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

第55章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沉静的夜晚被这一场暴雨打破,淅淅沥沥的声音却优雅成曲,催人入眠。

姜抒依偎在祁瑄怀里,她紧紧贴着祁瑄,感受到祁瑄锵锵有力的心跳,这场雨将人的思维延伸,延展到两个半小时以前。

以往的祁瑄高高在上,高不可攀,上?一次姜抒见到祁瑄露出脆弱的一面,也是在一个雨天,当时祁瑄喝醉了酒又发?着高烧,应该之前也发?生了很多不如意的事,那一夜他们间的关系火速拉近。

上?一次没来得及细思这件事,现在想起来,姜抒觉得自己作为祁瑄的女朋友需要提升的地方还很多。

杨碧霞说过,祁瑄和余盛之前关系很好,当时姜抒秉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这个死结一样的疑惑在今天下午被解开。

姜抒抬头看祁瑄,祁瑄抬手轻轻揉了揉姜抒的头,他们两人依偎着在一起看姜宝的照片,今晚他们未归,祁瑄让人在家照顾姜宝,还让人发?来了很多姜宝的照片和视频。

“是不是困了?”祁瑄声线温柔,声源就贴在姜抒耳尖旁,如若不提示今天发生的事,姜抒便深陷其中。

姜抒将头抵在祁瑄的肩上,她的视线放长放深,姜抒想问他和余盛的事,可是祁瑄在竭力掩饰下午的事情,他不说,姜抒也不会主动揭伤疤。

她不想看到祁瑄再次陷入那种无助而绝望的深渊之中。

姜抒摇了摇头,嘴角有?痕迹的弯起,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你明天还要住在这里吗?”

“明天我们回家。”祁瑄不放心让姜抒一个人住在狼窝。

姜抒深呼吸一口气,这个提议让她很动心,差点就忍不住一口答应了,杨碧霞跟她说了,唐雪儿最近工作很忙,在晚宴开始前一星期她会过来这边住。

“我答应了杨碧霞,这半个月住在这里,你回?家去吧。”他们一家人都知道了姜抒在祁瑄心里的重要性,就凭这祁瑄这一块金字招牌,他们就不敢动姜抒半根发丝。

祁瑄的眉头打起褶子,他不在姜抒身边,他担心没人为姜抒挡明枪暗箭,“你真的决定在这里住半个月吗?”

姜抒肯定地嗯了一声,她手上?玩弄着祁瑄一只手,将祁瑄的手翻了过来,一根青葱小指在他的掌心里面一撇一捺地写字。

祁瑄认真地琢磨着姜抒在自己掌心划下的无痕字,她写的是祁瑄的名字,一笔一画写下了祁瑄两字。

“如果你决定了,我不会勉强你。”姜抒在他的掌心里写?完了字,祁瑄缓缓扬唇,露出了一个温柔入骨的笑意。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姜抒突然坐直了身子,意外撞到了祁瑄的下颌。

姜抒心疼着,用小手指去擦祁瑄的下巴,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蜜糖勾画出来的,“疼不疼?”

祁瑄摇了摇头,他眼里的笑意缓缓加深,铺上了一层更深的颜色,明亮的瑰色,“不疼。”

姜抒微嘟着唇,“怎么每次问你疼不疼,你都说不疼。”

祁瑄牵住姜抒的手,低头看着姜抒将自己的小手交付在祁瑄的大手里,他一根一根手指地拢紧,将姜抒的小手温藏了起来。

“因为有你。”祁瑄放在姜抒腰上的手用了一股巧劲,往前一按,姜抒倒在祁瑄的怀里。

姜抒的耳朵贴在祁瑄的心口处,听到他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急,一下比一下快,她笑着为祁瑄诊断,“你的心跳的好快啊。”

祁瑄轻声笑了两下,故意放低声音,凑在姜抒的耳旁,温热之气缭绕在姜抒的耳间,“那让我听听你的心跳的快不快?”

姜抒的耳尖被话语染红,像是阳春三月枝上?怒放的桃花一样,桃粉灼灼。

“不给你听。”姜抒双手交叉护在心口前,微微捂着嘴。

祁瑄直起了身子,他虚张声势地凑近祁瑄,脸上的神情若有其事一样,“真的不让我听你的心跳吗?”

