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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有人深夜暗杀我,我决定与甲一抵足相眠,彻夜长谈,于是我拉着甲一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呜呜呜,甲一,我们来谈,嗝,谈谈,嗝,心……」
太尴尬了,这打嗝也太影响我英明威武的形象了吧,我抬头看了看甲一,他还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我心里略微有点宽慰,还是甲一善解人意,不像我那些狗兄弟,只知道嘲笑我。
「呜呜呜,嗝,甲,嗝,一,嗝……」
我……
这还能不能让人说话了……
嗝……
我拿起茶壶,咕嘟咕嘟喝了一壶水,才堪堪止住打嗝:「甲一啊,呜呜呜,你怎么不说话,你是对我有意见吗?」
「王……王……王爷……,想……想……想……」
好的,你不用说了,这也太费劲了,还是我来说吧:「呜呜呜,甲一,我命苦啊,我那该死的老爹,真真是不做人啊,我这么细皮嫩肉、身娇体贵的,他居然要我去江南查***,先不说这路途遥远,山高水长,不知道要走多久。我哪会查案啊,我一没权,二没人,这要是去一趟,我岂不是死翘翘了……」
「还有,你知道我那老爹派什么人跟我一起去吗?他居然派二十一和我一起去,他难道不知道二十一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最没有智商的吗……」
呜呜呜……
「甲一,你怎么了,你别睡啊,你认真听我说啊……」
呜呜呜……
「你要是敢睡着,我就不理你了,呜呜呜……连你都欺负我啊……」
然后我就看见甲一费力地睁开眼睛:「王……王……爷……」
「还是你对我好,呜呜呜……」
「王……王……爷……,不……不……不早……了……,该……该……该……」
「呜呜呜……,你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床上聊吧……」
「王……王……」
哎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哈,两个大男人,而且我还是第一次找到一个肯认真听我说话的知音,今天不说完绝对不放他走,我心里暗暗想着,手脚不停地把甲一往床上拉。
「王……王……王爷……」
甲一的声音骤然尖锐起来,吓我一大跳,我连忙松开后,只见他脸色涨红,手忙脚乱地往后退。
嗯?
什么意思?
我有些不开心了,我本来这一天都提心吊胆的,都快紧张死了,憋了一肚子的话都没有人听我说。现在呢,好不容易一吐为快,结果连我花钱买来的暗卫都嫌弃我。想到这,我不禁悲从中来,于是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你们金银楼打广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呜呜呜……,你们这些女干商,你们这些,嗝……,我的十万两……,嗝……,我钱没了,人也没有得到,嗝……,你这个骗子……,骗子……我不活了……啊……」
我透过手缝看见甲一在那犹豫,似乎想过来又顾忌着什么不愿意过来,于是我哭得更大声了。阿娘诚不欺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对付男人果然好用:「我不活了,不活了,呜呜呜……」
甲一最终还是面红耳赤地跑过来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也不忸怩,瞬间放下双手,嘻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一滴眼泪都没有,我装的,被我骗到了吧,哈哈哈……
我趁机双手拉住甲一,把他拖到了床上:「今天我一定要和你抵足而眠,彻夜聊天……」
甲一已经放弃了抵抗,随着我的动作而动,不过他的脸上为什么我感受到了一丝丝失望?
嗯?
「甲一啊,你是不知道啊,这江南有多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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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啊,今天我本来……呃……,我本来是要,呃……」,本来我是想弹劾你们金银楼的,呃,但我能说吗,不能说啊。我急中生智:「反正不知道怎么就脑袋抽了,就上了早朝,上了早朝。结果哈,你不知道我那些兄弟的嘴脸,呜呜呜……,他们都嘲笑我……」
「王……王……」
「还有那个二十一,就是你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那个,是不是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我也这么觉得……」
「王……」
「甲一,甲一,你怎么了,你怎么睡过去了?咱们不是才刚开始聊吗?你别睡啊」
「甲一,甲一……」
唔……
我怎么也感觉这么累啊,唔……
然后我梦见我刚刚到江南,一把剑就朝我刺了过来,太可怕了,我泪流满面地醒来:好疼啊,我不想死啊……
甲一还在那呼呼大睡……
我睁着我的大眼睛一直到天亮,不用想,我肯定拥有了一个很大的黑眼圈。我俯下身,认真地看着甲一,其实不提其他的,这金银楼的人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帅的哈……
忽然,我感觉腰部传来一阵剧痛,然后天翻地转,「咚」地一声,我就到了地上,我抬起头,委屈地看着甲一,他已经醒过来了,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一只手已经把腰间的剑拔了出来,直直地对准了我。
好疼啊,梦果然是真的,我的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这次是真的。我们两个昨天晚上还相谈甚欢,恨不得拜把子呢,今天你就对我刀剑相向,绝情断意,这是什么意思,嗯?
