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无沉默地看着地上的鬼头。
鬼脑袋显然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神情惊恐,毕竟看见的不是一个道士,足足有四个道士。
就连悬挂在房梁上的身体都开始剧烈挣扎,似乎是想要逃跑,可他越动绳子就将他缠得越紧。
江辞无看了看鬼头和鬼身体上的阴气,很淡,这只鬼看应该死了没几年。
鬼头吓得惨白的脸愈发白,他嘴唇颤了颤,脑袋小心翼翼地往后滚了滚。
见状,江辞无缓缓抬脚,落在他准备滚走的路线上,挡住他的去路。
前有狼后有虎,这下鬼头完完全全被这些人给包围住了。
他立马动了动脑袋,把脸埋向地面,摆出一副跪地求饶的姿势:“道长饶命道长饶命!”
“我变成鬼后从来没有害过人啊,顶多就是在鬼屋里吓唬吓唬客人,但这是我的工作,客人们吓得也很兴奋,我保证其他我其他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连女客人的手都没干摸一下。”
“我看见她们害怕的样子我就心满意足了,毕竟这里是鬼屋,我不吓人谁吓人……”
说着说着,鬼头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里是鬼屋,这些道士是来玩鬼屋的。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就是来找吓的呢?
鬼头紧张地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口水,小心谨慎地抬起脸,看着面前的几个道士,结结巴巴地说:“道、道长,你们是来玩鬼屋的吗?”
“要不然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一定会很吓人,我是被车撞死的,身体七零八碎,是吓人的一把好手、一个好脑袋。”
俞浩瀚等人盯着他看了会儿,看出这无头鬼的确没有害过人,几乎没什么道行,就只是一抹阴魂,严肃的神情渐渐缓和。
荣道长开口道:“我们不是来玩鬼屋的。”
“是看出这里有阴气才进来的。”
所以是为了抓鬼来的。
鬼头眼前一黑,忙不迭地求饶:“道长饶我一条鬼命啊!”
“我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从小到大都是三好学生五好青年,看到街边的骗子乞丐我都会给钱的,我宁可自己吃亏,绝不影响别人啊。”
他怕到根本没看清江辞无等人的表情,生怕他们不分青红皂白让自己魂飞魄散,叭叭叭地说着:“我一件坏事都没来记得干就被车撞死了啊,死后飘了两年,听说这家鬼屋招鬼,包吃包住还付香火钱才过来打工的。”
“这里是鬼屋,我吓客人,客人被吓,完全是你情我愿的,道长!”
听到打工两个字,江辞无挑了挑眉,垂眸问道:“你是过来打工的?”
鬼头艰难地晃了晃脑袋,做出点头的模样:“对对对,我真的是来打工的,我死了两年,晃荡了两年,实在是太无聊了就来打工。”
“不止是我,我们鬼屋里的鬼都是来打工的,老板说与其在外游荡吓人,不如发挥我们作为鬼的价值,而且我们在鬼屋打工,还能拉动地府阴魂就业率,减轻地府压力。”
江辞无眯起眼睛,觉得后半句有点耳熟。
不过比起那句话,他更好奇另一件事:“既然你们是来打工的,签合同了么?”
鬼头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呆了呆:“合同?”
“做鬼也能签合同吗?”
江辞无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做人有人的合同,做鬼当然有鬼的合同。”
鬼头一脸茫然地说:“没有……我不知道有合同。”
他哭丧着脸对江辞无说:“道长我第一次死,没经验啊。”
“我真不是故意不签合同的,下次一定会注意。”
江辞无笑了声,心想,当然不是你故意不签合同,是这鬼屋的老板故意不弄合同。
俞浩瀚等人这会儿也意识到眼前的无头鬼大概是受人蒙骗,神情愈发和缓。
俞浩瀚开口道:“你说说这鬼屋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头哪敢不从,想了会儿,组织措辞慢慢说:“大概是一个多月前吧,我在街上飘着看风景,被一个有阴阳眼的人看到了,他和我打招呼。”
“我好久没和活人聊天,就和他聊了会儿天,他说他盘了个店面,想创业,开个鬼屋,看我挺有天分的样子,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创业。”
“我就想闲着也是闲着,就同意了,跟着他走后,发现他找了很多鬼,准备开鬼屋。”
江辞无:“然后呢?”
鬼头想了想:“然后就准备开鬼屋,老板就开始研究世面上的鬼屋,说现在有种打鬼抓鬼的鬼屋模式很新颖,叫、叫鬼楼,然后就借鉴了一下。”
江辞无轻嗤了声,纠正道:“是抄袭。”
鬼头连忙改口:“抄袭、是抄袭。”
“然后老板好像是亲自去玩了那个叫鬼楼的鬼屋,所以把这里装修成和鬼楼差不多,还弄了个什么符箓让客人打鬼。”
江辞无拿出店员给他们的黄纸:“就这个?”
