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羡在宜联买的家居装饰直接送到了新房,她精心布置一番,又折回家里收拾东西。
姚然和齐时妍都在休假,她也不愿再麻烦团队其他人,平日力所能及的事情能自己做尽量就自己。
独立久了,迟羡到现在仍不习惯被人事无巨细照顾。
只住几天,她翻出26寸的行李箱,找了些必备的东西收拾起来。
进程过半,突然响起了门铃声。
透过猫眼,迟羡清晰看到了门外来客——
蒋凯,项阔年的秘书。
沉静下来的心猛地烦乱起来,她庆幸刚刚没有应声。
权当没在家。
门铃响了又响,如同永不停歇的刺耳鸣笛,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绕在耳边,不停击打她的鼓膜。
不堪其扰,迟羡转身回卧室取耳塞,门外传来了蒋凯的声音。
“迟小姐,我知道你在。”
脚步停在原地,但没有回应。
他再度开口,“如果你不开门,我会等到你出门为止。”
“迟小姐,抱歉打扰,我也是按项总的要求办事……”
他话还没说完,门“刷”一下被打开,迟羡那张冷若寒冰的脸蓦然出现在蒋凯面前,“什么事?”
要是任由他站在门外,指不定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
“迟小姐,项总想见你。”
“和他说我没时间。”迟羡说着就要关门。
蒋凯眼疾手快撑住关了半边的门,语气沉静,循循劝说,“迟小姐,恕我直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项总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不如直接说开一次性解决问题。”
一次性解决问题?
要是能一次解决,又何至于到今天这般地步。
迟羡不想在无解的事情上纠缠,“蒋秘书,慢走不送。”
眼见她并没有想跟他回去的意思,蒋凯只好使出杀手锏,“迟小姐,不知林总有没有和你提过,项总前段时间有联系她。”
眼睫剧烈颤动,她瞳孔骤缩,不可思议重复,“项阔年找过我的经纪人?说什么了?”
迟羡感觉离奇,这么大的事,林蔓竟然没和她说?
转念一想,应该没提她领证的事,不然林蔓早就杀过来和她商量公关对策了。
“具体说什么我不清楚,但项总确实找过林总。”
蒋凯说的有道理,项阔年就是个隐形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出来,把她努力多年的事业毁于一旦。况且已经拖了这么久,是该面对了。
只是叶崎没在。
迟羡决定和他回去。“稍等。”
柏油路两侧梧桐叶的颜色比上次回京更浓,恍若掉进朱殷暗沉的大染缸,留下不均匀斑驳的色块,散落在自然切割的脉络格子,每一片都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京城的秋很短暂,往往还没来得及感受,便已悄然向冬迈进。
可如此珍贵的风景,她现在却无心欣赏。
城中别墅区掩在苍翠的松柏林中,位置隐蔽,隔绝了闹市的喧嚣嘈杂。项阔年和安芸瑶再婚后,便斥巨资在此处购置了一套房子。
迟羡上大学后很少回来,近几年更是少之又少。
车在别墅前停下,蒋凯拉开副驾车门,“迟小姐,我就不进去了,你和项总好好聊。”
“好。”
客厅极尽奢华之意,金色底调赋以复古实木雕花,再搭配流苏式水晶吊灯,宛若宫廷般华丽。
知道的是家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展览馆。
迟羡称之为暴发户填鸭式装修。
“呀,潼潼回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迟羡顺势望去,女人袅袅而来,一袭水貂皮外套垂落直小腿,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腿。嘴角含笑,声线细软,半点不像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倒是和江南水乡养出的美人有几分贴合。
谁能想到看似如此温婉贤淑的女人,嫁入项家后对她百般刁难,生怕她抢了亲儿子的风头。还偏偏在项阔年面前装得滴水不漏,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迟羡曾几次见过安芸瑶瞬间变脸,速度快到令人震颤,不演戏真是可惜了这好天赋。
她理都没理,径直越过,朝二楼书房走去。
安芸瑶扬高声音,“阔年,潼潼来了!”
没等迟羡敲门,项阔年先一步拉开了书房门。
无言的对峙瞬间蔓延在沾染着纸谜金醉的空气里,丝缕间充溢不肯退步的倔强。安芸瑶没有上楼,氛围冷了下来。
她最不怕心理战,而且认定这种情况下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项阔年丧失耐心,“进来,门关上。”
迟羡心里暗笑,坐在椅子上打量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潼潼,我不反对你自由恋爱,但你起码也找个门当户对的吧?和景舟没感情的话,再接触接触顾家的小儿子,柳家也行啊,你找个研究院的是什么意思?”
颈间青筋凸起,迟羡能看出他在隐忍情绪,但她依旧淡淡,“项阔年,你没有立场管我。”
“我没有立场?我是你爸!”项阔年怒火中烧,“我能害了你吗?”
“项阔年,现在的生活你有什么不满意,不够奢华吗?还是不够快乐?”她目光扫过书房里的红木家居和附庸风雅的山水画,“别墅住了,美人抱了,儿子有了,还有岳父岳母取之不尽的金钱库,你在不满意什么,非要把二十年没管过的女儿送去联姻?”
项阔年腾地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你——”
“怎么?这就戳到痛处了?”迟羡缓缓起身,声音陡然凌厉,“维持不闻不问的现状,对你我都好,你要是痛快日子过够了,非要搞得鱼死网破,那大家都别想好过!”
“再提醒你一遍,不要联系我的经纪人,别碰我的底线。”
“项倾潼,我这些年白养你了!”
“养我?你什么时候养过我?”