呜呜呜……
甲一果然慌了,手忙脚乱地过来扶我,还拿自己的衣袖给我擦眼泪,我的嘴角悄***勾起了一道弧度,计划通。
其实经过我一夜的思考,我终于找到了一个保命的方法,那就是让甲一随我下江南,保护我。但是,我心里非常清楚,由于我和甲一相识甚晚,所以我们之间还没有建立深厚的感情,万一甲一他不认真保护我怎么办。
不过,我记得阿娘曾经说过,要让一个男人心甘情愿跟随你,豁出命地保护你,最重要的是让他产愧疚感,越愧疚越好……
于是在被踹下床的第一时间,委屈加上疼痛,瞬间让我的眼泪爆棚,再加上我炉火纯青的演技,拿一个人的愧疚心,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哼,小意思……
这不,甲一已经上当了。
果然,我趁此机会提出让甲一随我去江南,他果断同意,并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保护好我。
「那你现在出发吧」,我马上得寸进尺,下了命令,这叫趁热打铁。
「哈……」甲一惊了,我可以清晰感受到他心里的疑惑:「为……为……为什……么,不……不……不……一……一……起……」
「哎呀,一啊,你看啊,我今天晚上还要和我的傻弟弟不知道去哪里打探消息,他惜命地很,肯定身边有人保护,我正好蹭他的保护,现在最重要的是江南那呀」
「不……不……不懂」
「你看哈,俗话说的好,居安思危,哎,不对,是走一步看百步,在这皇城中,戒备森严,那些人也不敢动手不是?再看看江南,我们要是到那里,那是人不熟地也不熟啊,你呢,就悄悄地过去,给我探探消息……」
「不……不……不懂」
傻子,你怎么和我一点默契都没有,就是让你悄悄过去,给我看看哪些人可以得罪,哪些人不能得罪。如果你再聪明点,和那些江南的官私下商量商量,推几个炮灰出来,说不定我不仅能发一笔横财,还能得个大功劳,想到这,我不禁笑出声来。
转头再看看茫然的甲一,我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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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慢慢僵住了,我该怎么委婉地告诉他,我是希望他过去以后能替我和江南的官员达成一个美妙的协议呢?
但是,我心里这些小九九我怎么能直接说出来了,这不符合我老谋深算的人设啊。不过,我还有办法,最后,凭着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甲一终于模模糊糊摸清了我的意图:「打……打……打听……消……消……息,见……见……见官……」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效果,还是非常显著滴,不枉费我花了一天的时间来胡编乱造。安排好一切,看着甲一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黑夜中,我不免心生感慨,心里产生了那么一点点依依不舍之情,再挥一挥我的小手,嗯?我怎么和送丈夫出行的深闺怨妇一样,咳……咳……咳……
再看看时间点,也差不多是和二十一见面的时候了,我抬起我的脚,走向了红桥。
还没有上桥,我就在街上看到了二十一,他后面跟着一个灰色衣服的小厮,头都快伸到人家小摊锅里了。我长吸一口气,张开我热情的怀抱:「二……二……」
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到湖里了。
「救……救……救……命……」,我不会水啊,这是谋杀,这一定是谋杀,失策啊,他们怎么敢在皇城就下手?等我,咕嘟……,我,咕嘟……
「救……救……」
岸上已经围了好几圈人,对着我指指点点,就是没有人下水救人,我简直要气炸了:这群刁民,等我,咕嘟……,本王,咕嘟……
嗯?
我一伸手就碰到了岸沿,再伸直我的腿,我居然站了起来,看着仅仅只到胸口的水,我陷入了沉思:现在,我是该上岸还是接着待到水里?
还有,我瞄了一圈周围的人:没有人认识我吧,没有……吧……呜呜呜……
我也想清楚了,铁定是二十一,哼,就是他,我刚才明明就看到他了,结果他身边那个小厮,居然一脚把我蹬了出去。
我可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小厮,就是原来宁王府被饿晕的小厮,要说没有他主人的命令,打死我都不相信他有那么大胆子,敢谋杀皇子?
好你个二十一,我把你当成共患难的兄弟,你居然想要我命……
越想越气,我一脚跨到岸上,怒气冲冲往红桥上走,果然,身穿一身月白的二十一已经在那等着我了,还和他的小厮摆了一个造型,仰头望月,同样的弧度,同样的姿势,哼,装什么装,不就是比我帅那么一丢丢吗?
我当年也是很帅的好不好?
不行,不能让他这么招摇,我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呼……:「二……二……」
我气还没有喘匀,就被二十一高傲的声音打断,他责怪我太慢了,居然让他等了一个时辰。
我……
好不要脸,我刚刚明明看到你了,你也刚来好不好?
「二……二……十……一啊,我……我……刚……刚……才……看……看……看到……你……了……」
嗯?
怎么回事?
我怎么忽然甲一附体了,不是啊,我说话明明很利索的,我心里哀嚎,我已经无心再和二十一争辩了,漫不经心地给他道了一个歉:呜呜呜……,我果然是被甲一附体了。
呜呜呜……,甲一,我以后一定不会在你背后说你坏话了。
跟着二十一,我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看着牌匾上面「百花楼」三个大字,我陷入沉思:谁能告诉我,一个好好的青楼,为什么也会成为打探消息的存在,现在青楼都已经这么卷了吗?而且,我居然……不知道……
看着一脸熟练的二十一,我心里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不行,我不能在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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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生梦死下去,等我从江南回来,我一定要多来这里,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个什么门道?
等舞女跳完两首歌,我已经昏昏欲睡了,所以二十一到底来这里干什么。我心里开始有些动摇,说不定他就是来逛青楼的……吧……
然后,我看见二十一悄悄溜出了房间,果然有猫腻,我起身跟到他身后,我一定让他看看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嘻嘻嘻~
然后我看到了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那贫穷的二十一弟,居然大方地拿出一张银票交给了花娘,然后花娘给了他一个粉色的香囊,大庭广众之下,当场交易,哼,被我抓到了吧,哈哈哈……
等二十一走后,我走到花娘身边,故作深沉地说:「我也要一个……」
欲言又止,意有所指,这就是我说话的艺术,这样,她绝对看不出来我是第一次来买香囊。花娘上上下下打量我一遍:「你……」
我了然,随后拿出两张银票,塞到花娘手里。花娘果然喜笑颜开,从怀里拿出一个粉色的香囊:「既已售出,概不退还啊。」
小瞧我了不是,两百两,那对我来说就是毛毛雨。我迫不及待打开香囊,只见里面有一个纸条,果然是买卖消息的场所,我兴奋的打开纸条,然后,我的笑僵在了脸上。
纸条上有四个大字:谢谢惠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