鬼头应道:“对对对,就是这个。”
江辞无随口问:“这纸要怎么对付你们?”
鬼头慢吞吞地说:“就随便扔一扔。”
“我们会接住的。”
闻言,江辞无随手一扔。
黄纸晃晃悠悠地往地下飘。
鬼头看见头顶的那抹黄色,脑袋一个反射动作,从地上蹦了起来,张嘴咬住黄纸,还不忘从喉间发出几道做作的痛苦呻|吟。
江辞无:“……”
鬼头眨眨眼,吐出黄纸,悻悻地落回地上:“就是这样。”
俞浩瀚往前走了一步,停在鬼头面前,低头问道:“除了扮鬼吓唬人,你们还会做其他事么?”
鬼头愣了会儿,眼神飘忽,紧张地说:“我、我们会……”
俞浩瀚沉声问:“会什么?”
鬼头眼睛一闭,视死如归地说:“我们会讨论客人的八卦。”
俞浩瀚:“……”
他指的是害人,不是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
鬼头不知道自己说的不是俞浩瀚想要的答案,小声解释:“老板说虽然我们是鬼,但还是要遵守员工的规矩,不能随便离开工作场地,所以每天鬼屋开业,他都会用符箓把我们锁在里面,不能出去。”
“鬼屋里的角角落落很快就摸透了,闲的无聊又不能做其他事,只能聊聊客人的八卦,刚才那一拨客人,”他顿了顿,继续说,“在之前那波客人,就有个男的趁乌漆嘛黑看不清楚,一直在偷摸女朋友的闺蜜,还有……”
俞浩瀚不想听他说八卦,打断道:“我问的不是这种事。”
“你们在鬼屋还会做其他对客人不利的事么?”
鬼头这下反应过来了,立马说:“道长,真的不会。”
“我是有职业操守的鬼,只吓人不害人啊!”
他嘀咕道:“再说了道长,害人又没好处,我干嘛去害人呢。”
江辞无瞥了他一眼,见鬼头说的是实话。
这鬼刚死不久,看起来还不了解阴间的“规矩”,不清楚阴魂厉鬼的修炼方法。
他撩起眼皮,仔细地看了看弥漫在走廊上的阴气。
大多数阴气偏灰偏白,是普通阴魂的阴气,但有一道阴气漆黑阴冷,属于厉鬼,他们之前看到的客人们身上的阴气就是来源于厉鬼。
如果只是单纯地为了开鬼屋,没有必要用厉鬼,不仅对客人好,还有利于保护鬼屋内普通阴魂的安全。
江辞无微微眯起眼睛,继续问鬼头:“你知道这里有厉鬼么?”
鬼头呆愣愣地长大嘴巴:“啊?”
“厉鬼?我、我不知道啊。”
江辞无:“你和其他鬼不熟悉?”
鬼头实话实说:“我只和一个鬼比较熟,平常也就和她说说八卦。”
“最近不是开业了么,老板好像把一些表现不好的鬼都换掉了,有不少陌生鬼,我也就没去社交……”
江辞无追问:“那知道鬼屋里有多少鬼么?”
鬼头想了想,迟疑地说:“最近换了好几批鬼。”
“大概有十五个吧,我不确定,至少有十个以上的鬼。”
江辞无扬了扬眉,有些诧异,这么多?
