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所讲的这个故事,王越听完后,下意识就把那个赏善惩恶的天神形象,跟易风重合上了。
他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不会这么巧吧,我听风哥说,他是地球上的第一批人类。而这个赏善惩恶的天神在被贬为凡人之前,地球上就已经有人类了。”
“看来是我想多了,估计这天神就是和风哥一样,喜欢装审判者吧……”
王越这般想着,不禁暗自好笑。这也就是一个凡人瞎编的神话故事而已,他差点以为那天神是易风了。
李海在一旁自顾自地说道:
“这个故事,编得也太他妈扯淡了。你说要照这故事里的来,那我们这些人岂不全成恶人了。”
“要我说人生在世,就得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不然就得被人踩在脚下。”
“什么正义善良,都是弱者的借口罢了。有钱有地位就他娘的是正义,人家说啥都对。”
“趋炎附势这个词虽然是个贬义词,但这个世道,你要是不跟领导或是那些社会地位高的人搞好关系,还想去揭发人家,那不是找死吗。”
“儿子,你以后可不许学这书里的天神。什么赏善惩恶,那都是虚的。依势而行,才是活下去的真理。”
不得不说,李海能从一个搬砖的穷小子,坐到如今的位置。成立天海集团,成为大老板,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把当今世道,‘做人的道理’全都融会贯通了。
王越闻言,微微皱眉道:
“爸,我不认同你的这些道理。”
李海顿时一愣,不解地望着王越:“为啥,难道我说错了?”
王越的表情,变得肃然起来,他一本正经地对李海道:
“您说的这些理论,都是为了达到目的,要去不择手段。看到罪恶的事,为了独善其身,而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行恶的人,是地位高的人,甚至还要去附和他。”
“这在我看来,是不对的。”
李海听到王越的侃侃而论,有些惊愕地望着他。这些话,居然能从这小子嘴里说出来?
王越还没说完,继续道:
“我认为,做人应该秉承正义,心存善念。哪怕不行善事,也不能去行恶事。”
“如果当我们身为弱的一方,受到强的一方的欺辱和不公平的待遇时,我们是否也会祈求正义的出现。”
“所以正义是我们心里永远都不能被磨灭掉的东西。”
“就像秦正鸿秦老板和刘承业一样,他们两个都是渝州城有身份地位的人。”
“但他们做人的方式却迥然不同,一个恪守道德底线,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最后,秦老板仍然受许多人的尊敬,更有贵人相助。”
“而刘承业刘家父子就惨了,公司一夜间不复存在,那两父子也没落个好下场。”
“所以爸,我们两父子,绝对不能学刘家父子。做人要心存善念,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能长存下去,否则人在做天在看。一旦所行之事引起天怒人怨,最终肯定会自食恶果。”
这番话,王越听易风说了不止一次。所以他都会背下来了,现在正好反驳给李海听。
李海听完,已经呆滞在当场,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爸?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见李海发呆,王越又问了一次。
“对对对,你说得对!”
李海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他不敢说,王越刚才说的那些话,有多少是对的,有多少是错的。
但就凭以前的李浩阳,和现在的‘李浩阳’比起来。他觉得他儿子已经蜕变了,以前的李浩阳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是大部分富二代的最真实写照。
不过现在的‘李浩阳’,让他觉得,这个‘李浩阳’,才是他希望自己的儿子所能成为的人,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独特的思想。
不管‘李浩阳’是个好人还是坏人,总比是个‘垃圾’要强。
所以李海,根本没有思考王越的话是对还是错,没有反驳王越的话。
“那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既然今天我们爷俩都回来这么早,就一起出去吃个饭吧,您说呢?”
王越站起身,说道。
“去,必须去!”
李海的脸上,满是极力想掩饰,却又掩饰不住的笑容。
王越进房后,李海忍不住笑了起来:
“邪门了!”
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以前,怎么教都教不好的李浩阳,居然突然转变这么大。
“邪门了邪门了!”
……
西郊的医院里。
左刚终于从金陵坐飞机到了渝州城,又从机场到了这家医院里来。
他岁数也不小了,平时都在家里静养身体。但自己的亲外孙差点被人杀死,他这个当外公的又怎么做得住。
不过左刚一路颠簸,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看望龚俊,却是没有带什么保镖或是助理。奇怪的是,他还带了另外一个老头儿。
这个老头儿比左刚要年轻,五十多岁的样子,从金陵陪着左刚到了医院来。
那老头儿大多数时候都背着手,微眯着眼睛,头发半黑半白,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到了病房外面的时候,张新成赶忙出来迎接。
“爸……”
张新成刚给左刚行了个礼,刚叫出称呼,话还没说完。一个满手是褶子和老茧的大手,就朝他脸上甩了过来。
“啪!”
这一巴掌,打得清脆响亮。走廊上负责保护龚俊安全的那些警员,眼睛都看直了。
张新成可是顶了吴科位置的人,居然被个老头儿当众扇耳光。而且听张新成称呼这个老头儿为爸,看这老头儿的气质,莫不就是那个名传半个华夏的左老将军?
那些警员,不禁有些骇然变色。
“混账东西,我把你们两个都调到一个单位里。就是想让你这个当爹的,好好看着儿子,别让他再惹事。”
“你倒好,现在不光是惹事这么简单,你差点让他死了!”
左刚丝毫不给张新成面子,气得直接扇了他一巴掌,又打又骂。
张新成在左刚面前,头都抬不起来,被当众教训也不敢有任何情绪。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又舒展开,连连点头道:
“爸教训得是,是我的疏忽,我没看好小俊,才让他遭此灾劫。”
“不过您放心,凶手已经被抓住了,他们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
张新成原本只是单位里的一个民警,要不是当年遇上了左刚的女儿,成为了左刚的女婿,他也不会平步青云。
不过给左家当女婿,要么势大,势不大就得当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的日子可是不好过的,在老丈人家,在老丈人面前,基本是没什么地位可言的。
“凶手抓住了又能怎样,死了又能怎样,他们的贱命,比得上我左刚亲外孙的命吗!”
左刚咆哮着,丝毫不顾及这里是什么场合。
毕竟,谁敢来职责他?
左刚旁边那老者,一直站在左刚身边,寸步不离。也不说话,一直微眯着眼睛,好像周边的事,都与他无关。
“是是是,那些人的贱命,的确比不上小俊的命。”张新成连连点头,在左刚面前怂得跟三孙子一样。
左刚冷哼了一声,也不再教训张新成,直接走进病房。
那老者也紧紧跟在左刚后面,似乎左刚去哪儿,他都必须得在左刚身边。
与此同时,在医院的楼下,有两男一女进入了医院。
这三人,去了第四楼的一间办公室里。这间办公室,是龚俊的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三人进去后,直接将那名主治医生打晕,然后其中一人换上了他的白大褂。另外两个人,也各自换上了白大褂和护士服。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在这里杀人,知道吗?”
穿护士服的女人,面无表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