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繁华幻梦沉醉还是清醒

“啊~~~死吧!”

卡洛斯拼命从地上爬起身,咆哮着扑向小蛛眼魔,放弃盾牌防护,双手握住断剑,用出毕生之力,斩向了小蛛眼魔的脖子。

“噗~”

小蛛眼魔的脖子竟然异常坚韧,他全力一剑砍下去,竟只能砍进去两公分。

卡洛斯看了眼洛文,只见他双目呆滞,眼中有一股黑气在迅速蔓延,心中大急,迅速收剑再砍。

“噗~噗~噗~噗~~噗通~”

连砍了五剑,终于将小蛛眼魔的脑袋从身体上砍落,直到这时,小蛛眼魔才彻底死透。

卡洛斯快步冲向洛文,扶住他的身体:“你怎么样?”

洛文身如木偶,一声不吭。

“九神在上,为什么会这样?!”卡洛斯急得满头大汗。

他半扶半拖地将洛文弄到一旁大树底下坐着,随后又拿起断剑,剑刃搁在洛文脖子边上,只要对方有异动,他立即就会砍下对方的脑袋。

“九神庇佑,洛文,你一定要挺住!挺住啊!”卡洛斯冲着洛文耳朵大喊,但他知道,洛文恐怕没有好转的希望了。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听过,甚至亲身经历过许多关于暗渊凝视的故事。

这些故事全都在述说暗渊凝视的恐怖。普通人中了暗渊凝视,只有两个下场,要么堕落黑暗成为邪魔仆从,要么当场身死,绝少出现例外。

但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难得遇见谈得来的同龄人,之前救了他的命,又一起并肩战斗过,绝不想轻易失去。

他在赌,赌最后一丝可能,一丝只存在传说中的可能。

正当卡洛斯满心焦虑时,洛文的感觉却还不错。

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典雅精致的大花园,园中玫瑰遍地,仿如红毯;百合怒放,犹如雪浪,空气中花香浮动,令人心中暗生骚动。

花丛深处传来女子的浅笑低喃,声如银铃,动人心弦。

看着眼前这一切,洛文心中微动:“这就是真实世界的暗渊幻境吗?比游戏里可细致太多了。”

暗渊幻境,弱者堕落之始,也是强者的试金石。

想要通过幻境磨练灵魂,诀窍只有四个字,即‘先入再出’。

先沉醉其中,尽情享受幻境营造的人间迷梦,又在最最欲罢不能的时候,以灵魂铸就利剑,干净利落地斩断尘丝。

隔岸观火是没用的,只有真正经历过烈焰的焚烧,才能锻炼出金子一般的灵魂。

佛家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道家将先入世,再出世,都是一样的道理。

当然,这么做是有极大的风险,一个不小心就会沉醉不醒,彻底沦为黑暗的奴隶。

“要有超凡脱俗的成就,必要有超凡脱俗的经历。洛文,弥补遗憾,追求完美的时候,到了!”

深吸一口气,洛文便放下心防,全身心地沉浸入幻境。

他沿着曲折小路缓步前行,又走过一座白玉廊桥,再绕过一棵翠绿常春树,就看到一架花藤缠绕的秋千,秋千上坐一绝世美人。

美人肤若凝雪,眸如秋湖,身着一袭如雾白裙,光线映照,裙内胴体,若隐若现,惹出无尽遐思。

她似听到动静,回眸对洛文微微一笑:“来啦?”

声如黄莺,悦耳至极。

刹那间,洛文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心怦怦跳,念头微醺,如饮下了珍藏百年的醇酒。

一个想法从脑海浮现,若能拥有这样的美人,哪怕只拥有一瞬,下一瞬就死,他也心甘情愿。

仿若行尸走肉一般走过去,到了女子跟前,不由自主地半跪在地,伸手捧起白玉一般的嫩足,轻柔抚摸。

女子轻笑着,抬起藕臂,捧住洛文的脸颊,痴痴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柔声问道:“你愿意娶我为妻,共享这美丽花园吗?”

“愿意吗?”

有那么一瞬,洛文觉得,人生得妻如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几乎就要点头答应了。

但就在这一刻,一句话突然浮出脑海:“坚如磐石,不动本心,日日自省,卓尔生辉,是为无上辉煌境!”

无上辉煌境,一剑可断山岳,一刀横截江河,一怒之下,天地变色,与此相比,区区一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于是,他放下女子的玉足,清醒过来:“我不愿意。”

心中却是暗呼侥幸:“真实世界的暗渊幻境好强!差一点就陷进去了。”

《渊月》游戏里,也有暗渊幻境,但限于地球的法律法规,幻境女郎恨不得一点肉都不露出来。

可在这真实世界,每一个细节都极致真实,极尽挑逗,尽一切可能地令人沉醉不醒。

比如眼前这个绝美女郎,如雾薄裙中,周身妙处若隐若现,只要洛文一点头,就能尽情享受。

这种诱惑不是一般的可怕,对没见过世面的普通少年来说,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好在,他已经清醒了。

此时再看眼前女子,美是真的美,也算的上绝色,但他作为现代地球人,享受着信息大爆炸的狂暴洗礼,什么样的美色没有见过?

就算现实没有的,那不是还有大易容术吗?

