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青阳宗而来,却是从未见过,这倒是有些奇怪。
怀着疑惑的心情许知秋细细打量着男子,与此同时对方亦是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隔空相撞,无形的压力铺展而来,许知秋禁不住微蹙双眉,仅是一次看不见的较量便已是使他清楚,自己绝不是眼前这位男子的对手。
双方间的境界有着不小的差距。
‘元婴境的修士么?’
‘还是说……会更强?”
许知秋暗自猜测,这时样貌俊朗的年轻男子以熟人相识的口吻主动开口说道:“这就是我大乾最有希望成仙的天骄吗,果真英姿不凡,让人羡慕。”
许知秋闻言,言辞客气道:“阁下过奖了。”
男子微微一笑道:“实话实说,半点不过,鄙人卫鸿渊。”
卫鸿渊,许知秋将这个名字在心里重复一遍,确认从未听说过,既然如此,以对方的修为而言绝不可能是在他之后进宗的弟子,那必然是之前就在的某位长老级人物。
虽说青阳宗长老众多,可也不该半点印象都没有。
正在许知秋思索着的时候,卫鸿渊又出言道:“这乾京城已是有许多年都不曾来过了,此次难得到来,该找个值得回忆的地方坐一坐,就是不知我这快要腐朽之人能否有幸邀请许兄弟同去?”
卫鸿渊看向许知秋。
许知秋没有立即作答,面色稍有犹豫,这样的情况就是任谁也不会轻易应下。
毕竟许知秋对卫鸿渊一点也不了解,且对方是青阳宗的人,显然是有目的才来,而他最不愿与青阳宗再有纠缠,本意是不愿同去,但想要直言拒绝怕也不是那般简单,虽说对方是用请的,并有意放低了姿态,但言语里始终藏有不容人拒绝的意味。
不过这里是乾京城,许知秋对于青阳宗的人没有任何惧意。
就这般犹豫了盏茶时间,卫鸿渊丝毫不急,最终许知秋还是应声道:“既然阁下有这雅兴,那同去坐坐也无不可。”
得到想要的答复,卫鸿渊面露笑意,在前带路。
两人离开东市,来到一座许知秋不熟悉的坊市,接着沿街走到坊市的角落,有家世俗凡人开设的笼饼店正在营业,生意不算好,甚至有些惨淡,店老板是两位上了年纪的老夫妇,见许知秋与卫鸿渊器宇不凡,忙是笑脸相迎。
卫鸿渊要了两盘笼饼,又要了几盘小菜和酒水,就同许知秋坐在临近门口的位置。
许知秋从始至终都未曾出言。
落座后,卫鸿渊望着老旧的摆设,眼含回忆道:“这家老店我曾来过三次,年轻时第一次来这里吃笼饼,那时的店老板是位美娇娘,曾让我心喜许久,不过后来再来时已成了年老色衰的老妪,等我第三次来时就已不再人世了,如今再瞧这家店铺,模样还是原来的模样,但人却都已经变了,果然时间是最为无情的啊……”
卫鸿渊一声叹息,嗓音低沉,喃喃自语道:“便是实力强大的修士也不过只比凡人长命些罢了,到头来终究难逃岁月大劫。”
寿命的确是修士间的大劫。
若是大限将至却不能突破境界,即便有大药补身也只能短暂苟活。
不过许知秋并不在意这些,倒是卫鸿渊的年岁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人果然是个与表面不符的老家伙,实力或许比自己最初预想的还要厉害些。
‘难道是某个常年在青阳宗闭关的长老,所以才会没听说过?’
许知秋还在想着卫鸿渊会是青阳宗里的哪号人物,后者见他始终不言不语,便将店老板送来的酒壶拿起,倒出两杯酒说道:“活得久了总是会说些没有意义的话,许兄弟勿怪。”
许知秋接过酒杯,颔首示意道:“无妨。”
卫鸿渊笑了笑,再道:“年纪大了,有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起旧人旧事,真是让人头疼,不过也正是这些回忆才能支撑着我活下去,哦对了,说起来我有位师弟自幼与我一同长大,感情颇深,这次出关却没能见他最后一面实在可惜。”
许知秋端起酒杯的手停至嘴边,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随后就听卫鸿渊继续说道:“我那师弟许兄弟应该也曾见过,就是青阳宗的风无月。”
‘风无月,是他!’许知秋神色如常,波澜不惊,心里却不可避免地翻起波浪,青阳宗的太上长老风无月是眼前之人的师弟,那岂不是说这卫鸿渊也是青阳宗的太上长老?!
难怪自己会对眼前之人没有半点印象,原来对方是比风无月更为年长的存在。
据他所知,青阳宗的太上长老各个都在化神境,只因大限将至,不愿死去,这才自我封印,只有青阳宗的掌门才能将他们唤醒,每一次唤醒都会让本就不多的寿元再次流失,是以不到宗门遭受强敌来犯,轻易不会这么做。.
但青阳宗已是先后唤醒了两位太上长老。
‘太上长老为何会特意出世找上我?’
‘难道这次是为了风无月的事?’
许知秋能想到的合理解释唯有如此,至于仙宫仙缘以及过往的牵扯,完全可以让青阳宗掌门前来,不必要请动太上长老,而这般大费周章定然是为了查清风无月的事情。
念及至此,许知秋不免有些紧张,但很快就又平缓下来,这里是乾京城,便是青阳宗的太上长老亲至也不敢有任何胡来,更何况自己现如今有着观星楼作为靠山,根本不惧乾元任何势力。
许知秋轻抿一口酒,再将酒杯落下。
他看向卫鸿渊道:“以往在宗内的确见过风无月长老,想不到竟是卫前辈的师弟,真是失敬,还请卫前辈饶恕在下先前的眼拙。”
卫鸿渊道:“无妨,你如今已不再是青阳宗的弟子,便无需计较辈分上的事情,你我平辈而论即可,毕竟日后你的成就只会在我之上,到时我若侥幸还活着,该是称你一声许兄才是。”
许知秋道:“卫前辈言重了。”
卫鸿渊拎壶斟酒,唇角勾笑道:“重不重日后便知,眼下我只有一问,还请许兄弟能为我解惑。”
许知秋道:“请讲。”
卫鸿渊道:“当初仙宫开启之时,许兄弟可曾再见过我那不成器的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