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何特助回过神,点了点头,对江修明说:“是,我下次会注意的。”
江修明满意地应了声,打开文件。
何特助低头看了眼时间:“午休马上结束了,我去准备开会的资料。”
说完,他退出办公室。
这整栋大厦都是江氏总公司的,顶层江修明的总裁办公室,占地面积极大。
江修明年轻的时候时常加班,经常在公司昼夜颠倒,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员工扰他清净,因此顶层只有一间总裁办公室,配有硕大的休息室。
后来江修明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了,才勉强在顶层又开辟了一间特别助理办公室。
秘书处和会议室都是在楼下,何特助拿着文件准备下楼,突然听到消防通道处传来了轻微的谈话声。
“没有允许不能随便上楼。”
“我有急事。”
…………
何特助脚步顿住,朝着消防通道走去。
顶层配有专门的安保人员,负责看守电梯和消防通道的出入,按江修明的话来说,就是有人来抢公章的话,可以护驾。
推开门,何特助看到了闹事的人。
是秘书处新招的一个秘书,姓王。
她站在保安身前,眼睛睁得硕大,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右眼眼白泛着些许红色,不是红血丝,而是一片一片的红色,像是得了红眼病似的。
何特助皱了皱眉,开口问:“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保安解释:“何特助,这个小姑娘说有急事,要找江总。”
闻言,何特助眉头皱得更紧了,看向王秘书:“王秘书,你有什么事?”
王秘书扭头看他,一只眼睛失去焦距,红着的眼睛则是聚焦看着他,像是梦呓一般,低声喃喃道:“要见江总,有急事。”
何特助走到她面前,问道:“什么急事?”
“什么急事、什么急事……”王秘书重复着何特助的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何特助记得这是个聪明勤奋的小姑娘,见她这会儿状态明显不对,像是失去了理智,喊道:“王秘书?”
“王琳琳?”
王秘书仿佛听不见似的,右眼的红色渐渐扩大,眼珠子不受控制似的三百六十度转了转,紧接着猛地顿住,直直地看着前方。
“王琳琳?”何特助又喊了一声。
王秘书身体一个激灵,宛如从梦中惊醒,她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何特助,满脸懵逼:“何特助?我怎么在这里?”
何特助上下打量她,沉声道:“我还想问你呢。”
“怎么无缘无故说要见江总。”
王秘书:“???”
“我刚刚明明是在午休睡觉。”
她有病才主动去见老板吧!
何特助看着她眼底稍稍好转的红色,语气缓和了些许,问道:“是不是梦游了。”
听到这话,其中一个保安附和道:“对,看起来是像梦游了。”
王秘书啊了一声,连忙说:“我、我也不清楚,对不起对不起。”
“何特助,我下次会注意的。”
“没事,”何特助看了眼手表,对她说,“身体不适的话,给你批半天假,回去好好休息,眼睛也检查一下。”
王秘书更茫然了,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眼,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
她再次道歉,连忙跑下楼。
走了几步,一张黄色的纸片从她身上缓缓掉落。
王秘书觉得沉重的身体突然轻松了不少。
她活动了一下脖子,嘀咕道:“什么啊,怎么无缘无故梦游了,那个算命的明明说今天会有好事发生啊。”
另一边,宣弘壮接到了师父的电话。
“江修明的公司管得很严,秘书都没法随便接近他。”
“你那边怎么样了?”
宣弘壮看着前方的小区门,低声道:“我刚刚到门口,准备进他们小区探一探。”
师父嗯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宣弘壮看了眼保安亭内四十多岁的保安,面带微笑,摆出一副高人风范,缓缓走近:“你好,”
保安大爷打开窗户,上下打量他:“不好意思,我们这儿不允许外来人员入内。”
宣弘壮淡淡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保安大爷指指前方的道闸,对他说,“看见没,道闸。”
“这儿可是景轩别墅区,没有人用脚进出的,小区进出全刷车,就连保姆都有车。”
宣弘壮:“……”
他沉默片刻,维持住脸上的笑容,对保安大爷说:“我是来找朋友的。”
保安大爷看着他,狐疑地问:“几栋?”
宣弘壮掐指快速算了算,算出一个最有利的数字:“1栋。”
保安大爷点点头,拿起手边的座机,拨通一个号码:“喂?是1栋的住户吗?”
