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秘密

“怎么回事,她们都去哪儿了,刚刚还在这里的。”林亦然惊讶地四处环顾。

整间女厕干净如初,连地上的法阵都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仿佛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一样。

还没等他们想出个所以然来,窗户边突然发出声巨响,刚回头,一桶冷水劈头盖脸地冲他们泼来。

一起出现的,还有狮子那独特的大嗓门:“然哥楼哥,我来救你们啦啊啊啊啊!”

湿透的林亦然和镐楼:“……”

“怎么就你们俩,阮小枫呢?”狮子手里拿着空空如也的水桶,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做错事了。

“你。”林亦然抹了把脸上的水,“我可以问问,你在做什么吗?”

狮子尴尬地把水桶藏到身后:“我以为,水可以像上次那样救我们的命,就跑去找了个水桶接水,谁知道……”

“算了。”林亦然知道狮子和镐楼也是担心他,“你们怎么进来的,从窗户吗?”

狮子立马说:“对,是楼哥发现的,我们到这边不久,窗户就被黑雾罩住看不见里面了,楼哥担心你,回教学楼找你结果没找到,之后——”

“先回去。”镐楼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去医务室。”

狮子这才发现林亦然身上满是伤痕:“天呐,然哥你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是谁干的!”

林亦然摆摆手:“一言难尽,我们先走吧,等会儿慢慢说。”

大半夜学校医务室门紧锁着,林亦然受伤了自然不能再烦他破门,狮子跑去小卖部偷了板发卡,当着前警察的面公然撬锁。

“嗐,在街上混总得有一技之长嘛。”盯着林亦然似笑非笑的眼神,狮子实在是尴尬地不行。

林亦然哼笑了声。

“我可是遵纪守法,从来没做过偷鸡摸狗的事情啊林警官。”狮子发誓道,“大大的良民,我们那条街的警察叔叔都知道,我虽然混,但是我是个好人。”

“行了,也没人怪你。”林亦然说,“你这技术我也会,你楼哥也会。”

“真的?!晕啊,我还以为我终于找到我的团队定位了,没想到这技术是基础技能。”狮子说。

“我们俩一起认识的那个朋友,他喜欢去钻研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开锁的技术就是他教给我们的。”林亦然说。

“原来是这样。”狮子啊了声,“成了成了,走吧,楼哥你付然哥坐着,我去找伤药,这个我熟。”

镐楼扶着林亦然到医务室的床边站好:“脱衣服。”

林亦然脸有点红:“没有能换的……我就穿这个。”

“我叫他去拿,脱。”镐楼单手抚向林亦然额顶,掌心温度炙热,烫得林亦然打了个哆嗦,“快脱,别感冒。”

“知道了。”林亦然别别扭扭地解扣子,“那什么,你身上也是湿的,不然先回去换套衣服。”

“我给你上药。”镐楼不走。

可是镐楼在这里,林亦然实在是脱不下去衣服。

一想到要在镐楼面前赤.身.裸.体,林亦然就忍不住满脸燥红,头晕目眩。

偏生镐楼还一副无欲无求,甚至有些生气地看着他时,林亦然更怂了。

“不是我说,你们这下没我想得周到了吧。”狮子抱着一大堆药走进来,“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换药呢,咱们直接回宿舍啊,洗澡换衣服上药一条龙,还不用来来回回跑。”

说得也对。

林亦然是被镐楼叫他脱衣服冲昏了头脑,也不知道一向心细的镐楼,为什么也没想到这茬。

奇奇怪怪。

三人又搀扶着回宿舍,一进去镐楼就给林亦然接了一大桶水:“你的伤口不能碰水,简单擦拭下身子,然后泡个脚。”

“多喝热水。”狮子给他们一人倒了杯水,“都怪我,应该先看清楚情况再泼水的,不然你们也不会被淋湿了。”

林亦然挥挥手:“情况紧急嘛,理解,我就在这外面擦,楼哥你进去冲澡吧。”

镐楼皱眉:“这里风大。”

“还行,我不会感冒的放心吧。”林亦然说,“倒是你,刚刚那桶水几乎都泼你身上去了,你头发都在滴水呢,快去洗澡吧。”

镐楼垂眸斟酌了下,拿上换洗衣服进去冲澡。

林亦然松了口气,他才不想在镐楼面前脱衣服,也不想镐楼大半夜穿那身湿衣服等他擦身体。

林亦然回头看狮子,狮子福至心灵理解到林亦然的想法,立马回里间:“我进去给你兑热水,然哥你就自己擦一下哈。”

“麻烦了。”林亦然说。

狮子关上阳台门,还体贴地拉好窗帘。

林亦然这才慢悠悠地脱掉上衣。

一边脱,林亦然忍不住眉头紧锁。

是真的疼,伤口和衣服贴在一起,脱衣服的时候伤口上的肉被扯动撕离,林亦然额头上起了层冷汗。

水桶里的水温温热,等林亦然把帕子丢进去时,才发现自己两只手上都有伤口,一只是护着颈子时被割伤的,另一只是在用拖把挥舞时受伤的。

这下可好,想要自己擦身体,又想不碰水完全成了不可能的事。

林亦然看着那桶水走神。

刚发呆一分钟不到,厕所门就从内打开。

林亦然呆呆抬起头,看向带着一身雾气走出来的镐楼。

“啊。”林亦然说,“你好快。”

镐楼抿了下唇,垂眸看见林亦然手上的伤:“我帮你洗。”

“啊?”林亦然猛地回神,“不不不不不用,我自己可以!”

