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入夜。
书房亮着明亮的烛火,湛非鱼动作一顿,笔尖的墨滴落在纸上,瞬间熏染出一个墨点。
“小姐?”正在做针线何暖放下手中的布料站起身来,炭盆还很暖和,小姐不久前也才喝了水。
把毛笔搁在笔架上,湛非鱼也不在意写了一半的文章,急切的问道:“是不是晚上有事发生,所以大哥哥才走的那么匆忙?”
“七爷的事奴婢不知晓。”何暖并没有撒谎,她和何生跟随湛非鱼后,禁龙卫的一切事宜何暖都不知道。
何生也是因为要保护湛非鱼彩盒禁龙卫有联系,但禁龙卫内部的事务何生也是不知道的。
“阿暖,我要去一趟付家。”湛非鱼想起白天梅谷发生的一幕,如果桂草不是针对丘瑾瑜的呢?
付家姑娘的事?何暖看了一眼窗户,隔着厚厚的窗户纸却也能感觉到外面的寒意,尤其是入夜之后,外面已经是滴水成冰,这个时候出去太冷了。
可湛非鱼既然决定了,何暖再担忧也不能阻止,赶忙打开柜子把最保暖的狐裘拿了出来,“奴婢去拿手炉,小姐先换上鹿皮靴。”
付家是镶武县的首富,否则周书瑶之前的帖子也不会送给付家姑娘,可即便再有银子,对周家这样的官宦之家而言,付家依旧是登不上台面的商贾。
入夜后,付家大宅一片安静,只有悬挂在连廊下的灯笼随风微微晃动着,散发出昏黄的光亮,守夜的婆子、家丁们这会也都昏昏欲睡着。
付姑娘住的是面阔五间的正屋,左右两侧还有厢房,前后都有小花园,即便是冬日没什么景色,可叠放在园子里的假山怪石就可以看出这院子造价不菲。
何暖刚带着湛非鱼跃过围墙落在地面,瞬间,两道视线自暗中看了过来,即便对方隐匿了周身的杀气,可训练有素的何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可对方收敛了气息,何暖并没有发现人在何处。
何暖没有开口,右手握着长剑,脚步微微上前挡住了湛非鱼的身影,若是禁龙卫也就罢了,暗中潜伏的如果是敌人的话?
这一刻,何暖突然有些后悔带湛非鱼出来涉险。
“大哥哥。”看到从月亮门走过来的身影,即便还在黑暗之中,可湛非鱼一眼就认出那是殷无衍。
何暖抬眼看了过去,来人自黑暗里走了出来,灯笼黯淡的光亮照射下,的确是自家七爷,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一身黑色的锦袍,殷无衍步伐看似从容,可眨眼的功夫就走到了湛非鱼面前,“胡闹!”
无视了殷无衍周身那逼人的寒意,湛非鱼从何暖身后走了出来,却忘记地面积雪被冻结了,湿滑之下,惊喜的表情瞬间转为了慌张。
长臂伸了过去,一把抱住滑倒扑过来的小姑娘,殷无衍依旧绷着脸,“大冷的天你出来干什么?”
裹成熊一般的湛非鱼抱着殷无衍的胳膊,仰起头咧嘴笑着,“我掐指一算感觉今晚有事发生,所以就让阿暖带我过来看看。”
如果没遇到殷无衍,湛非鱼就打算来个付家一游,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可看到人了,湛非鱼便知道自己的推测没有错。
对任何人都可能冷漠,唯独面前笑靥如花的小姑娘,让殷无衍无法板着脸,冰冷的凤眸里只有宠溺和纵容。
片刻后。
“这就是姑娘家的闺房?”湛非鱼东边瞅瞅,西边看看,眼珠子好奇的转动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从哪里来的登徒子。
殷无衍被她这模样给逗乐了,“我在京城有所宅子闲置着,你喜欢怎么布置就让人怎么布置。”
湛非鱼在上泗县的小院并不大,估计是上辈子的习惯,她的房间以简洁为主,除了各种家具之外,也就何暖摆放了一些器物,算不上雅致。
付家不差银子,所以付姑娘的闺房就布置的满满当当的,外间是待客的小厅,靠墙是个书架,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旁边的敞口瓶里则放着几卷画轴,墙壁上挂着应景的九九消寒图。
屏风、珠帘、纱幔……无一都是姑娘家喜欢的风格。
走得近了,淡淡梅花香味从熏香炉里散发出来,可却依旧掩盖不了内室的血腥味,湛非鱼脚步一顿,“大哥哥,付姑娘难道?”
