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八章 开虐而已

    不用说,那根用来扎紧肉枣的布带就是仙气带。

  那根他套在脚上三天三夜死沤到臭的布。

  可怜的李少卿吃了大瘪,但硬气还是有的,一梗脖子:“熏肉嘛就是要熏,臭豆腐还是大粪捂出来的呢!”

  阮宝玉心情就益发舒畅:“哦,那你干吗不吃了,还剩着呢。”

  李少卿又一梗脖子,瞪大眼睛把剩下的肉枣咽了,恶狠狠喊一声:“好吃!”

  宝公子捶床,快活得要飞,连忙表示关怀:“好了,现在已经吃完,你赶紧回去吧。”

  “为嘛。”

  “回去吐啊,我担心你憋太久憋出病来,心疼你。”

  这一句可绝对是真心大白话。

  可惜的是李少卿没机会回他,因为院里来人,细声细气在那里说话:“请问阮少卿在吗,郎尚书有请。”

  刑部郎尚书,大理寺的顶头上司,阮宝玉这才是第三次见他。

  刑部的光线偏暗,郎尚书看起来有点心力交瘁,见面就叹气:“阮少卿,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你和侯爷去之前,就只丢了一万两官银而已,去了可倒好,银矿被人炸平,你怎么交代。”

  阮花痴的第一反应就是抬头:“这件事情和侯爷完全无关,查案是下官,出事也是因为下官。”

  “和侯爷有没有关系,你我说了不算。”郎尚书又叹口气,将头别了过去,看往皇宫方向:“要在那里,圣上裁夺的才算。”

  阮宝玉的心立刻吊了起来:“这么说圣上已经问过侯爷的罪了?”

  “是。”那厢郎尚书答话:“看来这次圣上是动了真怒,你们刚刚回京就召侯爷入宫,都不等明日早朝。”

  话不曾说完阮宝玉已经不见。

  奔往侯府看侯爷有没有事,这对宝公子而言,绝对比上司问话要重要百倍。

  帛锦不在侯府,人还在皇宫,紫英殿内。

  不过圣上帛泠看起来倒并不真怒,而是饶有兴味,俯身看他,道:“你可以解释,告诉我永昌银矿被炸和你无关。”

  帛锦跪地低头,不说话。

  “永昌银矿年出官银六万两,几乎是我朝一半,如今被炸了个彻底,就这个罪责,我拿你怎样都不为过。”

  帛锦还是低头,声音清冷:“那就请圣上责罚。”

  帛泠冷笑一声,缓缓踱步:“我到底是你十三叔,应该体恤晚辈。这样吧,你告诉我那个裴翎的去处,还有他找你做什么,银矿这件事我便不追究。”

  “他找我叙旧。”

  好容易帛锦有了回话。

  帛泠于是牵起嘴角:“很好,那他的去处呢?我很好奇,当日他是怎么成了漏网之鱼。”

  帛锦沉默。

  当日,跟随他的旧部,和他交好的朝官,曾经有一场不动声色的血洗,对这一切他记忆犹新。

  所以此刻抬头时他仍有恨意:“这个问题恕微臣不能回答,诚如圣上所言,微臣从来不懂弃子。”

  帛泠的唇角于是益发上扬,叹气:“你果然还是这么执拗。”

  说完便开始击掌,啪啪啪清脆的三下。

  有太监提着一根木棍进来,沉香木,暗红色的一根雕花木棍。

  帛泠的声线里含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兴奋到已经有些嘶哑:“杖脊这种活需要技巧,你可要拿捏好了,千万别把侯爷打残。”

  太监弓腰应了一声,上前,道:“还请侯爷除衫。”

  帛锦后背僵硬,顿了一会后缓缓脱去朝服,露出上身。

  年少时便开始从戎,所以他的肤色并不十分白皙,呈蜜色,后背肌肉流畅,虽然瘦削但却绝不嬴弱。

  帛泠踱后,找了张扶椅坐下,一只手搭上了唇。

  “杖脊二十,如果侯爷后悔,肯回答我的问题,那立刻便停。”

  有这句话,他这十三叔也不完全是无情无义。

  那厢太监顿首,闻言挥起长棍,照准帛锦脊骨狠狠落下。

  一杖虽然不能碎骨,可被一根重愈十斤的沉棍打中脊梁,这滋味绝对很难消受。

  帛锦咬牙,努力没有改变跪姿,只是伸出一只手,去握住了前面书桌。

  第二棍下来,皮肉就已经发紫,脊骨则更是受创,每一个骨节都依次传递疼痛,叫嚣着传往腑脏深处。

  第三棍,第四棍,第五棍……

  帛锦始终无语,而帛泠冷眼,就这么看着他那只右手越握越紧,五指指尖苍白,几乎要将红木桌腿捏断。

  第十棍了。

  若是文臣,十棍杖脊,就足够让人残废,终身不能行走。

  可是帛锦仍跪得笔直,膝下甚至没曾挪过一分。

  帛泠吸了口气,右手食指伸到唇边,呼吸开始粗重。

  第十一棍,帛锦身子前倾,脱口吐出一道鲜血。

  杖脊仍在继续,按照技巧绝对不该打破皮肉,并不见血,可这每一棍都落在人最最脆弱的脊梁,却还比皮开肉绽更伤人百倍。

  帛锦的后背开始汗出,每个毛孔里都淌着细密的冷汗,渐渐地打上地面,蒸腾起痛苦的热气。

  痛苦的滋味,本身这滋味就已经让帛泠着迷。

  更何况这人是曾经如朗月般圆满无缺的帛锦。

  帛泠开始兴奋,搁在唇边的右手止不住开始发颤。

  “你退下。”

  几乎是毫无意识的,这三个字出了口。

  太监闻言立刻出殿,临行前看他眼神,将那根沉香棍留下,就放在他脚边。

  紫英殿内一时无声。

  帛泠提着那根长棍,一步步走到帛锦身后,右手轻轻按上他脊骨,叹了口气:“你现在松口也还来得及。”

  帛锦依旧沉默。

  沉棍于是携风落下,第十六棍,落点准确,在椎骨中央。

  帛锦喉咙里冲出一股灼热的气流,人急急往前,额头就有一滴冷汗后甩,正巧甩上了帛泠右手食指。

  一滴热汗,痛苦无声蒸腾着的热汗。

  帛泠吸了口气,心里那股按捺太久的热潮也开始往上升腾,冲破一切礼教束缚。

  那一滴汗还在他指尖。

  而眼前帛锦低头,脊骨受创,可那后背线条,仍是无以复加的匀停美丽。

  帛泠于是抬手,起了个势,想着是将那滴汗在他背上擦干,可手指却不禁往下,顺着帛锦受了重创的脊骨,划下了一道……情欲蒸腾的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