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杰云毫不迟疑的就接受这个提议,并在早上送来一张感谢函。笛琳得知这个安排之后,反应有点恐慌。
“在他画完之前,我的肚子就会显而易见了。”她抗议,在书房里站在洛格面前,紧张不安地抓紧手中的纸。
洛格合上帐簿,转而面对她。“只要合适的礼服就能掩饰你的状况,而且欧先生可以用技巧修饰你的腰线。此外,这也可以让你不便出门的期间有事可做。”
“还有很多其它的事值得做。”
“我想要你的画像,等到欧杰云展出完毕之后,我打算买下来。”
“展出!”笛琳惊呼一声,胀红了脸。
“洛格,我不想象个物品或战利品一样被展示――”
“但你是的。”他反驳,眸中那邪恶的光芒令她忧虑。“你属于我,我可以随心所欲的炫耀你。”
笛琳目瞪口呆,狼狈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什么?”洛格问道,指着她手中的纸张。
“清单……预估宴会花费的清单。显然需要剔除一些事项,我希望你给我建议。”
“拿过来给我看。”他将椅子移离书桌,拍拍膝盖,那种表情令她不自在。
笛琳谨慎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腿上,背脊挺得直直的。“如果我坐那边,或许你会舒适一点。”
“我很舒适,”他手臂箍紧,直到她倚偎在他胸前,这才接过纸张,俯视费用的清单,笛琳惊讶的发现,他似乎不觉得有困难。“这多少和我预期的差不多。”他平静的说。
“这要花一大笔财富。”笛琳回答。“我一直告诉公爵夫人,没必要这么奢华,但是她一直订最好的东西,将我所要求的金额加倍,而且……你为什么那样笑?”
“我不知道你花我的钱如此勉强,甜心,”洛格丢掉手中的清单,搂住笛琳。“节省是好事,但你不是穷演员的太太。”
“当然,可是……剩下的这一年我们怎么过日子呢?”
他玩弄着她胸前的蕾丝,轻轻拉扯她颈间的薄丝围巾,嘴角有一丝笑意。“你可以放心,笛琳,终此一生我们都可以自在的举办这样的宴会,一星期一次都没问题。”
她困惑地注视他。“你……我们……有那么多钱吗?”
“四处产业,还不包括威克夏的狩猎木屋,”他注意到她的兴趣,悠闲地说下去。“我们还拥有一艘船、酿酒厂、砖厂,在殖民地有一间采矿公司。此外,我还投资铁路、船运,收益颇佳。当然啦,还有艺术收藏品和剧院,以及其它相关的产业。”
她目瞪口呆的表情使他深觉有趣。“你可以随处开立账户,夫人,我绝对有能力供养你。”
笛琳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看来她丈夫的财富远远超越她的父母和姊夫,更超过柯爵士的财富。
洛格看着她的表情,突然哈哈大笑,仿佛猜中她的心思。“在你过度兴奋之前,夫人,别忘了我不是贵族,你的子女们也下会有头衔。”
“我才不在乎那些。”笛琳回答道,想到他暗示还有更多的子女,不禁心跳加速。
“他们或许会在乎。”
“他们不需要头衔来分辨,他们会学习靠自己努力成功,像你一样。”
“耶,史太太,”他揶揄地笑了。“我想你在奉承我。”
他移动她的身躯,笛琳可以感觉到他身体起了反应,不禁羞红了脸,虽然他这样的追求不是不受欢迎,但大白天里总是不合宜,何况有仆人进来,或是宾客来访。
“洛格,”她开口,他的唇滑过她喉间。“我……还有好多事做……”
“我也一样。”他开始解开她的衣襟,拂开她阻碍的手。
“万一有女仆进来呢?”当他的手探进上衣爱抚时,笛琳忍不住颤抖。
“我会叫她离开。”
他探向她的裙摆,寻索她最敏感的部位,双眸兴奋地眯起,拉她跨坐着,其中传来布料裂开的声音。
“别在这里……我们到楼上去。”笛琳哀求着,狼狈的脸孔通红。他的身体坚硬有力,平滑的肌肉伸缩,仲手识整她的位置。
“就是这里。”洛格反驳,当她蠕动身体时,他喘息地笑了。“别再看那扇该死的门!”
