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第34章

两位企业家在门外的争执很快引起了屋内众人的注意。

几人急忙跑出来查看情况,经过一番解释,在谢鞍点头和柯行舟本人的确认之后,谢爸爸才终于肯相信柯正业竟然真的能养出一个玄学大师儿子来。

虽说不是他亲生的就是了。

谢志文知道真假少爷这件事情的时候,看了看柯正业已经秃到需要旁边头发来遮掩的头顶和国字脸,又看了看柯行舟明显茂密正常的头发,和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合理——

歹竹出好笋,这种小概率事件怎么可能总撞到柯正业的头上?

不过到底是混迹商界多年的老狐狸了,这点心思还不至于放到明面上。

想到是自己先误会了人家,谢志文倒也十分懂得给台阶下,拉着柯正业道:“没想到柯大师跟你是一家人!那就说得通了,十几年前你能那么快就飞黄腾达,挤入世家行业,果然是有高人指点。只是你也太不厚道了,这么好的大师,怎么早前没见你介绍给我?”

谢家喜欢找大师算命,圈内大家都是清楚的,柯正业自然也有所耳闻。

但他此刻只想沉默。

木然的眼神扫了眼柯行舟,又落到谢志文的脸上,他过了好久才气若游丝的问:“你刚刚说来找这个逆……柯行舟做什么?”

“道谢呀!”谢志文兴致勃勃的说道,“你还记得上周末我们一起参与的竞标么?我当时不是路上出了车祸,导致最后关头才赶到,还好遇到主办方的人递交上了竞标书,才成功夺标?那次就是柯大师救了我们呀!”

柯正业:“…………”

他不想在从小到大的竞争对手面前发脾气,显得自己很没有城府的样子,于是深呼吸了几口气,怒瞪向柯行舟。

他好不容易才搭上线的项目!本来有很大把握中标的!!

柯正业一言不发,但又好像骂得很脏,就连柯行舟这种钝感力十足的人,都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你公司的资质本就比谢家差一点,就算竞争上了也要出事的。”他顿了下,又安慰道:“你只要多积口德,祖上余荫还是够庇护你生意顺遂的。过几天或许就有大单子找上你。”

明明说的都是好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柯正业的脸色就是越来越难看,最后甚至都铁青了。

谢志文倒是很开心,柯大师夸奖他们家公司了呢!

出于谦虚,他乐了一会儿还是摆摆手:“哪里哪里,其实我们公司也是恰好在去年更新了资质,才侥幸中标的。这也是我闺女眼光独到,有先见之明,跟我没什么关系的。”

顿了顿,他看一眼柯正业,用超级大声的声音补充道:“要说我真的在这里面起到了什么作用,除了早早彻底放权给我女儿之外,就是幸不辱命,按时帮她把标书送到了而已。”

紧紧抓着权力不肯放给大儿子,亲自送标书还没能中标的柯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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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几乎要气晕过去的柯正业之外,这场会面勉强算得上是宾主尽欢。

谢志文带着妻子儿女一通真挚的感谢过柯行舟的救命之恩,又蠢蠢欲动的想给柯行舟塞钱。

那薄薄的一张红包拿出来的时候,柯行舟只觉得脑海当中警铃大作,功德金光又隐约有要离体而去的迹象,立即抬手拒绝:“不必。你们的卦金之前已经给过了。”

柯正业虽然常年不管家里这些孩子,但柯行舟向来叛逆不听话,这个孩子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他气得要死还守在旁边,也是为了盯着柯行舟,别在老竞争对手面前给自己丢人。

此刻见柯行舟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谢志文的红包,他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

这真的是他那个看见钱就走不动路,尤其喜欢贪些小便宜,先前在老房子那边,还为了五块钱骗小孩玩的孽障养子吗?!

谁知道下一秒,就听见柯行舟继续道:“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柯正业:“……”

有机会什么有机会!你这不是咒人家吗?!

