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修廷在大屿山待了好几天, 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意思,最后谢妤茼忍不住催他:“你还不走吗?”
她知道他的身份使然,不可以离开南州城那么久。
但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 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有点赶人走的意味在。气得霍修廷拿话堵她:“怎么?是这几天我的嘴巴伺候不周还是手指不够卖力?你就这么嫌弃我?”
谢妤茼羞得一把捂住他的嘴,满脸通红:“你要死啊!”
霍修廷吊儿郎当地一把将她抱起来坐在桌子上, 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语气喃喃:“要是有一天我真的早你一步死了, 那你怎么办?”
谢妤茼心里一紧, 又有些歉意:“别乱说话。”
有些话题不愿意提起是一回事, 会不会发生又是另外一回事。
生老病死都是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要面对的问题,任何人都无法逃避。
霍修廷想过,若是他们两人之间一定要有一个人先走, 那他希望自己比她迟一些。因为他舍不得她一个人留在人世,舍不得她对着他的遗照哭泣,舍不得她孤苦伶仃地过完余生……如果有来生,那么他也一定要早她一些来,他要先她一步成长, 这样以后才能在茫茫人海中第一眼认出她来。
可往深了想, 霍修廷又觉得自己过于自作多情和矫情。
霍修廷声线懒洋洋的,啄了啄谢妤茼的唇:“怎么办?可是我不想走。”
谢妤茼双手搭在霍修廷的肩膀上, 用手指勾了勾他的耳垂, 笑着说:“可是, 那也由不得你啊。”
霍修廷说:“谁说的,要是我想待在这里, 谁也拦不住。”
“别任性。”谢妤茼捏捏霍修廷的耳朵,“你是成年人了,做事情要考虑后果的。”
霍修廷还真的在这里待的时间有点久了。
满打满算, 也有足足一周的时间。他的适应能力倒也挺快,从南州城快速的城市节奏到乡村慢悠悠的生活,一切看起来都很从善如流。
每逢两日遇上赶集,霍修廷便和谢妤茼两个人慢悠悠地从大屿走到镇上去,去买点生活用品和菜,再慢悠悠地走回来。伴随着清晨鸟儿叽叽喳,他们手牵着手,漫步在无人的山野小道,步伐快时二十五分钟,慢时四十五分钟。但无论快慢,这段时光对他们来说都不会无聊。
算起来,他们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也快有十五年时间。够不上青梅竹马,却也是知己知彼。他们是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恋人……再来分开的几年时光里彼此都没有再找寻另外一半,可以说他们即是对方的初恋,亦是终恋。彼此之间的回忆足够多的,随随便便拎出来一件,就能谈笑风生好久。
好比昨天,霍修廷想到两个人还没一起的时候,语气里全是甜蜜。
霍修廷的人生当中有太多的第一次是和谢妤茼一起发生的。
第一次送异性回家、第一次和异性看电影、第一次和异性一起逛街、第一次和异性喝同一杯奶茶……
还未在一起时,两个人因为要上同一个绘画班,所以每天都会一起路过同一条路。
当时笨拙的霍修廷,心里早就已经有了谢妤茼却不自知,他自己心里那种前所未有且莫名的情绪折磨地不知所措。只知道自己眼里只有谢妤茼这个女孩子,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见到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她说上一句话。
他想靠近她,又怕她会不喜欢。于是他会故意算准她会出现的时间,佯装偶遇,故意搭上一句话:“巧啊。”
谢妤茼每次表情也都淡淡的,只是点点头。
再碰面,他又主动打个招呼:“那个,我白色颜料好像用光了,你有吗?”
谢妤茼点点头:“有的。”
他沉默许久,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时不时侧头打量一下她。看清楚今天她穿的是一件素色的娃娃领上衣,衬得她好可爱啊,好像洋娃娃。
“你剪头发了啊?”他问。
谢妤茼摇头:“没啊。”
“哦。”他顿了顿,傻乎乎地说:“看着好像短了点。”
谢妤茼抿着唇一笑:“我把头发扎起来了啊。”
霍修廷望着她的笑出神片刻,伸手抓了抓脑袋。他觉得自己完了,看着她笑他心里就痒痒的,麻麻的,酥酥的,有股不太正经的冲动。
第一次霍修廷提议送她回家,是因为冬日夜晚不太安全。那一次画画到很晚,他一方面出于绅士,一方面是真的很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好。
两人走了一路,一路上他绞尽脑汁,话题一个接着一个的抛,没有重点,语无伦次。
谢妤茼终于忍无可忍,问他:“你究竟想说什么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霍修廷一怔,呆呆地说出心里话:“也没到非奸即盗那么严重吧……顶多是不怀好意。”
谢妤茼停下脚步瞪他一眼,他立马老老实实,嘴角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她看着他,眼底是直白的清澈:“霍修廷,你是不是喜欢我?”