“我忍不住,”她倒抽一口气,感觉到他的移动。“欧,我们不应该——”
“抱住我。”他咕哝地命令,喃喃指示,引导她的动作。
笛琳愉悦地闭上眼睛,双手抓紧他的背心和衬衫,盲目地摸索他结实的肩膀。他们一起拱身,洛格用嘴含住她的呻吟声,她实在不相信自己会这样……放荡地跨坐,抛开自己长久以来的端庄与教养。
但是洛格鼓励她,要求她在他怀里抛开一切的羞耻。欢愉的浪潮越积越高,直到她狂喜的痉挛。洛格浑身一僵,牙齿咬住她的肩,那轻微的痛苦反而强化她震颤的喜悦。
激情过后,笛琳趴在他胸前,洛格在她蓬乱的发丛间微笑。“在达利的那些早上,你来协助我处理回函……我就一直想和你这样。”
“这样?”笛琳困倦地抬头看着他,觉得茫然而轻飘飘的,仿佛喝了酒一般。“我都不知道。”
“如果你看对地方,夫人,就会看到明显的证据。”
“欧,”她微笑。“既然如此,我坚持你不能找女秘书。”
“你是我唯一渴望的女人,”洛格粗声说,努力抗拒想搂住她,对她说出心中甜言蜜语的冲动。他五官僵硬,听见自己补充一句……“就目前而言。”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中的光芒消褪,笛琳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虽然洛格后悔说那些伤人的话,那却是必须说出来的。他宁愿破坏这一刻的气氛,也不要让她以为自己对他很重要,他已经犯错信任她一次,不会有第二次了。
宴会当晚,笛琳站在私人更衣室的镜子前面,一位女仆正在她背后替她扣上礼服钮扣。
贝太太穿着优雅的黑色洋装,系上雪白的围裙,也到二楼来帮忙她准备。“真漂亮!你将是今晚最美丽的女人,史太太,主人的眼睛一定离不开你。”
笛琳微微一笑,心中却很焦虑。“所有鲜花都送来了吗?有没有人去查过厨房?”
“一切都安排妥当,”贝太太向她保证。“房子里堆满鲜花,厨师大展身手,宾客们会以为是置身天堂——等候你现身招呼致意时,史先生将是伦敦最被羡慕的男人。”
笛琳紧张地摸摸小腹,原来的平坦已经微微隆起,但是身上这件红色天鹅绒礼服的设计正好掩饰住她的状况,式样简单大方,唯一的装饰是衣上的红宝石钮扣,衬托她雪白的肌肤,琥珀色的眼睛,她的金发松松地绾在头顶,展现她纤细的颈项。
洛格走了进来,突兀地停住脚步,一身黑与白的正式晚宴服,配上蓝灰色的丝质背心,看起来英俊而出色。他那对最最湛蓝的眼睛,带着令人不安的感情凝视着笛琳,当他开口时,声音比平常更深沉。
“希望你会喜欢。”他将黑色天鹅绒的盒子递给她。这意外的礼物使笛琳既高兴又惊讶,向前接过来。
贝太太微笑地带着女仆离开,关上房门,给他们独处的隐私。
笛琳打开盒子,惊呼一声,那是一串红宝石项链和相搭配的耳环。“好漂亮!我没想到……”她望向他。“你真慷慨,谢谢你,洛格。”
他接过项链,移到她背后,为她戴上沉重的珠宝项链,她注视镜中的人影,屏息的感觉他的手指热热地拂过她的颈背,洛格好半晌才系住钩钩,他的呼吸拂动她颈背的鬈发。
笛琳戴上耳环,享受它们晃动的感觉。“你觉得我的衣服怎样?”
结果她很失望,洛格没有表示欣赏或赞同。“领口太低了。”
笛琳微微蹙眉。“茱丽见过,说这样很完美。”
“除非你想引发骚动。”他咕哝,目光盯着她的胸脯。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换————”
“不,就穿这件吧。”他装出漠然的语气,结果反而显得很乖戾。
笛琳咬住唇,忍住笑意,耐心地等待着,洛格继续瞪着她看。“你穿那样会得感冒的。”他简洁地说。
“屋里很温暖,”她指出。“我很好,”她看见他握紧的手指,似乎努力压抑不碰她。“我们该下楼了吗?”