院子内外都布置了禁龙卫的手下,殷无衍也没必要压低声音,“周书瑶今晚留宿在付家。”
不管日后如何处置付家姑娘,可如今为了稳住局面,不让付家闹起来,杨旭不方便,但周书瑶这个表姐就以陪伴白日受到惊吓的付姑娘为由留宿在了付家。
对付家而言,即便杨旭和付姑娘同时落水,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可付家也担心杨家不认账,说到底杨旭是被付姑娘给连累的,否则他不会落水。
再者落水后,杨旭也是为了救人才抱住了付姑娘,一个八岁的小孩子,毛都没长齐,付家以此逼婚,杨家如果铁了心的不认账,付家也拿杨家没办法,即便闹的沸沸扬扬的,可外人都会认为付家恩将仇报,是为了攀高枝。
好在周书瑶的示好给付家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不付家上下就差把周书瑶当成祖宗供着呢,若是交好了周书瑶,有她在中间周旋一二,这亲事说不定真的能成。
进了内室,看着椅子翻了,杯子摔了,凌乱的好似经过了一场混战的卧房,湛非鱼目光定格在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周书瑶身上,又看了一眼半个身体趴在床上的付姑娘,“她们死了?”
两位姑娘要秉烛夜谈,伺候的丫鬟婆子等两人安置好了之后就离开了,估计之后就被人迷晕了,所以即便这周书瑶和付家姑娘在卧房好似激烈的厮打了一番,也没看到丫鬟婆子过来。
“付家姑娘死了,脖子处指印,周书瑶指甲扭断了一根,脸上也被抓伤了……”殷无衍阻止湛非鱼过去查看,大致把两人的情况说了一下。
周书瑶虽说也是闺阁女子,可她毕竟年长付家姑娘三岁,力气大了不少,而且也学过骑马射箭,手臂的力气比普通姑娘大。
付家姑娘则不同,她是付家娇养的长大的,商贾之家想学着书香门第教养女子,却只学了皮毛,只让付家姑娘温柔娴静,只教她读书写字,骑马射箭这种粗鲁的事自然被付家摒除在外。
所以两人对上后,付家姑娘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就被发疯的周书瑶给活活掐死了。
“阿暖和我说过桂草如果吸食过多就有类似五石散的药性。”湛非鱼低喃的开口,再次看着半趴在床上的付家姑娘,她虽然算计了杨旭,可罪不至死。
沉默片刻后,湛非鱼开始思考幕后人的目的,付家姑娘死了,难道要给杨旭扣上一个杀人的罪名?
再看着狼藉的内室,动手的人是周书瑶,从血缘上而言她是杨旭的表姐,所以幕后人完全可以认为是杨旭指使周书瑶杀了付家姑娘。
“该看的都看到了,回去吧。”殷无衍冷声开口,这屋子里还有不曾消散的桂草的气味,若是到了明日估计这味道也散的差不多了。
而距离天亮还有三四个时辰,身体里的桂草也要消失了,就凭着镶武县的仵作绝对查不出来,再者死的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也不会让仵作详细的验尸。
湛非鱼点点头,转身往外面走了去,三两步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谁能想到白天还能见到的人,这会却阴阳两隔。
等湛非鱼回到丘府,洗漱之后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这会时间已经快到子时了。
何暖掖了掖棉被,看着闭着眼准备入睡的湛非鱼,忍不住的问道:“小姐,你会认为七爷见死不救吗?”
