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同跨越万水千山, 终于相逢,灵魂深处深深慰籍着彼此。
谢妤茼能够感受到霍修廷身体的微微颤动,他用尽了全身了力气紧绷在一起, 抱得她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他是真的很害怕吧?
怕一放手,她又会消失不见。
谢妤茼内心的自责和歉疚感愈发浓烈, 她心疼地伸手圈着霍修廷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她的心里莫名变得十分安稳。
霍修廷脸上的眼泪全都蹭在了谢妤茼的皮肤上。她有些痒意, 下意识躲闪, 又被他更用力地按在怀里。
“阿廷,我要喘不过气了。”她忍不住小声抗议。
霍修廷稍微分开一些距离,他低下头, 沉到那浓郁的黑色眼眸里倒映着谢妤茼的脸庞。
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分别的这几十个小时里,他如同被人掏了心肺,活得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只有在见到她,抱紧她,拥有她, 这一刻的真实才让他的血液渐渐开始沸腾, 恢复生机。
还不等谢妤茼开口,霍修廷反而哑着声:“对不起。”
谢妤茼怔了怔。
霍修廷声线哽咽:“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我没有陪在你身边……”
谢妤茼摇头:“不是……”
怎么能是他的错呢?
霍修廷语无伦次:“茼茼,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不是的。”
谢妤茼不知该如何阻止他的胡言乱语, 干脆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双唇,用吻堵住他的惊慌失措。
毫无章法和技巧的一个吻,她用自己的唇轻轻吮着他的唇畔, 给他极大的安抚。
霍修廷反应过来,双手捧着谢妤茼的脸颊,用力加深这个吻。他撬开她的唇齿,拖出她的舌,吮得她生疼。但谢妤茼并不恼,她双手紧紧攀附着他,任由他发泄着这一切。
她给予回应,给他干渴的心灵注入温泉,给他冰冷的躯体注入暖洋。
彼此吻得难舍难分,谁都不愿意分开。
好久好久,谢妤茼余光注意到不远处停着的车,轻轻推了推霍修廷,再次小声抗议。
霍修廷终于放开,他脸上神色柔和,似乎还有几分诱哄的宠溺:“嗯?”
谢妤茼同他对视,忍不住轻轻一笑。
这一笑,解开彼此的心结。
“周任也来了吗?”她小声询问。
霍修廷这会儿哪里管得了他人,敷衍地点点头,眼里都是谢妤茼。
谢妤茼脸上染上火热,一想到刚才那般热情拥吻全被周任看在眼里,实在觉得羞赧。她提醒霍修廷:“那快让他进来吧。”
总不能让人一直坐在车上。
事实上,周任很淡然。
谢妤茼和霍修廷两个人离得距离不算很近,加上天黑,乡野小道上也没有路灯,他看得并不清楚。况且,他身为一个助理十分有自知之明,知道不该看的不看。
这会儿,周任倒是低着头在和远在千里之外的司雨传递了实况消息。
司雨一收到有关谢妤茼的消息,整个人都开心得不像话。
司雨:【呜呜呜呜,霍大佬好厉害!居然找到我老大了!】
司雨:【我老大没事吧?】
司雨:【我好担心她。】
司雨:【我好没用。】
周任安慰:【看起来一切都很好。】
司雨:【你能给我发个定位吗?】
司雨:【我也想来!】
司雨:【可是,老大会不会不高兴我来啊?】
周任思考了片刻,还是给司雨发去了定位。
司雨身为谢妤茼的助理,但凡有关谢妤茼的事情她都有义务知道。
不过这里路途实在遥远,这一路饶是他一个大男人,也觉得疲倦。
司雨万分感激:【周助!全世界你最好了!】
司雨:【下次请你吃饭!】
周任淡淡勾着唇回复:【嗯,不用客气。】
周任正低着头和司雨发消息,忽而听到车窗玻璃被轻轻敲了敲。
是霍修廷。
霍修廷提醒周任去镇上找个小旅馆安顿,他今晚就在这边住下。
周任并无任何异议,只说:“那需要给您弄点吃的吗?这一整天你都没有怎么吃东西。”
霍修廷不在意:“不用管我,这一路你也辛苦了。”
“哪里,都是我分内的事情。”
*
等周任将车掉头驶离后,谢妤茼才感觉到自在。
倒不是说周任不好,而是在谢妤茼的心目中,他多多少少是个外人。
霍修廷折返回来,大掌紧紧牵着谢妤茼的手。月光下,两人穿过小院子,进入屋内。
很长时间里,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但即便是不说话,也不会觉得陌生或者不自在。
屋子里只有一盏橙黄色的小灯,光线并不算明朗。
里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客厅里摆着一套老式的实木沙发。这里虽然久不住人,但打扫过后也有了一些生机盎然的景象。
霍修廷牵着谢妤茼坐在实木沙发上,他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让她横坐在自己的双腿上,跟抱着婴儿似的,彼此额顶着额,气息相互纠缠。
谢妤茼双手勾着霍修廷的脖颈,与他胸膛贴着胸膛,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缝隙。
农村再怎么凉快,但到底也是夏天。没一会儿谢妤茼就感觉到霍修廷额头上一圈细细密密的汗,她伸手轻轻给他擦了擦,终于打破两人之间无声的和谐:“是不是很热啊?”