他那刚刚涌起希冀的心一下子就死掉了,黑着脸死死瞪着柯行舟,随后又颇为尴尬的跟谢志文解释:“你不用理会他,他就喜欢胡说八道。这钱你自己收着吧,他不过就是随口说两句胡话蒙中了你家的事情而已,担不了你这么大的礼。”

在他的印象当中,柯行舟不过就是一个会说点吉祥话的臭小子而已。

尽管他每次“诅咒”自己的时候都格外的灵验,但是要柯正业承认这个自己向来看不起的儿子有什么真本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刚才被刺激的够呛,柯正业现在特别想在谢志文面前展现自己作为一家之主,能掌控孩子所有话语权的威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特别笃定,声音也格外的大。

然而没人理他。

谢志文跟柯正业是大学同学,还是室友,多少知道他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破毛病,闻言连基本的社交礼仪都懒得保持了,直接白了他一眼。

“老柯你公司不是还一堆事情要忙吗?赶紧走吧。我们又不是来找你的,你在旁边,我们说话真的很不方便啊!”

柯正业:“……”

没人搭理自己本来就很尴尬了,如今他在自己家里还要被人赶,柯正业的怒火当时就达到了最高峰,气得当场拂袖而去。

临走前拎上了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大儿子,还跟柯太太大声密谋,不许把他收藏的好茶拿出来招待这可恶的老竞争对手。

“给他们喝可乐!”蛀不空他们的牙!

众人:“……”

真是好幼稚的报复手段!

柯正业一走,众人只觉得屋内的空气都新鲜了许多。谢志文也没有了挤兑柯正业时候的理直气壮,捏着藏了银行卡的红包,颇为小心的观察着柯行舟的神色。

柯行舟不肯收他的红包,他也不敢强硬的塞过去,只是越发的觉得柯行舟品行高洁、仙气飘飘,提钱的自己反

倒是落俗了。

只有柯行舟知道自己是真的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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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之前纪沂助理送钱过来的时候,他用谢小鞍卡了个bug,把钱都暂存到了他那边去,但天道的bug不是这么容易卡的。

上回陆离过来给他送那个“功德计算器”的时候,就提醒过他,他的实际功德比app计算出来的要少一截,而且每个时刻都在以微小的幅度下降。

知道他收了顶级豪门继承人的一大笔钱,只是寄存到了谢鞍那边之后,陆离无语了良久。

“天道不会说话,你还真当天道是个傻子?”陆离摇摇头,“你五行缺钱也不能这么补啊!这个情况显然是你故意卡bug被天道发现了,通过这种方式在你这收利息呢。”

简单来说,这些钱的确没过柯行舟的手,所以天道没有办法直接剥夺他身上的功德金光,但是这些钱放在谢鞍那边,谢鞍是会以柯行舟的名义做理财投资的,这部分的钱如果超过柯行舟的功德承受上限,就得扣柯行舟的功德了。

纪沂给了多少钱,柯行舟到现在都没有个概念,只知道肯定比谢鞍那188万要多得多。

不然他伸手要去接的时候,不会还有那么恐怖的死亡预感。

陆离说了,这一次估计只是天道的警告,他要再敢继续利用这个bug存钱,下次肯定不会只是这么温和的手段了。

但这些钱肯定是退不回去了。

柯行舟没留纪沂的联系方式,也不想主动去找聂辰。最主要是,他自己也看不得这么多钱从手中溜走。

所以当务之急是在这些钱利滚利到把柯行舟吞了之前,抓紧时间积累更多的功德,想办法让柯行舟自己的功德足够负担得起利息的收益。

这么想着,柯行舟看向脸上依旧盖着一层阴云的谢家人,难得勤快的主动提起:“你们是不是还带了个朋友过来?”

哪怕已经从儿子那里听见过无数次柯行舟的神奇,但对方毕竟是个跟自己小儿子一般大的年轻人,此时听闻柯行舟居然一眼看出了他未尽的来意,谢志文还是有些惊奇。

他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他此刻就在外面,我叫他进来?”

