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送佛送到西

这下,打脸不小。

嬴长秋素来矜傲,居然输了半招。而且还是使出了太上观无上印法的前提。

脸部发黑,神色极是难堪。

此番偷袭不成,业已放弃了继续追杀高洋念头。

在乾京城,单是闫芷蓉那一关,就不是自己可以轻易闯过。

看向公羊述“现在的人都喜欢藏拙,没想到当年鬼眼公羊述,敢作敢为,光明磊落。

如今也学着谨小慎微起来……”

他地榜前三甲排名,居然被名列中游的公羊述胜了半招。

尽管公羊述是心无旁骛,全力出手。

自己因为急于求成,漫不经心。

但输了就是输了,着实又愤又懑。

忍不住开口讥刺。

公羊述一笑,“光明磊落只是问心无愧,不表示胆大泼天。谨小慎微,也不是畏首畏尾。

总之知难而进,拨云睹日之事,我辈当仁不让,仍是勇往直进。”

嬴长秋不耐地道“和你们朝廷之人说话,就是这么转弯抹角,听着累,说着也累……”

话说完,人转身,就待离去。

公羊述哈哈笑道“嬴老弟你出身宗门是该特立独行,而我辈红尘之人,却该和光同尘。

方可光而不耀,静水流深。”

嬴长秋脚步一顿“你吹吧,懒得理你……”

放出巨阙,人踩其上,瞬间破空而去。

公羊述看了一会儿,直到确定嬴长秋返回了清虚观,才长嘘一气。

太上观人素来矜傲,更有出手不空的传说。

所谓出手不空,就是大凡天下间出现什么与太上观有缘的宝贝。

只要太上观有意,从无败绩。

至于有缘无缘的解释权,最终也由太上观来决定。

这便是太上观数万年在此方世界屹立不倒主要原因。

也是太上观开派至今,一代代强者营造出的无双霸气。

这种豪横不下一方世界主宰。

击退嬴长秋,公羊述殊无愉悦。

想到高洋从此被嬴长秋盯上,好比小羊羔被一头狼王翻了牌子。

还有活路?

公羊述眉头深蹙。

回望皇城方向。

寻思太后也不知能否扛得住?

看来自己迈步大宗师步伐,还须跨得大一点。

释然、释远上前行礼。

公羊述心有所思,压根没留意。

两个和尚郁闷得紧。

无量禅寺名头现在很弱吗?

“住手,给老衲住手……”

一声大喝半空炸响。

公羊述总算醒神。

看向释然、释远,拱拱手。

“两位……”

“公羊老儿,住手……”

一只大手虚空倏现,急向公羊述拱起的双手拍去。

公羊述一愣。

惑然道“怀义大师……”

右手大拇指一弹,卍字状大手,顷刻湮灭。

一个头戴佛冠,长须飘胸老和尚,以一种火急火燎感觉,远处遁佛光而来。

“公羊述,好大胆……”

老和尚一来,废话真不多。

说完,就开干。

紫色袈裟如云披展,嫩如婴肌的光秃秃手臂,袈裟里探出,卍字状金符,滴溜溜转动。

“接老衲一记菩提证法……”

之前与嬴长秋,那是为了解救高洋。

此刻这个菩提寺主持释怀义可是无量禅寺戒律院高僧。

公羊述除非犯傻,才会刚得罪完一个太上观宗师,又与无量禅寺宗师无故厮杀。

双手合拢,以防为主。

口中喊道“怀义大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直到这时,释然也反应了过来。

情知释怀义定是会错了意。叫他过来是为了抵挡嬴长秋,可不是让他傻兮兮对付公羊述。

大声急喊“怀义师兄,打错了……打错了……”

“嗯?”

释怀义停手。

不过仍盯紧了公羊述。却见公羊述退开两步,双臂下垂。浑然静待下文的意思。

看向释然、释远。两人毫发无伤。心下一宽。

释然传讯之时,释怀义睡梦正酣。

别说警讯,就是菩提寺塌了,也休想喊得醒他。

好在监寺僧千方百计,才让他这会可以赶来。

“没事就好……”释怀义原本脸色不好,此刻终于恢复正常。

只要释然、释远无恙,自己就没事。

心神一懈,转首看向公羊述,也不像先前那么凶神恶煞了。

释然怕他又与公羊述再起争斗,急忙解释道“怀义师兄,你有所不知。师弟传讯,实是为了嬴长秋……”

他一五一十把事情原委说清。

“哦?”释怀义呆呆的。

叫老衲来,是为了对付嬴长秋,而不是眼前这个糟老儿。

嬴长秋?

释然师弟当真瞧得起老衲。

如果是公羊老儿,老衲豁出命去,未尝不能抵抗,换做嬴长秋,能有个三招两式,便不错了。

不过眼下嬴长秋都走了。

自己来得尚算及时。

“多谢释然大师了……”

高洋不知从哪里悄悄潜了过来。

来得时候,正好听见释然的话语。

心下甚是感激。

他与释然不过认识数日。

要说多大交情,其实未必。

严格说,就是萍水相逢。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心照神交,无须推心置腹,便可倾盖如故。

“你怎么又过来了?”

公羊述怔然。

这个时候,不是该躲入皇城,岂可继续在外厮混。

万一嬴长秋躲在左近,突然偷袭,自己出手都不及。

“世伯,多谢了。刚才若没有你及时出手,小侄必然危险了。”

公羊述摆摆手,“这个不用说了。那嬴长秋宗师巅峰,不可小觑。有他在旁虎视眈眈,你不好再像原来一样闲逛了。”

“小侄,这就回府。”

“你……”公羊述想说,你怎不去皇城。

想到皇宫禁忌,高洋终究已然成年,难得一次两次不要紧。

长期居住,终究不宜。

又想长公主府便在皇城脚下,太后赶去,怕是只要一息。想那嬴长秋胆子再大,谅也不敢轻犯太后忌讳。

“好吧,我陪你过去……”

公羊述抱着送佛送到西的心思。他与高怀德情谊深厚,爱护高洋之心,不下闫芷蓉。

……

回到府邸。

高洋回思一切。

从嬴长秋当时表现来看。自己先前判断没错。只是之后自己误判,却不甚露出神焰气息,让嬴长秋感知到了。

唉……

还是太莽。

如果苟一下,目下也不必让公羊伯伯那么着紧。

他却不知,其时,闫芷蓉也在现场。只是看见公羊述到了,即熄了露面心思。

身为朝廷太后,倘然与嬴长秋大打出手,无疑没了斡旋机会。

公羊述则不同,他是六扇门总捕,身负治安之职。

由他出面对峙,正得其所。

待看见高洋在皇城边绕了一圈,随后回到原地偷觑。

闫芷蓉又骇怕又欢喜。

骇怕的是,孙儿当真胆大,明明不敌嬴长秋,还敢返回去。

欢喜的却是,自家孙儿有勇有谋,一身是胆。

总比那些欺弱惧强的纨绔好上千倍。

瞧着公羊述把高洋送回府邸,闫芷蓉一振裙袂,黑丝长发随着窈窕身影。

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宛若游龙,惊鸿般消失原地。

公羊述站在门口,朝闫芷蓉悬空之处瞥了一眼。

自言自语道“太后还是那个太后,对家人的关切,始终未变……”

沧桑脸上露出一丝安慰笑容。貌似正是这样的太后,才值得他公羊述效忠。

一个舐犊情深主子,起码仁慈多善,显然比漠然无情,甚至刻薄寡恩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