霍修廷摇头,像只委屈巴巴的毛绒动物看着谢妤茼。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她。
谢妤茼无法招架他这种眼神,深吸一口气,又伸手摸摸霍修廷的下巴,说:“长出胡渣了呢。”
霍修廷凑过来,用长出来的些微胡渣在谢妤茼软嫩的肌肤上蹭了蹭。
谢妤茼被痒得弓着身子微微躲闪,忍不住轻轻一笑。觉得他好幼稚,又无法招架他这股野蛮的强势。
霍修廷顺势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吮了吮。谢妤茼故意躲了一下,又被他牢牢按着小蛮腰。
区别于在门口的那个吻,这会儿倒像是在嬉戏打闹。
彼此之间的气氛也明显从一开始的严肃到现在的轻松。
亲了好久,怎么都亲不够。身上的汗也越来越多,无法阻止。
谢妤茼被挑起浓厚的兴致,却不料戛然而止。
霍修廷忽然停止热吻,一双眼似笑非笑看着她,双手倒还是牢牢抱着她。
他这双桃花眼真是让人百看不厌,可深情款款,可轻佻戏谑。不过如论如何,都深深让谢妤茼着迷。
谢妤茼用指尖轻轻沿着霍修廷的眉骨描绘,也渐渐平复下来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她这会儿也挺嫌弃自己的,今天因为打扫卫生出了一身的汗,脏兮兮的。
想到什么,谢妤茼问霍修廷:“你吃晚饭了吗?”
霍修廷只是摇头。
“肚子饿不饿?”
霍修廷又点点头。
谢妤茼坐在他的身上轻轻晃了晃,逼他:“你说话呀。”
他才缓缓开口,声线沙哑得可怕:“饿。”
“我给你做点吃好不好?你想吃什么?”
他明显有些惊喜,微微勾起唇角:“你会做什么?”
“我做泡面的功力是一流的呀,你忘了?”
霍修廷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开怀大笑,他想到了她以前把方便面给煮糊了的场景,忍不住说:“还是我来吧。”
谢妤茼说:“你坐在这里休息休息,我很快的。”
她说着起身,不料手还被霍修廷牢牢抓着。
他不肯放开她,如同连体婴儿似的要和她寸步不离。
谢妤茼也就依着他,和他十指紧扣,两人一起来到厨房。
农村的房子宽敞,厨房也大。不过厨房里是还需要烧火的土灶台,一般人并不会用。家用电器自然也是有的,这些东西都放在橱柜里,很久没有被使用过。
谢妤茼拿出下午洗干净的烧水壶,接了水插上电。
霍修廷也不帮忙,他双手改为圈着她的腰,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肩膀上,大爷似的看着她忙活。
她真的很少进入厨房领地,这么多年为他做饭的次数可以说是屈指可数。他也总舍不得她身上沾染上油烟气,怕油点会溅到她的皮肤上。
有一次霍修廷生日,谢妤茼真情实感要为他做一顿饭,为此还特地去报了个烹饪班。但她在这方面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天赋,最后做出来的土豆居然还是生的。霍修廷憨憨的不介意,愣是把谢妤茼做的那些难以下咽的饭菜都吃光了,结果是跑了一夜的肚子。
那可真是一次哭笑不得的经历,谢妤茼自责又气恼,怪自己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但除此以外,她在很多事情上都是游刃有余。
这会儿等待的功夫,谢妤茼转头对霍修廷说:“我给你煎两个荷包蛋吧!”
鸡蛋是她今天在赶集的时候买的。
她知道每天要补充蛋白质,水煮蛋是最简单的方式。
谢妤茼拿出平底锅和电磁炉的时候才意识到什么,又转头问霍修廷:“那个,我问一下,煎蛋是不是得先倒油啊?”
