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幽萤的娇嗔。
烛龙无语。
心说，小家伙好不识相。如果不是我的分身也正好刚刚失去，真想现在教训你一顿。
两人虽为兄妹，实是人域阴阳法则的各自掌控者。诞生初始，举目茫茫，天地唯独他和她俩人。
一番争斗。
不分轩轾。
惺惺相惜之余，两人才结为兄妹。至此又是数万年，眼看人域逐渐热闹。
幽萤性格调皮，喜欢热闹。所以与人族，妖族打得火热。
很快。
当她再与烛龙切磋时，烛龙惜败一招。
作为兄长，输给妹妹，烛龙情何以堪？当即询问幽萤是不是新近领悟了什么?
幽萤自是一口否决。
她玩还来不及，那来空闲闭关修炼?
烛龙心细。
几番查勘。终于察觉幽萤实力增长的奥秘，原是自从幽萤出现，人族、妖族敬服于她的伟力，齐向供奉。
而两族供奉，竟能产生一种不同法则属性的力量。
这种力量诡异神秘。可以加持属性法则，也能加持肉身，尤能促使自身法则的增益。
兄妹俩同出紫薇星陆阴阳法则。然不知何故，这片世界的阳属性法则，天然比阴属性法则低了一筹。
相对来说，阳属性法则的神祇烛龙其实先天就比幽萤弱了一丝。
这是烛龙经多年揣摩，才发觉。若非本身早出生一些年，而幽萤顽性极大，于修为增益不甚看重，漫说兄妹，兴许刚诞生，就被她收做手下。
所以烛龙心里的低落，自不待言。
此时发现，得两族供奉，可增涨修为。
烛龙顿时喜不自禁。
这下，他比幽萤更加与两族打得火热。甚至化身两族形象，又传下阵法之道以及一些不甚紧要的修炼诀窍。
烛龙抱着念头选择入世，反之幽萤全程懵懂。眼看兄长也加入这个游戏，自是开心无限。
秉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即对两族高层，分别嚷嚷，我是你们妖皇【人皇】的妹妹，我兄长既为皇，那我也要成皇。
眼看大好的信仰之力被幽萤轻易分去一半，烛龙心中气怒交迸，有苦说不出。
心说，法则之力天生逊她一筹，信仰之力又要与她对半。如此一来，自己何时才能超过她，战胜她?
苦不堪言之余，他不好直宣于口。只能强作欢颜。
好不易幽萤失踪，他一人承受不住神魔压力，索性变装进入魔界，就是试图寻找自强之道。好彻底超过那个盖压自己数十万年的恐怖“梦魇”。
前些日，幽萤满脸不高兴找来。知她失去分身，法则又被分割去核心。
烛龙嘴上说着可惜，实质心底欢喜无限。心说，看你以后还敢与我切磋?
哪知今日与她吵嘴，说不了几句，幽萤居然旧事重提。偏生他留在人域的分身，竟也刚刚失去。
尽管法则核心还在，可是对方既能发觉分身内的一丝魂魄，取得自己的法则核心，多半也没甚难度。
这会儿的烛龙，心情可谓糟糕至极。
就像明明已经抓了一副大牌，却被人打了一把春天。此刻，他人在魔界，于人域着实鞭长莫及。
无能为力的感觉，属实心疼如绞。
这时。
幽萤继续挑衅，“怎么，怕了？”她咯咯娇笑，“兄长，我就知道你不敢与我动手……”
这话一说，烛龙瞬间怒火万丈。怫然不悦道，“打就打，我比你先出世，难道会一直打不过你。”
“好，爽快……咱们去哪里?”幽萤也爽利。
烛龙看了下天际。
用手指指，“咱们去空间隔层，免得厮杀之际，被强敌察觉……”
“好……”
两人很快钻入云层，又极快的撕破空间，钻入异空间。
片刻后。
烛龙狼狈不堪地钻了出来。紧接着是幽萤。面容有些惨白，但神色飞扬，喜不自禁。
胜者显是她无疑。
回到地面。
烛龙很不服气，“为兄的分身刚刚被人吞了，不然决计能赢过你……”
刚打斗时，两人相持不下。
幽萤更是守多攻少。
然而高洋那里很快抽取除了曦神的法则核心，旋即开始凝炼。
烛龙这里顿时如遭重击。
呕血之余，宛然心脏被人啃了一口。饶是先天神躯也自疼得弯腰耷背。
幽萤瞅准机会，殊无犹豫的加快攻击频率。
烛龙挡了几招，左支右绌。之后被幽萤连招打中，彻底失了抗力。
最后无奈认输。
及至回到地面，疼痛稍减。他心里又生不服。
可惜幽萤胜了一次，心情甚好，何尝有心再打一架。
当即回道，“输就是输，别寻籍口……总之你要报仇，看我心情，反正现在我心情好极，我要继续保持……哈哈……”
说完，径自走了。
烛龙连忙追了上去，问道，“幽萤，你用法则核心救治的那个人族男子，可是回了人域?”