宣弘壮眼皮一跳,没想到居然还会打电话核实。
难道他的小六壬掐错了吗?
宣弘壮不敢多呆,万一暴露了,他肯定会被师父打死,趁着保安大爷在打电话,扭头就跑。
他没有跑远,跑到小区的围墙附近,决定翻墙进去,看看江家老宅的格局,再对“症”下“药。”
一只脚刚踩到墙上,只见看名穿着制服的保安整整齐齐的走过,一个个年轻力壮,高大威猛。
为首的保安队长正在打电话:“知道了,我们会注意的。”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是吧,好的。”
宣弘壮嘴角抽了抽,迫不得已打消偷溜进去的心思。
没有八字、靠近不了公司、看不了老宅风水、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宣弘壮正准备向师父报告,一拿出手机,接到了林衍天得电话。
林衍天冷着嗓音,开门见山地问:“我看江辞无那小子什么事都没有。”
“江家屁事都没发生。”
“你到底行不行?”
宣弘壮沉声道:“林大少,林老先生告诉我的八字是假的,害的我、我被反噬,伤了身体——”
林衍天啧了一声,打断道:“所以你是在怪我爸?”
“我不是这个意思,”宣弘壮顿了顿,稍稍缓和语气,“我的意思是正在想办法。”
“江修明太难接近了,现在倒是有一个办法,需要林大少的帮助。”
林衍天问道:“什么事?”
宣弘壮:“需要寄东西到江家老宅。”
林衍天皱眉:“家里有点麻烦,江氏公司不行么?”
宣弘壮立马说:“公司不行。”
“人多气杂,必须得是江修明和江辞无长住的地方。”
林衍天不耐烦地说:“我问问我爸。”
“宣大师,麻烦了我爸,要是再不成功……”
林衍天嗤笑了声,提醒道:“我爸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宣弘壮内心吐槽,就你还算好说话?
他面上仍然笑了笑:“只要能寄到江家老宅,让江修明亲自打开,定然不会出差错。”
“行吧,你要寄的是什么东西?”
“一点小法器。”
…………
江辞无在家刷了几个小时的元亨利贞的网站,看了些关于茅山纸人术的说法,有点手痒,想要剪剪纸扎小人。
他翻遍了老宅,把江成道的卧室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一张黄裱纸。
犹豫了会儿,让司机送他去了趟香火店,顺便补充一下店内的纸扎小人存货。
江辞无走进香火店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宴朝一和王庞庞坐在电脑前追剧。
柜台侧边还放着新的音响,咋咋唬唬地吐着电视剧台词。
王庞庞余光瞥见有人进来了,吐了瓜子壳,敷衍地说:“随便看看。”
江辞无挑了挑眉,问道:“你们谁弄了网线?”
听到熟悉的声音,王庞庞猛地抬头,激动地说:“江老板!你回来了!”
想起江辞无的声音后,他指指宴朝一:“宴哥弄的。”
江辞无偏了偏头,看向宴朝一,宴朝一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剧。
王庞庞看看他,又看了看宴朝一,凑到江辞无耳边,小声说:“宴哥还买了路由器和音响,这几天一直在店里看电视。”
“江老板,家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么?”
“没,”江辞无懒洋洋地坐到椅子上,翻出几叠黄裱纸,一边剪纸扎小人,一边对他说,“回来拿点东西。”
“顺便剪点纸扎小人。”
他问道:“纸扎小人是不是卖的差不多了?”
“对对对,”王庞庞连连点头,夸赞道,“江老板你真是神机妙算!我正打算着明天如果卖完了就联系你呢。”
江辞无嗯了声,没几分钟就剪出了一叠纸扎小人,随手递给王庞庞,突然看到电脑后面摆着几张纸扎小人。
用透明亚克力盒子装了起来,上面还贴着三个字“非卖品”。
江辞无盯着纸扎小人看了看,手脚俱全,长短不一。
是他自己剪的纸扎小人没错。
他食指轻点桌面,有些疑惑:“那盒子怎么回事?”
王庞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淡定地说:“纸扎小人啊。”
江辞无:“为什么写着非卖品?”
