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县令的态度,模拟之中的云林因为醉酒没有察觉到破绽。
可观看模拟画面的云林,却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对方说的半月之前来就好了,分明说的是萧玉儿的问题。
大概率,萧玉儿在半个月前就出事了,而且还是天大的事。
在那之后,县令身边一名师爷模样的人匆匆离去,不久之后他身边跟着进来了几个人。
根据县令的介绍,那是安乐县本地的几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听说镇国大将军到来,特来拜会。
就是这些人的到来,让那县令的眼神之中开始多了几分闪烁。
到最后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慢慢的转化成了杀意。
可惜,模拟画面里的那位云林,已经吃酒吃到了兴头上,根本就没察觉到这一切。
“看来,不能在京营耽误太久,需要尽快赶到徽州去了,不然我那位萧伯伯的女儿要出大事!”
云林思考之后,做出了决定。
快马加鞭来到京营之后,果然那位姓林的指挥使见到云林之后,立刻宣读了圣旨。
里面的内容跟他在模拟画面中看到的一样,无外乎是对他先称赞了一通。
然后,让他去夷州调查萧将军等人失踪的情况。
这位叫林凡的指挥使,并不是京营的指挥使,而是西六师中,被誉为猛虎营的骑兵精锐指挥使。
看起来这次周天子也是下了血本,直接将猛虎营的三千精锐骑兵全都调拨给了他。
要知道在这种冷兵器战场之中,骑兵几乎是大杀器一样的存在。
只要不打攻城战,骑兵冲锋起来,一个灭三五个都是轻轻松松。
而成建制的骑兵冲锋起来,就算敌人数量超过几方十倍以上,如果不是同为骑兵的话,也基本不用怕。
这样的精锐,哪怕是周天子手里也不见得有多少。
毕竟这年头,一匹好马培育起来消耗不菲,当今天子登基之后没少打仗,如今国库并不怎么充盈。
要是云林把这支骑兵带没了,恐怕周天子的威严也得丧失三分,对整个国家的掌控力度也得减少一点。
“林将军,我有些急事要处理,所以这大军整备之事,还是交给你这位指挥使来做吧。”
“毕竟猛虎营本就是你的麾下,我插手也未必有你处理的好。”
“所以我打算带几个人先行一步,咱们徽州再见!”
云林在接下了圣旨之后,马上跟那位叫林凡的指挥使商量这一切。
这林凡名如其人,真有点主角的意思。
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已经达到了二流巅峰,并且能征善战,要不然也不会在弱冠之年就当上了将军。
虽然定远将军比他这个镇国大将军之间的品级差了好几级,可对一般人而言,那已经是个大官了。
这年头,但凡能挂上将军二字的,都不是一般人。
哪怕再过千百年,将军这俩字依旧是很重要的。
所以云林也没有小看他,从对方的履历中就知道这是一个懂军事,能打仗的好手。
他虽然见多识广,但没正经带过兵打过仗,甚至从来就没当过兵。
亲自整军,一来耽误时间可能会导致错过萧玉儿出事的时间。
二来他也未必就比人家做的好,所以不如放权让人家慢慢整理自己的队伍。
“大将军,这...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让归德郎将张破军率领十八铁骑随大将军前行!”
听到云林的吩咐,林凡虽然不太明白缘由,但还是没做反驳。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云林的官职比他大了不止一级!
二人约定好了会面的地点,就在徽州府弋阳郡。
而后,云林带着那位叫张破军的郎将和十八名铁骑一起,连人带马乘坐一艘楼船顺水儿下!
......
