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这可是你们逼我的!”安臛开口说话之时面色苍白,嘴角挂血,连满口的白牙都挂满殷殷血迹,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他忍着剧痛猛然将手中的邪剑横在自己脸前,“噗”得一声,一口血雾就喷了上去。
那原本就散发着猩红光芒的邪剑顿时就艳光大放!
“快闪开!”钱潮急道。
钱潮听成器堂内堂里的那位廖师兄说过一嘴,持有邪剑的修士,若要在斗法中将手中邪剑的威能释放出来,少不得要用到使用者本身的精血,以血染剑之后威力会大增,只不过使用此法之后,使用之人也要承受邪剑的反噬,时间久了才不得不去修行邪法从而彻底沦为邪修,现在这家伙重伤浴血,就连说话都在咳血,明显是要做垂死的挣扎了。
“哈哈,想走……晚了!”
安臛的身子缓缓的浮起,随着他的声音,一道猩红艳丽的光芒便齐齐的转了一圈。
彦煊大惊之下抓着汤萍就急急的逃开了,就算逃开了彦煊心中也是又惊又怕:那人不是重伤了吗?怎么还这么厉害?
钱潮、李简还有陆平川也各自急速的闪退,避开了那邪剑的锋芒。
钱潮此时算是真正见识到了邪剑的威势,先前这个人使用邪剑之时只是握在手中挥舞,那样并非真正使用邪剑,只不过是借助邪剑非同寻常的锋锐以及邪剑能吸取修士灵气精血的本能而已,如今这邪剑被他彻底激发,按着他的心意而动,那眼下这局面可就又危险起来。
“这位师兄,你这是要自绝于宗门,彻底沦为邪修吗?”钱潮躲避之后就向着安臛大声问道。
“邪修……你倒有眼光!”安臛愣了一下,他一直都避免自己走上那条路,但现在他看来自己眼下却没得选了“那又如何,只要能遂我心愿,就算是邪修又怎样!”
说罢,一道猩红光芒中,那邪剑就向钱潮飞射而去。
……
自安臛使用那以血染剑的法子后,盯着那猩红艳丽的邪剑还有安臛那狂悖狰狞的面容,李简心中升腾起的那股煞气不知怎的却消解了不少,在他眼中面前这安臛似乎已经入魔了,这让他心头警觉不已,他还记得就在自己的竹寮之外,那位冷月前辈曾跟他说过的话,何止剑修能入魔,但凡修士只要走岔了路都会入魔,只不过剑修入魔更加贻害无穷而已,现在看到安臛的模样,自己若不时常警醒,压制内心的杀意,只怕会比此人更加沉沦吧。
想归想,钱潮此时的险情是必须要救的!
有两个身影跃出,一个是陆平川,此时他身上虽然带伤,但却知道钱兄弟定然是受不了这一剑的,因此冲过去要将钱潮护住。
而李简则选了另一个办法:攻其必救!
李简忌惮的是那邪剑,但此时安臛手中的邪剑飞出,刺向钱潮,李简自然要对他痛下杀手,只有这样才能逼得安臛再以那邪剑对付自己,如此一来钱潮才能脱险。
似乎安臛等得就是李简出手对付他,这些人中若真动起手来,只有这个剑修是最让他忌惮的。
那猩红的剑光半路便急速折回直刺李简肋下,来势奇快无比!
在安臛的邪剑飞刺钱潮时,汤萍就猛的一惊,此时她全身灵气几乎荡然无存,只能扬手借着两只白玉蜘蛛的蛛网不停得射向安臛。
只有彦煊,她在安臛出手之时就体验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那一刻她所想的完全是万万不能让这家伙伤了钱兄弟,而就在她出手之时,以往所有争斗时所经历的那种惴惴不安又或者是内心强行压制的恐惧惊慌竟然都不见了,当时的彦煊呼吸平和,心境平稳的对着安臛就辟出了一记火刀!