搞玄学的高人多多少少都会有这样那样的忌讳,他先前担心柯行舟不愿意见别人,才让朋友等在外面,此刻柯行舟主动提起,倒叫他少了找话题的工夫。

柯行舟首肯之下,谢志文很快将人带了进来。

“柯大师,这是我朋友蒲离。”

出乎意料的,谢志文带过来的这个朋友并不是他自己的同龄人,看上去反而跟谢白秋差不多大,是个十分年轻的男人。

蒲离客气地跟柯行舟打了声招呼,眼底深处却有一丝狐疑,趁着柯元白带着他们前往会客室的功夫,把谢志文拉到了旁边。

“谢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就是你说的,救了你们全家的大师?”他忍不住多看了柯行舟两眼,“他的年纪看起来还没有我大!”

谢志文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说话的?柯大师可比你年轻多了,人家才刚大学毕业!”

话里话外的意思,仿佛还嫌弃他把柯行舟的年纪说大了。

蒲离:“……”

他已经有点想跑了。

先前在门口等着的时候,蒲离就感觉谢志文带自己来的这个地方不太对劲——不在核心地段也就算了,小区里竟然还有养鹅养鸭的,他来的路上差点被飞出栏杆的大鹅给叨了一下。

更不用提他进门之前,还看见一个头上长的大包的秃顶中年男人拉着另外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离开,嘴里骂的内容简直比泼妇骂街都还不如。

进来之后看这装修更是富丽堂皇,哪怕他想用“大隐隐于市”这种说法来欺骗自己也做不到。

哪个大师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谢志文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四周明显土豪风格的欧式金灿灿装修,难得有点心虚。

柯家是后起的家族,前些年撞了大运,得贵人相助才挤进世家的行列,但只是名头上好听一些而已,像是有权有势的那些世家才能买得起的别墅区,柯家根本来不及拿到入场券,于是只买在了一个普通的商品别墅区。

柯正业的审美这么多年愣是没有变过,好好的别墅装成这个样子,也难怪人家会不相信。

他低咳一声,又不想自己的恩人被人误会,只好佯装发怒:“不许胡说!你要是不相信,现在就可以回去!”

蒲离不说话了。

他最近身边实在是怪事连连,好几次都已经涉及到人员伤亡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病急乱投医到看见谢志文发的朋友圈,就鬼使神差的来寻求玄学的帮助。

他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试一试,大不了就是花点钱而已。

于是进入会客室后,蒲离还是跟柯行舟说了这些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是这样的……”

事情说起来也简单,蒲离的公司是搞房地产开发的,前几年批下来一块地,后来就一直在跟这块地上的原住户沟通拆迁的事情。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这些年房地产市场比较稳定,拆迁的补贴基本上也都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蒲离做事公道很得人心,大部分住户也都欣然接受了赔偿的金额。

可是偏偏就在最近这几天,怪事频发到连他都觉得有点毛毛的了。

他找到谢志文的时候只说了自己有急事,要找帮过他们家的那个大师帮忙看看,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此时谢志文听他讲起具体的内容,忍不住猜测:“你出事了,还是你公司出事了?还是项目出事了?”

“……”蒲离无奈的看他一眼,摇摇头,“都不是。是我那个项目的一个拆迁户家里出事了。”

他搞房地产开发的多少会遇到几个钉子户,要么是嫌给钱少,要么是真的不想离开故土,但无论如何,都有调解的方式。

这次的项目原本还算顺利,只有一户人家稍微难搞一点,耗费了他不少时间。

“这一户人家很倔强,无论我们开价多

高,都不肯搬走。”蒲离抹了把脸,“我这么多年的劝退经验,在他们身上起不到一点效果,本来都打算放弃了。最后还是谢先生帮我搞定的这一家。”

“我?”谢志文愣了一下,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帮过蒲离的忙?

说起这个,蒲离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谢先生贵人事忙,可能忘了。先前我去您家拜访的时候,看中了您桌子上的一串檀木手串。本来是想出价跟您买的,但您说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于是就送给我了。”

谢志文脑子没转过弯来:“那这又跟你说的事情有什么联系?”