王庞庞理所当然地说:“我收起来了。”
江辞无:“???”
王庞庞笑了笑,乐呵呵地解释:“江老板,这是林衍天上次买的纸扎小人,一万一张。”
“这几张也在柜台上,掉到了缝里,他们当时应该是没看见。”
“为了避免去鬼楼玩的客人误拿,我特地收了起来,”他顿了顿,强调道,“这可是开过光的纸扎小人啊!”
江辞无沉默了,开光什么的,他就随口一说。
“你知道开的什么光么?”
王庞庞摇摇头。
江辞无随口说:“电灯光。”
王庞庞:“……”
宴朝一:“……”
江辞无漫不经心地说:“反正买的人也没计较。”
宴朝一偏头看他,心想,那是因为林衍天心眼子没你多。
王庞庞呆了会儿,看了看满屋子被电灯光照着的东西,陷入沉思。
半晌,他试探地问:“江老板,这样的话,店里的东西是不是都得涨价了?”
江辞无:“……”
宴朝一:“……”
江辞无沉默片刻,语重心长地说:“老王,你只有一百块,会买一万块的东西么?”
王庞庞老老实实地摇头。
江辞无继续说:“所以开光了的东西,价格不是越高越好。”
“像林衍天那种人傻钱多的,就卖的贵一点。”
王庞庞想了想,问道:“普通人就正常价格吗?”
“对,价格当然是……”江辞无顿了顿,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汇,“因人而异。”
宴朝一:“……”
王庞庞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懂了,有钱的就坑钱!”
宴朝一:“……”
江辞无点了点头,勉强夸了一句王庞庞:“孺子可教。”
他垂眸剪着纸扎小人,懒懒散散地说:“老王,不要忘了咱们开店的初衷。”
“是行善积德、为人为己。”
王庞庞小鸡啄米式点头:“对对对,咱们是在积德行善。”
宴朝一麻木地看着这宛如邪\\教洗脑现场的一幕,更沉默了。
他不想参与这种话题,扭头继续看剧。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鬼楼最后一波客人离开后,夜游巡使慢悠悠地飘回香火店,指使王庞庞给自己烧香火补充精力。
见江辞无回来了,他立马飘到江辞无面前,邀功道:“江老板!我破案了!”
江辞无掀了掀眼皮,抬眼看他。
夜游巡使青白僵硬的脸上多了笑容,迫不及待地说:“我刚刚去逼问了一个厉鬼。”
“他说之所以撞墙,是因为被外面的人召唤了。”
“想出去但出不去,所以时不时地被操纵着撞墙。”
江辞无好奇地问:“鬼被召唤了就必须要走么?”
夜游巡使愣了下,慢吞吞地说:“这我就不清楚了。”
宴朝一缓缓开口:“一般的召鬼术不会,如果施术者手上有厉鬼的骨灰等私人物品,以及八字的话,配合术法就能强制操纵厉鬼。”
江辞无挑了挑眉,瞥了他一眼。
在心里又给宴朝一记了一笔,懂得比当了五百年鬼的小夜还多。
“当鬼也不容易啊。”夜游巡使忍不住感慨。
王庞庞眉关紧皱:“所以这几天是有人在召唤他们,是谁?”
“那个宣大师么?”
江辞无嗯了一声。
王庞庞忍不住问:“江老板你怎么确定是他的?”
江辞无简单地复述了一遍林德庸套江修明生辰八字的事情。
王庞庞立马想到阳寿未尽死亡的几个人,脸色大变:“那怎么办?”
“宣弘壮下一个针对的人不会就是江叔叔吧。”
江辞无摇了摇头:“不是。”
王庞庞刚刚要松一口气,就听见他说:“不是下一个。”
“他们现在就在针对老江。”
宴朝一:“……”
王庞庞:“……”
夜游巡使:“……”
夜游巡使沉默了会儿,看着江辞无从容不迫的模样,小声提醒:“江老板,要是身体损坏过于严重,是没法还阳的。”
“是啊是啊,”王庞庞点点头,扭头问夜游巡使,“小夜,你不能和地下商量商量,提前把那个宣弘壮的魂勾了?”
“反正他是个坏蛋。”
夜游巡使:“……当然不行。”
“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夜游巡使,不是阎王不是判官。”
“谁听我?”