迟羡冷笑,二十年的委屈近乎要冲破她的理智,她盯紧那双虚伪自私的眼睛,写尽了绝望,“项阔年,你不配当项倾潼的父亲。”
倾潼,倾心童璃,是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一字一顿,“你不配。”
“啪——”
掌印迅速在她娇柔细腻的肌肤凝成触目惊心的殷红,转瞬便留下凹凸不平的丑陋沟壑。
迟羡一句话都没说,转身拉开了书房门。
安芸瑶正半贴着身子在门口偷听,被毫无预兆出门的迟羡结实晃了一跟头,踉跄几步,明显被吓到,“潼潼……”
而她头也不回离开。
走出别墅,内心的波澜很快便被秋风抚平,迟羡驱散掉脑海积满的不愉快回忆,平静戴好口罩,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蒋凯察觉到异样,没有立刻关车门,“迟小姐,其实项总……”
“蒋秘书,请不要提他,谢谢。”
如果说迟羡心底对亲情的感知在母亲离开后褪了一半,那她对亲情的全部留恋都在爷爷去世后全然消失。
早就不在意了。
就像今天她说的,只要不碰底线,就能相安无事。
迟羡回到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苍茫暮色将点点星光全然遮挡,留在客厅的,仅剩人工制造的灯火琉璃,散发着劣质的玲珑色彩。
她看着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突然有种想要逃离这个房间的冲动。
没有开灯,胡乱塞好平摊在沙发的衣物,她马不停蹄开车离开,一秒都没有多留。
迟羡回到了新房。
不知是不是叶崎特意叮嘱,每个房间都放置了柑橘调的香薰,熟悉的味道缓解了她难捱的情绪。
迟羡连行李箱都没收拾,缓缓顺着沙发滑在地毯上,她扯过角落里的毛毯,把自己裹进柔软温暖,企图驱散冰冷。
此时,习惯了独处的她很想有人陪在身边。
很想很想。
人很少能完全读懂自己,迟羡深以为然。
她曾经困惑许久,为什么自己已经不在意,却还是会一次次被伤害,被绊住,始终无法挣脱牢笼。她为此旁听了一整个学期京北有名心理学教授的课程,却依然没有答案。
最后归咎于难以轻易抹掉的原生家庭伤害。
渗进骨子里刁钻的嘴脸,刻薄的语言,在选择性遗忘后并没有消失,而是潜藏,疯长,然后在某个时刻,全然爆发,彻底吞没。
坠入深渊的窒息感再度传来,迟羡揉了揉被压麻的小腿,拉开冰箱门,搜寻能短暂麻痹她的解药。
冰箱里整整齐齐摆放着果蔬蛋奶,独独没有酒。
也是,孟瑾怎么可能买酒。
她打开外卖软件,现点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酒。
迟羡并不迷恋酒精,接连两晚喝酒的情况更是不多。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再清醒下去只会更痛苦。
五颜六色的液体一杯杯滑进她的喉咙,灼热炙烧感彻底淹没了右脸袭来的疼痛,和她的心一起,空留麻木。
按理说应该立马敷冰块消肿,可她不想管。
秋风骤起,呼啸席卷了渐渐安静下来的城市。寒霜落枫晚来秋,可冷秋似是永远喜欢空降,仅一夜便能怒打枝叶,留下遍地落叶。
在这个苦楚难耐的夜晚,他来了,在她没有留意的时间,描摹着她最爱的画面。
房间里,半数酒瓶都已见底,迟羡已分辨不清自己是否还清醒,捞过手机拨通了电话。
对面似是说了好一会儿,但她什么都没听清,只轻轻说了一句。
她说,叶崎,抱抱我。
作者有话要说:呜,想抱抱迟羡…
下章入v啦,防盗比例很低,如遇看不了可评论提醒,我会修改。恳请大家支持正版,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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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婚后爱|暗恋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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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念冬做梦都不敢想,能有一天站在江砚身边,还是在民政局。
她眼眸低垂,犹豫着想问她住哪里,却见江砚把结婚证随意扔给助理,面无表情戴上墨镜,“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最好有数。”
她咬着的嘴唇已发白,低声应着,“嗯。”
当日江砚直飞演唱会,闺中密友拉着黎念冬看直播,不停尖叫,“啊啊啊老公也太帅太酷了吧!”
黎念冬盯着屏幕里眼眸分明幽深冷侧却逐个拆开粉丝送的生日礼物的江砚,耐心细致,与早上判若两人。
她默不作声。
临近凌晨,手机忙音再度传来,黎念冬攥着礼盒的手已经冰冷。她默默放在床头,给他微信留了言。
醒来收到他的消息,“不必”二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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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没打算认真对待这段婚姻。
什么年代还流行娃娃亲,也就是不能驳了自家说一不二老爷子的命令。
周围没人看好黎念冬。众所周知江砚私下不沾感情,专辑里连首情歌都没有,歌词浸满了自由与梦想。
连经纪人都认定是场儿戏,连公关方案都没准备。
直到《冬日旋律》发布,主打歌《念冬》歌词引起众人注意——
“冬季窗外飞雪,而我独独念你。”
网友一片哗然,纷纷猜测究竟是谁能拿下冷酷的顶流歌手。
江砚微博直接@黎念冬,“她是我的冬日旋律。”
【小剧场】
某日清晨黎念冬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睁眼看到江砚正翻箱倒柜,“在找什么?”
他探出头,发型凌乱不羁,“那年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呢?”
她没好气,阴阳怪气复述,“不必。”
江砚翻上床将她拥入怀中,语气再温柔不过,“小祖宗,还记仇呢?”感谢在2023-09-17 18:12:31~2023-09-18 19:1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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