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
清脆的警报声中,120救护车带着何广和米初夏急速远离。
简单检查后,女医生对紧张之极的何广说道:
“没有生命危险,你女朋友应该只是左手骨折!”
“没事的,我们平时都要接受警察训练的。这点伤,我忍得住!”
用还好的那只手擦去男人脸颊的泪珠,米初夏虚弱地安慰着他。
跪在她侧面,将女朋友的手紧紧按在自己脸上,何广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恍惚间,世界都开始恍惚起来。
“何广,何广,你怎么了?”
“医生,医生~~~”
……
无数奇怪的声音在何广耳边响起,似乎有人在喊他。
而他脑海里,米初夏强忍剧痛的面容,弯折的左手,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无边的痛楚在心中闪过。
“夏夏!”
一声大叫,何广猛然起身。
明亮的光芒炫目无比,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广哥!”
“老大!”
“何经理!”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何广重新睁开双眼。
悬在半空的点滴、长长的隔断帘,李敢几人焦急的面孔……无不告诉他,这是医院。
有些迷糊地问道:
“这……我怎么了?我不是在救护车上么?”
“你后背和胳膊分别挨了一棍,都有轻微的骨裂,再加上太过激动,所以晕过去了……”
一个正在给他检查的医生说道。
“广哥,你真牛逼,一挑四,重伤三个,打跑一个……”
李敢絮絮叨叨地说着。
“闭嘴!”
何广一声断喝:
“夏夏怎么样了?带我去看她……”
说着,不顾全身的刺痛,他怒喝一声,直接翻下床来。
要不是李敢几个扶着他,他会直接摔倒在地上,
“你女朋友在隔壁病房,没大事!你最好不要下床,那样不利于骨头的愈合……”
根本不理医生的话,一把扯下吊针,何广疯了一般往隔壁冲去。
……
一进门,就看到无助地躺在那里的米初夏,惨白的脸颊犹如白纸,打着石膏的胳膊刺眼之极。
何广心如刀绞,眼睛瞬间一阵酸涩,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颤抖着轻喊了一声:
“夏夏!”
米初夏瞬间转头。
看到是何广,她紧蹙的双眉顿时张开。
喜悦、安宁像是春光下的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她脸颊上绽放,瞬间驱散了所有的憔悴和沉重。
何广猛然大步上前,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面颊紧紧地贴着她的额头,疯狂地亲吻着,呼吸中都尽是爱怜。
“咳咳咳!”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声咳嗽声响起,一个人推过一个陪客椅,低声道:
“坐着吧!”
何广这才发现,王秀芝和李青青几个人都在,还有两个警察。
放开米初夏,他缓缓坐到椅子上,但依旧紧紧握住米初夏的右手。
不顾别人的眼光,何广摩挲着米初夏光洁的面颊。
看着她吊在胸前的石膏带,他的双眼再一次红了起来。
这辈子,除了父母,再没有为他如此遮风避雨,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和歹徒搏斗。
泪水不知不觉中落下,他喃喃地说道:
“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也会是我最后一个女人,除了你,这辈子,我绝不会再碰任何其他人!
要是…要是哪一天……”
哽咽几声,何广决绝地说道:
“你不喜欢我了,离开我了,我就一辈子一个人,永远……永远都不再找任何女人……”
“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
米初夏也紧紧搂着她,泣不成声。
外人听来肉麻无比的话,却是两人心底最深处的声音,这一刻,他们的心前所未有地近。
“咳咳!”
不想现场这么沉重,李青青轻咳,抬手在何广脸上碰了一下,轻笑着说道:
“哎呀,你碰到我了!你们男人,说话真是太不算话了,刚刚还说再不碰任何女人的!”
“讨厌!”
“烦人!”
何广和米初夏同时转头,骂了李青青一句。
现场顿时一片哄笑,也陡然轻松起来。
所有人都用羡慕和祝福的眼神看着两人,都在衷心地祝愿他们。
自助者天助之,人亦助之!
所有知道发生在他们身上事情的人,无论朋友同事,还是医生护士,都在心里为这对坚韧、勇敢、强大、痴情的情侣祝福。
连站在一旁的温萤,内心的最后那根丝也悄然崩断,陡然轻松起来。
……
第二天清晨五点钟,朝晖四区的一个老旧房子里。
“啪!”
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脸色惨白的瘦子脸上,一个脖子上戴着条粗金链子的胖子,愤怒地指着他鼻子喝道:
“‘党参’,你他妈死哪去了,一个晚上不回来,手机也不接?‘皮带’、‘香肠’“土狗”他们三个呢?”
“党参”颤抖着身子,低声道:
“我们…我们遇到了何广,就想直接绑了他……”
“啪啪啪!”
三声耳光响起,“鬣狗”(鬣:liè,音同“列”)勃然大怒:
“丢你老母,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是斯文人、技术工,不是土匪、强盗……”
打了几下后,他猛然一顿,大声吼道:
“那何广人呢?你不要告诉我,你们四个搞不定他一个?”
“他…他身边有个女的,似乎是条子,厉害得狠。即使被香肠打断了一只手,还是用电棍把香肠废了……”
“干你娘!痴线,你他妈的不早说……”
鬣狗抡起一个酒瓶,“咣”地一下,就砸在党参的头上,不顾对方满头的鲜血,惊慌地大叫起来:
“收拾东西,马上走。这边的条子很厉害,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十来个人顿时手忙脚乱地收拾起东西来,鬣狗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扭头问党参:
“干你老母,香肠人呢,你们三个不会把他扔下了吧?”
“我…那个何广好凶好凶的,用辆直行车把‘皮带’和‘土狗’砸晕了,土狗伤的很重,半个脖子都撕开了……
我……我的手机也掉在那里了!”
党参简直要哭出来了。
“你怎么不去死!”
鬣狗头一阵发晕,一连串地破口大骂。
这时,门口猛然传来一连串的拍门声,几个严肃的声音喝道:
“开门,开门,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