王庞庞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又问:“那你可以不和地下商量,直接勾魂么?”
夜游巡使:“……”
他沉默片刻,看了眼江辞无,幽幽地叹了口气。
往事不堪回首啊。
“不行啊,老王。”
江辞无瞥了他一眼,好奇地问:“如果不被任何人、任何鬼知道,可以么?”
“是啊,”王庞庞往后看眼巷子,凑到他们面前,压低声音说,“小夜先把他魂勾了,然后咱们让他当场魂飞魄散。”
“干干净净,不留一丝作案痕迹,还积德行善。”
“这件事情就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
夜游巡使:“……”
宴朝一:“……”
江辞无欣赏地看了眼王庞庞,笑道:“老王,你还挺适合当反派啊。”
王庞庞羞涩一笑:“主要还是耳濡目染,向江老板学习。”
夜游巡使:“……”
宴朝一:“……”
夜游巡使沉默良久,对他们说:“我身为地府编制人员,做这种杀人灭鬼的事情,沾染大因果,容易被天道制裁。”
王庞庞疑惑:“制裁是怎么制裁?”
夜游巡使举例:“比如说突然被雷劈死。”
王庞庞应了声,纳闷地说:“那楼里的厉鬼不也在帮宣弘壮干活么,怎么没见雷劈他们?”
“这个天道区别对待啊。”
夜游巡使继续解释:“当阴差的和其他阴魂、以及人的规矩不同。”
“我虽然是地府的员工,另一方面,我也等于是直接在天道眼皮子底下干活,更容易被看见。”
王庞庞有点懂了,琢磨了好一会儿,脸色更差了:“小夜你不能帮忙,警察现在又调查不到宣弘壮的问题。”
“那江总不是必死无疑了?!而且死了还不能还阳啊!”
“江老板,那可怎么办啊?!”王庞庞着急地看向江辞无。
江辞无懒懒地倚着靠背,有一搭没一搭地剪纸扎小人:“宣弘壮对老江的态度不一般,不会直接粗暴的杀人灭口。”
“我和老江的助理说过了,有异常现象就联系我。”
“公司和家里有都保安看着,闲杂人等不可能靠近他,他还是很安全的。”
王庞庞稍稍安心了些,追问:“那个宣弘壮会不会有不用靠近就能对付江叔叔的办法?”
江辞无不太确定地说:“应该有。”
“但他们没有老江的生辰八字。”
话音落地,宴朝一抿唇道:“有种巫蛊之术不需要生辰八字,只需要将巫师的炼制的东西交到对方手上。”
江辞无想了想,对他们说:“家里的阿姨帮佣都干了几十年活了,不可能带奇奇怪怪的东西进门。”
要是他们背叛老江,老江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王庞庞试探地问:“江老板,那快递呢?”
“像陈光那样假冒快递送进来怎么办?”
江辞无摇头:“老江和云姐都不网购。”
王庞庞惊了:“世界上还有不网购的女人?”
“我妈我奶奶,我六岁的表妹都在网购啊!”
江辞无淡淡地说:“因为没什么需要的。”
“衣物服饰的话,品牌方在上市前就派人送上门,吃喝有厨师负责,零食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胡姨会买。”
“云姐觉得拆快递还伤手,她的手买了好几千万的保险。”
王庞庞惊呆了,这就是富婆的快乐生活么?!
夜游巡使对钱毫无感觉,不就是几千万么,他刚死的时候也被烧过那么多。
江辞无剪完纸扎小人,抬眼看着他们,笑道:“你们怎么比我还关心老江的死活?”
王庞庞慢吞吞地说:“那可是你爸爸啊。”
夜游巡使点头附和:“是啊!”
江辞无放下剪刀,轻笑了声:“放心,老江死不了。”
夜游巡使好奇地问:“为什么?江老板你做了什么吗?”
江辞无淡定地说:“俗话说的好,祸害遗千年。”
宴朝一:“……”
王庞庞:“……”
夜游巡使:“……”
江辞无:“放心吧,我会回家看着的。”
临近饭点,店里的纸扎小人也有够用了,江辞无没有再呆下去,打了声招呼,拿着一叠黄裱纸回家。
走到客厅的时候,胡姨正在泡茶,为了马上到家的江修明。
江辞无想了想,走到胡姨面前,递给她一叠纸扎小人。
胡姨接过,低头看了看,一脸茫然:“这是什么?”
