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呀!”
尖叫声响起,一个五六十岁、胖乎乎的大妈一把揪住鬣狗,大叫起来。
一份热乎乎的豆腐脑被撞翻在地,两人的身上都沾了许多,隔着衣服,鬣狗都觉得有些烫。
“对不起,对不起,这个陪你……”
鬣狗不想跟对方多纠缠,掏出一张红色钞票塞到大妈手里,转身就想走。
他自以为合理的举动,却一下子激怒了大妈,对方一把揪住他风衣,大声嚷嚷道:
“诶诶诶,你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小瞧我呀,啊?
看不起我呀,啊?
觉得我没钱呀,啊?
你有钱了不起是吧,啊?
……”
大妈尖锐刺耳的声音,激的鬣狗脑袋阵阵发疼,好久没有“溜冰”,他只觉得自己压抑无比的神经都在暴跳了。
但看着还在跟着人群,不断移动的何广,想想自己的主要目标,他还是压住了脾气,压低声音说道:
“大姐,你想怎么样呀?不过一碗豆腐脑而已!”
“什么一碗豆腐脑,你还弄脏了我衣服呢?这件衣服……”
看着鬣狗一身高档的风衣,和急匆匆的神态,大妈眼珠子一转,大声道:
“我买来才三天,花了我2000……,不,5000块。
现在要去干洗,干洗费就要100,折旧费最少得1000。
再加上这碗豆腐脑和精神损失,起码100。
合起来一共……”
大骂飞快地算了算:
“你还得给我1100!”
鬣狗差点没气急而笑:
这你妈,讹人竟然讹到我头上来了,我玩这招的时候,你还不知道跟那个小子钻树林呢?
他转身就想走,大妈却死死揪住了他的风衣。
再看看她微微弯曲的膝盖,和不断瞟向鬣狗大腿的眼神。
鬣狗知道,只要他坚持要走,对方就会一把抱着他腿,直接瘫倒在地。
何广已经慢慢接近橱窗了,很快就会离开。
鬣狗心中大急,掏出一叠钞票,就要给大妈,一只手却猛然拉住了他。
一个高挑、劲爆的女郎拉了拉他的风衣,大声道:
“你不用这样,我给你作证,这个大妈就是在讹人……”
“谁讹人了,谁讹人了?你这个裹张床单就敢出门的不要脸女人,怎么说话的呢?”
……
两个女人瞬间争执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高,瞬间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鬣狗头大如斗,何广已经在付钱了,他忍无可忍地大吼了一声:
“都给我收声了!”
然后冲高挑女人说道:
“美女,我的事,不用你管了!”
说着,他一把将钱塞到大妈手里,猛地一甩,挣脱了大妈的手,往何广冲去!
“诶,你这个‘死嗨佬’,人傻钱多吗?撞翻一碗豆腐脑给人家几千块……”
女人愤怒而尖锐的声音,顿时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大家纷纷看向这个不把钱当钱的大款,心里想着要是那是自己的豆腐脑就好了!
何广却猛然一惊,急急转身。
“嗨佬”一般只有两广的人才会用,被党参几个袭击后,他对一切两广的来客,都有点风声鹤唳。
入眼的,是一双压抑而布满血丝的双眼,对方脸上的杀气,有如实质。
寒意直奔心头,何广转身就走。
鬣狗气得直想发疯,要不是那个想讹人的大妈,要不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女人,何广怎么可能注意到自己。
眼看何广就就要消失在人群中,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挟持对方、逼对方给自己转钱的念头瞬间消失。
他猛地掏出手枪,对准何广,大吼一声:
“何广,你个仆街仔!”
看着何广看向这边的惊恐面容,他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啪!”
一声清脆却并不大的声音,何广头顶的路灯瞬间爆裂。
只在电视电影里看过枪战,谁在现实中见过,疯狂的尖叫声响起,所有人疯了般往四边跑去。
那个刚刚才把钱揣到口袋,尾随着鬣狗,还想着讨点便宜的大妈,直接双脚一软,瘫坐在地,裤子瞬间湿了。
淡淡的青烟从枪口冒出,许多细碎的玻璃打在身上,何广瞬间冷汗淋淋,连连后退,“砰”地一声撞在路灯杆上
不等他转身逃跑,鬣狗已经大踏步走近,乌黑的枪口再次对准何广:
“衰人,扑街去吧!”
臂上肌肉猛然绷紧,他再次勾动扳机。
他和何广的距离已经只有十米,即使这把手枪的准头再差,他也有信心命中。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何广脚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他就感觉肩膀一阵剧痛,一股股热流从左肩涌出。
我中弹了!
我要死了!
我还没有和米初夏告别!
……
无数念头从心中升起,望着大步而来的鬣狗,他心中充满绝望。
“妈的,烂仔,卖给我这么差的枪!”
鬣狗心中也在大骂,这把破枪,十米都打不准。
他瞄准的是何广的胸口,却只打中了斜方肌,实在是烂得超出了他的想象。
其实在入手这把枪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枪很烂,膛线基本都磨平了。
但大陆枪支管制极为严格,能买到枪已经是极限了,哪有挑选的余地。
妈的,十米打不死你,老子贴着你脑袋打,不相信你不死!
想到这里,他飞快的冲了上来。
静止的压力是远大于运动的,在鬣狗跑动的瞬间,力量陡然再次回到何广身体内,他猛地爬了起来。
强烈的求生欲鼓动着他,大叫声中,他猛地挥手,把手中一切能扔出去的东西往鬣狗砸去。
“啪!”
鬣狗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扣动了扳机。
没有人能快过子弹的速度,即使是一把破枪也一样。
扳机击发,他却没有感觉到子弹激发时的后坐力。
“啪啪啪!”
连勾扳机,依然没有动静。
“我了个逼,痴线,你竟然在这时候卡壳!”
鬣狗不敢置信地怒吼一声。
最关键的时候,这把该死的破枪终于彻底掉链子,竟然卡壳了。
他大骂一声,开始拉动滑套,手动退壳、退弹,一大串东西已经狠狠砸到他脸上。
“啊!”
他猛地触电一样弹了起来。
热腾腾的豆腐脑劈头盖脸浇下,糊了他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