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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暗卫,此时我正在骑着马赶路,微风掠过我的发丝,怪痒的,宽大的树叶拂过我的脸,带起一阵清香,这是自然的味道啊,我陶醉地吸了吸鼻子。
马车里传来主子的怒吼:
「暗一,你是怎么赶车的?乌龟都比你快!」
「暗一,你是怎么驾车的,能不能稳一点!」
「暗一……」
「暗一……」
我……
我实在忍不可忍,这都走了快一天了,有没有完,我现在耳边全是「暗一」「暗一」这两个字,我已经不想听到这两个字了,怎么就不能学学人家乐王,从出发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就和不存在一样。
于是,我生气地摔了马绳,转过头去:「我又不是马夫,当然不会驾车了,再说,这路本来就陡,有本事你去坐牛车啊,马车走路本来就陡。」
马车里面一片寂静,主子大概是被我的语气惊到了,沉默片刻:「那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官路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树?你知不知道树枝都已经到车里面了?你就不能离树远点吗?非得贴着树走吗,嗯?」
我……
还真不能,如果主子肯伸出他那高贵的头瞅瞅,就会发现,周围全是树;如果他肯伸出他那高贵的头再看一看,他就会发现,这里不仅都是树,而且没有路。
可惜他不肯……
我很心虚,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本来嘛,我们在官路上走的好好的,官路又宽又平,确实不陡,但是嘛,人嘛,做一件事时间长了就难免走神。
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嘛!
然后等我回过神来,就发现我们已经闯入了一个不知名的小树林,好吧,还挺大的,而且已经回不去了。
我很方,但是我不敢说,这不能怪我啊,三个人就我一个人看路,我压力很大的。压力一大,难免出事嘛。
于是,我悄悄作了一个决定:江南吗,顾名思义它肯定在南面是吧,只要我坚持不懈地向南边走,就一定能到……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在走了一个时辰之后,我看着面前的悬崖陷入了沉思:这边路不通怎么办?
不过很快,我又想好了办法,我为我机智的头脑点了个赞。南面走不通,那就往东南、西南方向走啊,只要大致方向不错,总有一天我们会到的!
说干就干,我马上行动起来,然后,我就发现这两条路都不通……
这不符合常理啊,不是说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走,早晚会走出困境的吗?
时间已经一点一点过去了,我庆幸主子保持着他那高贵的行为,至今都没有掀开车帘瞅一下,他可能不知道,我们在这里面已经绕了三四个时辰了,再不出去,天就黑了。
沉思良久,我还是决定去南面,不就是个悬崖吗,今天我就让主子看看,什么叫做空手翻悬崖,不就是一辆马车吗,就算带着马车,我也能……
嗯?
一辆……马车?
我转过头再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真的只有一辆马车,而在我的前后左右,根本没有乐王马车的影子。
乐王呢?
我惊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连滚带爬地拍着主子的车窗:「主子,主子,马车不见了!马车不见了!」
主子鄙夷的声音从车里面传来出来:「你瞎了吗?我坐的不就是马车吗?」
我……
不是啊,你怎么就一点听不懂我的意思呢?我恨不得把手伸到车里,揪出他那高贵的头让他看看,乐王的马车不见了!乐王的人也不见了!
但是我不敢,要是被主子知道我们现在在一个树林里,我恐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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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耳朵别想清净,但是,好像乐王更重要一点吧,这荒郊野岭,万一他出个事,我的性命不保啊……
生命只有一次,在性命和耳朵之间,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我的性命,于是我疯狂地拍打着车窗。
「主子,是乐王和他的马车不见了!」「他又带着马车跑哪去玩了?」主子的不满的声音从车里面传了出来。
我惊呆了,是我的话不清楚吗,主子是怎么产生乐王又去玩的想法呢?
我怀疑主子的脑子不太好,但是我不敢说,只能咬牙切齿地着重强调:「主子,是乐王不见了……」你倒是出来看看啊!