“这是保命的东西,”江辞无解释完,对她说,“老江在外面惹了麻烦。”
“要是他把麻烦带进家里了,你又撞上老江奇奇怪怪的样子,就把这个砸到他身上。”
“然后就可以跑了,不用管老江死活。”
胡姨:“……”
刚刚进门的江修明:“……”
“江辞无!”他嘴角抽了抽,大步走进客厅,骂骂咧咧地说,“你在和胡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辞无瞥了他一眼,瘫坐到沙发上:“哪儿乱七八糟了,我在教胡姨怎么紧急避险。”
江修明知道紧急避险的意思,是指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损害另一法益以保护较大法益免受正在发生的危险的行为。
他气得火冒三丈,吼道:“不用管我死活就是利益最大化么?!”
“是啊,”江辞无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等你死了就你没日没夜管着公司了,还不用担心公司被人抢走。”
江修明:“……”
胡姨见这父子俩又吵了起来,缓缓开口,对江修明说:“江先生,林德庸林总派人送来了一份合同,说务必让你打开看看。”
“林老狗能送过来什么垃圾,”江修明顺嘴骂了句林德庸,对胡姨说,“拿来我看看。”
胡姨点了点头,转身往屋外走。
片刻后,她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交给江修明。
江辞无瞥了一眼文件袋,平平整整,看起来还挺正常的,像是一个普通的文件袋。
隐约看见一抹黄色,他眯了眯眼睛,凑过去看。
只见文件袋上贴着一张黄色的便利贴,写有“钱博士亲启”四个字。
“钱博士?”江修明冷笑一声,“林老狗的手下居然把文件都送错了,真是没用。”
江辞无盯着便利贴看了会儿,觉得奇怪:“钱博士是谁?”
江修明:“隔壁姓钱的,前段时间刚搬进来。”
“估计秘书送错地方了。”
话音落地,他的手机突然震了震,弹出林德庸的电话。
“江总,秘书不懂事,送错了东西,似乎送到你家了。”
江修明笑了笑,拆文件袋的动作没有停下,一边拆,一边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文件袋?”
“林总在说什么?”
手机那端的林德庸安静了会儿,开口道:“我听见声音了。”
江修明拆得更起劲了,故意撕破文件袋的包装:“是么,林总,年纪大了就是会有幻听的症状。”
“不像我,小你一整轮,正当壮年。”
林德庸:“……”
半晌,他沉声道:“江总,撒谎是要积口业的。”
江修明眼睛一瞪,骂骂咧咧地说:“谁撒谎了?”
“我就是四十八,不信你去地下问我妈?”
林德庸:“……”
江辞无:“……”
江修明没有给林德庸说话的机会,冷笑道:“林总,不要因为嫉妒我年轻就乱说话啊!”
“为老不尊!倚老卖老!年老色衰!”
林德庸:“……”
江辞无:“……”
“你、你……”林德庸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直接挂掉了电话。
江修明冷哼一声,宛如一头战胜敌人的老雄狮,自得意满地把手机扔到一旁,还不忘贬低林德庸:“区区林老狗。”
他拆开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出来。
江辞无看了眼,是房屋产权的合同。
江修明翻阅着合同,冷笑道:“美国的房子?荒郊野外的,林老狗还好意思拿这东西送人。”
江辞无垂眸看着厚厚一叠合同,想起了宴朝一说过的巫蛊之术,只需要将炼制的东西送交到对方手上。
真的是送错了么?
迟疑片刻,他对江修明说:“我去趟店里。”
江修明还在看合同,听到他的话,动作一顿,抬头骂骂咧咧地说:“你才安分了几天,又要去搞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能不能消停会儿,让你老子我睡个安稳觉?”
“我五十岁了还要操心你这个臭小子,我容易么!”
“江辞无你能不能为你老子着想一点?!”
江辞无低着头,顺手翻阅检查文件,随口对江修明说:“老江啊。”
“做人呢,对得起自己就好。”
“剩下的就交给报应吧。”
江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