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钱潮等四人便来到那灵脉之处,此处只有他们四人知道,这谷中的弟子修行之时都是各自寻找喜欢的地方或是独自练功或是三两个结伴修行,因此他们四人常来这里并没有任何人起疑,只当他们四人喜欢那里的风景而已,却没人料到那里的玄机。
不过今日在修行之前,钱潮却先将昨日李简与那头发焦黄之人打架的事情与汤萍说了,他这一说,陆平川也来了兴致,在一旁不停的添油加醋。
待二人说完,汤萍还未说话,彦煊倒是不安的先开口了。
“怎么又打架了,这谷中最近总是不太安宁,总见他们打来打去的!”
“彦姐,理他们作甚,不愿好好修行,总想些没用的东西,会有他们后悔的一天。”汤萍说道。
然后汤萍又看向钱潮,说道:“你是不是也被吓住了,担心自己的家人?”
钱潮答道:“那还用说,我可是世间平民出身,家中虽有一个修行的,可也是修为不高,而且还年老气衰了。”
汤萍笑道:“其实这件事你最不用担心的。”
钱潮听了略放下心却更好奇问道:“哦,怎么回事,快说来听听。”
“这修行界嘛,有很多规矩,以后会有师长慢慢的告诫我们,不过这首要的规矩却很简单,就是仙凡有别。”
“哦?有什么分别?”钱潮追问。
“仙凡不通婚,仙凡不相杀。”汤萍答道。
“这仙凡不通婚我大概能理解,可这仙凡不相杀是怎么回事?”
“仙凡不相杀嘛,凡人自然是不可能对仙人如何的,说的是修行仙道之人不可诛杀凡人。”汤萍说道,“若仙杀凡,则对修行之人有大不利,修行浅的想再精进一步便不可能,会止步于当前直到终老;修行深的在经历天劫之时会被上天雷火轰为齑粉。”
见钱潮慢慢点头,汤萍又说:“没有这一条规矩,这天下真的就大乱了。高阶修士不论,普通修士,也别说筑基修士,就是修为平平的炼气修士,放到世间都是了不起的大能之人,哼,百万军中来去自如,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深宫大内闲庭信步,刺杀皇帝不费吹灰之力。若没有这一条规矩,是不是就天下大乱了?其实这仙凡不通婚就是个面子上的事情,唯有这仙凡不相杀却是最关键的,多少代修行之人无人敢犯这一条的。”
钱潮听了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不过却很好奇这一条规矩是谁定的,便问:“这规矩是谁定的?”
“那我哪里知道,我刚九岁而已,这规矩都几千年了!”汤萍听了白了钱潮一眼,“人若踏上这修行之路便与世人分隔开了,修行之人所求的与凡世之人想要的截然不同,凡世之人或许有求于修行之人,不过修行之人就算在凡人间行走也是化形之后,无人能认得出来的。”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钱潮说道。
“对了,昨日那一场热闹你怎么不叫上我,听陆兄说得那么热闹,可真是错过了,我还想看看那李简身手如何呢!”汤萍忽然想到这一点不由得埋怨钱潮。
那陆平川听了嘿嘿一笑,不过彦煊见汤萍如此便嗔道:“你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钱潮说道:“哪有时间去叫你啊,一共就那么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不过那位李兄的身手倒很是了得,我估计在这谷中除了陆兄再没人是他对手了。”
陆平川说道:“那李简的身法比我好得多,嗯,不好说,不好说。”
“你说与那李简交手的是一个头发焦黄的人?”汤萍问道。
“嗯,头发焦黄,颧骨有点儿高,身量嘛比不上陆兄却比那李简还要高一点。”钱潮说道。
“嗯,我大概知道那个倒霉蛋是谁了。”汤萍说道。
“哦,是谁?”钱潮问道。
“头发焦黄的,谷中能有几个,应该是严家两位公子中的一个吧,严松嘛,我见过一次,一张大方脸跟个桌面一样,他弟弟严柏远远的看见过,按你们说的相貌,应该是严柏才对。哼,严氏兄弟还是这样惹是生非吗?”