李简被迫转身,那邪剑来势太快,再躲避已无可能,只得拼着灵气大量耗损用自己的青竹灵剑斩向那邪剑。
而此时的安臛也不得不拼命躲避那一团团射来的蛛网,若再被这东西缠住定然是麻烦无比。
唯有彦煊的那一记凤翎火刀是安臛万没想到的。
这一刀从上而下直直的劈落,迅猛无比却又无声无息,只有刀光火光临近之时,安臛才恐惧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火焰沸腾的神鸟长羽临身而过!
“啊……!”惨叫传来。
“砍得好!”
陆平川此时早已扭身飞扑向安臛,正看见火光之中,虽然那家伙拼了命的躲闪,却忽然间肩头火光乍现即逝,一条右臂已被彦煊的火刀齐刷刷的斩了下来!见此情景,陆平川忍不住大声叫好。
“当”得一声,李简脸色一白,闷哼了一声,不过那邪剑还是被他一剑斩得斜斜飞出,然后就向上而去,护在了安臛的身旁。
而安臛此时半张脸上苍白无比,心中则是懊悔愤恨不已,早前是打定了主意要去救下于胗然后再联手对付这几个小家伙的,本来自己就已经身受重伤,已是不敌这几个小家伙,就算用了那以血染剑的法子,也是打算甩脱这几个小家伙纠缠之用,唉,没想到打错了主意,贪功冒进,白白的丢了一条手臂!
想到这里安臛不再犹豫,忍着肩头的剧痛,一咬牙扭身就急急的飞走,那把猩红的邪剑就紧紧的跟在他身边。
“他要去救人!”钱潮猜到了安臛的用意,急急的大喊,身子更是加速追了过去!
“彦姐,莫管我,快去,拦住他!”汤萍此时灵气空虚,是飞不快的。
一刀之后,彦煊明显是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竟然一下子就斩下了那人的一条手臂,此时彦煊才觉得心中突突直跳,发出那一刀的手掌都在微微发颤,正出神间听到汤萍的话之后,彦煊也明白若是那人将自己的同伙救出的话,自己几人又要面临一个强敌,恐怕又要陷入大麻烦中,便一点头就追了过去。
安臛一边急急的飞行一边用仅剩左手从储物袋中胡乱的摸出了一些丹药,似乎都是疗伤用的,也不细看直接就塞进了口中吞服下去,过多的失血让他时不时的就眩晕一下,飞行的速度自然也不及平时。
忽然间心中警兆陡生,安臛忍痛勉力的向上拔起身形,一道火光几乎同时将就在他身下横扫而过,又是那个斩下自己手臂的丫头!
正是彦煊,她一刀落空后正要继续攻击时就见脸色略显苍白的李简高速的从她身边一掠而过,手中灵剑迸出无数的剑芒直扑那人。
安臛心中叫苦,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几个修为低浅的小家伙追着打,这个剑修小子他此时更是不敢小觑,无奈之下返身驱使着邪剑招架。
李简此时也不求将他斩杀,虽然他已受伤,但若要杀他还是殊为不易,只要将他拦住,几个同伴追上来就能将他继续合围住,然后才能找机会将其斩杀。
被李简缠住,安臛速度骤减,钱潮和陆平川趁机也追了上来。
钱潮一到近前几乎就倾囊而出,不但将身上但凡还能用的灵器就都使了出来,还把自己的御物术发挥到了极致!
