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五章 北斗

石室之内,方明抖抖身上水珠,从身上突然冒出大量白气。

水汽蒸腾之下,一身衣服不过片刻便尽皆烘干,此时方才开始打量起四周。

但见这石室四周空旷,也没有什么不同,唯有室顶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迹符号,最右处写着四个大字:九阴真经!

“九阴真经?!”

方明微微一笑,当年的王重阳与林朝英一生好胜,争强不下,居然由一对天作之合变为怨侣,倒也可悲可叹。

“可惜……这里只是九阴真经中克制古墓武功的极小部分……”

当年林朝英死后,王重阳入古墓凭吊,见到玉、女心经当即心如死灰,出外思索数年,还是无法破去,最终不得不用九阴真经的功夫来凑数,因此只有一小半,与全本相差甚远。

“留下全篇会死么?害得小爷如今还得一番麻烦……”

方明翻了一个白眼。

他虽然知道九阴真经上卷在周伯通之手,下卷在黑风双煞手上,可惜这三人都是漂泊江湖,居无定所,偏偏身负高深武功,来去如风,找起来无异大海捞针。

“希望周伯通能及时赶来吧……”

方明叹息一声,又开始记忆起了石室内的功法。

“九阴九阳,一柔一刚,一道一佛,各擅胜场……”

方明得了残篇,此时已经大有领悟,九阴九阳道尽阴阳变化,对于他的内炼之路颇有启发。

“我得前人恩惠,却也要还的,并且我比王重阳可要大方多了……”

记完九阴真经之后,方明心里一动,在九阴真经后面又开始刻起了九阳真经的开头。

但见石粉簌簌而落,不多时,一篇九阳神功已经尽在石壁之上。

“今见九阴之博,不胜感慨,特留少林九阳神功于此,后世小子得见,方知武功之道,内功为要,丹田若九渊,则天下武功,无不可破……风闲真人书!”

方明写了落款,最后风闲二字更是龙飞凤舞,笔走龙蛇,暗留了一抹锋锐之意在其上。

“金老爷子的世界,本来就是内功第一,只要内力上去,无论练什么都能很快上手,内力不行,一切精妙招法都发挥不出多大威力……”

至于后人会不会疑惑为什么一个道家真人会留下少林的神功,那就不是方明该管的事情了。

“三日之期已到,该去重阳宫了!”

从古墓中出来,方明看了看日头,当即大摇大摆地从终南山前路上山。

此时全真七子才开始收徒,全真教未至全盛,弟子稀少,那非得九十八名道士才能布下的正反北斗大阵更是没影的事,方明走到半山腰,才有两个道士奔了出来,看着方明的打扮,脸色惊疑不定,问道:“可是风闲道人?”

“嗯!不错!”

方明点头承认,随即就见那两个道士如临大敌地挺起长剑,叫道:“大对头来啦!”

“我去……还真成反派了?”

方明郁闷一句,几个起落就来到二道面前,将两柄长剑弹飞:“迎客就要有迎客的样子,带我去重阳宫!”

那两个道士见方明露了这一手神功,心里都是大惧,对视一眼,只能乖乖在前面带路。

此时的全真教虽然还未大兴,但屋宇连绵,主体的重阳宫更是堂皇威严,底蕴深厚。

方明挟裹二道而来,没有多久就传遍全宫,被另外一个小道士恭恭敬敬地引到了广场上。

忽然听得一声钟磬之响,大殿洞开,从里面走出七个道士的身影。

当先一人脸如婴儿,面色红润,头上扎着三个道髻,宛若有道全真,曼声吟道:“一住行窝几十年。”

声如龙吟呼啸,绵延不绝,远远地传播开去。

另外一道人接道:“蓬头长日走如颠。”这是全真七子中排第二的长真子谭处端,筋肉虬结,浓眉大眼,身形魁梧。

第三个道人身形瘦小,面目宛似猿猴,却是长生子刘处玄。只听他吟道:“海棠亭下重阳子。”声音颇为洪亮。

长春子丘处机接口道:“莲叶舟中太乙仙。”玉阳子王处一又吟道:“无物可离虚壳外。”

这两人方明都见过,此时他们看向方明的目光更是惊疑不定。

接着是广宁子郝大通吟道:“有人能悟未生前。”

清净散人孙不二吟道:“出门一笑无拘碍。”她是全真七子中唯一的女冠,背后的道袍画着当年王重阳引她入道的白骨骷髅图,行走间甚为恐怖。

最后又是马钰收句:“云在西湖月在天!”

