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序没有武器,冲过去用脚拦在何慧慧的双腿之间,手部猛地肘击在她脖子上。
何慧慧嘶吼一声被谢言序的腿绊倒,在地上滚了一圈。
谢言序趁着空隙揪住小职员的领口,把他半拖在地上,往路灯下那颗树跑。
树边还有一个废弃邮箱,靠着一行高处围墙,能投下许多影子。这些影子颜色较深,不似那些被光整个打下来,变得幽暗黄色的道路。
他们一脚踏进影子里,何慧慧快速追击,呼吸的热度接近到了谢言序的后脖颈。
她的手扭曲成爪子,指尖已经触碰到小职员的后脑勺,然后黑色水墨状形态的东西从影子里升起,将何慧慧整个缠住。
怪物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水墨的束缚。
谢言序挡在小职员面前,两人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这场超出人类认知的争斗。
脚下的影子像水流似的在黑夜中涌动,何慧慧尖叫一声退出这块区域,走之前深深看了谢言序一眼。影子超出区域后散了,守在原地围绕在谢言序四周。
"谢谢、谢谢啊,你真厉害……"小职员吓得脸色惨白,“刚刚、刚刚那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谢言序低头扫了一眼信息,“你快回去吧,外面很危险。”
自从发过刚刚一条信息之后,再也没有别的消息传过来了,谢言序还想问问,何慧慧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职员战战兢兢地不肯走:“大哥,我们是不是要报警啊,我、我一个人不敢回去。”
谢言序:“那你就找几个朋友过来接你。”
他正在给玄学组的孟常也发消息,应该会有人处理这件事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朋友们加在一起也没你能打,你能不能送、送我回去。”
正在看消息的谢言序回头一愣:“怪物应该不会……”
“真的拜托了,我出钱!”
“可是我必须……”
“他必须回家。”女人的声音响起。
第三人的脚步声停留在路灯下,谢言序和小职员同时回头。
姜玄听穿着红裙站在不远处,脸色惨白,比起刚刚的怪物,更像一个传统意义上故事书里的女鬼。她的脚下还有一只凌乱的小猫,正一脸懵懵地瞪着眼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噌的一下,从家里到了这个地方。
原本还在犹豫的谢言序向着姜玄听走了一步,对小职员道:“抱歉,我得回去了。”
“唉?大哥——”
他是真的怕啊,一步都不敢走,这里好歹还有点光,再往前走一截,印象里那条路的灯坏了有一个月了。就算现在报警或者叫朋友过来,也得友人陪着他等才行。
不然,他随时随地感觉会有一只怪物从黑暗中扑上来。
谢言序走的路线刚好挡在小职员和姜玄听之间,出于对厉鬼的警惕,他现在得学会,让姜玄听把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伤害、侮辱、折磨、控制,他都可以承受,只要别让这场两人之间的复仇波及到第三人。
他刚刚打了一架,为了保护小职员被咬了一口。
姜玄听不由得皱皱眉。
太明显了,标记猎物的气息。
先是标记,然后是侵占,好像在前往终点的过程中,被讨厌的家伙插了队。
谢言序刚走到她身边,就被揪住了领子。
“脱掉。”
场上唯二人类都愣了一下,以为出现了幻听。
姜玄听的表情不是开玩笑,她重复一遍:“脱掉,不然我就烧掉,那时候你可不会太舒服。”
谢言序脸色白了几分:“姜……”
姜玄听冷冷一瞥:“才教你的东西如果这么快就忘了,那我帮你想起来。”
刀锋,膝盖,他瞳孔一颤。
谢言序站在外人面前,手指微微发颤,他咬了咬牙,脚下迅速靠近,磨着耳根凑在姜玄听耳边,声音里带着恳求:“主人……”
他声音不大,只有姜玄听可以听见,但是手指攥拳握紧,指尖泛白,一丝血色也无,两个字也用了极大的勇气。
别在外人面前这么逼他,拜托。
挺直的腰板扛不住精神上的压迫,如果低头能躲过一劫,他到此刻已经学会了服从。
她最后再说一次:“脱掉。”
小职员察觉到此刻微妙的氛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自主地贴墙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也不敢跑,发了消息等人来,甚至私心里希望,这两个人吵架能在这里吵得久一点。
事不过三,再有下一次,谢言序失去的绝对不止一件衣服。
他把手摸上衣服最上面的纽扣,余光看到那个人还在原地站着,稳了稳身体,不知道姜玄听还要怎么折辱他。
外套脱下,里面白色的衬衫更是渗透满了红色的血迹。
姜玄听食指点在他的胸口:“还有里面这件。”
“姜……主人。”谢言序低声咬牙,心脏跳得很快,把同归于尽这种自不量力的念头压下去,眼眶红了一圈,“不要在这里。”
他的衣服下面,不只是宽肩窄腰的肉/体。
青青紫紫的伤痕,乱七八糟的鞭痕和惹人误会遐想的红印。
脱下最后一件遮羞布,就会在外人面前展示这段时间所有的不堪。
他虽然没哭,表情像是要碎掉了。
姜玄听抬手,灵火从她手心窜了出来,谢言序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腕。
动作很迅速,态度很卑微。
“求你。”
姜玄听挣开这只大胆又不礼貌的手,搭上他的衣领。这只不听话的宠物,现在学会对他的主人收敛爪牙了。
她整理好对方的衬衫衣领:“你要知道,除了你的死亡,我还喜欢你的眼泪。”
她话音一落,身体一阵冰凉的触感从脖子开始,覆盖半个身体。
他脑子嗡嗡的响,灵火一燃,布料连灰烬都不剩下。
满目的难堪雕刻在一具堪称完美的身体上,他手脚冰凉,几乎要站立不稳。
可后面的小职员直直地穿过了两人,朝着远处的车辆挥手。
走之前大着胆子打招呼:“今天谢谢你们,早点回去吧,外面很危险。”
他目光坦荡,视线一刻也没有变得奇怪,就像……完全看不到这一切一样。
是障眼法。
意识到姜玄听为他保留了最后一丝体面,他松了重重的一口气,双腿发软,不受控制地半跪在地上。
实在是吓得狠了,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姜玄听看着他无知无觉的拽着她的裙摆,无意识地汲取可笑的安全感,没有出声。
红线从他肩头径直穿透,肉/体的疼痛让谢言序在缓神时抽搐出声,攥着裙摆的手越发用力,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在胸口。
红线留在了他身体里,化为一根像血管一样的东西,从外表看,是一条印记如同纹身刻在他的身上。
有它的存在,体内的标记被打散吞噬,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人的身体会保护自己,疼痛超过了阈值,大脑陷入黑暗。
他能正面对打一个超出人类范畴的怪物,确实让人有些惊讶。也没有受什么伤,被咬了一口没喊疼,怎么被她弄一下疼地晕过去了。
姜玄听不满地踢了他一脚,眼睛放在他右肩的印记上。
谢言序,只能死在她手里。
谢言序失去意识倒在地上,这条小路一时半会不会有车来。
她掐住谢言序的脖子把他拎起来,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腿弯,打横抱起来。
这对她来说和拎起一片羽毛没什么两样,缩地成寸,一步到家。
谢言序还不知道回了家,歪着头垂下两只手,在昏迷中也不安地皱起眉头。
然后被姜玄听不客气地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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