“不要动。”镐楼单手压住林亦然肩膀,手掌触碰到皮肉,林亦然耳后一阵酥麻,血色从脖颈往前渲染,占满了整张脸。

“站起来。”镐楼说。

“啊?”林亦然现在脑子慢半拍,“做什么?”

“脱裤子。”镐楼言简意赅,补充道,“去厕所。”

林亦然一张脸通红,自从知道自己对镐楼有那方面心思之后,他就再也没在镐楼面前像兄弟般当面脱过衣裤。

“我自己真的可以。”林亦然还想挣扎。

“我不想说第二遍。”镐楼也很坚持。

最后还是林亦然屈服了,毕竟他手上确实有好几道很深的伤口,现在去碰水太危险。

林亦然慢吞吞地脱了衣裤,又在镐楼的注视下用对方拧好的帕子,擦了擦屁股,最后穿上内裤,坐到椅子上,享受对方细致入微的擦拭。

镐楼动作轻柔,实话实说非常舒服,但是对林亦然来说,却格外折磨。

他双腿尴尬地并拢,生怕自己的“不厚道小弟”在镐楼面前立正敬礼。

要真的发生这种事,林亦然觉得自己可以直接去找阮小枫,再被那乱七八糟的风刮一次了。

“是风吗?”镐楼忽然停下擦拭的动作,伸手抚向后腰的一道伤痕侧。

林亦然腰.线敏.感,被碰得打了个颤。

镐楼指腹滑动:“伤口很深,最浅的一道都有2毫米,最深的几道一厘米左右,必须缝针。”

林亦然沉默。

“但这只是新伤,你的后背还有十二处旧伤,最小的五毫米,最大的一道七厘米。”镐楼细数着,手指在那些早已愈合的伤口上轻点。

“林亦然。”镐楼蹲在他的身后问,“你不疼吗?”

林亦然当然疼。

可当了警察之后,受伤是常有的事,更别说当年的那场事故,差点要了他的命。

如果不是他的求生意志过强,这时候他肯定已经不在这里了。

“你能不能,稍微顾着自己一点。”镐楼说。

林亦然抿紧嘴。

镐楼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呼出。

滚烫的鼻息搭在林亦然腰侧,带出一串激动的鸡皮疙瘩。

镐楼站起身:“进去吧,我给你缝针,上药。”

林亦然嗯了声,站起来试图打趣:“你这还是第一次给活人缝针吧,楼哥可得轻点哦,我怕疼。”

镐楼没答话,只用手轻轻推了推林亦然的肩膀,催促他快进房间。

医务室里没有麻药,狮子只找到了一个大医药箱,幸好里面有缝针用的东西,镐楼细细地给林亦然上药,伤口太多,消完毒镐楼从里面找出一包棉花。

“咬住。”镐楼递到林亦然嘴边。

林亦然听话地张嘴。

“没有麻药。”镐楼说,“你忍忍,我会很快。”

“知道。”林亦然再次试图打趣,“缝好看点,我还得见人呢。”

镐楼没理会他这些找不到笑点的笑话,低头说:“我开始了。”

下针。

林亦然浑身一颤,死死咬紧嘴里的棉花。

狮子站在他身边,抓住林亦然的手给他借力。

他根本不敢看缝合现场,只瞄了一眼就害怕地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卧槽楼哥牛逼然哥牛逼。

一个面不改色地在人肉上缝针,手都不带抖。

另一个被人在身上扎来扎去,连哼都不哼一声。

这两人到底是哪儿来的神仙。

太可怕了,根本不是人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们才听见镐楼说:“好了。”

狮子和林亦然一起松了口气。

林亦然满头大汗,嘴唇苍白,声音颤抖:“楼哥技术不错啊……整整齐齐的,一看就有强迫症。”

镐楼没理他,继续处理其他不用缝针的小伤口。

但这些伤比起无麻缝针,轻松不知好多倍。

林亦然也算熬过这道难关。

狮子在一边眼圈都红了。

他看着林亦然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忍不住道:“这次的任务也太残忍了,怎么还带这样折磨人的。”

林亦然喘了口气:“虽然很痛,但是也不算没有收获,等处理好伤,我们先睡一觉休息下,明天我把今天在女厕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