霍修廷的脸蹭的一红,语无伦次:“我,那个,什么,就……”
谢妤茼抿着唇笑,刚好到她家门口,她朝他做一个鬼脸又吐吐舌道:“明天见!”
霍修廷那一晚上的梦里都是谢妤茼无瑕的笑脸。
谢妤茼自然也记得那些。
只不过站在她的角度来看,一切又有不一样的含义在。
她比霍修廷的喜欢要更早一些,女孩子的暗恋深藏在心里,是男生看不到的。但男生稍微一点的变化,谢妤茼就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
知道霍修廷有可能会喜欢自己,谢妤茼的心里仿佛被砸中五百万大奖。她高兴、茫然、不知所措,最后自己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偷偷地傻笑。
她鼓起勇气问他:“霍修廷,你是不是喜欢我?”
一听到他的答案,她的心里就彻底明了。
回忆起往事,彼此脸上都是藏不住的甜。
霍修廷又说了一些细节,比如他那时候会故意找她借笔,故意买了一杯饮料谎称多出来送给她,故意在篮球场上耍帅给她看……
谢妤茼却对这些过于细节的印象并不是那么深刻了。
事过境迁,霍修廷问谢妤茼:“那么多年过去,你对我的喜欢是不是发生了变化?”
谢妤茼反问:“你指怎么样的变化?”
霍修廷说:“是更多了?还是变得没有以前那么喜欢?”
谢妤茼说:“那你要是真要这么说的话,应该是没有以前那么喜欢了。”
霍修廷闻言,明显微怔,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下一秒,谢妤茼笑嘻嘻地说:“因为喜欢变成了更深的爱,就没有喜欢了呀!”
霍修廷的心情犹如坐了一趟过山车,反应过来按着谢妤茼深吻。
“谢妤茼,你还是一如既往的……”
“怎么?”
“一如既往的,拿捏着我的情绪。”
*
霍修廷在大屿的这几天这里也不全是闲着。
这几日他动用关系联系了几个国内著名的设计师,打算将韩家这套老宅好好进行一番设计,重新修葺。他亲力亲为,自己测量土地面积,还打开年久不用的设计软件,自己加了些构思。
设计图纸已经全部回传过来,霍修廷和谢妤茼一致选择了一个后现代简约风格。于是,该准备的要开始准备,该动工的要开始动工。
霍修廷问谢妤茼:“你呢?还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谢妤茼给了霍修廷一个意想不到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她说她目前想一直待在大屿。
十几年前,在韩宜打来电话让谢妤茼离开家乡到大城市去生活的时候,她当时就立下豪言壮志,说有朝一日自己成功了一定要回来。
可没人能够定义成功。
有钱是成功吗?
有名是成功吗?