蒲离更惭愧了:“实不相瞒,我向您讨要这手串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因为我交涉的这户人家的户主特别喜欢收集手串。您那副手串盘得太好了,我一拿过去,那爱不释手,这才松口同意了搬迁。”

谢志文沉默了一下,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就算是他自己遇上了这种事情,也一定会舍需要的目标。

只是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多少是有点不好看,不仅蒲离尴尬,他也挺尴尬的。

顿了一会儿,他才继续问:“那事情这不是解决了吗?”

户主得到了喜欢的手串,那家人愿意搬走,蒲离也能够顺利推进项目,皆大欢喜。这算是什么怪事?

蒲离叹了口气:“本来是这样的。但是就在我离开他们家之后,就发生了一件事情——他们家的户主突然从楼梯上摔了下来。那个地方刚好是监控死角,我又刚好在那个时间附近出入……”

“他们就以为是你干的?”

蒲离点头,越发的无奈:“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他们装在户主书房里的监控可以证明我在之前就已经离开。但是从那天之后,这一家子人就接连出事,不是怀着孕好好的就流产了,就是出车祸被撞断了腿。还有一个更离谱,他在路上走的好好的,突然从天而降一只鸟,给他砸出了轻微脑震荡。”

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这下别说是谢志文,一旁默默旁听着的柯元白都忍不住开口:“你确定他们不是想耍赖?”

他这些年混迹市井,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这种收了礼物,签了合同之后又开始撒泼的人不在少数,基本上都是为了多要点钱或者是别的什么好处。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的确不是。”蒲离摇头,“这家人有钱有闲,本身家庭也还算圆满,就想留个老房子在那里当个念想,每年回来聚一聚,所以之前才一直不肯同意我们的拆迁方案。我去拜访的时候,看得出这一家都是体面人,应该也不会做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来。”

蒲离干这一行挺多年了,很相信自己看人的直觉。

“这倒是其次。这家人也还算通情达理,除了他们户主的那件事情之外,后面的事情都是纯粹的意外,他们也没有算到我的头上来。”

可事情坏就坏在那家人自己不提,同是

拆迁区的其他人看他们家伤员的人数逐渐增加,都慌了起来。

甚至有人说这都是蒲离他们公司的阴谋。

哪有这么好脾气的房地产公司,跟钉子户谈了这么多年都不发飙,反而还成天拿着礼物登门拜访?果然只是为了摸清他们家里面的情况,然后痛下杀手罢了!

谣言愈演愈烈,等到人家反悔,不愿意把地皮让给他们盖房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些嘈杂的声响,众人下意识朝窗外看去,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闪而过。

管家举着扫把,老当益壮的追了出去:“你是谁?干嘛的!偷偷溜进我们家都要干什么!你给我站住!”

众人:hellip;hellip;?[(”

蒲离揉了揉额头:“应该是跟踪我过来的记者。应该是那些毁约的住户找过来的,天天跟着我,搞得我都没有办法正常生活了。”

这么一看,他还真是怪可怜的。谢鞍眨了眨他那清澈又愚蠢的眼睛:“你就没想过找那家人帮你澄清一下吗?”

蒲离点点头,又摇摇头:“找过,但没什么作用。”

他后来为了自证清白,甚至主动包揽了这家人的医疗费用,还亲自去照顾过几天。

结果非但没有打消其他人的戒心,反倒让那家人也怀疑上了他。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照顾的那几天时间里,这家人越发的倒霉了——

给户主找的护工竟然是个杀人犯,警察追到医院的时候,护工挟持了户主,差点让户主一命呜呼。

户主的儿媳在流产了一次之后,总是梦到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还说那个孩子还想托生到他们家,天天拉着她老公做那档子事。

然而户主儿子的一条腿本来就被撞断了,正在恢复期,两人一时激动之下,差点再断一次。

只是即使没有断腿,户主儿子的情况也不太好,至少医院告诉他是要禁欲一段时间了,否则以后可能要跟他老婆当姐妹。

……总之林林总总的事情数不胜数,虽然其中人为干预的可能性非常小,但事情一多起来,这户人家就不禁回想起了小区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看蒲离的眼神也越发的忌惮。

