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坐好没多一会,何春种就带着何飞,一脸不高兴地走了进来。
他张罗了好几天才弄出那么大场面,几天又一大早就出发,在哪里等了好几个小时,最后却被何广放了鸽子。
直到何广到了家,让何飞的妈妈打电话给他,他才知道。
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那么大一人,脸都碎了一地,要面子的他,脸色能好看的起来才怪。
看到他来,何广连忙起身,要给他让座。
本来,最靠近何礼老爷子的位置,必然是他的,但现在,他哪里敢做,急忙谦让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何广低声道:
“大伯,我也是没办法,那样实在是太张扬了,毕竟那笔钱不是我的,要是我的,我肯定不客气。
下次,等我真挣了一个亿,我保证给你一场绝对气派的欢迎仪式!”
有了何广这么一说,有看到何广对自己这么客气,何春种也就还顺坡下驴,收起脸上的愠怒,微笑着坐了下来。
“咳咳!”
眼看人倒得差不多了,何礼轻咳几声,沙哑的嗓音在祠堂中缓缓响起:
“今天为什么把大家都喊来,大家自然也知道原因,只要是因为何广现在有出息了。
不过,在正事之前,我还得额外说一句,我最欣慰的不是何广发了财,而是何广在赚了大钱后,能依旧保持冷静,不骄不躁,没有票到天上去!”
说到这里,何礼重重地瞪了何春种一眼,不高兴地说道:
“你背着大家,搞什么欢迎仪式,还把队里的人都叫上,那算个什么事?你是威风了,你让何广怎么处理这些邻里?
要不要意思一下,有没有准备礼物,红包要给多少……等等之类的。
以后做事情要多想想,这么大的人了,还那么好大喜功……”
在何广这些小一辈人的面前,何春种很是牛气,但被何礼老爷子教育,他却一句话不敢说,只是低着头,恭敬地听着。
说了半天,何礼又语音一转,说到了正事:
“今年何家有几件大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第一,就是修族谱,我们何家以前也是大户人家,从淮北转到这里后,才日渐没落,我们这一次,更是从何家湾流落到了这里。
前不久,何家湾的人找到了我,说是准备重续族谱,跟淮北那边接上,有意让我们起头。
我看着这是件好事,就准备答应下来,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老爷子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大家却兴趣缺缺。
即使是何春种那个最好大喜功的人,对修族谱这件事,也没有一点热情。
宗族这个东西,说一点用没有,的确不对,但要说有多大用,在这个即使亲兄妹也会翻脸的现代社会,的确没多大用。
要是一个二马、老刘那样的存在,也许宗族的作用能得以体现,但很可惜,现在的何家远远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实力。
何礼虽然开明,但从小接受的熏陶,对宗族看得很重,而到了何夏长这一辈,这种观念已经在几次冲击下消失殆尽。
而何广这第三代,宗族这种概念已经完全消失了,能记着自己出生的地方,记得儿时的玩伴,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族谱、宗族,那是个什么东西,似乎只是封建时代的传说而已。
而且,修族谱需要很大的人力物力,弄好了固然能得到赞扬,但弄好的难度实在太大。
何家现在还有一本老族谱,错漏百出,根本没法看,平时没少被何春种骂,他那里愿意出头干这种事。
自家田间地头、炕里床上,才是他需要考虑的东西,一直在考虑的东西。
眼看何春种不说话,何礼不由得暗叹了一声。
他年纪大了,不可能坐这事,本来想着,好大喜功,喜欢沽名钓誉的何春种是适合这件事的最好人选。
没想到,他却烂泥扶不上墙,畏难退缩!
想要名声,没有能力、没有财力也就算了,还不愿意吃苦,那你还能有什么前途!
想到这里,何礼不禁在心里连连摇头。
他的几个晚辈之中,出家的女儿不说,五个儿子就属何春种最不成器。
人很老派,喜欢摆大哥的架子,偏偏能力稀烂,又不知变通,特别是对教育子女更是一窍不通,家境也最差。
何礼一直明里暗里想帮帮他,不愿意亲兄弟之间,差距过大。
但自助者天方助之,连自己都不努力,被人有怎么使得上力气呢?
这个次,要不是有何广的大旗,修族谱的掌舵者的之位,怎么可能落到人丁稀少的望龙湾何家,可惜,何春种却不愿意珍惜。
“哎,那就算了吧,这件事我们就只按人头出钱,不牵头了!”
叹息一声,何礼低声道。
何春种不干,受过新式教育的何夏长不可能去干这是,其他几个弟弟年纪资历又不够,何家就和这次修族谱的掌舵之位擦肩而过了!
何礼也不气馁,转而提起了另一件大事:
“现在村里的路已经修到了桃树湾,但这最后两公里,村里却说我们这边的人比较少,不给修,需要我们自己筹钱。
我的意思是,趁着大家都在,一起想想办法,把我们出行这个老问题解决掉!”
这还是个老问题,望龙湾是黄泥土壤,一道雨雪天气就泥泞无比,何广小时候没少吃这个苦头。
新农村建设后,村里几次出钱修路,路是越来越好了,离家里也越来越近,但最后一公里却怎么都没法解决。
这一片只有何家,没有旁人,其他人是不可能出钱的。
何家第三代一共五个兄弟,何夏长住在城里,何冬藏、何四时一个在县城做生意,一个常年外出打工,修路的意愿都不强。
真正需要修路的就是何春种跟何秋收两人,可惜的是,最有需求的人能力却是最弱的,他们两户人家的经济情况都只是一般般,根本没法牵头。
这次趁着何广回来,何礼旧事重提,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希望何广能做出表率。
没有理会沈立言眼光中的阻拦,何广站了起来,大声道:
“这事,我应承下来了,哪一个亿虽然不是我的,但也的确带来了一些好处,真是我回馈大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