美人虽绝色,奈何英雄不怜香。

说也奇怪,他一清醒,花园中的所有景色便如潮水般消退,花园冰解,美人如雾消散,光影飞速转换,却又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洛文发现,自己头戴王冠,手持权杖,端正地坐在黄金和珠宝堆砌而成的王座上,眼前地面上跪着数不清的人,勇猛的战士,智慧的大臣,绝世的美女,全都匍匐在他脚跟,仰望着他,祈求他的怜悯和恩赐。

他伸伸手,挥舞下权杖,便能主宰臣民的命运,或生或死,或荣耀或悲惨,全在他一念之间。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吗?感觉真爽啊。”洛文心里有些迷醉,但世俗的权力从来不是他的追求。

这一次,他轻而易举地就抽身了。

光影再转。

这一回,洛文成了救世的英雄,他拥有无上的伟力,刚刚击败了灭世大魔王,他脚踩着魔王的尸体,享受着无上的荣光。

可惜,在洛文看来,这次的幻境不够逼真,所谓的伟力,不过是画虎类猫,徒有外形,却缺了神韵。

为何?

因为洛文曾经就是辉煌境巅峰的高手,他清楚真正力量的模样。

“有趣。”洛文如此评价,轻易挣脱束缚。

光影消散,再次凝聚后,洛文成了一个懵懂少年,在天性和好奇的驱动下,在密室中与美丽动人的堂姐纵享激情。

“突破禁忌的欢愉吗?哈哈~”洛文付之一笑,他在地球看多了类似剧情,比这还要离谱不知多少倍,此时只觉无聊。

光影又转。

这一回,洛文自己反倒成了大魔王。

他在一座阴森的古堡中,周遭是一具具裸露的美好身体,有活的,有死的,有完整的,有零碎的,全部都是他的玩具。

一个美人头颅被洛文捏在手上,细细把玩。

“放纵堕落的邪恶快乐吗?呕~~”洛文看得直接吐了,这实在是太变态了。

光影又变......再变,连续地换了数百个场景,每一个场景都直击人心深处的弱点。其中有个场景,洛文甚至和仅一面之缘的希尔德享受了一次鱼水之欢。

但洛文一路看下来,却越来越平静,直至心无波澜。

终究,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幻梦。

光影依旧在轮转,但光线却越来越暗,越来越暗,最终,繁华落幕,一切归于黑暗。

黑暗中,有个声音在呢喃:“凡人,你到底在追寻什么?”

洛文想了想:“这里太黑了,能亮点吗?”

“追寻光明吗?”

呢喃声逐渐淡去。

下一刻,黑暗褪去,光明涌现,但这光明并非来自别处,而是来自洛文自己的身体。

他的身体在发光,光线不强,但足以照亮身体周围的空间。

信息栏中闪过数条消息。

“合作击杀小蛛眼魔斥候,获得15魂晶。”

“完美通关暗渊幻境,完美品质魂力已激活。”

洛文心中大喜,再看自己状态。

魂力已激活(未加持要素)

当前强度:谷风境微风界

品质:完美。(注:万物动而心不动,流水千年而磐岩依旧。)

特效1:免疫渊月压制,免疫灵魂幻境。

特效2:基础成长度+50%。

特效3:镜心(注:魂力无暇,如无波之湖面,如剔透之明镜,查万魂之本真。)

“成功了!”洛文心中流过一丝喜悦。

魂力,强者世界的入场券,他已经拿到手了,而且拿的是贵宾席的票。

接下来,他只要再为魂力加持一个高品质的要素,就能直接站到舞台上当主演了。当然,要素的事急不来,随缘即可。

下一瞬,洛文感到自己身体深处升起了一股稀薄热流,沿着体内某种固定路径缓缓吹拂,犹如山谷中的微风。

这比《渊月》游戏中用神经电流模拟的感觉细致了无数倍。

“噢,是谷风境的微风吗?真是惬意啊。”

魂力分四境,每境分四界。每提升一界,魂力就有长足进步。

谷风境第一界的魂力,就如微风一般轻柔,虽然微弱,但已经可以轻易碾压普通人了。

随着热流流遍全身,洛文也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他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一把断剑,断剑边上是一张关切的俊脸,是卡洛斯。

“哦,九神再上,你竟然清醒了。”

卡洛斯看到洛文的眼睛,只见他眼神清明,眸光明亮,黑气已彻底消散,顿时面露狂喜,紧跟着又满脸疑惑:“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洛文淡淡一笑:“大概是因为,我觉醒了魂力。”

念头微微一动,体内微风从手心涌出,进入手中铁枪,铁枪不震而鸣,声如龙吟,而枪尖闪烁出一点寒芒,虽然微弱,但异常刺目,让人难以直视。

卡洛斯表情瞬间定格,嘴巴张地老大,下巴差点落地上去,许久许久,嘴巴才重新合拢:“果然,传说是真的......我真没想到,竟然能亲眼见证传说。”

传说,点亮灵魂,便能刺穿黑暗。

传说,世上第一个魂力战士,如今居于高天之环的战争之神,提尔.图波斯,便是如此诞生。

当然,洛文只是冒险者,自然无法和战神相提并论,但卡洛斯相信,他以后绝对会有不凡的成就。