那么多年过去,谢妤茼一直很迷茫自己在追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这个一直令她困惑不解的问题,从初中开始想梦魇一般折磨着她。
而现在她开始渐渐明白,活得轻松自在,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这对她来说或许就是一种成功。
再次回到大屿,谢妤茼脑海里只有四个字:勿忘初心。
她以前就一直想着等到成年以后回到家乡,帮助家乡的人们一起实现共同富裕。而今大屿虽然已经摘掉了贫困的头衔,可这里的条件和城里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对于谢妤茼的想法,霍修廷一向没有什么反对权。就好比当年她不打一声招呼就准备去美国留学,让他最后一个知晓。她独立自主,做事情不习惯和别人商量,即便犹豫,也会很快找到自己心目中的答案。
霍修廷一直知道谢妤茼有自己的想法,曾经他还耿耿于怀,以为自己并不在她的计划之中。但他现在也看清了一切,只要谢妤茼开心,那么他就最开心了。
霍氏集团那边这几日不知道给霍修廷打过多少电话。
他身为公司重要领导人,一声不响地离开,连带身边的助理都带走,也没有一个可以顶岗的人。这两天堆积成山的工作,让他必须回来处理。
谢妤茼深感理解,她也没少接到催促电话,只不过心意已决,无人能够改变。
前两日谢妤茼在电话里和合作伙伴司徒宏哲明确提出,她将要辞去在MIMY的职务。司徒宏哲自然是不肯的,他说,MIMY可以缺了任何人,但唯独不能缺了谢妤茼。
谢妤茼笑着说,这个世界上还真不是缺了谁就不可以的。
司徒宏哲意识到问题比他想象中的要棘手,主动道歉:“前些日子拉你出来挡枪,这件事是我判断失误,我为此道歉。”
谢妤茼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也十分理解你。作为MIMY的负责人之一,我冲在前线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抗压能力,比起在娱乐圈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我显然还要多多修行。不过我忽然发现自己志不在此,好在现在认清方向也不算太晚。”
两人这通电话足足打了将近一个小时,谢妤茼的手机都被打地发烫。最后还是司徒宏哲妥协。
司徒宏哲说:“我为此感到遗憾,却也深深地希望你能够获得自己人生的价值。”
谢妤茼说:“谢谢你。”
于是谢妤茼也不再继续于MIMY任职。
很快,这个消息如海啸一般席卷了MIMY内部,引起轩然大波。
对于谢妤茼的辞职离开,员工的心声反应了整个公司上下对她的爱戴。一起共事两年,谢妤茼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而今她的离开,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当然,其中最难过的人就莫属身为谢妤茼助理的司雨了。
司雨在得知消息后还不敢置信,她不敢贸然打扰远在千里之外休息的谢妤茼,只能给周任打去电话询问情况。
她对周任问的第一句话是:“我老大这段时间心情很不好吗?”
周任凭着自己的所见所闻主观回答:“并没有,相反,她似乎心情很不错。”
这就让司雨更搞不清楚状况了:“既然她心情不错,那她为什么不回来啊?不回来就不回来嘛……多玩几天也不是不可以啊……为什么要辞职啊……”
司雨说着就要急哭了。
周任笨拙地安慰她:“是不是弄错了消息?”
司雨说:“消息千真万确!这几天猎头已经开始给MIMY输送新的总监人选了!”
一旦新的总监一到,司雨就要换老大了。
思来想去,司雨翻出来周任上次给她发的定位,她决定来一趟大屿。
*
大屿山只是一个很小的村。
要来到这里,先要飞机降落在市机场,再从机场来到所属县城。
县城下了高速之后,要开将近两个小时的县道来到镇上,再要辗转到达大屿。
中国每个省市的经济发展情况都有所不同。在沿海地区的一个普通小镇GDP可能都要比大屿这边一个县城的GDP高出来不知道多少。
谢妤茼第一次出县城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的层次不齐。
就在司雨辗转多地,风尘仆仆来到大屿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呆。
后来很多时候回想起这一幕,司雨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用夸张一点的话术来说,简直是活久见!
夕阳西下,暖橙色的阳光让大地都染上了一层金灿灿的装束,青山远黛,这里的一切犹如人间仙境。
所以,当谢妤茼和霍修廷这对颜值几乎可以吊打国内一线明星的人笑得你侬我侬,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神仙眷侣。
不远处的一处篱笆院里,霍修廷穿着朴素又透着一股高不可攀的气质,他手里拿着一把斧头,正在砍柴。
而一旁的谢妤茼也没有闲着,她坐在院子里在摘菜,嘴角挂着由内而发的笑意,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还是谢妤茼先发现的司雨,站起来朝她喊了一声,挥挥手:“司雨。”
司雨鼻头一酸,拖着自己手上的行李箱朝谢妤茼跑过来,孩子气地一把抱住她,抽抽噎噎地说:“老大,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哦。”
谢妤茼被司雨累的抱得喘不过气来,伸手拍拍她的背:“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司雨看看一旁的霍修廷,有些促狭地对谢妤茼说:“老大,我这么贸贸然过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们啦?”
谢妤茼故意说:“可不是呢,打扰到我二人世界了。”
司雨瘪瘪嘴,一脸无辜。
谢妤茼笑着说:“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啦?”
司雨摇头:“我知道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只是想到你要离职了,我就很难过。”
说到这个,谢妤茼轻叹一口气,问司雨:“你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司雨朝谢妤茼眨眨眼:“老大……你能不能不离职啊?”