洛格闷哼一声,伸出手臂,护送她到大厅,仿佛参加宴会是一种厌恶的责任,而非享受。
幸好他们的宾客似乎毫无保留的享受今天的盛会,好几百人涌进屋里,兴奋地谈论洛格的艺术收藏品。自助餐桌上摆满各式各样的美食,舞厅里传来美妙的音乐。空气中弥漫浓郁的兰花香。
菜丽显然选择了完美的宾客组合:有贵族、富裕的平民、艺术家、作家,甚至还有一些政治家——单单一个晚上,就可以创造出足够的丑闻,填满未来数周的报纸,满足大众的兴趣。绅士们享受着洛格提供的美酒和雪茄,偶尔有点小争执,吸引某位女士的注意,但全场还是以笛琳为焦点。
她谈笑风生,应对进退的技巧与礼仪简直惊人,看起来轻松得近乎不可能。但在另一方面,洛格嘲讽地心想,这正是笛琳受训学习的目的:表现出社交圈女主人的闺秀风范。或许她的家人并未计划让女儿嫁给他这种人——但是笛琳对自己演员妻子的身分似乎处之泰然。
洛格对她的表现有一丝骄傲,更混合着一丝苦涩的认知,自己应该要给她更好的一切。无论笛琳是多么干练的女主人,却永远没机会升到柯爵士夫人的社会地位,洛格不怪她父母希望女儿嫁给贵族,事实上,他很能理解梅氏夫妇的感受。
笛琳的父母在宴会上表现得愉快和彬彬有礼,但心底一定是既骄傲又苦涩。笛琳的风范显然远远超过洛格这种身分,如此高雅,无懈可击的血缘,偏偏嫁了个平民。洛格或许有钱,但不是贵族。
他们在众人的注目下,来到舞池中间预备开舞,笛琳的眸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双颊染上红晕。洛格惊讶的发现这是她的第一场舞会,她从来没参加过社交场合。
“我不曾真正和男人跳过舞,”她喘息地说。“我在学校上过课,却是两个女孩一起练习,轮流带舞。”
洛格微笑以对。“何不由我来带呢?”他嘲弄地说,朝乐队点点头。
在华尔兹的舞曲中,笛琳不知不觉就跟着洛格滑过地板,他跳得十分有技巧,引导展现他舞伴的优点,根本没让她有机会犹豫或踩错舞步。
笛琳知道自己一开始跳得很僵硬,专注地跟着他,专注别踏错,直到洛格嘲笑她那全神贯注的神情。
“放轻松。”
“我做不到——我太忙着跳舞。”
“抬头看着我。”
笛琳顺从了,这才发现跳舞变得容易多了。她不知道也不在乎他要引向哪里,只知道他的眼神好温暖,手臂强壮有力,肩膀的肌肉摸起来好结实。在那一刻,她感觉好幸福,希望今晚永远不要结束。
其它人加入舞池,急于展现他们的舞步,场地突然变得好拥挤。一曲结束,接下来是方块舞,洛格将笛琳带到旁边,微笑地瞅着她。
“我得称赞你的舞蹈老师,夫人。”
“刚刚好棒,”她不想放开他的手。“我们不能再——”
“你想再——”
他们同时开口,但是好几位绅士围了过来,打断他们的交谈,他们围着笛琳邀舞。
笛琳慌张地望向洛格。
“我一个人霸占你就太自私了,史太太。”洛格退后一步,强装笑脸,目送妻子被人拉入舞池。毕竟一个男人太在意他的妻子是不合潮流的,再者他身为男主人的职责也得向其它女士邀舞。
洛格向来享受女性的陪伴……但是今天不然,他只想要笛琳,他妻子那袭红色礼服的性感魅力勾起他的渴望,使他第一次经历到嫉妒感,如果再多一个朋友向他恭贺,他真想杀人。这里每个男人都想要她,色迷迷地盯着她的脸、她的身躯,尤其是她半掩的酥胸。
洛格阴郁的回想自己为什么从来不在家中宴客的原因。主人根本无法随心所欲的叫宾客离开,也没办法脱身。如果这是别人的宴会,他早就告辞了,他只想和笛琳独处,不要这么多人觊觎着她。
他心中掠过许多热情的幻想,想要掀起她红色天鹅绒的裙摆,就在大桌上占有她:想要在大厅替她宽衣解带,在大镜子前面共赴巫山。
茱丽的出现打断他的思绪,一脸得意地拍拍他的肩。“恭喜,你有笛琳那样的妻子很幸运。”
“我已经听过了!”他低吼。“至少上百遍。”
茱丽微笑地随着他的目光望向被一群仰慕者包围着的笛琳。“她有你和我所欠缺的特质,洛格,她喜欢人群,对他们真诚有兴趣,所以他们也情不自禁的响应。”
“我也喜欢人群。”洛格防卫地咕哝,茱丽哈哈大笑。
“只有在你认为他们有些用处的时候。”
他勉强地微笑。“你为什么总是能看透我的真面目?”
