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狐狸再现

    阮宝玉,你个犬母所生的!”李延啐了一口,第九千九百九十八次地诅咒,脚第到九十七次踏进侯爷府的门槛,去找管家问有没有侯爷他们的消息。

  管家老实善良,每次都无奈摇头:“恕难奉告。”

  也是,人家私奔会告诉你去哪里吗?

  李延垂着头,打算打道回府,却见萧彻迎面走来。他知道,帛泠已经对萧彻法外开恩,解了他的禁,派他监督淮河沉铁一事。

  风徐送,带着药香。

  多月不见,眼前的萧彻又瘦削了很多,气色也不是很好,站得挺远也能听出他呼吸中夹带着粗喘,然而腰杆还是天生地挺拔。

  “萧少保……”李延开口招呼,才想起苏银那个叛徒,还寄宿在他家,心里顿觉尴尬,可惜有点晚了。

  “李少卿别来无恙。”萧彻微笑着还礼。

  “哦,我是来看看有没有侯爷他们的消息。”

  “我听说了,即便是人去楼空,也想来看看。”

  “萧少保,苏银他……”李延搓手,试图解释。

  “我明白,人各有志,不全怪他。”萧彻洞悉,摇摇手。

  这一句,又让李延接不上话,傻呆了会。

  “两位大人,大风天的,不如请到耳厅歇歇脚,喝口茶再走。”侯府管家及时插了话。

  “也好,李少卿,请。”萧彻大大方方答应了。

  李延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侯府耳厅不大,堂内兰花盛开。

  李延本来就不喝茶,少见的是萧彻也不碰茶盏,进了厅只对着兰花瞧。

  “这兰花怎么了?”

  萧彻感慨,“这盆兰花是原先阮少卿问我讨去的,那夜他家失火,我以为花也跟着毁了。原来留在这里,还活得不错。”

  李延皱眉,回想起那晚,萧彻着急的样子,恍然道:“少保,着急也不全为了阮宝玉啊?”闹了半天,你担心的是花,难怪阮宝玉跟着侯爷奔了。

  萧彻好似受不起花香,没回答,便开始一个劲地咳嗽,凶得好像整个肺都快被他咳出来。

  弄得李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自己急得甩汗,袖口一挥,一张纸也顺带飘出,悠哉哉地落地。

  “这是……”萧彻捡起。

  “哦,这是阮宝玉欠段子明的借条。我和段子明交情不错,把单子帮他赎回来了。”

  萧彻手捏纸张,肃然起敬,嘴角勾出了一道弧线:“字不错,我想留作纪念。”

  李延一顿,连忙摇头。你当我傻的!五百两银子欠条啊,又有阮宝玉摁的手印,说给就给怎么可能!

  “少卿怕我讹阮宝玉,转问他要钱?”萧彻死捏这纸不放,指骨分明。

  “我……”李延握拳,考虑着自己是否要点头承认。

  “那我出五百两,放李少卿这里,做个抵押。纵使我以后真问阮宝玉要了钱财,你大可以用我的钱来换赎,帛管家出面个人证。如何?”

  “他日,你见到阮宝玉,自然能问他要墨宝。”

  “如果我没记错,阮宝玉已经无法右手写字了,就算再写,也和这张文墨不一同了。”萧彻言之凿凿,眼神坚定,就是摆明立场,反正这张纸头,他是要定了。

  谛誉山,永昌界内,风景奇好。

  千峰竞秀,万壑藏云,帛锦的军队也藏在这里。

  裴翎从鹰的脚环上取下一小纸团,小心地慢慢展开。

  帛锦见他皱眉,问道:“上面是罗敷的回复么?”

  裴翎颔首,将纸条递上。

  帛锦扫一眼,面不改色将纸条,揉碎。

  “这事我会处理,你和段子明别管了。”

  “殿下……”裴翎欲言又止。

  罗敷者,罗昭仪的堂兄是也。罗昭仪,就是和太监欢爱又极其不幸被宝公子看到那位。

  罗昭仪被勒死后,他自然也受殃及,让帛泠贬到边疆守城。

  人不重要,手下的兵士倒不算太少。段子明和裴翎想趁机拉拢,人家也很爽气,要帛锦交出阮宝玉再说。

  “这档事别对阮宝玉说,只字不许!”帛锦漠然道,“段子明不是已经赶回来了,怎么不见他人?”

  “段子明和阮宝玉,他们一言不合,约到后山东侧枫树林里,对决去了。”裴翎垂眉回道。

  后山东侧,山枫绝美。

  段子明两手叉腰,悍然道:“阮宝玉,你皮真厚,缠着我家殿下混到这里!一直做花痴,你不腻味?”

  “我就是喜欢侯爷,我就算当天下第一大花痴,你这一只耳朵的臭狐狸,也管不着!”宝公子不屑地撇嘴。

  所谓对决,就是对骂,一口口的口水对呸!

  段子明冷笑:“说的真轻松哦,你知道自己是要和谁对着干吗?是皇帝。别怪我没提醒你,和皇帝叫板,很容易死的,阮少卿。”

  “你们能与侯爷生死与共,我就不能么?”

  “这里的兄弟,好端端的军兵不干,偏要来这里占山做寇;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能与殿下,生死与共,那是忠义之气。你呢?”

  “我很简单,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到愿意和他一起死!”

  “莫名其妙!”

  “我的情话,本来就不是说给你听的。你又没侯爷好看!”

  “阮宝玉,我将来可能会佩服你花痴本事;但是,我就是不信你!”狐狸面具下钻出嘲讽,“我猜殿下也不全信你,否则他怎么令我查他父母被杀的沉案,不找你呢?”

  这句尖锐,狠狠地刺了宝公子一记。

  “谁求你信了!侯爷是我的,你少借公事缠他,你个歪嘴的骡子,别想充当千里驹!”

  “阮宝玉……我讨厌你!”段子明气得脸色泛青。

  “我也一样!”阮宝玉,又呸出了口水。

  “如果你们吵完,记得回去吃午饭。”帛锦,不愠不火,“望二位抓紧,太阳已经西沉了。”

  “殿下。”

  “不吵了。”阮宝玉低下脑袋,不看帛锦,郁郁寡欢地离开,头也不回。

  回到山寨,他一头钻进自己“巢”,气呼呼地对饭碗,舀了几勺汤,用右手凶猛地端起,受伤的手“争气”地一歪,汤汤水水翻了一地。

  宝公子狼狈地对着地上的汤水。

  “阮宝玉,你在做什么?”帛锦回来了。

  “我看看我哪个劳作的模样比较帅,能给侯爷手留下好印象。”阮宝玉深吸一口气,灿烂地笑笑,“结果,好似搞砸了。”

  帛锦深看他一眼,“你不方便,就别勉强自己了。”

  他明白,阮宝玉这几日过得并不舒畅。

  阮侬是个孩子,眼会看风水,嘴巴又能甜。大家能轻易喜欢上。

  蓝庭怎么说都是个女人,而且是个美女。大家能谦让。

  他,阮宝玉,一弱体书生,除了说话很琅琅上口外,无一是处。

  “我自己能收拾的,不勉强。”这回笑得更灿烂了,宝光璀璨。

  帛锦缓缓伸手拉住他,隔了好久,才说话:“阮宝玉,我有话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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