谢妤茼笑着摇摇头。
司雨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那老大,我还能跟在你的身边吗?”
谢妤茼想了想:“我想我应该不需要助理了。等到MIMY新总监上任,你可以当他的助理。”
司雨摇头:“老大,我只认定你一个老大。你不给我开工资也没有关系,你只要让我待在你的身边就好。”
谢妤茼见司雨这会儿情绪有些激动,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她伸手帮着推司雨的行李,一脸体贴地问:“你是不是奔波了一整天了?现在肚子是不是很饿了?”
司雨诚实地点点头:“我好饿。”
“可是这里没有你最爱吃的炸鸡和汉堡哦。”
“我可以不吃炸鸡汉堡的!”司雨说,“有什么吃什么,我很好养活。”
“手擀面吃吗?”
“吃!”
*
晚餐的院子里,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上,四个人吃着纯手工的面条。
这是司雨第一次吃霍修廷亲手做的面条,实在太有纪念意义,她忍不住把当下的画面拍下来。
有一瞬间,司雨觉得坐在谢妤茼身边的霍大少爷下了凡间,终于有点人间烟火的样子。但她不经意再转头看一眼,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有些人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质,即便是扔在贫苦的小山村也是非常出挑的。虽然眼下霍修廷穿着最粗制的布料,却反而衬得这衣服价值不菲。
“原来这里晚上八点钟的天空还是那么明亮的呀!”司雨又对着天空拍了一张,“感觉好像一天凭空多了一个多小时呢。”
周任贴心地给司雨递来了驱蚊花露水,提醒她:“小心一会儿被蚊虫叮咬。”
司雨笑眯眯地接过,甜甜地说:“谢谢周助!”
“带长裤了吗?”周任问。
司雨迷茫地摇头:“没有诶。”
大夏天的,她不是热裤就是小裙子,基本上没有穿过长裤。
话刚说完,司雨就被蚊子给咬了。她一直光顾着说话没有注意,这会儿双腿上长出来好几个大包,她伸手挠了挠,很快腿上就是一大片红。
周任双眼掠过司雨白皙纤细的双腿半秒,很快转移了目光,淡淡道:“这里蚊虫多,容易被叮咬,穿长裤会好一些。”
司雨无条件相信周任的话:“我明天就去买!”
晚饭过后,司雨准备跟着周任去镇上的小旅馆安顿。她可不好意思在这里当电灯泡,即便谢妤茼让她留下来,她也不敢。
眼看着霍大佬那眼神都要把谢妤茼吃了的样子,司雨拉着周任就溜之大吉。
去小镇的路上,司雨坐在车上问周任:“周助,你们什么时候回南州城啊?”
周任想都没想,回答道:“明天。”
司雨的脸色明显一变,写满了失望:“怎么明天就要走了?不多待一些时间吗?”
周任说:“集团和公司里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待在这里的时间有点久了。”
司雨低着头咬了咬唇,双手手指搅着。
她必须地承认的一件事是,这次冲动过来,其实也有周任的一部分原因。
周任侧头看了小姑娘一眼,见她久久没有回应,笑着开玩笑:“怎么?舍不得我走啊?”
司雨还是低着头,默默点着头,说出自己的心声:“嗯,舍不得。”
周任本是开玩笑随口一说,但司雨的反应让他的心里莫名有一阵触动。
他语气也不再轻快,认真地说:“估计没两天也会回来了。”
司雨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周任,说:“我可以想你吗?”
周任一时间走神,脚下刹车一踩,两个人身体惯性前倾。
司雨顺势道:“周助,我想我喜欢你。”
*
司雨和周任这两人一走,也算重新还给了霍修廷和谢妤茼两个人独处的二人世界。
夜里两人洗漱完毕躺在床上,霍修廷抱着谢妤茼叮嘱:“明天我就回南州城,但前提是,你必须每天都跟我打电话,最好每天都跟我视频。”
谢妤茼乐不可支:“你还当自己是刚谈恋爱那会儿啊?那么黏人。”
霍修廷一脸无赖:“我就黏人,一辈子赖着你。”
谢妤茼无可奈何,轻轻在他脸颊上掐了一把。
他们现在就不跟刚开始谈恋爱那会儿似的的吗?