从始至终,禁龙卫都在暗中潜伏着,不管是周书瑶和付家姑娘因为吸食过多的桂草导致疯癫,最后大打出手,还是最后周书瑶把付家姑娘给活活掐死了,禁龙卫都在旁观,却不曾出手干涉,否则付家姑娘也不会死。
黑暗里,湛非鱼摇摇头,“禁龙卫听令于圣上,等于是圣上手中的利刃,若是武器有了感情,那么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外人都认为禁龙卫指挥使冷血无情,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却从没想过若是殷无衍有了感情,那么圣上还敢重用禁龙卫吗?
何暖一惊,没想到湛非鱼竟然看的这么透彻。
晚上从付家回来后,何暖看湛非鱼不发一言,还以为她心里有了芥蒂,这才逾越的问了一句。
……
“该看的都看到了,回去吧。”殷无衍冷声开口,这屋子里还有不曾消散的桂草的气味,若是到了明日估计这味道也散的差不多了。
而距离天亮还有三四个时辰,身体里的桂草也要消失了,就凭着镶武县的仵作绝对查不出来,再者死的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也不会让仵作详细的验尸。
湛非鱼点点头,转身往外面走了去,三两步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谁能想到白天还能见到的人,这会却阴阳两隔。
等湛非鱼回到丘府,洗漱之后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这会时间已经快到子时了。
何暖掖了掖棉被,看着闭着眼准备入睡的湛非鱼,忍不住的问道:“小姐,你会认为七爷见死不救吗?”
从始至终,禁龙卫都在暗中潜伏着,不管是周书瑶和付家姑娘因为吸食过多的桂草导致疯癫,最后大打出手,还是最后周书瑶把付家姑娘给活活掐死了,禁龙卫都在旁观,却不曾出手干涉,否则付家姑娘也不会死。
黑暗里,湛非鱼摇摇头,“禁龙卫听令于圣上,等于是圣上手中的利刃,若是武器有了感情,那么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外人都认为禁龙卫指挥使冷血无情,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却从没想过若是殷无衍有了感情,那么圣上还敢重用禁龙卫吗?
何暖一惊,没想到湛非鱼竟然看的这么透彻。
晚上从付家回来后,何暖看湛非鱼不发一言,还以为她心里有了芥蒂,这才逾越的问了一句“该看的都看到了,回去吧。”殷无衍冷声开口,这屋子里还有不曾消散的桂草的气味,若是到了明日估计这味道也散的差不多了。
而距离天亮还有三四个时辰,身体里的桂草也要消失了,就凭着镶武县的仵作绝对查不出来,再者死的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也不会让仵作详细的验尸。
湛非鱼点点头,转身往外面走了去,三两步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谁能想到白天还能见到的人,这会却阴阳两隔。
等湛非鱼回到丘府,洗漱之后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这会时间已经快到子时了。
何暖掖了掖棉被,看着闭着眼准备入睡的湛非鱼,忍不住的问道:“小姐,你会认为七爷见死不救吗?”
从始至终,禁龙卫都在暗中潜伏着,不管是周书瑶和付家姑娘因为吸食过多的桂草导致疯癫,最后大打出手,还是最后周书瑶把付家姑娘给活活掐死了,禁龙卫都在旁观,却不曾出手干涉,否则付家姑娘也不会死。
黑暗里,湛非鱼摇摇头,“禁龙卫听令于圣上,等于是圣上手中的利刃,若是武器有了感情,那么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外人都认为禁龙卫指挥使冷血无情,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却从没想过若是殷无衍有了感情,那么圣上还敢重用禁龙卫吗?
何暖一惊,没想到湛非鱼竟然看的这么透彻。
晚上从付家回来后,何暖看湛非鱼不发一言,还以为她心里有了芥蒂,这才逾越的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