徽州府,弋阳郡。
安乐县城北繁华街道上,有一座刘家大院。
今天一大早,刘家大院便开始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整条大街上,也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不少小孩子欢快的从刘家大门前跑来跑去,时不时的凑到门房处伸出双手讨要什么。
平日里整天虎着脸,一副高高在上姿态的刘家门房,如今也挤出三分笑容。
虽然比哭都难看,但还是哼哼着从抽屉里抓出一些糖果、瓜子之类的零食给那些孩子们分了去。
“去去去,拿了东西就赶紧到别地方玩去,耽误了我家少爷的婚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门房发完零食之后,便忙不迭的挥手将孩子们赶走。
在这条街道顶头,稍微显得偏僻的地方,同样还有一座院子也热闹了起来。
只是原本大门上方挂着的萧宅牌匾,此时不知为何被人摘了下来,随意的扔到门后。
若是外地的人经过这里,都未必知道这里到底是谁家。
谷懵
这座小院虽然不算太大,可里面却亭台楼阁建造的很不错。
在这种小县城里,也算是一座豪宅了。
后院的那座阁楼中,此时的二楼正传来一阵阵低声细语。
仔细听来,原来是一名妇女正在宽慰那即将出嫁的新娘。
只是那坐在梳妆台前的姑娘,却脸色苍白,面无表情,一双美眸带着空洞的死寂。
在她身前身后忙碌的几名丫鬟、婆子,一边为这位新娘子梳妆打扮,一边目光闪躲。
尤其是那两名年纪稍大一些的梳妆婆子,此时心里更是在不断叹息。
她们在县城做这种事已经不少年头了,可还是头一次见到新娘子如此模样的。
新婚出嫁,有不舍父母抽泣的,有嫁给心尖爱郎而窃喜的,也有被逼无奈嫁做人妇而哭嚎的。
却唯独没见过像眼前这位新娘子,如此漂亮却像是一个死人一般。
如果不是大白天的,她们说不定真的会吓到。
因为眼前的这位漂亮的美人,实在是冰冷的可怕。
仿佛像是传说中的纸人新娘一样,看不到任何生人之气。
“玉儿,不是舅妈说你,你母亲早死多年,你父亲如今也下落不明,据说大概是死在了外域。”
“如今这安乐县首富之家的刘大少愿意娶你为妻,这是你们萧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然的话,就你这么一个弱女子,该怎么在这安乐县生存下去?”
在梳妆台后面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名中年妇女。
此时正唠唠叨叨的,一脸为了那新娘好的样子,不断劝说着。
但不论她怎么说,那新娘萧玉儿始终都是保持着一副无悲无喜、面无表情的姿态。
只是那一双美眸之中,隐约闪过一丝寒意,冰冷彻骨:“舅母想要我家这院子只说便是,何来这许多理由?”
萧玉儿一句话,仿佛刺痛了那中年妇人的心窝。
一瞬间,中年妇人就像是炸了毛一样,横眉竖眼瞪着萧玉儿:“玉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难道你以为,舅妈这么做就是为了抢你家的院子?再说了,这院子用的地还是我们陆家的呢。”
“要不是当年看在你那死去的母亲面上,这座院子说什么也不可能给你们萧家...。”
中年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萧玉儿轻轻一抬手,指尖露出一张地契。
“照舅妈的话说,那这张地契您大概是不稀罕的了,如此的话,我将它撕了也不碍事吧!”
“别,别你这死丫头,这是做什么?”眼瞅着萧玉儿一抬手就打算将地契撕碎,那中年妇人立刻坐不住了。
一下站起来,直接就冲萧玉儿手里的地契扑了过来。
却没想到,萧玉儿手腕一翻,地契直接消失在指尖:“舅母不是说,这院子本就是你们陆家的么?”
“既然如此,还何须这地契?反正我这地契也只是我们萧家的地契,又不是你们陆家的地契?”
一下扑了个空之后,那中年妇人顿时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抬手就打算给萧玉儿一个耳光。
可她的手刚抬起来,旁边的那位梳妆婆子立刻挡在她面前,将她给拦了下来:“陆家的,你敢!”
“我,我凭什么不敢,我教训自家外甥女天经地义!”
中年妇人见到被人拦住,立刻神色不爽的狠狠瞪了回去。
不过那梳妆婆子显然也不怕她,毕竟她也是知道详情的,其实心里十分看不起中年妇人一家子的做法。
只不过她人微言轻,也没能力去解救对方,但力所能及的一点小帮助还是会做的。
因此,梳妆婆子冷笑一声道:“你可想好了,今天是刘大少爷新婚之夜,你这一巴掌下去...。”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一句冷笑就让那中年妇人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对,对,赵婆子,你提醒的对,这死妮子马上就是刘大少的媳妇了,我可不能在这时候教训她!”
一边说着话,中年妇人一边快速的揉搓着自己脸上的肥肉。
努力的调整心态,企图让自己可以平静下来。
好半天之后,这才强行挤出一丝笑意道:“玉儿,你这是干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
“再者说了,以后你嫁入刘家,成为刘家的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什么没有,何必呢这是?”
听着中年妇人的话,萧玉儿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任由一旁的丫鬟婆子继续给自己梳妆打扮,但眼底之中却闪过一丝绝望和死寂。
随着萧玉儿的沉默,中年妇人也看到了她的坚决,知道自己现在再多说什么也没用。
一时间,屋中陷入一片寂静。
不多时,等到萧玉儿身上的新娘妆容都完毕之后,一位绝代佳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是那脸上带着淡淡的凄惨和冷漠,却令周围的几位丫鬟婆子都心生悲叹。
唰...
在萧玉儿妆容完毕之后,开始起身穿戴凤冠霞帔之时,那张地契从萧玉儿的袖口滑落。
随之带着冰冷和死寂的声音从萧玉儿口中传来:“从此后,陌路两隔,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