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凭一块龟币,就认出了她。
容芳苓觉得有些好笑,她抬手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发现手掌上还有血迹。
须晁召唤了净衣术,将她身上的血迹连同周围整片宫墙上所有血迹都清洗干净。随后他解开了阵法,周围的景象瞬间重新融合。
酆修齐正在外头绕圈,当听到这边有声音时,立刻从转角边走了过来:“须晁,哎你在这里啊。咦,这怎么还有一位小仙子?好啊,须晁你刚才躲着我,原来是到这里幽会来了?”
容芳苓抬头扫了酆修齐一眼,原来是这厮。
这么多年不见了,他的修为居然不见增长,连境界都没怎么升……难怪林元魁不肯收他为徒,这要是换了她,她怕是也会把这种废柴踢出师门。
“这小仙子生得好漂亮啊!”酆修齐看见容芳苓站立着,立刻凑了上来,像狗一样四处闻了闻,“不过你身上怎么有一股血腥味,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容芳苓暗自翻了一个白眼,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原来二位是天玄宗的弟子,我是太初山今年新入门弟子房容,刚才见这位仙人迷路了,正巧路过,便前来引路。”
酆修齐瞪大了眼睛:“你说须晁迷路?他在阵法里都能找到出路,区区太初山应该不成话下吧。”
给你一个台阶就特么给我下,还扯东扯西起来了?容芳苓从以前就不怎么喜欢跟酆修齐打交道,虽然他人品还行,但真的很呱噪,什么都说,什么事都叨逼叨逼。想到这里,她忍了忍心中不悦,朝他们一拱手:“原来二位中有人是阵法师,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了,祝二位在太初山玩得愉快。”
她一拂袖便转身离开。酆修齐自讨没趣,又觉得小仙子就这么走了觉得可惜,便要伸手拦下她,却被身边的须晁拦住:“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哎,须晁。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小仙子这模样有些眼熟……”
“没觉得。”
“刚才她身上还有一股血腥味,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啊,难道是女子每年总会有的那么几次?”
“……”
“须晁,你说是不是啊?”
“闭嘴。”
*
傲符一直在等待两名猎杀者的消息,但他们自进入太初山后,就如同遁地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直到弟子大选第一天正式开始,傲符作为裁决人之一坐上了看台,也没有看见他们的踪影。
倒是人群中,那个桀骜的女修,居然还活着,并且一副洋洋得意的姿态,站在人群中。
他微微握紧了座把手,脸色不佳。
弟子大选是太初山的大事,比赛场地会同时启动五个,由元婴期及以上仙君作为裁决人,裁决每一场比赛的胜负。许多来自六合八荒的门派弟子都坐在了看台两侧,欣赏比武台上的比武。
容芳苓是第三场,位于的赛场比武台是最中央的那个,她与对手踏上比武台之后,等候比赛的开始。却不料就在她相邻的一个比武台上,负责安排比赛人员入场的真人却发现有一个人迟到了:“傲芸,请问傲芸弟子在吗?”
看台上的傲符猛地抬起头,他视线扫过整个比赛场,竟真的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傲芸!
她去什么地方了?这么重要的比赛,她不可能不出场!
傲符一下子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的神识快速扫过整个看台,并一直向外扩散,寻找着傲芸的身影。而这边比武的负责人在喊了几声之后,便判定傲芸失去了首场比赛的资格:“傲芸弟子因未到场,本场比赛判输。”
容芳苓微微勾起嘴角,看向在看台上焦急万分的傲符。他在神识扫过整个太初山后,发现傲芸的身影似乎被落在了一口井中,且昏迷不醒。便立刻不顾比赛裁决,驾起乘器直接追了出去。
边上的人面面相觑,但比赛还得继续。
傲符御剑来到太初山后山,他迅速定位了井的位置,并乘法器落入井底,果然看见了自己昏迷不醒的女儿。
他立刻伸手将她抱了起来:“芸儿?芸儿?”
摇晃了两下,傲芸依旧没有反应。所幸她只是昏迷,呼吸犹在,傲符深吸了一口气。正御剑准备飞出井底,忽然上方跌落下两具尸首,一下子掉落在了他的脚边。他目光一瞥,竟看到这两具尸首就是当日他聘请来的“猎杀者”!
是那女修?!