“我可不会那么说,”她反对。“这么多年了,你仍然使我惊奇。例如笛琳的事泄漏出你深藏内心的浪漫。”
“浪漫。”洛格嗤之以鼻,他向来以愤世嫉俗自傲。
“随你否认吧,”菜丽说。“你迟早会承认笛琳把你绕在她的小指尖。”
“一百年过后再说吧。”
他皱眉地看着地走开,注意力再度回到远处的妻子身上,仍然被一群仰慕者包围,洛格正要走向她,途中又碰到几位投资上的合伙人,他暗暗呻吟,微笑地接受他们的赞美,闲聊几句,幸好何安德爵士救了他,笑着将他拖离开。
“老天,你怎么受得了那些数字?”安德问道。“又是利率,又是红利,就像拜访陈尸所一样刺激。”
“那些是英格兰最有财务头脑的人。”洛格说。“和他们交谈对你有好处。”他的目光又转向笛琳。她站在大吊灯之下,雪白的肩膀有如天鹅绒。
安德咧嘴一笑。“真丢脸,吉米,我以为你不会像那些中产阶级一样渴望你自己的妻子……不过人们向来都说,血缘会泄漏一切。”
洛格尖锐地看他一眼,寻找话中的隐喻,但是安德的眼神全无隐瞒。
“我从来没说自己不是中产阶级,”洛格回答。“单看我的妻子一眼,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我不否认,过了今夜,伦敦的业余诗人都会奋力为她写诗。天使的脸孔,仓促成婚的丑闻……她拥有必要的一切,足以引起大众强烈的好奇。”
“还会把我逼疯。”洛格的咕哝使朋友呵呵笑。
“你做得很好,吉米。”安德喝了一口酒。“拥有最令人羡慕的生活,财富、华屋、美丽年轻的娇妻——而你本来一无所有。至于我则是占尽一切的利益:有名、有钱、有土地——我却浪费掉大部分。近来我的职业是等老家伙死掉,把头衔传给我。只是以我不好的运气来看,他会撑到我已经老得无法享受这一切。”
洛格扬眉以对,对安德苦涩的语气深感惊奇。“怎么了,安德?”他直截了当地问弟弟。
安德犹豫了一下,笑了。“别担心我——享受你那美妙的生活和矫妻吧!”
洛格气忿又关心地看着他,显然安德又有麻烦了。今晚洛格实在不想逼安德告解,再次解决他的困难,只是现在得知他们的血缘关系,他永远也抛不掉要帮助弟弟的冲动了。
洛格渴望地看妻子一眼,暗暗叹口气,再次看着安德。“我保存了一盒上好的雪茄,这似乎是享受的时机,想抽一根吗?”
安德的郁闷似乎抒解了一些。“是的,拿到撞球室,顺便见见一些人。”
洛格走出宴会厅,途中停下来和一些宾客招呼致意,当他终于来到门口时,发现笛琳的姊姊洁琳和她丈夫似乎在角落起了争论,洁琳忿怒地眯起眼睛。
洛格压下同情的笑容,他猜洁琳一定把她的丈夫弄得团团转。身为家中备受娇宠的美女,洁琳似乎坚持自己要是众人目光的焦点,以致她的父母只宠她,却忽略了最小的笛琳,洛格嘲弄地笑了,摇摇头,走到书房去找珍藏的雪茄。
笛琳以疲倦为由,自包围的人群中抽身,瞥见姊夫贝克爵士就站在窗边,双眉紧锁地望着外面的花园。
“史太太,”贝克爵士对她鞠躬致意。“恭喜,我必须说我从来没见过你如此的美丽。”
“谢谢你,爵爷,希望你和我姊姊过得愉快。”
“是的,”贝克自动地说,但是神情仍然带着困扰,停顿许久才开口。“我必须承认,很遗憾的,你姊姊和我刚刚有过争执。”
笛琳听了他的告白有些困惑。“爵爷……我能帮什么忙吗?”
“或许。”他不自在地说。“史太太,我怕洁琳对你今晚的成功有些沮丧。”
“我——”笛琳很惊讶,很难了解姊姊会嫉妒自己,因为她向来是最美、最受仰慕和追求的姊姊。“我不明白,爵爷。”
他显然很尴尬。“我们都知道洁琳很好强,她似乎害怕你今晚的成功会减损她的成就。”
“但那不是真的。”
“我怕她在不悦之中会想做些什么事……”
“例如什么?”
贝克爵士担心地环顾周遭。“你丈夫呢,史太太?”
笛琳睁大眼睛,洛格和这个有什么关系?难道洁琳在嫉妒之中,会企图勾引洛格,只为了证实自己的吸引力?
“你在暗示我去找他吗?”
“我想那是个好主意。”贝克爵士立刻回答。
笛琳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但是洁琳不可能……根本没理由……”
“只是怀疑而已。”爵士静静地说。“可能立刻就证明是多虑。”
“如果洁琳担心黯然失色……实在没有人能和她竞争,何况是我。”
“就我对你家人的认识,史太太,我知道你向来都在姊姊的阴影之下。”
笛琳心不在焉地微笑,心想洛格会在哪里。“谢谢你,爵爷,请容我——”
“当然。”他鞠躬致意,仍然伫立在窗前,深深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