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切割布列塔尼与布卢瓦皇家医学院

看到这章别奇怪啊,这是新文尼禄的推广,晚十点后替换成路易的新章。

尼禄

第二章

发现了一个错误——塞内加的孙子应该是保卢斯,另一个尼禄的朋友才是马库斯……而且相当重要,所以,改过来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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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鲁齐乌斯突然俯身在孙子的耳边轻声道:“等会皇帝来了,千万别说他和皇太后容颜相似。”

保卢斯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他奇怪地看向自己的祖父,是什么让他这么认为,尼禄虽然是美艳的小阿格里皮娜之子,但他是一个相貌平庸的人,额头扁,下巴短,鼻子大,皮肤粗糙,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经常臆想自己俊美如同阿波罗,娇媚如同维纳斯的完美之人,以为人人都渴望得到他的青睐。

“为什么?”他同样低声问道。

鲁齐乌斯很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但这是他的疏忽:“因为他并不喜欢小阿格里皮娜的脸。”

就在这个时候,罗马的皇帝已经走了进来,所有人都在向他行礼,保卢斯也不例外,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却感到了十二万分的迷惑,那是谁?坐在主位上(按理说,坐在主位应当是最尊贵的客人,但皇帝终究是不同的)的应该就是尼禄,保卢斯甚至辨认出了跟随在他身后的那个少年正是布瑞塔尼库斯,但尼禄……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尼禄!

那是一个身形纤细,如同少女一般的年轻男子,他有着一张与小阿格里皮娜极其相似的脸,神情严肃,但在看到鲁齐乌斯的时候,他的视线就变得稍微温和了一点,“请坐吧,诸位。”他说:“只是一个如同家庭般的宴会,请不要过于拘礼。”那是保卢斯从来不曾听见的语调,低沉而又温和,充满情感,与尼禄粗鲁嘶哑犹如野兽嚎叫的声音完全不同,如果尼禄有这样的好声音,那么他不必依仗着皇帝的权势,金子的诱惑,也能在歌唱或是戏剧表演中轻易夺得桂冠。

带给保卢斯陌生感的不仅仅是他的面容和声音,他的衣着称不上奢华,饰品也很简单,摆放在他和众人面前的食物,酒,甜水也是量少而精致,而且多半以水果和蔬菜为主,值得称道的是海中的贝壳与鱼类十分新鲜,肉类虽然少但都非常地酥烂可口,保卢斯一心记挂的汤有两种,豌豆汤和鱼汤,无论哪一种都一点也不咸,清淡适口。而且整场筵席中,尼禄都没有饮用过葡萄酒,只喝加热后冷却的泉水。

不过最让保卢斯意外的是,布瑞塔尼库斯显然十分地敬爱与依赖他名义上的兄长,一直紧紧地靠着他,而尼禄也竟然纵容地允许他和自己共享一张餐榻,和自己在一个杯子里喝水,在一个盘子里吃东西。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在回去的路上鲁齐乌斯说:“为了避免小阿格里皮娜毒死布瑞塔尼库斯,尼禄在克劳狄乌斯死前就开始与布里塔尼共享食物了,”说到这里,这位长者意味不明地微笑了一下:“你注意到皇帝只喝泉水,食物都很清淡,趋向原味,除了盐之外很少加香料了吗?因为他中过毒,不知道是小阿格里皮娜的失误还是有人有意让他和布瑞塔尼库斯共赴冥界……那次中毒几乎夺走了他的性命,从那之后,他的身体就变得非常虚弱,寒冷与炎热,疲劳与激动都会让他生病,不能骑马,不能长途跋涉,不能吃得太丰盛,太油腻,酒也不行……还有……”鲁齐乌斯低声说道:“不可纵欲……”他本不想让孙子知道这些,但如果孙子贸贸然地将皇帝拉去了妓院就糟了。

“那他一定少了很多乐趣。”保卢斯喃喃道。

“皇帝很快就会召唤你到他身边去,”鲁齐乌斯紧紧地抓住保卢斯的手说:“到那时候,我的好保卢斯,你可不能像现在这样浑浑噩噩,漫不经心了。你的父亲是个平庸之人,说话结巴,举止鲁莽,你却如同聪慧的阿孔提俄斯(注释1)一般,深得密涅瓦与狄安娜的宠爱,阿孔提俄斯用他的智慧谋取了库狄娜的爱情,你要用你的智慧获得皇帝的信任……”