突被提及高洋，幽萤脚步陡滞。但眨眼装作满不在乎，“是呀，怎么了?”
接着道，“他本来喊我一起回去帮着打架，可是人域有甚好玩，还是魔界这里有大热闹瞧。”
这句话，也不知是解释，还是故意隐瞒什么。总之万分突兀。
烛龙没心思理会这些细节。
问道，“那人能受你法则核心，如今在人域，恐怕已是天下第一人?”
幽萤缓缓前飞，很是肯定道，“他之前就是了，现在不过愈加稳妥了……”
口吻洋溢欢喜，像是在和人炫耀自己的心爱之物或是钟爱之人。
烛龙诧异地瞄她一眼，又问，“他会去妖族的吧？”
“不错，他之前就冒充过妖族，说来滑稽……”
幽萤叽里呱啦地开始叙述高洋伪作金乌后裔，混入天部的轶事。
此事，她本来并不知晓，也无人会和她说。却不知何时，她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出这些高洋的琐事。
兼且有自己与高洋缠绵悱恻的画面。
这让她又稀罕，又害怕。
总而言之，心情之复杂，数十万年向无有过。
这也是她毅然离开高洋，不敢与其多待一起的最大缘故。
听完幽萤叙述，烛龙已经肯定，掳夺自己分身，并抽取自己自己法则核心之人，必是高洋。
幽萤这里说到高洋，眼眸放光，面色红润，极是甜蜜欢喜。
烛龙这边却是咬牙切齿，痛恨噬心，如若高洋在前，保准被他挫骨扬灰，千刀万剐不可。
“不要说了，幽萤。”烛龙忽然大喝。
幽萤奇怪地看看他，不满道，“开话匣子的是你，不让我说的也是你，兄长，你怎么越来越古怪了？”
烛龙不想告知。
准备强作欢颜，然而心情之劣，无与伦比。无论如何也欢笑不起来。
索性自暴自弃的恶狠狠道，“幽萤，你先天而生，寿元无限，他高洋区区一个人族，即使修为绝顶，也不过活上数万或数十万年。难道，你当真喜欢上了他?”
幽萤闻言怔忡，旋即欲盖弥彰般的咯咯娇笑。并朗声道，“……怎么可能……”
“最好如此……记住，你和我才是一对。为兄决不允许你喜欢上别的男子。尤其你的太阴之力……只能交给我……”
幽萤很是嗔怒，也很尴尬。脚一顿，“你先赢了我再说。我幽萤可不会喜欢一个打不过我的人……”
话音甫落，俏影瞬杳。
这次真的走了。
烛龙目射冷光，森寒而凛冽。
若非魔界还有他惦记的事物，当真想即刻赶回人域。
罢了。
先让你高兴一会，待吾回来，必把你拆骨剖肉，然后生吞活嚼了你。
哼……
分身的法则核心，不过是他阳属性法则链条中的一环，而且是多余的一环。
说重要，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环节绝对是核心位置，缺了，他便不是先天神祇。
不重要的是，分身之内的环节，仅是多余，此刻本体链条依旧，还是可以“胡牌”。
只是如果说他先前“听牌”的是三六九，这会怕是只能坎张，或者边张，再无先前那么气定神闲。
……
烛龙在魔界气急败坏。
高洋这里却是欣喜若狂。
待炉火渐青。
他双手掐诀。
正是归元大还手的归元守一。
手心内无数虹霓弥漫。
炉盖缓缓腾起。
一片八彩霓霞从炉内袅袅升起。
高洋长吸一口。
瞬间觉着，如置天地初开之际。周围混沌漫漫，唯独自己处两仪，迎紫气，坐观万象……
很快。
他双目微闭，似睡非睡，整个人似乎也玄之又玄。
魂海里，古老之门再度从魂海底冉冉跃起。
紧接着，泥丸上，天花乱坠，落英缤纷，古老之门霎那宛然一扇众妙之门，说不出的奇异和温暖。更有无尽感悟，不断涌来。
在其周围，无端有锁链哗啦之声。似环节重组，又像环环相扣的法则正在互相融合。
门那边有吟诵声传来。
高洋听得模模糊糊，不甚清晰。然而脑子分外清明，往日修炼的一些碍难，此时仿佛水到渠成，再无任何阻碍。