鬼栋的占地面积虽然和其他鬼屋相比算大的,但和鬼楼相比则很小。
如果只是单纯地抄袭鬼屋,不至于招那么多鬼。
每次进鬼屋才六七个客人,就算只招七个鬼,一鬼吓一人足够了,完全没有必要多招。
而且一直在换鬼……
江辞无半阖着眸子,经营鬼栋的人,肯定还抱有其他目的。
他俯身拎起鬼头,随手扔进俞浩瀚怀里,对鬼头:“带路,走下去看看。”
俞浩瀚指尖顿了顿,见江辞无往下走了,犹豫了会儿,强忍住不满,没有把鬼头扔出去。
鬼头眼珠子转了转,看见了俞浩瀚身上的道袍,又看到其他几个穿着道袍的道士都跟在俞浩瀚身侧,僵硬地一动都不敢动。
江辞无漫不经心地对鬼头说:“你介绍一下这鬼屋。”
鬼头小声说:“鬼屋里面拆分成了十间小屋子,这些房间可能都藏着几只鬼,大家没有固定具体岗位,可以乱跑,不过我平常喜欢呆在第一间,直接吓人。”
“一般客人走到走廊中间的时候,会有个鬼故意关灯,然后在走廊上吓人。”
说完,他努努嘴,指了指墙上的开关,继续说:“关灯鬼应该是听见我喊有道士,吓跑了。”
江辞无哦了声,没有在意。
鬼头说过有符箓出不去,鬼屋里的鬼顶多藏在了某个角落,根本跑不出去。
他继续往下走,何师弟和李师兄分别站在左右两侧,推开一扇扇门,检查房间内有没有阴魂厉鬼。
每一个房间都不大,站在门口便一览无余,一间间地看下去,没有发现第二只鬼。
鬼头继续说:“走过这条走廊后有个拐角台阶,我朋友喜欢蹲在哪儿吓人,估计现在也跑了。”
“走过拐角就是酒店的大堂,穿过大堂就是酒店出口,也是鬼屋出口。”
江辞无径直往前走,走廊尽头和鬼头说的一样,是拐角阶梯,没有鬼在这边候着,只有淡淡的阴气停滞在空中。
继续往前,则出现了一扇鎏金大门,门后应该就是鬼头所说的酒店大堂。
荣道长走在最前面,他试着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
“推不开。”
江辞无看向鬼头。
鬼头愣住了,一脸迷茫:“啊?不应该啊。”
“我们这是鬼屋又不是密室逃脱,不会锁门啊。”
江辞无眉梢挑了挑,懒散地说:“可能是你同事锁的。”
鬼头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心想,不是可能,是应该。
应该就是其他鬼锁的。
他犹豫了会儿,提高音量冲着门喊:“朋友们,这些道长是好人,不会随便伤害咱们鬼的。”
“你们看我现在不还好端端的么。”
话音落地,门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杂音,过了会儿,一道尖利的女声传来:“无头鬼你居心叵测!自己被道士抓住还想害我们!”
“你个内奸!把鬼子引进村!”
江辞无:“……”
鬼头:“……”
鬼头沉默了会儿,又说:“陈姐,我说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道士那么多,总有几种是不会随便杀鬼抓鬼的。”
女声骂道:“对,那是邪门歪道!”
俞浩瀚:“……”
荣道长忍不住说:“你对我们道士有误解。”
说罢,门后又响起众多鬼叽叽喳喳的谈论声:“兄弟们,再忍一忍,马上老板就回来放我们出去了。”
“妈的这破班我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我就说不能打工吧呜呜呜死了也不能打工。”
“你们谁看见陈姐了?陈姐怎么不见了?”
“陈姐说要躲去柜子里——啊啊啊啊啊啊!!!!”
蓦地,门后响起了阴魂们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夹杂着东西碰撞摔落的噪音,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鬼头急了,隔着门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一只鬼理会他。
江辞无微微皱眉,试着推了推门,门后似乎被什么东西抵住了,很难推开。
荣道长提议道:“一起推吧。”
“我来。”宴朝一掀了掀眼皮,走到门前,抬手推了推。
他的动作姿势看起来很随意,手臂的肌肉甚至都没有绷紧,像是在推一扇虚掩着的门似的,轻而易举的推开了一条缝隙。
门后响起一阵家具挪动的摩擦噪音。
江辞无看了两眼身怀巨力的宴朝一,又看向缝隙后。是沙发,被抵在了门后。
宴朝一又推了推,沙发像是脚下装了滑轮似的,一下子被推远了。
门后的阴魂们还在喊:“道士进来了啊啊啊啊啊!!!”
“鬼啊啊!!”
“吃、吃鬼啊!!!”
…………
江辞无往前走了两步,撩起眼皮,只见十几只阴魂瑟缩在墙角,你抱着我我压着他,恨不得找条缝往地下钻。
最外面的几只阴魂惊恐地看着右前方,使劲地往阴魂们中间挤。
江辞无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只不到一米高的小鬼压在一抹阴魂身上,埋头啃噬。
小鬼每咬一口阴魂,他身上的阴气便浓重了一丝,显然是在啃食阴魂修炼,以至于其他阴魂躲在墙角惊恐不安。
屋内有吃鬼的厉鬼,屋外有一群道士,往哪儿跑都不行。
看见了厉鬼,俞浩瀚皱了皱眉,把怀里的鬼头扔给荣道长,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剑走向厉鬼。
厉鬼察觉到了杀气,猛地抬头,嘴里喊着一部分阴魂身体对着俞浩瀚呲牙。
李师兄喊道:“师兄,我来助你。”
见他们俩上了,江辞无连张符纸小人都没拿出来,静静地等在一旁,顺便扫了眼脚边的阴魂们。
阴气很淡,一个个外表都挺年轻的,最大的看起来也不到二十五岁,难怪那么容易被骗来打工。
江辞无收回视线,看到荣道长拿出了朱砂,似乎是准备画阵法。
他好奇地问:“小荣道长,你们全真道的弟子可以画阵法么?”