这七人吟完之后各自站立,方位隐隐带着玄奇,马钰打了个稽首:“全真七子见过道兄!”

“每人出场都有一句诗,简直骚包装逼到了极点,要不我下次也试试……”

方明心里翻了个白眼,“贫道风闲,今奉了大宋官家之命,总领天下道典编纂,万望马道长不要令我难做……”

“好个道士,觊觎我全真武功也就罢了,当初却与我丘师哥为难,三日前又下重手废了王师哥的徒儿,我们今日必不能与你善罢甘休!”

孙不二虽然号为清静散人,但性子却半点也不清静闲淡,此时一挺长剑,那剑刃盈盈若一泓秋水,也是一柄难得的利器。

她一出口,郝大通、谭处端几个脸上也带了怒火,对方明怒目而视,只待马钰一声令下,便要与方明分个高低。

“道家性命兼修,贫道自然不能只看道典,其它吞吐炼气之功夫也必然要入手的……”

方明微微一笑:“你等均是宋朝子民,世受皇恩多年,想必也不会数典忘祖,大逆不道吧?”

马钰微微一怔,本来想说这里不归宋朝管辖,但历史上的王重阳是什么人先两说,射雕中的王重阳可是一生以抗金为业,连婚姻大事都耽误了,他们又怎可违背祖师?这心里一沉之下,许多话就说不出口。

“至于找麻烦?若我上次不是手下留情,你们以为丘处机还能活到现在么?”

方明瞥了丘处机一眼:“长春子道长,是否?”

长春子丘处机面色几变,随后站了出来:“贫道日前的确承蒙你手下留情,才逃得一条小命,但若你以此要挟,那是万万不能,贫道就算将命赔给你也不能见你毁了我家道统!”

他这话说得正气凛然,周围师兄弟纷纷叫好。

“罢了……无论怎么动嘴皮子,最后终究是要用武功说话……”

方明叹息一声,似乎颇为意兴阑珊地问道:“周伯通呢?还没回来吗?”

“周师叔一向游戏风尘,风闲道长与周师叔认识?”

马钰微微一怔,说道。

“那真是可惜了……”方明摇头道:“若没有他坐镇,你们这些牛鼻子可没有丝毫胜算!”

他如此托大,丘处机等脾气火暴的已经叫了出来:“那今日便要见识见识阁下的手段!”

“也好!你们布阵吧!若无天罡北斗,我也懒得与你们打了!”

方明大大方方往场中一站,但马钰等人却是吃了一惊,他们为了对抗西毒,日夜苦练此阵,却没有想到被方明一见面就道破跟脚。

“布阵!”

此时骑虎难下,马钰长吟一声,全真七子当即站定,马钰位当天枢,谭处端位当天璇,刘处玄位当天玑,丘处机位当天权,四人组成斗魁;王处一位当玉衡,郝大通位当开阳,孙不二位当摇光,三人组成斗柄。

北斗七星中以天权光度最暗,却是居魁柄相接之处,最是冲要,因此由七子中武功最强的丘处机承当,斗柄中以玉衡为主,由武功次强的王处一承当。

这时七人一站定,天罡北斗阵源源不断地运转起来,变化精微奥妙,直欲令人眼花缭乱。

“不错不错……”

方明连声赞叹:“无怪王重阳花了如此多心血,此阵实乃全真道法精髓所在……”

历来这北斗之法都为道家中的重中之重,就连九阴真经中都颇多叙述,可见重要,方明虽然读了一肚子的道典,但总归没有系统学过,现在全真七子为他演示天罡北斗的奥妙,就仿佛向亲自下场他讲述道家精髓一样。

方明不断研究这大阵的复杂变化,对比之前道书上的疑难,很多滞涩处便一扫而空。

也是他武功高绝,见识过人,才有此胆量,否则就是换了东邪西毒一干人来,被此阵包围之下,恐怕也是万万不敢分心。

“全真七子,你们布下此阵,若贫道破不了自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若贫道侥幸破了又当如何?”

方明看了一会阵势变化,忽然问道。

“那我们七个也将命赔给你便是!”丘处机喝道。

“贫道要你们这群牛鼻子的命做什么?但若真的破阵,你全真教的典籍,无论道书还是武功,贫道都要看上一看!你们谁都不准阻拦,还要好好侍奉,如何?”

马钰心里稍微一踌躇,旋即寻思这天罡北斗乃是全真精髓所在,若此阵都破,那还死守着典籍也毫无作用,不由道:“好!道兄快人快语,便如此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