心结被打开后,彼此的心更近。即便每天黏在一起,但再怎么亲热都不够。
谢妤茼对霍修廷说:“我主要是怕打扰到你。”
万一她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好忙着工作怎么办?换位思考,若是她专注工作上的事情,最不希望的就是别人的打扰。因为这样会让她无法全神贯注,效率大打折扣。
“怎么打扰?”霍修廷说,“没有什么事情比你更重要了。”
情话对女人来说总是很受用的,更何况在这些都是霍修廷的真心话。在他的心目当中,的确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谢妤茼重要的,但他的身份和身上的责任使然,也不能总是儿女情长。
谢妤茼心里甜甜的,忍不住凑上去亲亲霍修廷的唇,“唔,想到你明天要走,我也有点舍不得。”
“嗯,那你表示表示。”
谢妤茼笑:“怎么表示?你又不方便。”
“我下次回来的时候就方便了。”霍修廷一脸不害臊,“到时候这张床得换掉吧,不然稍微一摇就坏了。”
谢妤茼一脸无奈:“你怎么脑子里净想着这些?”
“没办法,谁让我是二十出头的男人。”
谢妤茼笑:“再次纠正一下,你是马上就要奔三的男人了。”
“你非要揪着这一点不放?”霍修廷嘴上是这样的话,手上又是另外一番动作。言行倒是挺一致。
谢妤茼倒抽一口气,涨红着脸:“本来就是啊。”
霍修廷低笑:“怎么办,我又想让你哭了。”
谢妤茼抓着霍修廷的手,“你别闹啊。”
霍修廷笑着贴了贴谢妤茼的脸颊,声线低哑:“你昨晚哭得好听。”
“你变态。”谢妤茼力气敌不过霍修廷,整个人软趴趴的,只能任由他拿捏。
霍修廷诱哄地问她:“还想不想要?”
谢妤茼咬着唇:“不要。”
他忽然话题一转:“茼茼,改天我们去重新把结婚证办了吧。”
谢妤茼一怔,紧接着猝不及防深深一声叹息,她立刻咬着双唇。
霍修廷继续问:“好不好?”
“你。”谢妤茼语不成声,“我没想好。”
“那我现在给你时间,你慢慢想。”他整个人开始往下面钻。
“霍修廷!”谢妤茼一把抓住他的头发,“你别。”
霍修廷也不恼自己被抓疼,伸手拍拍谢妤茼的手,“怎么?想清楚了?”
“我,”谢妤茼咬着唇,“我没有。你这样,我没办法思考。”
“那你专心一点,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他这样,让她怎么样去专心去想领证的事情啊。
谢妤茼一张脸涨红,无助地咬着自己的手指,一双脚脚趾蜷缩着,整个人都在轻颤。
霍修廷一遍又一遍地逼问她:“想清楚没有?”
但凡谢妤茼说个没有,他就会让她一记难忍无助,最后逼得她不得不妥协。
其实对于结婚这件事情谢妤茼也并不排斥,只是觉得结婚证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若是他们之间貌合神离,即便是一张结婚证也拴不住。
“好啊。”谢妤茼几乎是用气声回答。
霍修廷还不知足,继续追问:“那你说,什么时候?”
谢妤茼无法思考。
霍修廷给了个参考意见:“这次换你生日的时候,怎么样?”
谢妤茼回神:“你在报复我吗?”
霍修廷低笑:“傻瓜,我爱你都来不及。”
这不,他正在用行动证明着自己正在爱她。
第二天谢妤茼睡到自然醒。
霍修廷的飞机是下午,他倒也不着急起床。
醒来后,谢妤茼有些恍惚,脑袋还涨涨的,软绵绵地趴在霍修廷的胸膛上。
她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很长很长,让她无从开口诉说。
霍修廷低头吻了吻谢妤茼的额,问她:“醒了?”
“好口渴。”她咕哝一声。
霍修廷随即翻身下床,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水过来。
谢妤茼从床上坐起来,拧着眉说:“阿廷,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我站在一片紫色海洋般的薰衣草面前。”
霍修廷笑:“嗯?还有呢?”
“我是不是和你一起去过那个地方啊?”谢妤茼一脸茫然,“可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霍修廷拿在手上的杯子忽然有些拿不稳,他声线略带急促:“你都不记得了吗?”
谢妤茼清晰地记得这个梦境,甚至是里面的每一帧画面。但她又觉得这个梦似乎不完整,可她努力去回想,又想不到重要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