“祖父……”保卢斯无奈地反握住祖父的手,祖父的手虽然还没有显露出代表着衰老的灰色斑点,却已经皮肉分离,松弛如同一块悉索作响的羊皮:“我可能还要想想。”

“想什么哪,难道鲁齐乌斯的孙子,还不值得得到皇帝的青睐吗?你们都是年轻人,一定会相处的非常好。”

保卢斯望着祖父,在纱幔笼罩的抬轿里,光线昏暗,即便如此,保卢斯还是能够分辨得出鲁齐乌斯骄矜的面孔,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住泪水,在尼禄即位的前几年,他的祖父确实因为他是皇帝的老师而傲慢过不少时候,但这种傲慢很快就被沮丧与恐惧取代了,他畏惧尼禄,也畏惧尼禄的敌人,这两者都对鲁齐乌斯不怀好意,他也确实死在前者手里,甚至祸殃家人。

他该怎么回答祖父呢?今晚祖父的坐榻确实是距离皇帝最近的,他与祖父共享一张坐榻,与皇帝的距离只有一张桌子,若不是他见到的尼禄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尼禄,现在他已经是谋刺皇帝的罪人了。

“尼禄……皇帝,”他忍不住问道:“他一直就是那张面孔吗?”

鲁齐乌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想起自己的孙子确实是第一次见到皇帝——不是在献祭或是游行的时候,他注意了一下抬轿正在经过一条热闹的街道,就按了按保卢斯的手,示意他等会儿,一直等到抬轿转过街角,来到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他才回答说,“是因为我提醒你说皇帝并不喜欢他那张与小阿格里皮娜相似的面孔吗?”

“您是说皇帝并不爱他的母亲?”保卢斯追问,当年尼禄与其母的不伦之事几乎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在皇帝即位的前几年,他们的关系相当亲密,尼禄几乎是毫无抵抗地倾倒在母亲的裙下,小格里皮娜更是如同另一个皇帝——在钱币上,这对母子的侧面头像两两相对,在浮雕上,甚至是小格里皮娜将桂冠戴在尼禄的头上,虽然事实如此,但如此种种无疑指证了皇帝不过是小格里皮娜的一个傀儡。

“我该怎么说呢。”鲁齐乌斯说:“小阿格里皮娜具有所有女性,以及所有男性的坏处,皇帝却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多愁善感……这个形容词不由得让保卢斯一阵毛骨悚然,在他的记忆里,尼禄确实经常用多愁善感来形容自己(因为这正是诗人的特质),他也时常满怀忧虑不错,只是在满怀忧虑之后,他就要召唤禁卫军,用别人的鲜血与哭嚎来消弭这份忧虑了。

“我觉得这是小格里皮娜将一部分女性的好处给了皇帝,”鲁齐乌斯说:“皇帝过于温和,仁慈,又有些优柔寡断,从性情上来说,与他的母亲与父亲都没有丝毫相像的地方,我是说,小阿格里皮娜与格涅乌斯多米提乌斯阿赫诺巴尔布斯,你知道这个人吧。”

保卢斯点点头。

格涅乌斯就是尼禄的生身父亲,他名门望族出身,但在社会地位上依然无法与自己的妻子相比,他的妻子是皇帝卡里古拉的妹妹,也是他的情人。他是小格里皮娜的第三个男人,第二个丈夫,他们的结晶就是尼禄。这个疯癫暴虐的男子在尼禄三岁前就溺死在了大海里,有人说他的死亡和小格里皮娜脱不开关系,因为那时候小阿格里皮娜的叔叔克劳狄即位,小阿格里皮娜一心想要回到罗马,登上皇后的宝座,丈夫当然就成了最大的绊脚石。

在这里或许有人感到惊讶,不过我们首先要整理一下有关于这位女士的讯息,因为她无疑是为我们的故事启端的人,没有她,就没有尼禄克劳狄乌斯德鲁苏斯日耳曼尼库斯,这不是说她是他的母亲,至少不仅仅如此。