蒲离说到这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要不是事情越闹越大,却找不到任何办法解决,他也不会走投无路到想要寻求玄学的帮助。

说完全部,蒲离见柯行舟依旧一言不发,就知道今天这事情多半还是没有结果。

他现在也看开了,不管谢先生给他找的这个所谓的大师到底管不管用,至少这些事情说出来之后,他的心理压力确实是舒缓了很多。

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起身告辞:“说不定真的是最近太倒霉了吧。这块地当初拿下来的时候,房价还在飞速上涨期,现在反正也挣不到多少了,要是实在不行,我也正好放弃算了……”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柯行舟却开口了:“除了这枚手串之外,你最

近还从别人那里收过什么礼物吗?”

话题一下子跳转得太快,几个人都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谢白秋先理解了他的意思:“您的意思是,他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有可能跟某些人送的礼物有关?”

这话一出,众人都皱起眉头。

谢志文跟夫人对视了一眼,都想到了曾经经历的那些肮脏的商业竞争。

如果是竞争对手做的,倒是不难理解为什么所有事情都发生在同一家人身上,还这么凑巧,都发生在蒲离接触过这家人之后。

只是这手段未免也太残暴了一些。

蒲离显然也想到了这里,面上不由得怪上了寒霜。

只是他迅速回想了一下出事之前给自己送过礼的人,表情为难起来。

毕竟是做生意的,送到公司的礼物就很多了,往他家里面送的更是多,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想不起来有谁送的礼物可能达成这种可怕的效果。

蒲离低落的摇摇头:“想不起来了。历年往我家送东西的供货商就有几十个,更不要说亲戚、朋友什么的了。有好几家腊月之前就开始送过年礼了,东西现在还堆在家里的库房,没有收拾呢。”

柯行舟又道:“有没有给你送贴身饰品的?或者是一些特殊的用具,家里的挂画、摆件之类的东西。”

蒲离摇了摇头:“没有。”

他爸那边倒是有人送,但是他们年轻人已经不兴送这个了,占地方还不好收拾。

原以为柯行舟会多问他几个问题,谁知道柯行舟得到答案之后,就转头问向了另外一边的谢家:“你们家有么?”

谢太太对家里的摆件了如指掌,闻言回忆了一会儿,果断的摇了摇头:“没有这种东西。我们家的东西都是请了好几位大师,根据风水一个一个摆放上去的,每年都会根据流年运势做出调整。跟我们熟悉的朋友都知道我们家这个习惯,不会送这种东西的。”

顿了顿,她又道:“贴身的饰品倒是有。老谢他母亲去拜神回来,说是抢到了几个很灵验的手串,开过光可以保平安的,让我们一人一串戴上。”

谢志文连忙补充:“就是他拿走的那种手串。蒲离拿走的是我老婆摘下来的,她不喜欢这个,更喜欢翡翠。大师也说她带翡翠比较好。”

谢太太脸一红:“你说这个做什么?多嘴。”

老谢家的迷信可以说是一脉相传,谢志文的母亲就有拜神的习惯。

只不过谢老太太是听说哪个山头灵验就去哪个山头拜,拜完基本就抛之脑后了,也从来没有去还愿过,谢志文后来请的大师都说这样反而容易遭到神明的责怪,所以谢志文后来都不让她乱去了的。

这次不知道又是听谁说的地方,没跟他们提就去拜了,拜完回来还信誓旦旦的表示这次一定灵,非要他们都戴上。

见自己话音落地,柯行舟的表情就微妙起来,谢志文心里咯噔一下:“大、大师怎么了?是这手串有问题?”

蒲离也是一

惊,迅速看向柯行舟。

柯行舟不答反问:你的手串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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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在的。”谢志文意识到什么,手忙脚乱的将东西掏了出来。

那是一串用密封袋子包起来木头手链,油光水润的,看起来的确被盘得不错,都有种玉石的光泽了。

谢志文额角冷汗直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柯行舟表示这东西可能有问题之后,他光是拿着都感觉手指冰凉凉的。

“这不是马上过年了么?我们本来是打算今天顺路去乡下把我妈接上来一起过年的,但老太太心思重,怕她觉得我们敷衍她,所以就把这手串拿上了,打算到时候应付一下她,免得她难受。”他语速飞快的解释完,忐忑的将东西递出去,“大师,这手串难道真的有问题?”

