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因为儿子的死早就疯魔了,铁了心的要将湛非鱼带回侯府给尤霸王殉葬,至于会不会因此得罪人,触犯大庆律法,杜氏根本不在乎。
“小姐,小心!”何暖倏地拔出腰间的软剑,在侯府亲兵动手的瞬间,立刻护着湛非鱼往后退。
侯府的亲兵早年除了早年跟随尤侯爷的老部下之外,余下的也都是从军中出来的,单打独斗或许比不上一般的高手,但他们配合默契,战斗力瞬间翻了数倍。
“大人?”庆捕快眼明手快的一把拉过差一点被波及的无辜百姓,面色难看的看着无差别攻击的侯府亲兵,“他们这是疯了吗?”
鲁通判早就知道杜氏来者不善,却没想到她只因为迁怒湛非鱼就要把人带回去殉葬,此刻更是通过攻击四周的百姓来阻挠何生何暖的动作。
“动手!”鲁通判一声令下,即便得罪了武安侯府又如何?总不能看着他们滥杀无辜!
顺天府捕快动手的同时,朱指挥也下令五城兵马司的人出手,明着是来阻拦侯府的亲兵,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五城兵马司的人是在帮倒忙、拉偏架。
“给我把这个贱人抓回来,生死勿论!”杜氏声音凄厉而愤怒,她本想着速战速决,即便顺天府的人之后到了侯府又如何?到时候这个贱人已经死了!
可杜氏没想到她带来了这么多侯府亲兵,却依旧没有把湛非鱼给拿下,何生一人一剑就拦下了半数的人,而余下的人想要出手,但何暖护着湛非鱼退到了角落里,成功的把余下的一般人给挡下来了。
朱指挥和鲁通判都不曾动手,但两人都是练家子,此刻也看出门道来了。
虽说湛非鱼这边只有何生何暖两个护卫,可每次侯府的亲兵占了上风时,暗中就会有暗器射了过来,将他们压制的死死的。
“你们都过去,给本夫人把这个贱人抓起来!”越看越是焦躁,杜氏猛地把留守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亲兵也推了出去,事已至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个贱人带回去。
身着侯府亲兵服的四道身影瞬间分为三股,一左一右同时出手,余下两人则是正面攻击想要缠住何暖。
可就在此时,暗中忽然有两道身影飞落而来,速度之快让人感觉只看到两道残影,而出手的四个侯府亲兵却已经被废了,昏迷不醒的倒在了地上,若不是胸口还有轻微起伏,不知道的还以为四人已经被杀了。
何暖见状提剑退回到了湛非鱼身侧,右手的软剑锋利的反射着寒光,剑尖有鲜血不断的滴落。
即便不能杀人,但这一番战斗,何暖已经废掉了侯府八个亲兵,他们日后也就比普通人体魄强一点,真刀真枪的动手,这旧伤绝对是一大阻碍。
一刻钟不到的时间,战斗已经结束,北风呼啸的吹过,带来一阵浓郁的血腥味,而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侯府的亲兵。
至于四周的百姓早在察觉到危险后纷纷跑远了,此刻只敢伸长脖子往这边看,为了小命着想,人是不敢过来了。
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算是势均力敌,毕竟明面上都是朝廷的官差,杜氏可以发疯可以为所欲为,但是朱指挥却不能知法犯法。
“小姐。”两个身着灰色袄子的禁龙卫退回到了湛非鱼身侧,平凡无奇的面容,眼神平静的似乎刚刚动手的并不是他们一般。
湛非鱼点点头,这才越过地上的人向着鲁通判走了过去,“大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侯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稍后我会亲自把状子送去顺天府。”
“你敢!”被丫鬟婆子阻拦的杜氏歇斯底里的怒吼起来,狰狞的面容宛若女鬼,一双眼赤红的盯着湛非鱼,“本夫人乃是朝廷加封的一品诰命,你这个贱人敢状告本夫人,你先把顺天府的钉板滚一遍!”
鲁通判也被嚣张跋扈的杜氏气的铁青了脸,可民告官的确要经历这一遭,再想到杜氏这疯癫的状态,必定会在钉板上动手脚,到时候湛姑娘就真的危险了。
朱指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虽说侯夫人不该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可她刚经历了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管是闹上公堂也好,还是闹上了金銮殿,侯夫人至多被皇后申饬一顿。
“这天子脚下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湛非鱼眉梢一挑,娇俏明艳的脸上似乎带着怒火,“夫人仗着诰命身份草菅人命,难道御史台的那些大人就不会管?”
御史台闻风奏事,尤霸王生前欺男霸女,御史台隔三差五的就要弹劾尤侯爷教子无方,治家不严,不过尤侯爷明面上已经放弃了兵权,所以圣上就算为了安抚老将功臣,至多也就骂上几句。
再者尤霸王不学无术,圣上才真正的放心,毕竟尤侯爷虽然长居京城,可军中却还有旧部,几位皇子明着暗着拉拢尤侯爷,冲的就是这些旧部。
“本夫人倒要看看御史台那些酸儒能把本夫人如何?”杜氏冷笑着,那些老匹夫一个个清高又如何?有一身傲骨又如何?
一想到儿子的惨死,杜氏悲从心中来,然儿死了,这些老匹夫若是还敢弹劾侯府,杜氏赤红的双眼里满是疯狂的恨意,她就让这些老匹夫也白发人送黑发人!
……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侯夫人杜氏在大街抓人的消息就传遍恶劣京城大小角落,消息不灵通的一些家族这才知道“京城双疯”的尤霸王竟然死了。
而侯府亲兵不顾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阻拦,公然动手,甚至还将无辜的百姓当挡箭牌,这让御史台的诸位大人一个个气愤填膺,恨不能立刻就上朝弹劾武安侯府。
白府,书房。
白兆辉正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着,听到门外的声响立刻迎了出去,“父亲。”
“进去说话。”白府尹知道小儿子要问什么,示意的看了一眼门口的小厮,这才大步向着书房走了进去。
等白兆辉也跟着进了书房后,小厮立刻把门关上了,自己则站在廊下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书房半步。
屋子里,白府尹刚坐下,白兆辉已经倒了茶水送过来,“父亲,侯府为何会将尤浩然的死怪到湛姑娘头上。”
白日在府衙忙了一整日,白府尹喝着茶水,看着面带急色的白兆辉,沉吟半晌后才开口:“你可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
“是,之前我去了一趟府衙,庆捕快和我详细说了一遍。”白兆辉坐了下来,眉头不由的一皱,“曾管事竟然还在京城,而且还求到了湛姑娘头上,暗中必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白府尹放下茶杯,“撇开曾品的事不说,何生打伤了吕刈是事实,朱指挥本想借此把何生带回五城兵马司,可吕刈却失踪了,这前后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兆辉,若是你被人算计,你可有把握全身而退?”
被问的白兆辉沉默了,仔细斟酌一番后摇摇头,“父亲你是说朱指挥的真正目的不过是为了找个由头把何生抓回五城兵马司?”
“纵仆行凶,打伤的还是朝廷七品的武将,今日之凶险,湛姑娘但凡疏忽一点,她也要去五城兵马司走一遭。”白府尹眼神冷沉而不虞,顺天府也好,五城兵马司也罢,本该是为百姓伸冤做主,如今却成了害人的帮凶。
“吕刈失踪,朱指挥不但无法陷害湛姑娘,若是吕刈被策反招供了,他反而可以指控朱指挥知法犯法?”白府尹说到这里都不得不佩服湛非鱼的灵机果决,只此一手就反客为主,如今该担忧的反而是朱冠宇和武安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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