霍修廷忍不住埋在她的脖颈处轻轻笑了一下。
此时此刻,真实又满足的感觉在他的心底开始蔓延发酵,他渐渐觉得安稳。
谢妤茼窘迫:“是不是不粘锅可以不用倒油的?但我不知道家里这个锅是不是不粘锅诶……这要怎么判断呢?”
“茼茼。”霍修廷双手圈着她,不让她继续忙活这些有的没的。
谢妤茼转过身来面对霍修廷,自责:“哎呀,我真没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霍修廷拉起谢妤茼的双手仔细瞧了瞧,往日里细皮嫩肉的双手这会儿有些干燥。她干了一整天的活,双手又是泡在水里,又是泡在洗衣粉里。甚至指关节处还有擦伤的伤痕,伤口倒是不严重,但足够让霍修廷心疼好一阵子。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啄了啄,轻轻喟叹。
“就这样,你已经很棒了。”他由衷地说,“你什么都不用做,一切都交给我。”
*
委屈霍大少爷吃泡面,还要自己动手,这实在让谢妤茼的心里过意不去。
不过霍修廷一向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吃泡面吃水煮蛋都无所谓,能填饱肚子就成。这一整天舟车劳顿,他其实并没有什么饿不饿的感觉。倒是这会儿全身心放松下来,整个人紧绷的感官似乎都全部恢复了正常。
谢妤茼坐在霍修廷的面前,双手撑着脸颊静静地看他吃东西。她这一整天也都没有怎么吃东西,主要是没有什么胃口。可意外的,这会儿看他吃,她也开始食指大动起来。
霍修廷问:“家里还有什么其他食物吗?”他自己吃泡面倒是无所谓的,却不想让她吃这些。
谢妤茼摇摇头。
霍修廷拿出手机,准备吩咐周任在镇上买点东西过来。谢妤茼见势连忙制止:“算了,太晚了,不要麻烦他来回跑了。”
话虽如此,不过霍修廷还是让周任跑一趟,顺便让他去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食物。
霍修廷这个大少爷,从小到大差遣人习惯了。况且周任是他的助理,二十四小时听候吩咐的那种。他倒没有觉得这是在麻烦别人,而是觉得这就是周任的本职工作。
夏日的夜晚,小镇上的人倒也没有那么早睡觉。虽然大部分的小店都已经关门准备休息,但上门的生意没人会拒绝。
不多时,周任驱车回来,也就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把东西送过来了。他周到,甚至还买了一些换洗的衣物,抱歉地说让霍修廷暂时担待。这里实在偏远,能买到最好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些。
事实上,不用霍修廷吩咐,周任都要准备东西的。
霍修廷虽然资本家主义根深蒂固,但待人却一直不薄。周任在他手底下做事,薪资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这次谢妤茼注意到霍修廷这辆车,是低调的奥迪。车是下了飞机就专人开到机场的,牌照自然也是这里的。
谢妤茼想到自己上次嫌弃他那辆幻影过于高调的事,心里又觉得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歉意。
后来霍修廷用简单的食材给谢妤茼下了一碗面条,面条的浇头十分丰富,有肉有蛋有青菜,色香味齐全。
他也再吃了一点,和谢妤茼一起。
两个人在一起,抬头就能看到对方,就是简单的吃一碗面条,心里也是非常满足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呀?”谢妤茼有些好奇。
霍修廷摇摇头:“直觉吧。”
“万一直觉错了呢?”
“错了就继续找,走遍万水千山都在所不惜。”
谢妤茼抿着唇笑了笑,她用空出来的手指轻轻地在霍修廷的手背上挠了挠。霍修廷转而将她的手指包裹住,让彼此十指紧扣。
“对不起。”谢妤茼由衷地说,“我其实并不想让你担心的。”
“我知道。”霍修廷用脸颊蹭了蹭谢妤茼,他都理解。
谢妤茼满脸自责,她知道自己说一万个对不起都不足够弥补。可霍修廷哪里需要她弥补什么?
他在她唇角啄了啄,用极其怜爱的语气说:“不说这个了,快吃面。”
“喔。”
谢妤茼吃了一大碗面条,到最后小肚子都微微鼓了起来。
本该饱暖思淫.欲,不过霍修廷还有一肚子的委屈要在谢妤茼这里讨。
霍修廷拉着谢妤茼重新坐在客厅的那套实木沙发上,开始一一算账:“是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会给我报一声平安?”