「那咱们就在这里等等他吧!等他玩够了就回来了。」
我……
我额头上的汗水慢慢滴了下来,怎么就和你说不明白呢,是乐王不见了啊,他掉队了,他不知道被我丢在哪里去了?
好在主子终于反应过来,他一把扯开车帘,伸长脖子向后看去,哪里有那辆豪华马车的影子。
看,我就说这车质量不行吧,就这么轻轻一扯,车帘就掉了下来,当初我说不买这辆,主子非要买,嘁,不听暗一言,早晚得吃亏……
「暗一!暗一?」主子也慌了,我可以明显听出他声音里的慌乱。
我没有应声,你叫***嘛,有事说事,没事不要乱叫人名字,你这样让我很慌啊!
然后我眼睁睁看着主子从车窗那里四脚并用地爬了出来,「啪啪啪」拍着我的头,凑到我耳朵旁边:「暗一,暗一,你是聋吗?」
我……
拍什么拍,这是头,不是球!
而且我不是聋,我只是被你震惊到了,你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有门不去开,从车窗那里爬出来算怎么回事?我依稀记得刚刚上路的时候,我不太认识路,求助主子,他是怎么说来着:
「坐在车里,把头从车窗里面伸出去是非常失礼的行为,而且非常不雅,行为……是身份的象征。暗一,你要记住,就算出门在外,也不要坠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说,不能伸头,但是可以爬出来?
我真是不懂你们皇族人的想法,大概我真的不够高贵吧!
主子转头看着满目郁郁葱葱的树,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是什么地方?」
我沉默了,说真的,我又一次怀疑了主子的智商,他到底是怎么问出这个蠢问题的,要是我知道,还会在这里转半天都出不去?
主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发了蠢,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说: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我觉得非常冤枉,真的,我感到非***屈,我刚开始就说了我不认识路,是主子死活不愿意伸出高贵的头看路,最后才导致我走错路,然后乐王丢了……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都是主子的错,反正我是一点错都没有,于是我恶狠狠地回瞪了主子的后脑勺,哼!
主子抬脚准备往南面走去,我连忙拉住他:「主子,那边不通,是悬崖。」
主子转脚准备往东面走去,我又拉住他:「主子,那边不通,也是悬崖。」
主子转脚准备往西面走去,我又拉住他:「主子,那边也不通,也是悬崖。」
主子慢慢放下他抬起的脚,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呢?」
我看着他指的方向陷入了沉思,那边好像是东南还是西南,我有一丝慌乱,面向太阳,前面是东,后面是西,左面是南,右边是北,没错吧!
但是,谁能告诉我,太阳为什么会移动,我看着比前几个时辰明显不在一个方向的太阳,心里慌乱无比,这是不是可以推断,其实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是变化的?
那我刚才走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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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是哪个方向,刚才主子想要走的又是哪个方向,他指的是哪个方向?
我好像又不认识路了,但是没关系,我硬着头皮回答:「也是悬崖……吧」
「那边呢?」
「也是悬崖」……吧
「那边呢?」
「也是悬崖」……吧
「那边呢?」
「也是悬崖」……吧
「那边呢?」
「也是悬崖」……吧
慢慢的,我感觉主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但是我不敢多想,只能集中精神回答:「也是悬崖」,说真的,主子同样的问题问的也太多了吧,听我同样的回答不腻吗?