我们首先要说的是众所周知的尤里乌斯凯撒,在他之后就是罗马最伟大的皇帝盖维斯屋大维奥古斯都,他的第三个妻子利维亚德鲁苏拉与其因为政治原因而缔结婚约,婚约达成的时候,利维亚已经与前夫克劳狄乌斯尼禄有了两个儿子提比略与德鲁苏斯,他们因此成为了屋大维的养子。

屋大维原先想让自己的亲生子接过自己的权柄与事业,但事与愿违,他的亲生子与之后收养的两个外孙都先于他去世,唯一的也是成年的继承人只有提比略,但提比略得以继承凯撒之名的代价就是收养他的侄儿日耳曼库斯,等同于将日耳曼库斯立为继承人,因为日耳曼库斯正是屋大维的孙女大阿格里皮娜之子。

日耳曼库斯与大阿格里皮娜有三子一女,在日耳曼库斯诡异的“战死”后来,他的长子与次子也不幸夭折,只有三子卡里古拉与小格阿里皮娜幸存。

提比略与屋大维有着相同的想法,也就是让自己的亲生子做自己的继承人,可惜的是他的儿子也同样比他更早离开人世,他的直系亲属就只有被流放的大阿格里皮娜以及她的两个儿女,虽然还有日耳曼库斯的弟弟克劳狄,但后者人们都知道他是个愚钝无能的家伙,日耳曼库斯最后一个儿子卡里古拉就此名正言顺地成了罗马皇帝。

可惜的是卡里古拉不但没能继承其曾外祖父的睿智,也没能继承父亲的勇武,他是个荒唐残虐的统治者,短短四年里就弄得民怨沸腾,近卫军大队长与两个同谋乘机将其杀死,推举克劳狄做了罗马皇帝。

小阿格里皮娜因为被卡里古拉怀疑与叛乱者有关,而被流放庞提亚岛,她听闻叔叔克劳狄取代兄弟卡里古拉做了罗马皇帝,顿时喜不自胜——保卢斯在上一世被杀之前不久听到的谣言说,尼禄(那时候他还叫卢西乌斯)出生不久,小阿格里皮娜就请占星师为儿子占卜前程,占卜师得到的神谕是:这个孩子将来会成为罗马皇帝,但杀死他的亲生母亲!

小格里皮娜的回答是:如果他能成为罗马皇帝,我就算被他杀死又怎样!?

不过保卢斯倒更愿意相信另一句谶言,也就是尼禄的亲生父亲听说尼禄出生时说的话,他说:如果是我与小格里皮娜的孩子,那么他只会是个毁灭世界的怪物!

也许这两者都对,如果尼禄不是罗马皇帝,他怎么可能带来这样多的痛苦与灾难?保卢斯在心里说,小阿格里皮娜有了目标之后,先是设法唆使叔叔克劳狄处死了他的皇后梅萨利娜,在成为罗马的新皇后后,又设法说服了克劳狄收养尼禄为子,克劳狄那时候已经有了梅萨利娜为他生的一儿一女,但他没有后悔的机会,没多久他就在一个家庭宴会中因为吃了毒蘑菇而不幸去世了。

小阿格里皮娜就此成为了罗马的皇太后与无冕之王,保卢斯知道,在五年后,她就因为与尼禄争夺权力而被处死,兑现了占星家的预言。

小阿格里皮娜可不是这只嗜血怪物的第一个牺牲品,也不是最后一个,保卢斯在心里数着,不计那些奴隶、平民与官员,单单身份显赫的就有——布瑞塔尼库斯,前者的姐姐奥克塔薇娅,小阿格里皮娜的情人布鲁斯,财政官帕勒斯,疑似奥古斯都的后人普劳图斯,几个元老与其家人,他的新皇后波培娅……这些还都是保卢斯知道,他不知道的也许更多,还有就是65年的时候,因为一场针对尼禄的叛乱与谋杀,许多军官与贵族因此死去,之后受到牵连的祖父、祖母、他,还有塞内加家的人都死了,以后的事儿他更是一无所知了。

“保卢斯?”

保卢斯颤抖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与祖父已经回到了家里,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与奴隶一同服侍鲁齐乌斯下了抬轿,他还没来得及与鲁齐乌斯说些什么,就听到一个喜气洋洋的声音:“保卢斯!”

他转过头去,看到了正在向他挥手的马库斯萨尔维乌斯·奥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