谢妤茼心虚,连忙否认:“不是的!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你就给我打来了。”
霍修廷眯了眯眼,危险靠近:“真的?说谎的人鼻子要变长。”
谢妤茼不是三岁小孩子,自然不信这种威胁,但她根本不忍心骗他。
她坦诚:“我给好多人都发了报平安的短消息,唯独没有跟你说。我是觉得,一条短消息好像根本说不清。”
“其实……我也好无助。”谢妤茼自责地低下头,“阿廷,我真不知道从何说起,该怎么跟你开这个口。”
霍修廷心疼地将谢妤茼揽进自己的怀里,两人再次紧紧相拥。没有什么隔阂是一个拥抱解决不了的,只要能够抱着彼此,即便是不说话,也胜似千言万语。
他也会耿耿于怀,也会在意,也会想要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她这里得到一份信赖。但答案他其实早已经心知肚明。
“你记得几天前你给我打过电话的事吗?”霍修廷问。
谢妤茼依稀有些印象,可自己说了什么,她却记不清楚。当时被情绪操控,她想要躲避整个世界。然而在看到霍修廷亲自发送来车祸的消息时,她到底还是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过去。
想到车祸的事情,谢妤茼立即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霍修廷,确定他浑身上下没有受伤的痕迹,这才放心地松口气。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他走到绝路无可奈何的一个办法。
“别总是那么傻乎乎的呀。”谢妤茼轻声叹息,伸手摸了摸霍修廷的脸颊,“万一你真的因此受伤了,我大概会自责到想死吧。”
霍修廷根本听不得“死”这种字眼,这两天他担惊受怕,最坏的结果根本无法去想象。
他一下子有些慌,用近乎乞求的眼神看着谢妤茼,声线也变得严肃:“茼茼!”
谢妤茼吐吐舌,企图化解当下的气氛:“我说说而已的呀,你别紧张。”
“介意我问……”霍修廷小心翼翼地试探,又立即改口:“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我打个电话。”
谢妤茼茫然:“打什么电话?”
霍修廷说:“如果我没有先给你打电话,你会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谢妤茼无奈,却也不想让他失落,配合他孩子气的举动。
她接过手机,当着他的面给他打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霍修廷也当着谢妤茼的面接听。
如果时光倒流,她会怎么开口跟远在千里之外的他说第一句话?
谢妤茼哭笑不得,缓缓道:“阿廷,我爱你。”
霍修廷热泪盈眶,心脏酥麻。
他就知道,这一切都值得。
*
要说老宅里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大概就是洗澡没有热水。
浴室小小的,热水器是坏的。大夏天的,霍修廷一个大男人倒是不介意用冷水洗澡,但不能让谢妤茼洗冷水澡。
谢妤茼自己烧水洗澡,对此倒是从善如流,她对霍修廷说:“小时候都是烧水洗澡的,哪里见过什么热水器。我第一次去谢家的时候,见到那个比我卧室都要大的浴室,打心底里是感觉到了差距。”
霍修廷默默地看着谢妤茼,不知道她心里曾经有过多少的落差。从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来到大城市,她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埋下了一颗自卑的种子。
谢妤茼现在倒是早已经看开了,她的语气带着些许感慨,仿佛是在诉说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那时候冬天洗澡才叫冷,每次洗澡都要鼓起勇气,衣服一脱就哆哆嗦嗦,牙齿打颤。好像一个星期才洗一两次澡。”
她说着一笑:“那时候真的没有什么讲究的。”
霍修廷说:“明天我让周任找人来装热水器,或者有哪里要重新装修的地方,都一起给办了吧。”
谢妤茼笑:“你还想在这里长住啊?”
“不管住几天,都不能在生活上委屈了。”
“倒还好。”谢妤茼说,“不过现在早已经不是当年了,也不差这点钱。能改善条件,就尽量去改善吧。”
其实谢妤茼早就想给老宅进行一番装修,这次倒也算是一个契机。她今天收拾屋子的时候,也大致想到如何去规划。
一顿忙活完,已经到了下半夜。
谢妤茼也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整个人浑身舒爽。
霍修廷也换了一套衣服,素色的短袖短裤,一看也是粗糙布料,可穿在他的身上却跟奢侈品似的的好看。
谢妤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刚洗完澡的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少年气,让她怎么都挪不开目光。
霍修廷拿着毛巾随意擦了擦潮润的发,问谢妤茼:“睡哪儿?”