与此同时。
他如置虚空，水晶宫消逝了，丹室也没有了。
虚空中，法则如海，高洋徜徉其中，随手一捻，便是金木水火土，反手一拨，即是风泽山雷。
就在这时。
一张阴阳参合的太极符图，缓缓下落，盖在其身，然后溶于无形。
高洋起身，衣袂飘飘，大袖轻振。
顷刻间，虚空破碎，丹室回来了，水晶宫也出现了。
高洋嘴角噙笑。
自成就真阴大道，如今真阳大道，也一蹴而就。
老实说，自从晋升先天神祇，自己都没想过，会如此进益神速。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体内几个活宝的马屁声适时传来。
高洋开怀大笑，连声道，“同喜，同喜……哈哈……”
……
出了丹室。
鳌刺果然恭谨地守在外面。
见到高洋，急忙躬身施礼。
高洋正喜，赏了他一枚八宝紫金锭。
鳌刺乐滋滋接过。他又非不识货，魔族至高的疗伤圣药，医死人肉白骨，何尝不知。
这次更是感激涕零，几乎把高大人改作高爷爷。
犀准见了，忍不住动容，原以为自己的马屁功夫已是炉火纯青。但见了鳌刺的举止，才知任重道远，离终极目标，还有老大一段路要走。
这刻，高洋拍拍鳌刺肩膀，“此处丹室可是咱们人域的圣迹，你要好好看住，更不能让人损坏半分，免得后人无法使用，只能望而遗憾。”
“明白，明白……高大人宽心，小的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保住这片人域遗迹。”鳌刺连声保证。
高洋笑笑。
当年的幽萤也不知什么想法，更不知为何要修建水晶宫丹室？但她昔年必然费了不少心血和材料。如此才能让这些丹室分外神异，即使炼丹，成功率也较别处为高。
来水晶宫的目的已经完成也，也就没必要海部耽搁多久。这里除了丹室稍可眷恋，绝无别的留恋。
就算困天魔君，当日也不曾有什么来往。海部妖族便更没什么交情。
取了海图，高洋送了敖广太十数枚八宝紫金锭，然后带上因珞珈等人，向茫茫深海进发。
希望海辽阔无垠，一望无际。看海图，约莫有人域陆地两三个那么大。
而且海图注明了，有些地方海族难以进入，所以这些区域，海图上仅是黑点，也没有详细记载。同时，希望海与无尽海接壤，在那里有一条巨大海沟。
海部妖族称之为天地深墟。
意思是说，当天地灭亡，这片深墟也未必会消失。甚至会代替天地，重新开始。
高洋看着海图，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奇疑点。
找来找去，貌似只有那片天地深墟最是可疑。
然而那里是两海交界，据说海沟四处漩涡无数，一个不慎，校阶强者也难幸免。
不说距离水晶宫足有数万里。巫族本来就劳师远征，选择大本营，不选一个近些的，还特意找一处险地?
错非巫族首领脑子有坑，或者天地深墟里面，有巫族觊觎的好东西。
只是真有好东西，多半早被人域强者发现，轮也轮不到巫族来察觉。
高洋与众人商榷，因珞珈与彤蒙俱认为巫族肯定不在天地深墟。
倒是希望海南端的清净山国颇有可能。那里有许多陆地妖族，甚至还有不少人族。
譬如当日的大烂陀寺便坐落于此。
去清净山国?
高洋看向一众手下。
苍洱等人皆无不可，因珞珈则是点头。彤蒙更是直言不讳道，“大人，那里是唯一与妖族颇为隔离的地带，且人口不少。
巫族来犯，首须大量粮食。若从无上常融天运输而来，不说天高地远，就是途中消耗，以及难度之大，也知绝无可能。
所以，属下断定，巫族大本营必然在清净山国。”
“好，那咱们便去试试……”
高洋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