担心这东西真的那么邪门,他甚至没敢直接将手串递给柯行舟,是放在桌子上的。

这个举动让柯行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又颇为感慨的看了眼谢鞍。

谢鞍:“??”

哥看他做什么?

他呆愣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啊!这么说我之前遇到的舞台事故,还有爸妈他们的车祸,都是因为这个手串吗?”

众人:“……”

你才反应过来啊!

看他这个呆样,柯行舟没忍住笑了下,摇了摇头:“你爸妈那场车祸是,你的舞台事故不全是。”

人的气运是很复杂的,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有时候有人说自己靠近倒霉的人会跟着一起倒霉,靠近走运的人则会一起走运,就是因为后者的气场更强大,压过了前者原本的气场,带动了气运变化。

所以朱褚之前拥有阴阳眼,能看见人的运势,准确度却很低,导致他连一个野路子的“半仙”都当不了,只能找个普通的工作来做。

谢鞍当时的确因为手串的影响,变得倒霉了一些,但当时他的彩排舞台出现事故,更多的是因为他们三个之前就跟人结下了因果,而不是手串的问题。

“拍摄基地人员混杂,影响气运的因素也多,手串的短时间影响会被冲淡很多。换句话说,如果你们先前没有跟那个人结下梁子,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你顶多是容易磕碰受伤而已。”

柯行舟解释完,谢鞍总算松了一口气,神色安定下来。

旁边的蒲离已经傻了。

柯行舟的一番话听起来有理有据,甚至有几分科学的味道,以至于他一个不怎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都忍不住相信了对方的说法。

可那串手串难道真的有问题?!

就见柯行舟转向谢志文:“你给老太太打个电话,问她这东西是从什么地方买的。”

谢志文也是一脸懵逼,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了。

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先是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来:“你上不上香啊?不上让我先上!吉时都要被你给耽误了!”

随后是个和善点的大嗓门:“哎呀

,我儿子的电话!我这就上,这就上。”

说完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估计是老太太把手机放到一边去上香了,嘀嘀咕咕半天,才终于拿起电话:“喂,儿子。我跟你赵婶在拜财神呢。你们不是晚上才到吗?这么快就来接我进城里过年啦?”

老太太语气里止不住的得意,明显是说给别人听的。

谢志文开的免提,此时不由得有些尴尬,低咳了两声解释自己现在还没出发,紧接着直入正题:“妈,您上回那个手串是在什么地方买的?我朋友也想要,就是之前跟咱们谈生意的那个蒲离。他让我问问你,得准备多少钱。”

蒲离:“……”

“我就说那手串有用吧!”老太太越发得意,“倒也不是什么特别贵的东西,谈什么钱啊!你让小蒲把生辰八字告诉我,我去给他抢一个就是了!”

她倒是挺豪爽,谢志文听见这话却是一下子沉默下来,脸色都变了变。

他推脱说自己先问问再说,聊了两句就平静的挂断了电话。

随即脸色大变:“这东西绝对是别人免费送她的!我一眼看穿!”

众人:“……”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聚集过来,谢志文抹了把脸,沉痛地解释:“她一个从来连买颗葱都要用自带的厨房秤量一量,连我生病都只喂过期药,害怕多花一分冤枉钱的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就要给别人花钱?她肯定又被人给骗了!!”

他这最后一声简直震耳欲聋,充斥着童年创伤和中年创伤,听得大家都忍不住沉默了。

谢鞍从小只知道爸妈跟祖母关系不怎么亲密,但谢志文这个人并不喜欢回忆往昔,他出生的又比较晚,完全不知道父亲小时候居然是这么长大的。

难怪跟祖母关系不好呢。

这成长的路上但凡身体弱一点,都长不到成年啊!

