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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晚上的彻夜反思,我终于在第二天的马车里,睡着了。而且睡得无比香甜,听一号大胡子说,主子蹲在我的身边声嘶竭力地叫着我的名字,然而,在叫了十几遍后,我依然毫无反应,后来主子终于放弃了,独自下了车。
说实话,听到这我居然悄悄松了口气,没有睡迷糊把主子蹬下马车我已经很满足了,毕竟我的睡姿是出了名的不好。至于为什么醒不了,我觉得主子心里应该有点数。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和一号大胡子正坐在马车上聊天,然后我眼睁睁看着去问路的主子给了过路的樵夫两个大宝石。
我感觉到了心痛的滋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爬也爬起来,这样我好歹可以昧下一个宝石。
但现在说什么也迟了,我只能满目心痛地看着我那败家的主子又从怀里拿出两个宝石。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就他这个花法,我们还没到江南呢,就已经身无分文,流落街头了。
眼不见为静,我索性专心致志地看着旁边的大胡子,和他聊着毫无营养的话题。
「你胡子怎么这么多?」
「没钱刮……」
「你衣服怎么这么破?」
「没钱买……」
「你……」
「没钱……」
「好的」
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果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连话都谈不到一起去,要不说他是强盗我是官差呢。我可是给了他从良的机会,是他自己没有好好把握住的。想通之后的我心里顿时毫无压力,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
主子也不负众望,他笑吟吟的走了过来,伸出两个手指,笑吟吟道:「暗一,我这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呢?」
谢邀,我一个都不想听,但我话到嘴边就看到主子脸上明显不符合他身份性格的笑容,顿时心里一抖,不对劲,这不对劲,主子说的这句话一定有什么内涵,我一定得仔细回答。
「可以两个一起听吗?」我小心翼翼地觑着主子的脸色问,果然,不管我回答什么,主子的脸都会像现在这样,僵住了。良久,他才缓缓道:「我只有一张嘴,你说呢?」
好有道理的样子,我认真点头思考:「那我想听坏消息……」话音未落,我就看到主子的脸色又冷了下来:「你不想听好消息吗?」
「好吧,那我先听好消息吧!」我心不甘情不愿地答道,但是主子对我的反应似乎很不满意,连语气都傲娇起来:「本王找到个人问路」,随即一脸「问我,问我」的神态。
「哦~」得到答案的我为主子的行为表示欢呼:「主子真厉害,所以,坏消息是?」不怪我好奇,我就是想看看主子到底有啥坏消息带过来,难不成今天晚上我们又要风餐露宿?
我的话一出,主子的脸色瞬间不自然起来,扭扭捏捏了半刻,他才缓缓吐出一句话:「语言不通,我听不懂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微不可闻。
「主子真厉害」,作为一个贴心的暗卫,自然要在主子失落的时候给他不一样的人为关怀,所以我强打起精神来夸赞主子,虽然他什么事都没有办成。
大概是我的夸赞有点不走心,主子冷哼一声:「你是不是阴阳怪气我?」
我直呼冤枉,虽然我内心确实在吐槽主子干啥啥不行,但是刚才我可是真心实意夸赞主子的,一点水分都没有,这咋能听出来阴阳怪气?我怀疑主子的耳朵出了问题,但是这种情况我又实在不好意思提点,贴心我很快就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我深吸一口气,拿出我最大的气力,大声喊了起来:「没有没有我没有……,我绝没有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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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主子的脸色越来越黑,特别是在乐王伸出头露出猥琐的笑意的时候,主子的脸彻底沉了下来。然后,他不由分说上来拖着我进了马车。
这把旁边的一号大胡子吓得花容失色,被拖拽着挣扎的我此时内心有点同情他,见识少了吧,这算什么,等你跟着我们久了,比这更恐怕的事情多的是。
但基于我们两个浅薄的友情,我在挣扎的空隙还不忘回过头来安慰他:「没事,主子还是讲道理的人,应该不……会动手的!」
眼见着一号大胡子的脸越来越惊慌失措,我才发现自己一直重复着最后四个字——会动手的,会动手的……我说嘛自己的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不过这不是重点,最终主子还是赢得了胜利,把我拉进了马车。环顾狭窄的马车,我颤颤巍巍地缩在一个角落,来了,秋后算账来了!
「我们快到江南了!」
主子一开口就让我愣在了角落,啥,不是找我算账的,那没事了,我瞬间坐直了身子,望着满脸严肃的主子疑惑道:「主子怎么知道的?」不是语言不通,无法沟通嘛,这哪得来的结论?
主子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呵,这你就不懂了吧,虽然我确实没有问到路,但我站在风口感受了感受,我的感觉告诉我,今天的风是从江南那刮来的,所以,我们一定已经接近江南了。」
呃,看着满脸肃穆的主子,我怀疑他在开玩笑,先不说他的感受准不准,就说今天吧,我在外面坐了快一天,一丝风气都没有感受到,倒是尘土,呸呸呸吐出来好几口。这江南来的风,难不成只吹主子?
我有心想提示主子不要白日吹牛,但我觉得说完这句话,恐怕今天我是出不去这个马车了。当然,最主要的是,主子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暗一」,主子声音沉重,脸上浮现凝重的神色,让我不自觉抿住呼吸,认真听着他的话:「马上就到江南了,马上……就到江南了……」
我险些破功,等了半天主子就来了这句。这句他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然后呢?所以呢?似乎感受到我内心的焦急,主子缓缓吐出接下来的话:「暗一,你是不是很激动,瞧,怎么出汗了?」
不,我不激动,我为什么要激动,我分明是被你急得……
但我没敢把这个牢骚发出口,因为主子紧接着把一把白金色的宝剑递了过来,郑重道:「暗一,江南很危险,你要好好保护我啊!」虽然是对着我说的,但主子的眼神却没有从宝剑上移开,所以,这句话是给谁说的,我已经懂了。
摸着久别重逢的宝剑,我内心老泪纵横,我怎么忘了,这把剑断了啊,后来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就把它给忘光了。现在,它就在我面前。看着这把断剑,我不禁老脸一红,飞快把它接过手:「主子,放心,我一定保护好你!」
说出这句话的我不禁有些羞耻,它现在,就是一堆烂铁啊,你指望它还不如指望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