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开始了？NPC呢？”教室里有人囔囔起来。
“不对劲，以往不都有NPC接引吗，这直接就开始了，也没告诉我们要做什么啊。”另个人说。
意料之外的发展，让老人们议论纷纷，新人们惴惴不安。
林亦然和镐楼对视一眼，都没说话，默契地看向窗外对面那间办公室。
那个一动不动的人还在。
“死了？”林亦然无声地对镐楼做嘴型。
镐楼摇摇头，表示在看到真人之前，一切都只能是猜测。
教室里的人七嘴八舌讨论，最后也没讨论出个方案，这里大部分人都是陌生人，谁也不信谁，谁也不服谁。
半小时后，终于有几个人憋不住，走出教室打算去找找线索。
有人出发，剩下的人看他们没出事，也零零散散地跟着慢慢出去，只余几个太过谨慎的人还在教室里不肯走。
镐楼和林亦然在人走大半后，也跟着离开。
他们第一步就打算去找窗户对面的办公室。
那个办公室的位置非常隐蔽，如果不在镐楼那个位置和高度，是看不见办公室的。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会是第一个发现办公室的人。
走出教室，他们在教学楼最边角的位置发现了平面结构图，顺着地图指示，两人快步走到教师办公室。
门没锁。
林亦然礼貌地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声。
他们再次对视一眼，一同把门推开。
之前在教室里背对着他们坐下的人，依旧僵硬地坐在角落，双手捧着一张纸，脸色呈不自然的苍白，镐楼只看了一眼便说：“死了。”
林亦然点头，两人靠近那具尸体，镐楼从裤兜里摸出一双手套戴上。
林亦然：“……你把手套都带进来了？”
镐楼说：“正好用完，刚去申领回来，就被车撞了。”
林亦然抿起嘴：“疼吗？”
镐楼愣了一下，摇头说：“倒是没什么感觉，因为我刚刚被撞，所处空间就时光暂停，之后就被送到这里来了。”
林亦然没再多问，他知道受伤会有多难受，镐楼能不经历那种痛苦是最好的。
“现场勘验。”镐楼说。
“好。”林亦然看镐楼开始掰开尸体眼睛，拿手机电筒照射时，没忍住问，“你身上该不会还随身带了解剖刀吧？”
镐楼满脸可惜：“没，只有手套，没办法解剖……”
林亦然：“这里是学校，说不定实验室里有条件，等会儿我们上去看看。”
镐楼点头：“帮我拍下照，我要脱裤子了。”
林亦然刚要答应，门外就传来一声浅浅的卧槽。
镐楼和林亦然转头看向门外，之前和林亦然一起来的黄毛狮子，正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哥们儿玩挺野啊，恋.尸.癖？”狮子勉强让自己脸上的嫌弃不要过于明显。
林亦然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指着镐楼解释道：“他是法医，脱裤子是想查尸斑和肌肉僵化程度，不是你想的那样。”
狮子顿时松了口气，跨步走进来：“早说啊，可吓死我了，以为遇到变.态，还说在尸体面前脱裤子就算了，居然要你拍照留念，啧啧。”
林亦然笑了下，拿出手机把尸体瞳孔情况和尸体现场拍下，顺口问：“你一个人？”
“孤狼惯了。”狮子说，“你这哥们儿挺牛啊，还是法医，看出点什么了？”
“我们刚来，还没太多进展。”林亦然说，“我好了，动手吧。”
林亦然和镐楼一起把尸体从椅子上搬下来，尸体稍有些僵硬，但还能恢复成平躺状态，镐楼开始仔细勘察，林亦然则拿起从尸体手中取下的纸条。
上面只有两个字——“明天”。
“明天？什么意思。”狮子叨叨。
“不清楚，现场没有打斗痕迹，他死时是坐着，且死后应该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林亦然说。
“为什么？”狮子问。
林亦然指了指尸体，尸体的裤子已经被镐楼脱下来了，大腿侧边和脚面到小腿遍布着大大小小深红色和蓝紫色的尸斑。
“尸斑分布的这些位置，说明他这些面没有接触到物体，所以我推测他死后一直坐着。”林亦然说。
狮子好像听懂了，但是又不太明白，只能茫然地看着林亦然。
林亦然没注意到狮子的表情，环顾四周道：“这里到处都安静整洁，我刚刚摸了下，连椅子腿下面都没灰尘，说明这里的人非常爱干净。你看他的桌面，所有东西都摆放整齐，笔都必须方向一致，所有的纸张都平整无褶皱，他或许是个强迫症。”
“所以呢？”狮子问。
林亦然扬扬手里的纸：“这张纸被他捏地很皱，所以他在看到这张纸上的内容时，内心应该处于一个激动状态，兴奋、害怕、愤怒、哀伤等等这些都有可能。”
镐楼蹲在地上说：“没有外伤。”
林亦然皱起眉头，摸着下巴猜测道：“没有外伤，难道是被吓死的？”
狮子：“……”
狮子摆摆脑袋，完全没跟上他俩的速度：“不是，我说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你朋友是法医，你也是法医？”
林亦然摇头，转过身正对狮子说：“我是无业游民。”