此时的钱潮一心多用,几乎所有的灵剑都在他的清晰计算之内,每一把灵剑的位置、速度、角度,甚至每一把灵剑的攻击时机钱潮都做了计算,务求不留死角,当数不清多少把灵剑如一个漩涡般将安臛围在正中时,钱潮十根手指如同飞快的拨弄一个大算盘一般动个不停,一阵疾风密雨般的攻击,看那声势竟然比李简的剑雨毫不逊色。
不但如此,钱潮还深知自己的这一番攻击虽然密集却难以建功,因此在操纵数不清的灵剑进攻之时还故意给李简处处留下了出手的余地,李简自然会意,如此一来安臛便由疲于应付到难以招架,原本身上处处是伤就行动不便,眼花缭乱之下就被钱潮和李简多次得手。
不过钱潮的灵剑虽然多,但折损的也多,他的灵剑虽然都称得上是佳品,但在那邪剑面前却仍显得脆弱不堪,安臛自知难以躲避,更是难以甩脱那剑修,于是拼着身上中剑也不停得对着围攻自己的灵剑不听的斩削,随着那猩红光芒的不停的闪耀,“叮叮当当”的声音便不停的传来,每当被斩断一把灵剑,钱潮就要把剩下所有的灵剑重新布置以防着安臛冲出去。
怎奈几个呼吸之后,钱潮剩余的灵剑便不足以继续将那安臛围困住了,折损了不少的灵剑,钱潮也不心疼,此时就连飞在最后面的汤萍都已经追到了近前,几个人又重新将那安臛围在了当中。
看着浑身浴血的安臛,钱潮大声说道:“这位师兄,你刚步入歧途不久,若能坦陈自己的过失,想来宗门对你的责罚也不会太过于严苛,只要你愿意随我们回宗门领罚受过,我们就不会再为难你!”
“呸!”安臛怒道“不会太过于严苛?那时岂能还有我的命在!小子,你休要卖乖,今日之事还未见分晓呢!”
“这位师兄,”汤萍也接口说道“我们知道你要做什么,你想将你那同伴救下来再对付我们吧,不过就算我们不拦着你,你不妨回头看一看,凭你现在的样子,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汤萍飞来之时特意关注了一下那两只妖虫困住另一个修士的地方,看过之后她自己也吃惊不小,因此才这样说。
听汤萍说完,不仅那安臛,就连钱潮、李简等人也都向那里看了过去。
只见前方巨大无比的铁锅倒扣在山林之中,再细看之下,那里隐隐约约竟然都是被一层层黑褐色的蛛网密密麻麻一层层的包裹住了。
“这……”安臛呆住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在于胗刚被那妖虫纠缠住时就该果断出手将他救出来,唉!现在那于胗被困在其中,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不过安臛很快就看到了那蛛网包裹成的半圆竟然在不停的鼓荡,似乎里面仍有激烈的争斗,那就好!看来于胗虽然被困住了,但仍然未死,还在抵抗里面的两只妖虫。
安臛发现这几个小家伙也注意到了那里的动静,忍不住得意的说道:“高阶的炼气弟子,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杀死的,哼!”
说完安臛便猛得转身向着于胗被困之处急急地就冲了过去,李简等人见了正要出手阻拦之时,汤萍却止住众人,说道:“不急,李兄,陆大哥,那个地方他既愿意那就让他闯吧。”
“这是为何,万一那家伙将里面困住的人救了出来,那咱们岂不是又有大麻烦了?”
彦煊听了汤萍的话很是不解,忍不住问道。
“不会的,彦姐,以我看来,那已经不太可能了,里面那人就算不死也差不多了,现在那里的样子一定是两个妖虫之间打出了真火来,那家伙冲过去只能是飞蛾投火一般去寻死而已。”
“汤姑娘的意思是……”李简还有些不太相信。
“里面打得正火热,那人进去救人,必然就会动手,里面的两只妖虫自然也不会让他得手,唉,这样一来,或者是他一进去就被里面的妖虫杀死,又或者他为了救人必然会对里面的妖虫出手,就算他的邪剑厉害,可无论里面两只妖虫他伤了哪一个,必然是帮了另一个的大忙,别忘了,你面的两只妖虫可是互为天敌的,如此一来……他马上就要面对一只下阶上品的妖兽了!下阶上品,除了钱小子的阵法,就只有筑基的师兄们才能对付的。”
钱潮听了就问道:“你是说里面那两只妖虫今日要分出个胜负来吗?”
“没错!”汤萍看着那如倒扣大锅一般的蛛网,对着那里一指又对几个同伴说到“看那蛛网了吗?分不出个胜负来,两只妖虫会在里面一直困斗不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