莫名的,谢鞍看向父亲的眼神都变了,高大伟岸的父亲此刻在他的心中就是一个被不靠谱母亲坑到大的可怜小孩。

或许是从小到大被坑的次数多了,这次又被母亲坑了一回,谢志文都没有多少意外的情绪,发泄了一会儿怒气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抹了把脸,欲哭无泪,终于体会到了蒲离的无力感。

但事情毕竟是从自己家这边开始的,他还是坚强的看向了柯行舟:“大师,那我们家现在应该怎么办?把手串丢了能行吗?”

他接触过不少大师,对这方面的事情也算是有所了解,自然清楚“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道理。

眼下已经确定问题就出在母亲拿回来的手串上了,但他母亲办事不靠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一时半会儿也指望不了她能突然改掉这贪小便宜还迷信的坏毛病,只能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

刚这么想着,他又拉起蒲离的手:“蒲总,看来你是被我们家给连累的。真是抱歉,我现在暂时没有什么礼物可以赔给你,要不然今天这场法师就算我请你的吧?”

蒲离:“……”

所以说他也觉得很莫名其妙,但手串毕竟是自己要的,他还没那个脸面把事情怪到谢家人身上,于是连连推拒。

两人在这边拉扯不下,就见面前忽然伸过来一只手,将那手串从密封袋里提了起来。

柯行舟虽然在乡下长大,倒是没有做过什么重活,平时就靠着算命的技能在乡里乡亲家里蹭饭吃,因此一双手莹润修长,乍看之下竟然比那已经被人盘出油光的手串还要好看。

蒲离被晃了下眼,回过神来刚要提醒柯行舟小心,就见青年眼底一道金光闪过,他甚至没能看清楚柯行舟是怎么做到的,手腕上就被贴上了一张黄符。

这符纸倒是神奇,明明没有被粘上的感觉,贴在手上就掉不下来了。

他下意识的甩了甩手,一抬头,眉心就被点了一下。

柯行舟的手指从他和谢家众人的眉心位置扫过,留下一丝微凉的触感,随即所有人的耳边都响起了青年清朗的声音:“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身形——急急如律令!”

他开口的时候,所有人就都觉得从身体深处涌出来一股奇异的热流,将身体骨血里面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寒意驱散开去。

一时间众人只觉得自己身上暖洋洋的,好似泡在了温泉里。

随着柯行舟最后一声咒语落下,这种感觉更是一下子放大了百倍。

众人忽然耳目一清,感官都好像变得清晰了许多。

谢志文整个人精神大振,感觉自己仿佛年轻了十岁,很有一种马上出去跑上几圈的冲动。谢太太也感觉自己常年冰冷的手脚,竟然自己暖和了起来,冷色的指尖都泛起温暖的血色。

谢鞍和谢白秋接触手串的时间不长,倒是没有他们这么明显的感觉,但也觉得周身一轻,连日来的疲惫感都消退了许多。

至于蒲离,手串只是在他手上中转一下,他倒是没有太大改善的感觉,但刚刚的经历也足够他目瞪口呆了。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各自的眼中看到了惊异。

“柯大师,这、这就解决了?”

“解决了。”

蒲离得到柯行舟的确认,越发的不可思议:“那……这东西该怎么解决?”

他看向柯行舟手上的手串。

大概是因为被它害过,此刻光是看着这串平平无奇的木头珠子,蒲离都觉得脊背发凉,忍不住赶紧转开视线。

谢志文回忆了一下自己以前请大师驱邪的经过:“沐浴斋戒七天、开坛做法七七四十九天,其中用到的各种材料也得仔细挑选,三五天的估计还买不到……起码得两个月以上吧!”

蒲离劫后余生的兴奋心情顿时打了个折扣,不由得心中哀叹,心想这个年恐怕是过不好了。

紧接着却见柯行舟拎起手串在自己面前晃了晃,眼中金光再度闪过,手上只是轻轻一搓,那串质地颇硬,还将他妻子的手硌出青紫的手串,就这么被搓成了粉末。

众人:“……”

蒲离默默的看向了谢志文。

谢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