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恐惧者

在与安洛雅订下契约后,陈应与她告别,独自向着南方走去。

在与奇相缠绵的时日里,两位巨人大陆的守护者也交流了许多有关水系隐患的信息。

陈应此行的目的除了任命各地的山兽之外,还有就是察看水域的情况。

而中部和南方算是巨人大陆除了北地以外水储量最多的区域,也是河道堵塞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

所以,陈应此行是先中部地区后南方,最后再绕向西部去解决另一件事。

雪冠峰,中部森林目光所及之处最高的区域。近乎万米的高峰让山顶终年为白雪覆盖,宛如一顶戴在山峰上的纯白冠冕。

当然,雪冠峰本身并不是什么奇物所化的高山峻岭,而是数条贯穿森林的大河源头。

以雪冠峰为代表的雪顶山脉不仅是中部森林地带的高地,更是整个巨人大陆多条河流的发源地。

陈应此时正行走在雪冠峰的山腰处,山上变幻莫测的天气阻挡了他登山的行程。

此时,山脚的森林正是一片绿意盎然,阳光明媚的景象。

而位于山腰的陈应却端坐在洞口处,望着外面倾盆的暴雨。

现在的他已恢复巨龙之身,只是为了行动便利,依旧保持着两米左右的体型。

或许是地势的缘故,亦或者是此处植被较为稀疏,陈应能感受到空气中魔力的游离和不稳定。

暴雨如注,疯狂的雨滴挟裹着空气中的魔力,将其带入厚实的大地。

雨水虽然疯狂,却也从另一个方面为这座高峰的崛起提供了有力的支持。正是那些被雨水带入大地的魔力让这座高峰更为坚固,成长得也相当的快速。

“魔力溶于万物。”

陈应欣赏着这场雨,思绪忽然集中到这个世界特有的这股神奇力量上。

忽然,重重雨幕之间一个苍老的白色人影由远及近。

“上神。”

一个全身隐藏在白袍内的侏儒老者从雨幕中走出,跪拜在大雨冲刷的泥泞地面上。

雪顶山脉的积雪线是在六千米左右,陈应所在的山洞位置正是雪冠峰植被最为稀疏的约五千米山腰处。

“一名野神。”

陈应一眼便看出了这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的身份,这位一位诞生于雪冠峰冰雪风霜中的野神,而且还是一位获得了信徒的野神。

“进来吧。”

“是,上神。”

侏儒老者走进了山洞,那藏于须发下的面孔也随之暴露了出来,正是一副类似牙鬼的面容。

“你叫什么?”

侏儒老者跪在陈应身前,恭恭敬敬地回应道:“他们称呼我为老吼,是这座雪冠峰的山神。”

“老吼?”

侏儒老者解释道:“那些牙鬼认为我是雪崩的化身,是守护这座山的恶神。他们也因此畏惧我,侍奉我。”

野神,作为巨人大陆的意志在守护者之后催生的第二批奇异生灵,也是完全依赖巨人大陆的意志才诞生的超凡生灵。

这些生灵天生拥有着非凡的能力,却也有天生的缺陷,即他们的存在和形象必须依赖巨人大陆上生灵的各种需求。

听到老吼的解释,陈应了然地微微颔首。

“这座雪冠峰的积雪融化时流入的河道可有阻塞的情况?”

陈应收回了看向雨水的目光,瞧了眼跪地的老吼。

“站起来,不用跪了。”

老吼低着头站了起来,竟比跪着的模样高不了多少,不及坐着的陈应的肩膀。

“谢上神。”

陈应接着说道:“嗯,河道。”

“雪冠峰积雪融化形成的大河共有四条,小河不知其数。在最近一年内,其中十之都改变了河道的流向。”

“真是糟糕。”陈应暗自嘀咕了一句,又随口问道:“雪顶山脉的牙鬼部落情况如何?”

老吼脸部的表情变得怪异,有一丝恐惧,似乎正是对着陈应所触发的。

“他们在雪顶山脉之间生活的很好,形成了两个大部落和数十个小部落。”

“嗯,有杰出的英雄吗?”

“有一位名为穆勒?大参的牙鬼战士,他出生之时就受到了魔神恐惧者的赐福。”

陈应疑惑地看向老吼,“魔神恐惧者?”

老吼低头回应:“尊贵的上神,那就是您的化身。”

“我?”陈应表情略显错愕。

老吼恭敬地为陈应解释:“您以伟力击败牙鬼后,他们便以恐惧和敬畏侍奉您。久而久之,祂便诞生了。只是祂与您现在相差巨大,因而你才没有察觉到祂的存在。”

陈应揉了揉额头,刻意收敛的感知如同无形之网般张开,无穷无尽的低语立刻涌来。

那些低语中饱含着爱恨,来自大海、陆地乃至天空。

数量足以让一名蓝人发疯的杂音中,陈应抓住了所有来自牙鬼的祈祷声,那因恐惧而衍生的侍奉之意。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陈应试图碰触那因恐惧而形成的化身时,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隔膜阻挡了他的意志。

雪顶山脉一处无名山峰上,绘满奇异彩色图案的山洞里,八名牙鬼长老满脸痛楚地站在一个涂满鲜血的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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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台的中间是一个粗糙的雕像,形象隐约像是陈应前世记忆中的羊角恶魔,只是过于模糊。

“祂,祂发现我们了?!”一位牙鬼长老呻吟道。

另一位长老说:“不,祂也许只是无意间碰触到了这里。坚持住,只要我们成功,氏族就能找到归途。”

又一位长老开口道:“不不,祂发现我们了,祂在接近这里。”

啪,石块掉落的声音在洞口突兀地响起,接着是清晰的脚步声。

八名牙鬼长老惊骇地滚下了石台,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竟纷纷果断地拔出了一柄短刀。

鲜血从喉管处涌出,一名又一名牙鬼长老应声倒下。

鲜血的气息顺着风流入了陈应的鼻孔,他迅速地来到了石台旁,一把掐住了最后存活的牙鬼长老。

哐当,短刀无力地坠向地面,陈应审视着最后一位牙鬼长老。

赤目燃起火焰,陈应只手提起存活的牙鬼长老,威严且愤怒地斥问:“你们窃取了我的力量。”

语气平静却蕴含怒火,赤目威严投射恐惧。

在牙鬼长老失去气息的最后一刻,陈应松开了手掌,对方立时无力地坠落地面。

“神,请您宽恕我们。”牙鬼长老跪拜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

石台上,仿佛受到本体力量的影响,粗糙石像上的石屑自行开始剥落,恐惧者的形象竟在此时渐渐清晰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