谢妤茼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说:“你睡这儿,我找个凉席铺在地上。”
霍修廷拧眉:“你要跟我分开睡。”
谢妤茼解释:“不是,是床太小了。”
“能有多小?”
谢妤茼带霍修廷去一探究竟。
小小的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张小小的床,床就靠在白墙旁边。
这张床是谢妤茼小时候睡过的,才一米二宽。小时候一个人睡的时候觉得这张床太大了,一个人睡太空旷,她总是要跑到外公外婆的房间里去挤。
昨晚她一个人睡在上面,也没觉得有多小,可眼下多了一个霍修廷,忽然之间就觉得十分逼仄。
谢妤茼说:“一个人睡恐怕都太小。”
“不小。”霍修廷才不管,拉着谢妤茼就一起往这张小床上躺。
两个人躺在一张小小的木床上,稍微翻个身,床上还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霍修廷本就有一米八八的个头,睡在这张只有一米九长的床上,双脚都只能悬空。他到不在意,侧身躺着和谢妤茼挤在一起时,旁边还空出一大块的位置。
谢妤茼和霍修廷面对着面,鼻息之间都是对方身上沐浴后淡淡的薄荷气,但彼此之间的味道好像又有点不同。
“不挤吗?”谢妤茼笑着问。
霍修廷摇头:“不挤。”
“是啊,你是不挤,但你能不能往外面一点?我很挤诶。”谢妤茼半个身子都贴在墙壁上,她伸手推推她,但推不动。
霍修廷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地抱着谢妤茼,半寸位置都没挪动,可孩子气了。
谢妤茼无可奈何,伸手捏捏霍修廷的耳垂,语气带着娇意:“好挤呀,我都要被你挤扁了。”
霍修廷勾着唇角,恶作剧似的,只往外挪了一点。
谢妤茼还觉得挤,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你再往外面睡一点呀。”
声线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你好吵。”霍修廷不仅没退半寸,反而起身压在谢妤茼身上。
房间没有窗帘,微亮的月光透进房间。
谢妤茼哭笑不得,双手撑在霍修廷的胸膛上,看着近在咫尺的他,面颊微微发烫。
外公外婆虽然早已经离世,但这个家里仿佛还有二老的气息,谢妤茼一进门就觉得熟悉,连带的都是曾经的回忆。她早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此情此景,心态却发生微妙的变化,仿佛自己还是一个山野小丫头,而霍修廷是她偷偷带回家的男朋友。
霍修廷缓缓俯身,温热的吻落在谢妤茼的脸上,近乎虔诚的膜拜,一寸一寸地吻着。
谢妤茼有些动情,双手下意识地攀附着霍修廷的脖颈,气息凌乱。很快,她也有所回应,一寸寸地回吻他。
就在谢妤茼以为一切都将水到渠成地发生时,霍修廷却戛然而止。他将脸埋在她的身上,用力深深吸了一口气,隐忍着。
谢妤茼微怔,咬着唇无辜地轻咬他的肩膀,跟抗议似的。
霍修廷微微撑起身子,双手撑在她脑袋两侧,戏谑地低头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尖。他很努力地缓和自己的情绪,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可香软在怀,他要是能忍耐那才不正常。
“很想要?”他微微扬眉,满眼带着邪气。
这让她怎么回答?
谢妤茼气恼,张嘴轻咬了一口他的下唇。
彼此之间在这方面算是很和谐,哪里需要什么言语。基本上,不用谢妤茼开口说什么,霍修廷就会上赶着来求,哪里像是现在,仿佛是在戏弄她。
霍修廷任由她发泄不满,听着她哼哼唧唧地不满。
他也不舒服,却不能继续。
“茼茼,不是不给你。”霍修廷俯身,轻轻在谢妤茼耳边说,“是这两周还不可以。”
谢妤茼不解,拧着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看着他:“为什么啊?”
霍修廷眨眨眼:“医生说的。”
谢妤茼心里一紧,脑子里的念头一哄而散,连忙紧张地问他:“怎么了?医生说什么了?你发生什么事了?严重吗?”
霍修廷不说话,脸上神色不明。
谢妤茼却愈发紧张起来,连忙坐起身,双手抓着霍修廷:“到底怎么了呀?是车祸受伤吗?你怎么不早点说?需要注意什么?”
她难免开始胡思乱想。
霍修廷笑着用吻堵住谢妤茼的双唇,语气带着淡淡的笑意:“我结扎了。接下来这两周时间不能,所以,你最好不要故意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