姜抒咬了一下粉唇,她身子往后仰,重心不稳,只好松懈了防备,护在心口前的手拿开撑在身后,她说,“就不给你听。”

祁瑄身子向前倾,以手代步,一步步的将姜抒圈入自己的领地,那张玲珑小脸就在眼前,白皙如玉的脸上像是用指腹点了胭脂一样缀在她的脸上,粉雕玉琢的勾人。

“你靠的那么近干什么??”姜抒那双如同养在泉中宝石的眼睛衔着祁瑄。

祁瑄就穿着一件白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露出他性感有?力的喉结,他凌厉的五官在温柔的神情下被神化,鼻梁悬而挺直,薄唇勾着一抹令人心驰神往的笑意。

尤其是那双狭眸,犀利睿智的目光全然被温柔取代,让人的神经像是麻醉了一样,甘愿沉沦。

“那当然是……”祁瑄突然俯身凑近,惊得姜抒闭上了眼。

姜抒还以为他非要听自己的心跳,结果额头落下了一片温柔如朱砂痣般的吻,虽只是一刹那,却点在眉眼之间,更添风情,更解温柔。

“当然是哄你睡觉了。”现在两人的头朝着床尾,祁瑄将姜抒抱起,转了个身,将姜抒温柔地交付在软床上?,轻轻地将姜抒的头落在软枕上?。

“外面的雨好大。”姜抒看了一眼窗外隐匿了行踪但是暴露了风声雨意的大雨。

祁瑄为她盖好被子,他一手撑着头,侧身看着身旁人,“怎么了?”

“雨下的那么大,明天你得早起了。”姜抒想的是祁瑄的事情。

祁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轻轻抚摸姜抒的头,温柔呢喃,“晚安。”

姜抒乖巧地眨了两下眼睛,“关灯吧。”

夜已经深了,风还未停,雨还在下。

余盛把杨碧霞抱进了屋子,有?女佣给杨碧霞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直到杨碧霞回?屋躺下,余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确定屋内没有其他动静,才抬脚准备离去。

他刚走到楼梯口,一个女佣人匆匆忙忙地追了上?来,她的声音里一半是空气,小小的声音像是蚊子一样,“余先生。”

她没把正事说出来,余盛停下脚步,看着她,冷酷问她,“还有?什么?事?”

女佣低下头,紧张不安地剥着自己的指甲盖,一点一点消损余盛的耐心,余盛等了三分钟之久,听到的是女佣一直用纠结的话音说着“这个”“那个”这样荒废的字眼。

女佣纠结了很久,余盛才开口问她,“有?什么?事你就说。”

女佣双肩往内收紧,眼珠子在眼眶里左右转着,想了许久,她才吐出一句话,“小姐,刚才叫你别走。”

听清楚话,余盛一言不发?地抬脚重新走进?了屋内,房间里只有昏睡不醒的杨碧霞。

余盛依然穿着那身湿透了的西装,西装里浸着的雨水被体温烘得变得温凉。

躺在床上?的女人双目闭紧,似乎在做一个噩梦,额头沁出了一层薄而密的汗,外面风吹雨打。

就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余盛的爸妈以不同的借口一前一后离开了。

余盛以为自己的心武装的很好,自从四年前遭遇前后两次背叛之后,或许可以说是同时遭遇三次背叛,总之那件事之后,余盛就像完完全全的变了一个人。

可今天他冲动的给了祁瑄一个拳头,他才发?现自己的心里并不只有爽快,更有心痛。

他的视线像是从遥远的地方穿破云层而来,投在了杨碧霞的脸上。

杨碧霞这几年出落的越发?大方漂亮,她凭着一己之力坐到了杨氏副总裁的位子上?,余盛又不是不了解她父亲,她父亲整天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公司的苦活累活都落在了杨碧霞的肩上。

可杨碧霞没有被压垮,她反而站的更直,站得更高。

余盛看到了,杨碧霞完成了蜕变。

“余盛。”杨碧霞在昏睡不醒中做了一个噩梦,她双手握拳,握成紧紧的拳头,艰难地挣扎偏了一下头,叫的是余盛的名字。

余盛的眼神狠狠的颤了一下,是不是在心里筑起的铜墙铁壁会在这场大雨中变得脆弱不堪,他竟然会因为这一声呼唤而心软了刹那。

他怎么能心软,他不能心软。

余盛是这么?告诫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强调,余盛脸上恢复冷漠,他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房间,走到门口,他的手刚搭在门柄上?。

只差一步,他就离开这里。

杨碧霞虚弱的两个字却像是一柄尖锐的剑,刺穿了余盛用四年加固的城池,杨碧霞几乎是在用乞怜的口吻,恳求,“别走。”

与此同时,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所以说余盛有?时候很讨厌下雨,尤其是整天整夜的下雨,这讨人厌的雨像是催化剂,一点点地催化人心里最?真实最?脆弱的情感,让人的理智败了下风。

余盛坐在床旁,守着昏睡的女人,后半夜杨碧霞没有说梦话。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余盛想起了一句来自遥远的话,以前的杨碧霞其实是一个默默消化伤疤,将天真善良一面展现在人前的好女孩。

她以前告诉余盛,她有一个很小的愿望。

就是希望自己的名字能改回杨笛儿,她说,杨碧霞这个名字让她背负了二十几年的苦痛和悲伤,这些年让人痛苦的回?忆像是一座大山,要压垮她。

她说,她想换一个名字,重新开始,过简单的生活。

余盛怎么会想起这些,他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可他寸步不离地守着杨碧霞,从天黑到天亮。

天青色烟雨时,风已经静静停了,窗外的世界洗净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