“对,是我。”忽然,井口处传来了声音,傲符猛地抬头,他看到容芳苓就站在井的上方,脸上露着笑容,“傲符仙君也不容易啊,煞费苦心派了这两个废柴来杀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区区一个炼气期,如何能杀得了两个金丹期?而且现在不是在比赛中吗?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容芳苓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他,她只是驱动了法术,整个井底的砖块开始转动变化,一层一层叠加起来,似乎要将他们活埋在此。
傲符哪里肯罢休,如今他手中还抱着傲芸,他绝不会让她出事!
“银月佛焰塔!”他一声祭唤,一座巨大的塔形法器便凌空出现,塔声直接朝着井口撞击过去,只听得“轰隆”几声,那些原本在叠加合拢的砖块变得七零八落,全部散开到一旁。
傲符直接跃出井底,并直接幻化那座宝塔,变幻成一柄长剑,朝着容芳苓方向刺了下来。
那原本还张扬着笑容的容芳苓在这一刻忽然被刺中,鲜血遍布了他整个视野。
就在这时,周围的景象忽然发生了变化,傲符听到耳边传来许多嘈杂的声音,像是错愕、像是惊呼、像是尖叫。
他的视线终于缓缓清晰,他看到自己站在比武台上,手中的剑却是刺中了一个人,却不是容芳苓,而是自己的女儿傲芸。
等等?怎么回事?刚才他明明在井底!
傲芸也是难以置信,刚才比赛开始时,她还冲傲符打招呼,希望他可以给自己鼓励。可是傲符就像魔怔了一样一动不动,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她。她有些赌气,便顾自己先行比赛,怎料比赛到一半,突然傲符冲向了比武台。
他更是祭出了本命法器“银月佛焰塔”,在比武台大闹了起来,她上前阻止,却不料被傲符变幻的剑一下子刺中。
“父,父亲……”傲芸难以置信,她痛苦的捂住伤口,缓缓跌倒在地。
周围的人都涌了上来,傲符握着剑,看着周围蜂拥的人群。
“傲符仙君怎么了?他疯了吧?”
“天啊,傲符仙君居然杀了自己的女儿!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吧,太初山第一天比赛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周围的声音不断涌入他的耳畔,傲符浑身战栗,握剑的手几乎青筋暴跳,他猛地转过头看向一个人,那个人就站在人群之中,平静的好似一幅画,又好似一池激不起半丝风浪的湖水:“是你!是你!!!”
他猛地抬手举剑,朝着容芳苓杀了过来。
与容芳苓站得比较近的众人都被吓坏了,他们觉得傲符仙君定是走火入魔,开始残杀太初山的弟子,便纷纷让了开去。
当剑刺下来时,容芳苓佯装驱动法力抵挡,但剑刃却击破了她的所有阻挡,直接没入了她的胸口。她一口鲜血溢出,然后扬大了声音朝四周喊:“救命……傲符仙君杀人了……傲符仙君杀人了!”
她跌跌撞撞祭出乘器逃上空中,傲符哪里会让她逃走,立刻追逐而上。
“快,快去救人。”
“去禀报长老,傲符仙君疯了!”
容芳苓引傲符来到了后山那口井附近,当傲符看到井的那一刻,便知道之前自己是因为中了幻术,所以才发狂误伤了女儿傲芸!现在女儿生死未卜,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罪魁祸首,她必须得死!
傲符长剑一祭,直直冲向了容芳苓。但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剑身在抵达容芳苓眼前的瞬间,竟如同碰到了铜墙铁壁,剑尖瞬间被炸裂开来,碎成了无数块坠落到了地上。
容芳苓脚尖一点,站在井口上:“原来分神期的傲符仙君,不过如此雕虫小技,不堪一击啊。”
她故意嘲讽,令原本就因刺伤亲生女儿悲痛欲绝的傲符彻底发狂,周身的灵力开始快速旋转集中,转化成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流在空中驱动。
这样强大的力量,若是冲击在容芳苓身上,别说区区她这副凡人躯体,便是整口井,整座后山,都将会惊天动地的震荡。但傲符此刻眼中看不到任何东西,他脑海只有一个意识,那就是杀了眼前这个人!
容芳苓等的就是这一击,她嘴角微微上扬,准备在傲符出手的时候瞬间闪避,让这股力量撞击开古井,看看这口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傲符动手的刹那,忽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如同一道光影,瞬间来到了二人之间,傲符手中的法术一瞬便被此人吸入掌心,变作了烟云消散在了空中。傲符同时也被重重一击,打倒在了地面。
容芳苓眼神一下子眯起,她看到面前这个男人一头如雪白发,冰肌玉骨……是太初山掌门濮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