和荣道长认识这么久,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荣道长用阵法。
不等荣道长开口,何师弟便对他说:“可以的。”
“像目前这种阴魂或者厉鬼众多的情况下,阵法可以避免他们逃跑,上次在壁神屋我们也用了阵法,否则那几只小鬼早就跑了。”
江辞无哦了声,心想,上次在壁神屋他们提前走了,没看到用阵法的一幕。
荣道长弯着腰,在地上画阵,画完后开口道:“好了,诶?这是?”
他动作一顿,拉开地上的地毯。
江辞无看过去,发现被地毯遮掩的地砖上,划有一道道深刻的痕迹,是八卦阵法。
他定睛看了会儿,这阵法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像是清风徐,令人惬意。
荣道长微微一怔,难以置信地说:“这是聚灵阵。”
江辞无挑了挑眉。
荣道长还想说话,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孩童的尖叫声:“啊啊啊啊啊!!”
那只吃鬼修炼的小鬼被俞浩瀚一剑刺死。
俞浩瀚把那个被小鬼吃的只剩下一半的阴魂提了过来,追问道:“什么聚灵阵。”
江辞无指了指地面,示意他自己看。
俞浩瀚看了看,面上带了些许疑惑:“鬼屋怎么会有聚灵阵。”
江辞无歪头看向宴朝一,低声问:“确定是聚灵阵么?”
宴朝一点了点头。
聚灵阵,顾名思义,聚集灵气,不论是对人还是对阴魂厉鬼都有好处。
瑟缩在墙角的阴魂们不清楚什么是聚灵阵,慌张地谈论着:“妈的,我就知道这个鬼屋有问题,怎么会活人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们这种孤魂野鬼!”
“这狗屁阵法就是为了搞我们吧!”
“卧槽卧槽卧槽,我记得那吃过的小鬼从开店的时候就在鬼屋。”
“他变化也越来越大,该不会是这段时间一直在吃鬼吧?”
“我、我记得在这里经常听见有鬼惨叫。”
“我也听见过。”
…………
鬼屋的尖叫声向来接连不断,为了吓唬人,阴魂们偶尔也会尖叫,阴魂们一直以来都没有把同事的叫声放在心里。
阴魂们现在仔细想想,那些惨叫的同事,之后好像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江辞无看了眼阴魂们,又看了看地上的聚灵阵。
聚灵阵是深深地刻在地上的。
鬼屋老板招聘那么多阴魂、还不允许他们随意离开。
聚灵阵有益于阴魂修炼。
把十几只阴魂厉鬼困在这个鬼屋,一直在招聘新阴魂。
是……在养蛊么?
正想着,忽地,阴森森的大堂的灯全部亮了起来,照亮了屋内的角角落落。
咔哒一声,大堂后方的出口门被打开了。
方才出票的店员跟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进来。
店员对男人说:“经理,就、就是他们。”
被他喊作经理的男人朝着扫视一圈大堂内混乱的景象,皱眉走上前,开门见山地说:“几位道长,听我的员工说,你们说我们店里闹鬼,影响我们生意。”
俞浩瀚盯着他:“你就是招鬼的那个人?”
经理反问道:“什么招鬼?”
“道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辞无看了眼脚边的鬼头,鬼头对他说:“不是他不是他,这不是老板,就是个经理。”
“他看不见鬼的,我们经常作弄他。”
俞浩瀚也听见了鬼头的说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剑刃指向角落里的众多阴魂,对经理说:“我们在你店里发现了十数个阴魂,据说都是被你们招聘来的。”
经理往角落看了眼,笑了笑:“什么鬼,什么阴魂,道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们鬼屋全部都是靠进口道具经营的,可能有些事情是出乎意料,但是鬼屋嘛,玩的就是个刺激。”
不等雨浩瀚开口,他又镇定自若地说:“况且这位道长,先不说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就算真的有鬼,他出现在我们店里就是我们店里养的鬼吗?”
荣道长忍不住说:“可是他们说是你们招聘的。”
经理看向他,笑了笑:“道长你难道就凭鬼的一面之词,把责任推到我们店里吗?”
“你们能拿出证据证明吗?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荣道长和雨浩瀚等人都愣了愣,他们记得鬼头说过,没有签合同,阴魂和这家店的老板都只是口头交易。
江辞无挑了挑眉,心想,难怪这家鬼屋不弄合同,就是为了不留下任何证据,好方便耍赖。
见状,经理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如果你们拿不出证据,我还想和几位道长好好算账,把我们店里弄成这幅模样,影响经营、损毁名誉,我会请律师的。”
听见请律师三个字,荣道长连忙看向江辞无,皱眉道:“就是你们招的,江道友。”
经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江辞无后,眼神闪了闪:“你、你又有什么话要说?”
江辞无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我啊,怀疑你这家店无证经营。”
经理脸色微变,从容不迫的表情瞬间消失:“你凭什么这么说?!”
江辞无面不改色:“凭我有经验。”
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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