“怎么可能，一看你气质就不像，说你是警察或者当兵的差不多。”狮子翻白眼，从他看到林亦然的第一眼，就直觉林亦然是平时自己最不想接触的那类人，一身正气，严肃刻板，走个路后背比得钢板直。
他进复生游戏之前只是个小混混，接触过好多这样的警察，三天两头抓着他做思想教育，可忒烦了。
不过在复生游戏里，这样的人反而比很多人可靠。
林亦然倒是没想到狮子会这么说，对他笑笑：“恩，是当过几年警察。”
“我就说吧。”狮子得意，“那你怎么没当了？”
“出了点事，当不了了。”林亦然语气轻松地笑着说，“别说我了，我们继续查线索吧，这个游戏没有给我们提示，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限。”
镐楼跟着开口：“没有任何痕迹，表情平静，不像受到恐吓而死，这里没办法细查，推断死亡时间在12个小时以上。”
“什么意思，他不是被吓死的？那怎么死的？”狮子本来不怎么好奇游戏世界里NPC的死因，他见过太多死掉的NPC了，结果这俩人看起来那么专业，嘴上叨叨的话听得他云里雾里的，反而让他开始好奇起来。
“现在只能推测，无法判定。”镐楼视线转移，“桌底有张纸条。”
林亦然瞬间趴下，果然看见了一团纸，他伸手掏出来，把纸条打开。
这次里面是一个英文单词：“REVIVE。”
狮子没念过几年书，问：“啥意思啊？”
“复活……复生游戏？”林亦然皱眉，“是这个游戏的LOGO吗？狮子，你这么多次通关经验，有见过这个游戏LOGO吗，不一定要是这个单词，中文也可以。”
“没有。”狮子摇头，“从来没见过。”
手上线索太少，再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三人在办公室里又继续搜查了会儿，这次什么都没再找到。
林亦然提出离开，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
他们没有再像这间办公室一样，一处处细致的查，而是从里到外绕着学校逛了一圈。
这个学校面积不大，里面就一栋教学楼，一个食堂和一个宿舍，宿舍楼下有片人工湖，再走过去些就是林亦然出现时的操场，全程快步走着逛，五到十分钟左右就能逛完。
“一般新人多的副本，地图都不会很大。”狮子解释道。
“你进过最大的地图有多大？”林亦然好奇。
狮子说：“是个古镇，挺大的，NPC也多，不过你问那么多也没用啊，现在这关都还没过去呢。”
林亦然对他笑，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说出口地话却自信无比：“会过的，所以要有备无患。”
三人开始往教学楼走。
狮子有点烦躁：“这次副本太怪了，之前的每一次游戏在开始之前都会有NPC指引，至少让我们知道方向，该去达成什么目标，这次倒好，什么都没有，除了不能说秘密，其他一条提示都没，连NPC都只有一个死的。”
“你们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吗？”林亦然问。
狮子嗯了声：“不然我早就去找通关方法了，而不是在这里瞎晃。”
走进教学楼，林亦然脚步微顿，又不动声色地跟着他们俩继续往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栋教学楼有些不对劲，而且这里面的温度比其他地方要高出些许。
这种温度不是空调或者暖气带来的，而是另一种更原始的东西。
林亦然莫名有些心底发慌，但这种不适来得毫无理由，林亦然也只能压在心底没说出口，提醒道：“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小心点。”
之前他们简单的搜过一次教学楼，现在还有时间，他们便开始每间教室仔细搜查，可一楼搜完也没找到任何有利信息。
“去二楼？”狮子问。
“等等。”林亦然拦住要上楼的狮子，“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搜。”
“哪儿？”狮子茫然，“不是都看完了吗？”
林亦然指向一楼最角落：“男女厕所。”
厕所，在以校园为背景的各类案件里，是不折不扣的高发场所。
刚走进卫生间，狮子就忍不住把衣服拉链给拉紧：“卧槽这里面也太冷了吧！”
林亦然和镐楼对视一眼，脸色都比之前严肃许多。
无他，这里面的温度实在太阴冷，没脑子的人走进来也能感觉到不对劲。
林亦然呼出一口气，这里已经冷得可以肉眼看见白雾。
“退。”林亦然拦住还要往里走的狮子，做了个后退的手势。
情况不明，不能深入。
“不行。”走在最后的镐楼说，“门打不开了。”
林亦然和狮子同时回头，发现镐楼整个人抵在门上，而刚刚轻松拉开的门此时却纹丝不动。
他们出不去了。
“狮子，刚才忘了问你一个问题。”林亦然带着狮子缓慢地退到镐楼身边，视线在四周巡视，“游戏世界里，会有我们现实世界里无法解释的东西吗？”
“如果你是指鬼的话。”狮子咽了口唾沫，“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