终于,主子不问了,我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抬头去看他的脸色,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然后屈起手指,跳了起来。
「嘣……嘣……嘣……」
疼,疼,好疼……
我捂着肿痛的头满地乱窜,主子怎么忽然敲我啊,还下这么重的手。
主子的声音从我的后面传过来:「你告诉我,八个方向都是悬崖,那我们是怎么进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地下钻上来的?还是你本事大,从悬崖那爬上来的?」
我茅塞顿开,我怎么没想到呢,难不成我们真的是这么过来的,于是我抱着头,躲在马车前面大喊:「主子说的有道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嗯,我想想咱们是怎么过来的,我觉得从天上掉下来比较好」
主子似乎没有站稳,捂着胸口连连后退,口中「咯吱咯吱」响,我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听着这个声音,我的牙隐隐作痛。
主子后退几步都没有站稳,我本来想去扶着他的,但是我一靠近他,他就扬起手想要打我,于是我气鼓鼓地推了他一把。
主子倒下时脸上的惊愕藏都藏不住,然后他手疾眼快地拉住了我的衣袖。
「咔……嚓……」
我的衣服成功被一分为二,与此同时,我怀中的果子也受不了这个重击哗啦啦掉了出来,咕噜咕噜地去了远方。我手疾眼快地捞起一个:好悬,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摘的,都掉了多可惜……
「这是什么?」主子从地上跳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着地上的果子。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野果啊,红彤彤、水灵灵的果子都不认识了?」后来我转念一想,主子长期生活在宫里,可能确实没见过。
真是可怜,连这种最普通的野果都没见过,啧啧,真可怜……
「我知道他是果子,但是,你连路都找不到,连人都丢了,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去摘……果……子……」
哦,原来他知道,我就说吗,怎么会有人不认识野果呢。不过你这么说我可不乐意了,从进到这里面到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认认真真找路啊,但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不得补充补充?
而且,我严重怀疑,主子自己在车里藏了好吃的。
理由如下:
第一,从出发到现在,主子从来没有喊过饿;.
第二,自从昨天吃了我的饼以后,到现在快一天了,他居然没说过吃饭这种话
第三,他整天躲在他那马车里面就没出来,连头都舍不得出来看看,里面没有吃的,谁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最后,我要陈述一下我摘果子的理由,话说赶路赶路,当然是赶赶再休息休息啊,但是主子好像不这么想,我怀疑他根本就不把我当人看。他舒舒服服地躺在马车里,让我风餐露宿、马不停蹄地赶,这么赶路谁受得了?没看见马都饿得只剩下一张皮了吗,都快拉不动车了,我合理怀疑是马太累了,所以暗搓搓地做了小动作,把乐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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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给弄丢了……跑远了,我为什么要摘野果呢,当然是我的干粮快吃完了,我的六张大饼现在已经剩下两张了,为什么只剩下两张了呢,还不是因为我本来八张饼被主子吃了两张,我现在非常后悔,我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一张饼换十张饼,最起码应该换十五张饼,不,最起码二十张饼。就因为这两张饼,我心痛难忍,咔哧咔哧又吃了四张饼。吃完以后发现,糟糕,现在离江南还挺远的,再不摘点野果,我就只能喝西北风了,当然,我也怕我那吝啬的主子舍不得把粮食分给我,到时候挨饿的人可就是我了,虽然说我心里打主意没吃到就抢他的,但是嘛,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啊,倒时候我吃着主子的,喝着主子的,怀里还有大把大把的果子,多幸福……
主子并不想听我的解释,正当我沉浸在美好梦想中的时候,主子忽然走到我身边,劈手就把我唯一的果子给夺走了,然后「咔嚓」咬了一大口。
我的果子……
看着少了一半的果子,我委屈万分,果然是人善被人欺,看来不拿出我的看家本领,主子不知道自己错啊?
于是我随手捡起地上的一个果子,用衣服擦了擦,打算一口吞掉,我要让他看看,谁才是适合吃果子的那个人,论吃,我就没输过。
红彤彤的果子露出嗜血的红色,看得人心痒难耐,我伸手,慢慢把果子送到嘴边,只听到「扑通」一声。
主子眼翻白眼,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溅起的尘土让我的果子重新布满了灰尘,我一下没拿稳,果子又咕噜咕噜滚远了。
报应……来得这么快?
诸天神佛这么给力?
我心里充满了疑惑,我刚刚好像还没有来得及许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