“你认识?”钱潮好奇。
“嗯,就算认识吧,左川严家众多子弟中最不让人省心的亲哥俩,哥哥眼高,弟弟手低,哥哥心狠,弟弟手辣。他们别的本事没有,最是嫉贤妒能,拉帮结派。哥哥出坏主意,弟弟就去做坏事,哼,自己家人都看不上他们两个,泼脏水一样把他们送到这里来了,却还是不肯安分。想不到那李简竟然把严柏打成那样,虽说是痛快了,但却后患无穷。若有机会你一定要提醒一下那李简,那兄弟两个必不会放过他,正面打不过,肯定会出什么阴损的坏主意。”
钱潮虽然料到日后李简或许还有麻烦,但却没想到汤萍会说的这样严重,而且听汤萍对昨日那个头发焦黄少年如此评价,怕是之前听说过这兄弟两个的传闻,便问道:“那兄弟两个的事情你不妨说来听听,日后在内门中也好防着一些。”
“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这修行界的各个世家之间,彼此也都互相提防、互相刺探。自己家里的丑事情当然都是捂着盖着的,但是事情闹大了,还是会传扬出去。左川严家是一个不小的世家,在严松严柏他们这一辈的子弟中,有一个叫严檀的,是那严松哥俩的堂弟,据说这个严檀资质最佳,还有一个叫严楠的,是个女子,也是资质不错的。这严家有个规矩,家族中重点培养的孩子,称为公子,其余的称为少爷。这严松严柏据说为了争夺公子的名号,在他们严家之内搅风搅雨的,嗯,具体是怎么做的我不太清楚,但是在汤家之时听说这哥俩因为嫉恨那个严檀,设计几乎将那严檀害死,幸亏他们家长辈发现及时,不然他们两个还真就得手了。家里出了这样悖逆的子弟,严家也是很恼火,不过他们两个的父亲又是一个有身份的人,若是悄悄的除掉,也说不过去,赶巧遇到甲选之年,就把他们赶到五灵宗来了,落个眼不见心不烦,由得他们自生自灭吧。”
“那宗门难道不知道他们的恶行吗?怎么会让这样的人来呢?”汤萍说完,彦煊却先开口问道,刚才她听汤萍说那严松严柏差点儿将自己的堂弟害死时就觉得很不可思议,更纳闷这样的恶徒宗门为何会收留。
汤萍听了耸了耸肩,无所谓的答道:“第一,他们两个在严家折腾的鸡飞狗跳,宗门就算知道也不会在乎,我们修士修行可谓一步一个坎儿,比如进了内门,炼气弟子最看重的是拜师,真到拜师之时,要收徒的前辈若收的是世家子弟肯定会提前仔细打听,看这孩子是送来的还是选来的,若是送来的那打听的会更细致,他们之前的劣迹若被知晓,则很难拜师的。没有师承的炼气弟子很大的几率就一辈子在炼气阶段打转了,最后终老,所以他们现在来宗门是没人理会之前他们做过什么的。第二嘛”
说道这里汤萍笑了笑,“你们看,在这幼鸣谷之内,我们还都是炼体的弟子,一个李简就能把严柏打成那个样子,宗门之内的炼气弟子近万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之前在严家他们可以胡作非为,那是依仗着他们的爹,但是进了宗门,又是被送来的世家子弟,谁会在乎他们,若是继续胡来,那些炼气弟子们收拾他们两个只会比那李简更狠。”
彦煊听了却更是忧心的说道:“阿萍,怎么你说得宗门里面那么可怕呢?”
“彦姐,你担这个心干什么,你又不是严松严柏那样的性子,你不招惹别人谁会没事在你身上消磨时间,有那功夫打坐修行一会儿不好吗?”
听了汤萍这么说,彦煊才略略的放下了心。
钱潮却还有事情要问。
“你刚才说的世家子弟入宗门,有什么送来的和选来的,这个可有区别吗?”
“当然有了,我记得马车之上和你说过一些,不过那些不全。这个嘛,五灵宗是一个很大的宗门,影响到的地方很广。有很多的世家依附于或者投效于五灵宗。按照宗门与这些世家之间的约定,世家须按一定的比例将自家的子弟送到宗门内为徒,这个就是送,是那些世家送来的,宗门对他们资质的良莠是不挑剔的,但必须是有资质的那种。
至于选嘛,那就是这些世家中若有资质较好,天分较高的孩子,世家想好好的培养这个孩子但自身却没这个实力的,也让这孩子来宗门,不过提前与宗门约好,待这孩子学成还是要回到原来的世家,这样的孩子,便是选来的。
送来的孩子,那些世家不会对宗门有任何的表示,但从此这些孩子与他们本来的世家就没有关系了。至于选来的,那些世家则要带着不菲的灵石或是其他贵重物品,相当于给先生的束脩,他们虽然在宗内修行,但仍算是自己本来世家的人。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那宗门之内岂不全是那些世家里资质最差又或者他们不愿意要的孩子了吗?”彦煊听了又忍不住问道。
“彦姐,这修行嘛,资质只是最基础的一个条件,谁说资质不好就不能有大成就的,就拿我们汤家来说,我六爷爷当年资质就不好,当初他来五灵宗就是被送来的,现在不照样也是一名结丹的修士了?别说宗内,现在谷内的弟子就几百人,谁能保证这里将来就不出几个结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