以其他修士的精血补充自身……”

听到这里若氤和徐晟二人都有些发呆,看向席戡。

“不错,就是生啖人血,”席戡皱着眉头说“我在外面就曾斩杀过这样的邪修,这个手段嘛,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他们只要抗过那段时间,那小子不用他们出手自己就败了!”

其实,说起这个“血体之术”,厚土祠内倒有一个法子与之有些相似,那就是康釜前辈传给陆平川的那个“血魂之法”,这两个法子若说相同之处就都是在发作时那修士会威猛无比,发作后修士又虚弱无比。只不过血魂之法用的乃是土灵兽的心头血杂以烈酒调制,就算事后虚弱,但休息一阵也就无碍了,而血体之术则不同,由于用的是修士自身的精血,因此等这法子失效后,自身则会受到实实在在的伤害,若无邪术与之配合,是没有人敢用的,因此用这法子的以邪修为主,久而久之,连这血体之术也被人看作了邪术。

对付这个家伙,师弟会不会饮下那血魂酒呢?席戡想到,这次出来之前,听师父说师弟已经调制了一壶血魂酒带在身上,会不会用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